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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水&火的命运 ...

  •   17
      被黑雾笼罩的城堡,阴森可怖。巨大的铁门敞开着,好似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要吃人。一只羞涩的夜鸟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吓的加源冷汗直冒。
      “来吧……快进来吧……来吧……”虚无缥缈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加源的衣领,她被迫一步一步地向铁门走去。
      城堡内一片漆黑,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魔兽正张开它那双邪恶的黑色翅膀梦惑人心。
      一瞬间,大厅里变亮了。无数幽暗的烛光散发着扑朔迷离的鬼气。加源明显发现一个女孩正冷漠地站在前面,她的皮肤很白,仿佛雪花石膏一般。不知为什么,此时,内疚、怜悯、悲伤全部争先恐后地往加源心里钻。
      “姑娘,快跟我离开这儿吧?这里很危险。”加源伸出了右手,手心沁出了很细密的汗。
      对方不说话,依旧冷漠地站着。
      “请跟我离开这儿。”加源的语气强硬了少许。
      一阵风吹过,烛光摇曳。
      “你……为什么抛下我?”
      加源心里一惊,右手垂了下来。
      “你……为什么抢走我喜欢的人?”
      剧痛涌入心头。
      “你……为什么忽视我的存在?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怎么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对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加源拼命往前跑去。可不知为什么,她总够不到对方。
      “不过怎样的解释在友情的裂缝面前总会是苍白无力的。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不想再和自私的你成为朋友。”对方仍漠然地站着。
      “吉儿,我不怕被你误会。只要我带你出去……”
      “我,会呆在这儿。”
      幽暗的烛光渗透着斑驳的血渍,腐朽的蜡融化到了地面,凄惨而无力。远观,如同鬼影幢幢,等待猎物的驻足。圈圈绿光围住了整个大殿,狞历的叫人窒息。
      “不,不行。这么危险的地方迟早会把你活生生地吞掉。我们一起回到学校,好吗?”加源像是在乞求着什么。
      “难道,你不想和秦羽再在一起了吗?”吉儿的语气尖刻而犀利。
      加源低下头,这次轮到她不说话了。
      “你留在这儿,只会多一些痛苦的回忆而已。不同时代的人命中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吉儿扬起了头。
      “如果,我把他带到我们生存的时代呢?”
      “只会缩短他的寿命。历史的潮流是无法扭转的,如果要违背它,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你出现在了古代,但那只是暂时的,要是你想老死在古代,历史的记忆中便会多一个你的存在。于是,世事大乱,时间逆转,宇宙崩溃,所有的文明全部销声匿迹。告诉你,我根本没有夸大事态的严重后果。你愿意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而将人类、天神都毁于一旦吗?你愿意担负起光年的罪人而苟且地活着吗?你愿意吗?”
      “不,不要!”加源感觉自己的头颅似要炸裂开来。
      ………
      她吓得睁开了双眼,那一刹,她发现了另一双眼正对着她。那架势差点唬的她断气。加源惊恐地坐起身,额头恰好与对方相碰。
      “你做恶梦了?反应竟然这么大!”秦羽埋怨地搓着红肿的额头。
      “是你?!拜托,你想吓死我呀?”加源的胸脯上下起伏得厉害。要是她患有心脏病的话,现在,秦羽就可以准备办丧事了。
      “你不是威胁我必须比你先醒吗?所以,我一大早就起床了,然后就一直看着你的眼睛。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恶梦?眼皮不停抽动不说,连身体也随着蠕动……”
      “我是蛆吗?”看她的表情,简直比雪崩还恐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经验告诉秦羽,如果他再不改口,他将会被K得吐血而亡。
      “小羽……”加源紧紧地抱住了他。
      秦羽不敢相信,那个暴力狂竟一反常态,居然主动进攻。难道说,太阳真从天上掉下来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秦羽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双臂生硬地搭在了加源的腰间。
      “阿源,我想对你说一句话。从我抱住你腰的那一瞬,我就想说了。”
      加源不再逃避:“你说吧。”
      “我真得要说了。”
      “嗯。”加源红着脸。
      “你该减肥了。”
      加源一拳砸去,秦羽被打飞。天花板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形。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羽才从大气层外降到了大气层内。
      “我只是说说,你用的着那么用力吗?”
