《摩天(gl)》一生一世一小花

15、第 15 章

　　门被狠狠地敲了几下，晃动着的时候，木屑从门梁上簌簌地落下来。屋子里只有昏黄的白炽灯一盏，梁爽坐在老旧的皮革沙发里，蜷缩着身体，窗户被雨点砸得好像快要碎掉一样。
　　周围像是真空了，邹佑勋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在耳边的轻语。
　　“你开门啊！”邹佑勋又喊了一句，转身踹了门一脚，“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说话好不好？”
　　这样的叫声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梁爽光着脚走到了门边，轻轻地叫到：“勋。”至此一个亲密的字，自己从来不敢叫的字，便觉得眼泪爬满了脸。
　　邹佑勋在门边愣了一愣，继而平静了一些：“梁爽！你开门好不好？”
　　“你不要再和我一起玩了。好不好？不要再和我说话。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太好了，我不好。”梁爽哭着说。
　　“为什么？”邹佑勋终于感到累，在楼道满满的煤堆旁边坐了下来，发出了沉闷的一声。
　　“我真的不想害了你。”梁爽说着，缓缓地跪坐在腿上。
　　邹佑勋沉默了一会，忽然狂躁起来：“我不管，我一定要带你去！”
　　门缝里递出一张卡片，是邹佑勋家精致的大门门卡，梁爽的语气出奇地坚决：“我会在心里一直祝福你的。勋。你回家吧，我们都会更好的。”
　　邹佑勋自嘲地笑了起来，拿起门卡：“其实我是怎么想的你都是知道的对不对？你故意装傻？”
　　“真的，你快走。”梁爽说了这句，终于再也说不出话来。
　　蜘蛛网满布的楼梯口，四处都是乌黑的煤炭灰，邹佑勋一步步往大路走去，终于走出了那条窄小的弄堂。
　　梁爽坐在阳台的地板上，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身体渐渐失去力气。
　　“梁爽，老子再也不吞你身后的黑烟了。”说完这句狠话，大雨之中，邹佑勋全身湿漉漉地坐上了刚打的的士。
　　门外是整整齐齐的十辆豪华大巴，曲思然提着黑色的运动行李包，哼着歌跳下了旋转楼梯，捋了捋上衣，用手机打着电话：“喂，我们就出发了，二十分钟后楼下等着。”挂掉电话的时候，张文丽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曲思然不自在地自我审视了一番，问：“怎么了？”
　　“你爸爸不去了。”张文丽说着，更加奇怪起来：“你怎么这么开心啊？又不是第一次去啊。”
　　“我爱怎样怎样？走吧？”曲思然拉起地上那个看起来有些臃肿的拖包，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大巴上的靠背高的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曲思然站起身，喊着：“师傅，先到花花公寓F栋一下好吗？”干净的反光镜里，司机的表情很奇怪，最后还是问了句：“哪个？花花公寓？”
　　曲思然叹了口气，说：“哎，富阳街第五个路口左拐再过三个路口再左拐就到了。”
　　司机笑起来，眉头也松了：“难怪我说我不熟，原来是那个地方啊，我们都没有去过那里的，你的同学在那里住？”
　　有同龄的男孩子笑起来，嘴巴毫不客气地说：“没想到我们这么高傲的曲思然小姐，也会找富阳街的好朋友啊。”曲思然顿时愤怒起来，站起来准备发火。
　　车后厢里发出一个沉沉的男声，同样不客气地还嘴：“难道你找的朋友都是巴荷夫大街的？看看你自己的德性吧？给富阳街扫地别人都不要呢。朋友归朋友，钱归钱，做朋友和钱有关系吗？”邹佑勋抱着胳膊，脸色阴沉。
　　车上的都是小区里的高中生，顿时乱了起来，挑起事端的男孩子站了起来想要走向邹佑勋，被乔卡拦了下来。乔卡拉着那个男生，回头看了邹佑勋一眼，想要安抚他这两天狂躁的情绪。邹佑勋甩了甩头表示满不在乎，扭头看着车窗外面不算高的太阳，眼睛刺痛得想流眼泪。
　　曲思然往后朝邹佑勋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窄窄的小路上，周蔚背着上学时候背的灰色双肩帆布包，身上套着件淡蓝色格子中袖，头发被一把束在脑后团成团，一脸期待地站着。
　　“傻丫头。”曲思然自言自语地跳下了车，朝周蔚走去。
　　“来啦？”周蔚蹦蹦跳跳地朝自己走来，曲思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在秋天里的阳光里，轻轻地摸了摸周蔚的头，眼角弯成迷人的弧度。
