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苏洛邪

3、【茜娘】故人

　　“大闹三途观，私倒孟婆汤，可曾为你带来你想要的？”
　　茜娘朝他淡淡一笑，转身错过了背后一双怜悯的眼。
　　“他说，来生定会骑白马，披红冠，如当年所说的那样来接我。”
　　上仙望着那红衣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是我负了你。”他想开口，却始终没有出声，直至她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董郎，董郎，你执她手，与她许下来世诺言，可知你仅剩的许诺，是对前世的毁诺……董郎，董郎……”
　　“姑娘，我与你素未相识，我与我妻竹马青梅，情深意笃，自问从未别恋他人，更不曾轻许诺言，何来毁诺之说？还望姑娘莫再胡言乱语。今日是董某与妻子大喜之日，姑娘若不弃，可饮一杯薄酒再走。董某尚有可人要招待，恕不奉陪了。”
　　“董郎……呵……董郎……”

　　“罪妇董林氏，谋害亲夫，证据确凿，可还要抵赖？”
　　“董林氏……认罪……”
　　“既已认罪，速速签字画押，关入大牢，秋后处决。”
　　“我与他相识于桃花溪边，老人说桃花溪是离人溪，我与他定不会有好结果……他说，茜娘啊茜娘，我董生定不负你，若有食言，永世不入轮回……呵，董郎啊董郎，我怎忍心你不入轮回，且让我当一回罪人，借你妻子之手，毁了你与她之间的诺言，待来生，莫要再错认她人！”

　　七夕灯会，董生被红衣少女拦住了去路。“姑娘，借过。”
　　“董郎。”茜娘摘下戴着的傩面具，望着董生的眼深情款款。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董哥哥，你快来！”
　　“哎，琳儿，你莫走远了，我就来。”
　　董生饶过茜娘，朝她身后走去。
　　茜娘回头，只见董林氏巧笑倩兮，安静等着董生靠近。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茜娘扭头，望见上仙依稀道袍，眼中尽是怜悯。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你已飞升未上线，我早已沦为孤魂野鬼，你备齐了桃花溪的诺言，也应了永世不入轮回的下场，可我呢？我于红尘中一遍遍追寻，所求不过是一丝执念，好让自己不至于万念俱灰、魂飞魄散，再无法见你容颜。”
　　“只可惜，这些话，上仙你早已……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