      加源黯然低下了头。此时,羽双手抓住了她的肩头,让她直视他琥珀色的双眸,加源感觉自己像要被随时吸进去似的。
      “我想说的是……”秦羽高挑的鼻梁微微上扬,他的喉咙也随之波动了一下。
      “要是你敢再说那些无聊的话,你就死定了!”加源的身体向后倾了15度,因为她感受到了一股金色的压迫感。
      “我—爱……”
      窗外,阳光明媚,柔和的风声好似谐音悠悠的旋律,不时萦回在人们的心头。
      门突然打开。
      “哈,两位,早餐准备好了。”禀诗春风满面。
      秦羽一惊,触电似的放开了手。先前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浪漫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两股怒火惊诧冲天。不知为什么,一只小鸟从树上跌落下来,尾部的羽毛被严重灼伤,幸无生命危险。
      “我……好像……破坏了什么……”禀诗被两人凶恶的目光吓退了好几米。
      “没错!”加源和秦羽一人给了他一拳。接着,二人趾高气扬地离开了犯罪现场。

      “那家伙已经睡了好几天了。”秦羽不屑地瞟了一眼风腾尚。
      “我准备了一辆木车。由我来推他吧。”禀诗用扇子一扇,姓风的便自动出现在了木车上。依然,他的神态很安详,宛若天神一般。
      一路上,加源的情绪十分低落。梦中吉儿说的话无时无刻不在耳畔响起:“不同时代的人命中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不可能,永远不可能……”风,从椴树顶上轻轻拂过,把片片花瓣洒落到漫月湖的湖面上,天竺葵和三叶草那淡淡的芳香一阵阵地向她袭来。一朵淡蓝色的花瓣飘落到风腾尚的唇上,加源温柔地为他拭去,与此同时,她的食指触摸到了那两片曾狂吻过她的唇。这一次,他的唇比上次柔和了许多,亮泽了许多。秦羽偏过头去,无奈的眼神中平添了少许嫉妒。
      望着波光粼粼的漫月湖,加源想到了那个传说,那个风腾尚告诉她的美丽传说,在一场很大很大的雨过后,湖面上便会出现海市蜃楼,若一对情侣能在岸上观景、牵手、相拥、互吻,他们便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就算转世也会相遇、相爱。
      如果是真的……加源停住了脚步:“小羽……”
      “什么?”秦羽的脚步也停住了,他走在后面,表情僵硬。
      加源抬头看了看天空,艳阳高照,她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什么。”
      风拂过,湖面细浪翻飞。加源的长发在风中摇曳生姿,而羽的耳环则在风中不安分地摆动着。禀诗推着风腾尚走了很远才发现两人没跟上速度:“你们两个站在这儿干吗?要摆造型待会儿摆。”
      这时,鸱鸣狐啸,声彻林薮,偶尔傍岸也传来一两声怪鸟的嘎鸣,鸣声传到了远处幽翳的石林,似曾相识的石林里怪石嶙峋。加源从未到过这儿,但她却觉得这里很熟悉……罗丁湖湖底的石林不时在头脑中闪现。罗丁湖、漫月湖……两者又是否有什么深不可测的联系?想到此处,加源早已魂飞天外,神驰千载,真是奇怪的感觉。
      “到了。”
      幻梦打破,加源被重新牵回到现实中来。
      坚硬的荒原,一望无际,灰茫茫,深刻的连一条皱褶都没有,全都笼罩在铅也似的穹隆下。(真的有些奇怪。)
      禀诗礼貌地叩开了一木屋的门扉,一高大的老人站在那里。他的双眼像那荒原和那天空一样冷峻;鼻似刀裁,斧头般坚硬;肌肉像那荒凉的土地一样粗犷,双唇不比宝剑的锋刃更厚。
      “他就是云想天师?”加源试探地问。
      秦羽没回答。
      “对,在下正是云想天师。”老人礼貌地让开了一条路,“快进来。想必几位定有要事相请。”
      “天师,您是否忘了对我说些什么?”禀诗的表情严肃得可怕,他手中的折扇有些跃跃欲试。
