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紫恒薰》贝暮希

11、Chapter 10

　　暮希回到教室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见，若不是看到窗外渐黑的天空，她会以为现在还是那节体育课。

　　在禁地，感觉到的满是薰衣草的清雅淡香，犹如置身于一片蓝紫海洋，一点也没感觉到黑夜的降临，现在出来了，才知道时间的流逝，没想到会在那里呆了这么久。

　　诗诗也先走了吗？

　　嗯？

　　诗诗的东西都还在。

　　呵呵，她还纳闷怎么教室门都没关人就都闪了，只会是诗诗了，她就知道诗诗不会丢下她的。

　　可是诗诗人呢？去哪儿了，怎么还不过来？

　　有什么事吗？

　　好吧，她今天就当一次没义气的家伙，不等了！

　　等下诗诗没看到她的东西应该就知道了吧，也会念死她的，不管了，明天会跟诗诗解释清楚她的叛徒行为的，知道了肯定会理解，也会为她高兴的。

　　暮希在心里默了一句SORRY，然后扬长而去。

　　、、、、、、

　　“暮希，等等……”诗诗急唤。

　　走廊转角处，暮希留给了她一个追不上的步影。

　　是追不上吗？不，不是，她只要再快一点，暮希就可以听到。

　　是她无法说服自己，迈不开脚步。

　　这一切她该怎样说明，她又说得清吗，就是说清了那又能怎样。

　　诗诗清丽的脸上挂上了不明的笑颜。

　　这种笑叫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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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西沉。

　　万物投下影子的那片刻，一切都会变得朦胧，那将是最好的掩护。

　　“少爷，夫人让您直接回总部，夫人说，没必要耗在这里，尽做无用之功。”葛森如实传达没有丝毫婉转，为人古板。

　　“没必要吗……”澈嘴角扯了扯，腐笑起来，像听到的是极为可笑的笑话。

　　“她还说了什么？”澈收了神色沉声问，又似是期待。

　　“没有。”

　　“总部有什么情况？”

　　“是，据传，薰老病重。”

　　“呵。”澈听到的就好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是自嘲一笑。

　　早就清楚的答案，他还在期待什么！

　　他亲爱的母亲啊，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起他吗，一点念想都不留给他，非要如此无情么。

　　“少爷，夫人那边……”

　　“你跟她说，如她所愿，”澈冷声道，眼色阴鸷，“那个地方就算不是她说，我也会回，一定会回！”

　　夕阳的血红倾斜而下衬得火红的长发更显妖色，厉气非常。

　　忽闻脚步声。

　　是希。

　　还离着一段距离，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但他感觉得到，那就是希。

　　“你下去吧，注意别让她看到。”澈吩咐。

　　“是。”葛森应声退下。

　　血红的夕阳洒照在屋檐上，投下的朦胧光线为他做了遮掩。

　　他就在遮掩处，凝视她。

　　而他阴沉的脸色早在把她收入眼底的那一瞬，消失殆尽。

　　、、、、、、

　　“澈，在吗？”回到家的暮希没有等到澈每天如是的迎接。

　　“澈？”客厅没有。

　　“澈？”厨房没有。

　　卧室也没有。

　　哪里都没有澈。

　　“走了吗……”暮希仿佛失了重心，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回到你的世界去了吗，澈……”

　　“希，怎么坐在地上，小心凉着你。”温润的声音响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暮希。

　　“澈！”暮希骤然仰头，欢声叫道。

　　“还不起来？来。”澈把手伸向她，示意让她握住，等了一秒，直接改握住她的双臂，轻而易举的把她提了起来。

　　“澈，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以为你……”暮希毫无感觉，任他动作，意识还残留着前一秒看不到他的慌乱。

　　“以为我什么？不见了吗？”澈故意说。

　　“嗯，我以为你不见了，以为你回到了你自己的世界，我以为我会再也看不到你了。”暮希凝视他，把他的绝色资容映在了眼底。

　　“不想看不到我吗？”澈扬眉，这是不要他离去的意思吗？若是，那么他想对她说声，谢谢。他有感动，真的，在那一瞬。

　　“是，我不想。”暮希毫无忸怩之态，诚实以对。

　　“我一直都在外面等着，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等了好久好久，直到等到，希却没有看见我，一点都没有，我该出声吗，可是，又想让希先发现我呢，我等啊等，直到最后希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在想，是不是我的存在并没有那么重要，不然，希不会看不到我，是不是。”澈说得很慢，声音极柔，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听在了暮希的耳里，印在他的心间。他在解释他短暂消失的原因，又更像是在诉说他的等待，想问她要一个答案，伤然的神色恍若断翼的鸟儿，想要展翅翱翔，却终不得如愿，无奈且认命。

　　“不是！你不是不重要的，我只是一时没注意到，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很仔细的搜寻你的身影，再也不会看丢了。”澈忧郁的眼神撞进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看得她心都裂出了痕迹，如果这是她弄出来的伤，现在她只能说一声抱歉，然后在以后努力，不再抱歉。

