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等闲变却故人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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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师兄生气了。
却不知他为何而生气，他知道她心中有个人，虽然她从未直接说出那人的名字。
那俊朗的少年是她心中的一道伤口，想起来钝钝的疼。
齐云傲知道自己失态了。
纵使一遍遍告诉自己，不介意，不介意，他还是无法欺骗自己。
他很介意，他非常介意。
他不止一次想过，找心腹暗中寻找盗宝之人，然后，将他暗中除掉。
五仙教的毒，无色无味，各种手段方式，只要他想做，哪怕十年二十年，那人一定会消失在这世上。
但是，他不能，他害怕若是有天东窗事发，师妹知晓……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轻易尝试。
他比想象中更在乎师妹的感受。
他很想问一句，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我怎么做，都比不上你心中的那个人？
纵使那人伤了你的心，还差点将你推入深渊？
你就那般死心眼儿么，你看不到站在你身边的人吗？
他不敢。
少年得志，从最底层的教徒一步步往上爬，终于爬到教中要职。
纵使是教中位高权重的元老，见了他也要和颜悦色的点点头，攀谈几句。
外人看来的「天作之合」，美丽的圣女和能力出众护法，不过是「貌合神离」，只有他知道自己心中的苦涩，他站在她身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一步都是反复算计，不敢有一步差池，生怕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萧郎路人。
因为太在乎，所以变得畏首畏尾。
「师兄……」
何红药欲言又止，齐云傲侧头看着她，并不说话，但是眼睛里却仿佛有千言万语似的。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何红药噎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腹稿，在齐云傲的眸光里都化成了虚无。
说什么？
师兄，我其实在乎的是教中失窃的宝物，不是那个盗宝的人？
这样的话，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觉得虚伪的不可思议。
「不用在意我想什么，以前没在意过，现在也不要在意。」
齐云傲淡淡地说道，握着缰绳的手，很紧。
莫名的，何红药觉得有些刺眼。
「你在和我赌气？」何红药提高声音，夹了下马背，让身下的马提高速度和齐云傲的马平行。
她转过头，盯着齐云傲的脸，似乎要从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没有。」齐云傲避开那灼灼地目光，生硬地说道。
「有，你在生气。」
这样的想法让何红药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虽然她也不知道心情会好的原因。
两年她已经习惯，他在身边，连日的冷战，身边少了一个人，让她感觉并不舒服，好像少了点什么。
「没有，你多想了。」我不是生气，我是很生气。
明知道不应该和她计较这些，但是看到她为别人伤心奔波，他就会觉得气闷，他承认，在他身边时间越长，他越小气。
他生气，她真的在乎么？
「你就是在生气！」
少女瞪着眼睛，俏生生地，眼睛里已然有了一抹戏谑。
无比气闷，齐云傲没好气地说：「你说生气，那就是生气了吧。」
得得得——
两匹马继续平行，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马匹偶尔发出的哼哧声和蹄踩树枝落叶的声音。
「咴儿——」
猛然耳边马匹高声的嘶叫声惊扰了齐云傲的思绪，他心一咯噔，慌忙拉近缰绳向一旁张望。
转眼，刚才还在和自己并行的白马跑到自己前面，一个急转弯，白马两脚腾空，落下，扬起一地尘土，两马匹相对，马的主人那张娇艳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胡闹些什么！？」他厉声呵斥，脸色铁青，严厉的声音震得何红药耳朵生疼。
「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么，惊了马怎么办？！」
「你这样没轻没重，日后处理教中事务让人如何信服！」
他语气重了，表情也变得有些凶恶，原本他就不是那种英俊的男儿，教中摸爬滚打练就的一声杀伐之气凝重，板脸不语时，一个眼神扫过去，教中有些低等的教徒甚至会吓得当场跪下，竟有几分钟馗的感觉。
何红药扑哧笑了。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师兄身边没有什么红颜知己的原因，不由得想起月余前那个来万妙山庄门前叫板的小姑娘，那是需要何等气魄才能说出那样的话，想想竟有些佩服了。
「你平时就是这样对手下的兄弟么？」何红药声音脆生生的，眼睛完成了月牙状，「不会有人告你黑状么？」
「还真挺吓人的！」
齐云傲气得差点吐血，天知道，刚才听到马惊声，他心里有多慌张，现在他背后依然是凉飕飕的一身冷汗，想想一阵后怕。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他就会变得异常的不冷静。
她竟然拿自己开玩笑！她竟然还在笑！
「现在，马上，回苗疆。」
他吐出几个字，凶神恶煞地盯着她，似乎要盯出一个洞。
「不。」
她轻轻地吐出一个字，然后看到师兄的脸开始由青变黑。
僵持不下，良久，齐云傲听到少女柔软地绵长的声音。
「师兄——」
「……」冷哼，撇过头，不去看她。
「师兄——」
「哼！」还是扭头不看她。
「师兄——我错了呢——」
抬头，入目，少女笑靥如花。
又月余，两人行至四川峨眉山下。
「……那金蛇郎君，好不威风，一把金蛇剑天下无双，使得是出神入化，白某人平生所见使剑者，这般年纪，这般风流，仅此一人，若是白某人能结交此等英雄，纵使下一刻赴死，也死而无憾！」
刚至四川境内，就听到茶馆里，便听到一白面书生侃侃而谈，周围有很多武林人士专心致志的听他说话，待说完，一片附和。
四川并未出苗疆，却已不是五仙教势力范围。
峨眉派虽建在四川峨眉山上，却号称是中原武林正宗，不屑和他们这些歪门邪道为伍。
老远，齐云傲便听到了茶馆书生那番话，手紧握缰绳，眉头紧锁，额角青茎乍现，显然是十分恼怒，何红药默然，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金蛇剑本是五仙教圣物，却挂在一个外人名下，着实可恶，但峨眉和五仙教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既是峨眉势力范围，那他们就不便出手，虽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真无耻。」齐云傲冷嗤，「这年头，毛贼也可以当英雄了。」
「你说是不是，师妹？」
齐云傲冷嘲热讽的话，何红药听着十分刺耳，却没反驳。
纵使知道夏雪宜是武学奇才，她还是希望那将金蛇剑发扬光大的，是他们五仙教的人。
想着五仙教日后的没落，何红药心下涩然，若是昔年五仙教有这般人才，后来也不至于投靠朝廷，成为朝廷「鹰犬」。
摇摇头，昔年师兄投靠朝廷，不知今日是否会有这一天。
若是他年兵刃相见，又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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