      “我有事要对你说吗?我不大记得了。人老了,记性也不如以往了,请诸位包涵。”
      禀诗冷静地闭上了双眼,等他再次睁开时,眼珠已经变成了褐色。打开的扇子挣脱了他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之中。禀诗一甩袖口,便跳了上去。绿色的烟雾从扇子下面弥散开来,恍若腾云驾雾一般。
      “你……这是……”老人后退了几步。
      加源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云想天师一见到禀诗,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画不同的衣服给他欣赏。而且,一次也没有间断过。没错,他是一个有着收藏服饰癖好的怪老头。‘云想衣裳花想容’,也许,‘云想天师’这个号就是这样来的吧。而这个人,”秦羽毅然地将食指指向对方,“却没有那么做,所以……”
      “所以他不是云想天师。”禀诗一挥衣袖,波澜狂起,狂风吹乱了他蓝色的披肩长发,英俊的脸庞如同杉木一样坚毅而有生气,“竟敢冒充我最最敬爱的云想天师,侮辱他老人家的人格魅力就是对我高尚情操的诋毁。我将代替神的意旨除掉罪不可赦的你。让你的魂魄飘扬于九霄之外的天际,以此来淡化你那郁忿的神情,疏星残月对你的熟稔凝视将抚慰你那颗臬兀的心……”
      “真是败给他了。”加源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连卷轮!”禀诗大喝一声,无数树枝拼凑成了一个巨大的轮,并向对方飞去,飞时还伴随着雷电的轰鸣。
      对方巧妙一避:“既然如此,我们只有明战了。”
      于是,对方一分为二。一模一样的外貌,一模一样的穿着。唯一不同的就只有头发了,一个是银发,银如冰雪的长发;一个是黑发,漆黑如墨的长发。
      “你们是……”
      “我是曜,”银发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身边的那位,“而他是暝。我们都是觅寒大人创造出来的魔。”
      “又是觅寒!那个缩头乌龟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站在我们面前和我们战斗?”秦羽望了望躺在木车上的风腾尚,胸中燃起了一团火。
      “觅寒大人法力无边,他是不会轻率行动的。而我们两个对付你们就已经绰绰有余了。”黑发者脖子上的“暝”字愈加清晰,那种黑色,令人毛骨悚然。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羽右耳上的耳环焕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只见秦羽一挥手,万道热气便顺阳光下注,浮阳光上腾,忽聚忽散,浩瀚非凡。于是,迷幻的雾霭从撞击的气流中腾涌而上。杲杲的太阳也因此藏匿于奇异之中。借助雾气的弥漫,禀诗的毛笔在空中兴奋地舞动。舞动中,干枯的树枝直拂天穹,喧嚣的血液凝滞于那一瞬的光明。忽然,木的笔锋一转,骄傲的荒原上便插上了炽热燃烧着的金色树枝。羽腾空而上,幻彩离形,无数闪着莹色光芒的金剑呼之欲出,使得天际骤放澄明。剑,横飞;枝,纵降。
      “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默契了。不管怎样,两者纵横交错形成了一道攻不破的坚实之网,对方是不可能逃过这一劫的。”加源的右手扶在木车上,“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对于被操纵的同伴,可以手下留情。而对于恶魔的手下嘛……应该往死里打。”
      “哼,你们也太小瞧我们了。”曜一说完,那头银白色的长发忽然向四周无限延展,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金横木纵”竟对其不起任何作用!