　　乔卡看着面前的一幕，忽然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哇，海啊，是海！”周蔚激动地摇着曲思然的手，曲思然半睁着眼看着面前上蹿下跳的周蔚，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我第一次看到大海啊。”周蔚干脆抱着曲思然的手臂不放了，嘴里还在念念叨叨。
　　“那就好好看看。”曲思然觉得肚子更痛了，还是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样说。
　　“你怎么了？”周蔚转过身，不再对着车窗，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对的曲思然。
　　曲思然挪了挪身体，让自己躺得更舒服，吐出两个字：“晕车。”周蔚恍然，眼神里有淡淡的歉疚，从包包的小袋子里掏出风油精：“这个东西哦，涂在肚子上，会好很多的。”说完不顾曲思然的挣扎，硬是掀开了肚皮，倒出一小滴涂在上面。
　　“嘿嘿，嘿嘿，”周蔚笑起来，声音里都是不好意思，小声地说：“你皮肤真好啊，肚脐真好看。”
　　曲思然霍得一下子脸红起来，恶狠狠地甩开了周蔚的手，脸沉下来：“真是的，你经常这样子摸别人的肚脐吗？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吗？”
　　手被高高的甩起，周蔚一头雾水，说：“没有啊，我第一次摸别人肚脐嘛，觉得很好玩。”曲思然听着，微愠被慢慢缓解，肚子上火辣辣的感觉，真的让晕乎乎的感觉好了些，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海水。沙滩别墅。五光十色的夜景。
　　周蔚抱着包走进巨大的大厅里，一边惊叹着：“好像电视剧里的啊，真的有这种供人旅游用的海滩别墅哦？”说着的时候，门童拖着行李走了进来，大厅里吊着璀璨的水晶灯，服务生四处分发门卡。
　　“这个，是曲小姐和周小姐的房间门卡。”服务生走来，拿着一个紫色的门卡。
　　“哦，谢谢。”曲思然接下，回答到。
　　周蔚趴在曲思然耳边轻声说：“好奇怪啊，还叫别人小姐啊。”
　　曲思然笑了笑，拉起周蔚的手往楼上走去。
　　身后有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邱河看着楼梯上的周蔚，说：“我说，你还真的粘住了曲思然这个有钱人家啊。不过，看你这副样子，也是喜欢攀龙附凤的家伙吧。”说完的时候，又换了副温和的表情看了看曲思然。
　　“你怎么会在这里？”曲思然皱着眉头，有些厌恶。
　　“我邀他来的。”乔卡提着包，迈开步子也准备上楼。
　　“你疯了吗？”乔卡越过曲思然身边的一瞬，曲思然有些过于平静地说出了这一句。
　　乔卡停下，也没有回头，直视着前方说：“我只是希望你好。”周蔚不明不白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回头不舒服地看了邱河一眼，没有说话。曲思然也不再说话，拉着周蔚往上走去。
　　在看到眼前这个有生以来第一次海景观光房间，周蔚顿时把刚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把包往铺满蓝色条纹地毯的地板上一甩，确认曲思然已经把门反锁之后，周蔚立即跳上了那铺着淡灰纯色被子的张巨大的席梦思床铺，滚了几下大喊：“哇，好软啊。”
　　曲思然看着，脸上是少见的享受，将地上的东西一个个放进原木柜子里。
　　周蔚腾地一下坐起来，疑惑地问曲思然：“这个房间，是我们两个人的？”曲思然“嗯”了一声。周蔚更加疑惑，说：“只有一张床？”曲思然“嗯”了一声，依旧不以为意。
　　周蔚有些紧张，继续问：“我们两个一起睡？”说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
　　曲思然终于反应过来，转过身戏谑地笑了起来：“哦，我跟他们说，安排一张床就够了。”
　　“啊？”周蔚忍不住喊。
　　曲思然的笑容更加深起来，站直了，邀请式地说：“怎么？介不介意和我同床共枕两个晚上啊？”
　　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周蔚这样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