      暝冷笑了几声,他弯下腰,锋利的魔爪被狠狠地插入了干裂的土地之中。顿时,天空低垂如灰色的雾幕。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一庞大的黑色植物从沉睡的地下深处冒出,它刚一破土便向着金、木所在的半空延伸开来。植物那恶毒的黑色表皮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食人毒蚁!只要有一只这样的昆虫挨到人的皮肤,人马上会腐烂掉,甚至到最后,连一根头发也不会剩下。因为食人毒蚁口中的毒液含有10000%的浓硫酸。
      禀诗见状,额上便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毛笔在折扇间抖动了几下。于是,天空中便出现了一只带着愤怒的鹰隼,它似在对这沉重的天色咆哮。巨鹰平张的双翅不动地从天空斜插而下。它鼓扑着双翅,狂风便从其毛羽间袭卷而来,猛烈的声响降庞大的黑色植物震落。
      暝先是一惊,既而狂笑,那恐怖的笑声才是真正的魔音洗脑。巨鹰被这强大的音波震晕,耳朵附近的羽毛一根一根地往下掉。连不远处的野花也蓦地凋谢。秦羽只得用金波来抵挡。观战的加源拼命用手抱住头,但她却发现,此时,风腾尚的右耳浸出了鲜红的血渍。她惊叫着想捂住他的头,但一松手,她的耳膜便有如撕裂般疼痛。
      金与木只有防御,连攻击的空隙也没有。曜踩在自己那飘浮的长发上,那种白色如同倾泻于银河之中的瀑布。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神色痛苦的对方,说话的声音在这种气氛下显得过分诡秘:“你们太弱了,弱者就应该消失。”他微微闭上了蓝色的双眼,魔爪中雷光闪烁,“那我就用这一招来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吧。”
      “竟敢……瞧……不起我们!”羽颤抖的双手已经无力支撑他再次使出法术,他气喘得厉害。
      天色依旧是阴阴漠漠的一层,湿风吹来,有点儿冷,又有点儿香,香的是紫云英的气息。
      “这味道,难道说……”禀诗两眼放光。
      又见远处有一位老人一只手伸着食指,戳着空气,宛似戳着青铜铸成的东西。
      “好帅!”禀诗满脸堆着“崇拜”二字。
      “英雄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闪亮登场的。小子,看好了……不过,我也不是白出力的。等我活动完筋骨过后,你可得给我多画几件衣服,要那种色彩明亮、活泼型的。我最讨厌死气沉沉的东西了,就跟这天色一样叫我心情不爽。绝天回雾!”
      于是,香气更甚,能杀人的魔音在紫云英的香雾中一点一点地消失了。阴沉的天色很快明丽起来。
      “天师,您真是……”禀诗激动得热泪盈眶。
      “感人肺腑的重逢谢意待会儿再说。小子,看好了!”
      “嗯!”禀诗英俊的脸庞霎时春光灿烂。
      这两个人脑袋有毛病啊?秦羽暗想。
      老人左手一抬,色流猛地一下涡旋卷涌,如此瑰丽的色流任凭其驾驭。在老人周围,七彩的光芒穿透他身边的白云。眉宇间,英气耀人,他厉声大喝:“封魔咒!”
      话音刚落,暝和曜立刻瘫软在地。蓝色的双眼被恐惧充斥。曜说:“难道,这就是云想天师的威力吗?今日,吾等已精疲力竭,恐非其对手。幻离!”于是,二魔在彩色中消失。剩下的,只是一些黑白相间的泡沫在空中来回飘浮。
      “阿源!”秦羽向加源跑去。但很快,他愣住了。此刻的加源已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她的手紧紧捂住的不是自己的耳朵,而是风腾尚的!细细的血顺着她微张的指缝流了下来,殷红的色泽急遽地扩展开来。风腾尚,依然安详地躺着。那份安详,分明就是血腥中的幸福!秦羽感觉,有亿万只食人毒蚁正徘徊于自己的身体之中!火辣辣的疼痛从心脏蔓延……

      屋内弥漫着紫云英的香气,甜丝丝的味道像是来自琼浆玉露中的仙气,浸泡着水仙花的池中万花吐蕊,一派纯白的景象。
      “她……没事吧?”秦羽艰难地扶住了木门。
      云想天师静静地坐在床边,愁眉紧锁地注视着脸色苍白的加源。
      秦羽的心突然莫名的“格达”了一下。
      “不……”天师眼神黯然,露出一副吃了几百只癞蛤蟆的模样。看来……
      羽的腿猛地颤抖了一下,于是,他的右脚跪在了地上,膝盖碰地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羽只得以双手撑地来维持身体的平衡。禀诗见状,忙不迭扶起了秦羽,秦羽只得勉强站起身。他疯狂地抓住天师敞开的衣领,情绪异常激动:“她可以被救活的。告诉我,她没事……说啊!”禀诗想来阻止,却被一股金色的力量弹开了好几米。灼热的伤痛烙印在了他并不厚实的胸口上。
      “你这孩子……年轻人血气方刚,我又不是不能理解,可……”
      秦羽的嘴唇变成了绛紫,一口污血喷在了云想天师的脸上。天师花白色的胡须竟与这血产生了化学反应,一缕白烟飘了出来。
      “可你也要听我把话说完啊。”
      羽迟缓地抬起头,在他的眼中能捕捉到一丝希冀。
      “不……不是治不好她。”
      顿时,天空放晴,大好河山一片姹紫嫣红。
      禀诗嘴角微翘,似笑又非笑。
      秦羽的手慢慢滑落下来。
      “她会没事的。只要我天天给她施法,半月之后一定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们面前。”
      秦羽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什……什么?半个月后她才会醒?”
      “提前几天也是有可能的。”云想天师捋了捋胡子,污血沾满了左手。于是,他轻轻一呵气,蓝光过后,血渍便无影无踪了。
      “那时间也太漫长了。神咒在数月之后便会自动解除。到现在,我们还没找到‘火’和‘土’……”
      云想天师笑了,笑得很灿烂:“就你跟唐公子去找就是了。”
      “跟他?多没劲啊。您老不知道同性相斥吗?更何况,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如果加源能和我们一道上路的话,相信找人不会是难事……反正,我就是不想和男的去。”秦羽斜眼瞟了瞟禀诗,那小子的脸上分明就写着“彼此彼此”嘛。
      “哦?原来你是想找个女搭档?这并不难。”看来,天师还是没弄明白秦羽的真正企图。
      “天师,我的意思是……”
      “我懂,我懂,我什么都懂。”世上竟然有这么不谦虚的人,“既然如此……咳咳咳……蕨儿,出来吧!”
      于是,一阵风卷残云、薄雾猛起、迷烟四散、水气蔓延之后,一位狂而不媚的少女已赫然在目。(真是华丽的出场啊!)
      秦羽和禀诗都面露惧色,可见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蕨儿,你就陪他们去找神庙守护者吧。有意见吗?“
      灯光聚焦少女。少女放声大笑三声后,道:“没意见。”
      有人举手,灯光转移到了手的主人身上。
      “秦羽,难道你有意见?”少女手中的鞭子有些跃跃欲试。
      迫于其淫威之下,秦羽只得把到嘴边的话活生生地咽了下去,那滋味忒难受。
      “好,就这样决定了。我有必要说的是,你们找到‘土’后就可以回来了。”
      “那,‘火’呢?”禀诗一脸茫然。
      “‘火’,已经找到了。”
      “谁,谁,谁?”秦羽真是个好奇的小朋友。
      “她是……”云想天师朝天惜蕨望去,天惜蕨微微摇了摇头,“她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什么,你认识?那更好说了,快告诉我们‘火’是谁。”秦羽真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孩子。
      “你们总会知道的。”
      “是男是女?抑或是……不男不女?长得如何?会不会丑翻天?”秦羽还真是不依不饶。
      惜蕨一鞭子抽了过去,羽的袖口马上裂开了条缝,她的双眼似有两团熊熊烈火在燃烧:“你有完没完?火想隐藏自己的身份是有她的原因的,你这样问下去是什么意思?还有,‘火’绝对是个大美人!”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知道了,你就是‘火’……”云想天师,汗;天惜蕨,大汗;禀诗,茫然,“是不可能的。”秦羽一补充,众人皆倒。
      “进入正题……我占卜过了,‘土’在北面的某个地方。我发现在靠近苦城的大山周围正被某种仙气笼罩。在苦城之中也有‘土’的踪影,你们就带上‘天命’宝镜去寻找。金木水火土中,土是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变。看来,土庙守护者一定有过人的能力才能担负起守护土庙的使命。我也好想知道‘土’会是怎样的一个神人。此路艰辛,再加上那两个觅寒的手下从中作梗,更是危难重重。只要有蕨儿在,我就放心了。等你们金木水火土全齐之后,就可以背水一战了。觅寒那个邪恶之徒,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倒的。你们可得认真修炼法术,切勿懈怠。苍生的存亡就交给你们了。”云想天师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我们真的可以打败那个叫觅寒的吗?我们甚至还敌不过他的两个手下。”禀诗有些自暴自弃。
      “要相信自己的力量。钐灶沐女神选择了你们,说明她肯定了你们。人的潜力是不可限量的,这只是时间问题。你们切不可以一时的失败而放弃后面的成功。就算再失败,那就再站起来不就得了。失败只是为成功积累经验而已,不用过分在意。相反,如果因为一次成功而洋洋得意,那么,这种成功只是为最后的失败铺平道路。光知道了这个道理还不行,必须得学以致用。五行是世界的组成元素,把它们分开来看,或许不算什么。但凑在一起便会产生巨大的力量,这也许是为什么要找齐五个守护者的原因。只要五人之中有一人闹别扭或产生反叛心理,五行精神便会消失,这样会正中敌人的下怀。因此,你们必须要团结。凝聚力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是最重要的。当然,要形成五行精神,你们首先应该做到的就是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能力。”云想天师爽朗地笑了起来。
      “您的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如同天降甘霖啊!”禀诗笑逐颜开。这笑竟然是有声音的,轻金属片的声音,琅琅的。
      “世间有很多道理值得我们去挖掘。这挖掘的过程虽然艰辛,但也是痛并快乐着的。”
      “是啊是啊。生命正因为有我而美好,因为有失败而灿烂。”禀诗握着折扇而手舞足蹈起来。
      “眺望远方,让那亘古的广阔和虚无来填补躁动惶惑的内心吧!”云想天师的胡须有些飘飘然。
      “我们来为美好的事物引吭高歌一曲吧!太阳啊,月亮啊,美好的人生啊……啊……”还有颤音。
      “让天涯沦落人携手吧……携手开辟美好的世界……”
      秦羽,汗;天惜蕨,汗。
      “别闹了。师傅,我们快去看看‘水’吧,他可是昏迷了好几天。”天惜蕨看似焦急万分。
      天师闻言,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可不想去见那个人。禀诗,你也别去,陪我看着加源。”秦羽有些闹情绪。
      禀诗不顾,欲跟随天师离去的背影。
      “唐公子,你就留在这儿画衣服吧。别忘了,要色彩绚丽的那一种哦。”

      风息是温驯的,而且带有一股幽远的澹香。窗前挂着一株吊兰,吊兰那些无数指甲状的小叶,一半成了黑影,一半被照透,如同碧玉,斑斑驳驳。
      云想天师用左手轻抚风腾尚的额头,此时的他脸色润泽如玉,鲜明如宝石,宛若天神一般。那幽蓝色的气质透着淡淡的甘蓝香。
      天师脸上的每一个神情都成了天惜蕨关注的焦点,见天师收回了手,便问:“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天师灿烂一笑,“由于被人施了‘思维侵蚀术’的缘故,损伤了大量脑细胞,所以会昏迷十多天。等你们踏上征程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幸亏加源姑娘救了他,否则,双重病情加在一起,他可能早就没命了。”
      “她还真是个好人。”惜蕨笑了,这笑容竟然也是有声音的,轻金属片的声音,琅琅的。她温柔地望着这个好久不见的人,心潮澎湃。她是那么爱他,以至于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忍受思念的折磨,痛彻心肺。
      “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吧?”
      “嗯。”惜蕨微微颔首,她轻轻俯下了身子,对着他稍显红润的脸深深一吻,这一吻倾注了她对他的所有思念。她徐徐抬起了头,笑道:“哥哥还是那么爱喝甘蓝酒啊。当初,见他老爱抱着瓶子猛喝,我也忍不住要他把酒给我。那是我第一次喝酒,那种甜甜的味道,仿佛就在唇边。也不知为什么,我后来喝的酒再也没有那一次甘甜。哥哥是个笨蛋,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殊不知,他喝完酒后,心中的秘密全都泄露了出来。每当这时,我总是依偎在烂醉如泥的他的怀中,听他倾诉。好久不见了,他又变帅了呢!不愧是我的大哥,是我天惜蕨最爱的大哥。”她撩开了那一缕遮住腾尚眼睛的头发。
      “应该是风悸轩的大哥才对吧?”
      “我不再是风家的人,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被别人保护的风悸轩。我现在是‘天惜蕨’,我要保护我所爱的人,我不会再让丧亲的悲剧再度重演!”她抱住了腾尚,任凭眼泪在脸上肆虐。
      “可你不能跟他呆在一起。”云想天师难过地说。
      “我知道。当我了解到我是‘火’,而哥哥是‘水’后,我离开了风家。母亲会消失,也有我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因素。我害怕我们当中再有人死,所以……哎,水火就是这么的不相容。这都是由于星光坠落的缘故啊。上苍,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安排我俩成为兄妹,让我们饱受思念亲人的痛苦?”天惜蕨一仰头,看到的只是狭窄而低矮的天花板。
      “蕨儿,这是宿命。”
      “宿命?!”
      一滴晶莹的眼泪滚出了风腾尚的眼睛。此刻的他也正在思念着谁。
      “娘,悸轩,你们别……别过来,你们会掉进深潭的。”他低喃道。
      天惜蕨伤心地看着他,说:“师傅,别让哥哥知道我就是‘火’。”
      天师点了点头,道:“你愿意一个人默默承担这一切?”
      “嗯。我会用封咒封住身体中‘火’的象徵,以免‘天命’宝镜泄露了我的身份。我只是……不愿意哥哥再一次难过。”
      天是高蓝的,蓝得毫无表情。地是灰黄的,尽染了应有的层次。冰冷的水塘,沉溺着天影。落尽叶片的柳枝,在小草花的梢头摆动。一种不知名的花宛若漠漠飞雪散落在云想天师的庭院之中。
      ——哥,请你仰起头。
      ——我不能。我一仰起头就是一场海啸,我不希望有灾难。
      ——哥,你真不愿抬头?
      ——是的。
      ——那我们的对立怎么才能消除?
      ——水往低处流。
      ——火往高处飘。
      ——水火不能并肩站在一起……
      ——为什么?我们是兄妹啊!
      ——这是宿命。
      ——宿命……

      声音在空寂的山谷中回响。宿命……
      水,流着。火,飘着。他们就像两条异面直线,永远不会共面,永远不会有交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水&火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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