　　“以后……还会有吗……”澈迷惘的说，他看不见前方的路，像是就要凋零的花儿，颓落却依然美丽。

　　“有的！澈，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很美很美，就跟你一样美，你一定会喜欢。”这是暮希第一次正面说出他的美，她是想要夸赞那个地方，但是又觉得没有什么词句能够形容得比得上他的美，美一字用他来诠释作比，完美有余。

　　“好。”澈柔声应道，他本不喜用美来形容他，但她说的纯粹，使得他生不出不快，还为了她那句坚定的“有的”，他也愿意坚定，哪怕是这短暂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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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希带着澈来到了圣薰的后方。

　　现在从正门进是不可能的，幸好圣薰够大，不然哪用的着建这几个后门，她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她也是抱着试试的心理来的，也许能够好运的有一扇后门是可以成功进入的，但当她真的进入的那一刻，她才觉她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不由感慨，原来，再严紧，设备再先进，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圣薰，也是有漏洞的。

　　入夜的圣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沉静，清幽。

　　如果是暮希还没去禁地之前，在这个时间来圣薰的话，也一定会有这样的感受，但现在的她，在她知晓这一切后，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是薰衣草带来的魔力。

　　在圣薰，总会有带着清雅淡香的风拂过，只是寂静的夜晚会感觉更深，道上的指路明灯也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

　　仿佛来到了薰衣草的世界，神秘梦幻。

　　也是真的来到了，还有一会暮希和澈就要进入到那片神秘的天地。

　　暮希和澈并肩而行，一大一小的两只手时不时的轻触而过，谁都没有出声，他们都享受着彼此传来的微妙温度。

　　暮希在同样的地方停了下来。

　　“希，到了吗？”澈问。

　　“还没有，在那里面，进不去……”暮希委屈的看着小白小黑说，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来了，就差这么一点点了，却只能干看着，她怎么甘心，怎么会不委屈。

　　她委屈得又想起了那一幕，天呐，先前她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啊，脑中的片段提醒着，她的伟迹。这胆子也特肥了，完全不把它们当回事，难道她是被什么附身了？

　　玄幻了……

　　“怕吗？”澈不明她怎么就突然生出这副模样，就着她的视线，才了然于心。

　　暮希点头如捣蒜，步子一下前一下后，挣扎着。

　　澈似不忍看到她这样委屈挣扎，眸眼向惹她如此的罪魁祸首扫去，本来气势昂昂的小白小黑被他这么一扫，气势立马就泄了，若说它们是动物世界里的王者，那么此时不动声响厉气生腾的澈若化为一种动物，那会是如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凶猛可怕，定是王者中的王者，威凛狠辣。

　　这样的澈，莫说是有灵性的藏獒，就是毫无灵性的蠢笨生物也会感受到他存在的威胁。

　　其实，澈完全没有把这两只雄赳赳的藏獒放在眼里，更犯不着对它们产生厉气，但他就是管不住情绪，为了她，就是没有威胁力的畜生，他也不想放过，他不愿，看到她皱起的眉。

　　“不用怕，它们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伤害你。”澈诱哄道，然后狠狠的对它们甩了一眼，似是要它们响应他。

　　它们很小白小黑的屈于在了他的淫威之下，好像在嗷嗷称是。

　　“以晟也是这样说呢。”暮希没有注意到澈看她和看小白小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神色，所以当她看到气势消减的它们还以为是真的喜欢她了，她信了这话，一个不信，都这样说的话，总是真的吧，她美美的想着，小白小黑喜欢她了，呵呵……

　　“以晟是谁？”澈沉声问。

　　“以晟是……”她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以晟是谁呢，算是曾经迷恋过的吗，那现在呢，又算是什么？不知道，一下想不出来怎样形容才是恰当的。

　　“不用回答了，需要思考半天的，看来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澈冷了眉，不冷不热的说。以晟吗，叫得可真亲热！有时候，男人的直觉要比女人来的还要快，还要准。

　　“哦。”暮希也没作他想，看到他突变的神色还好奇宝宝般的不耻下问，“澈，你怎么了？”

　　“没事。”澈淡漠的说道。

　　这话虽冷淡，但暮希看着，他也确实是在没事的状态下，因为他通常都会是这副模样，冷酷淡然，凡事都是不温不火的对待，习惯后再接受到他这份淡漠，也通常是会自行过滤掉，只会感官到他华丽的容色。

　　他就好比是一湾清澈的流水，冰凉却不至于是冬日里的寒潭冷冽伤人，会有些许的暖意藏匿其中，偶尔会在你眼前一闪而过，要你迷惘。

　　“不是要进去，还站着做什么？”澈道，神色如常，已然忘了“以晟”两字，他情绪的收放早已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哪怕在她面前完全被左右，他现在也没有那个肆意的时间，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是经不起多一秒情绪的浪费。

　　“哦呵呵，你先，你先，我跟着。”暮希很有义气把他往前推，又很有胆量的贴在他身后。

　　呼~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暮希拍着她灰常肥壮的胆子了以安慰。

　　“是这里吗？”澈把一直赖在他背后的某人拎了出来，敢情是还要他来介绍，真不知道是谁要来的。

　　“嗯！澈，你看，我说的是不是没错，这里很美是不是？”再次看到依旧如同第一眼的感官，美幻，震撼。

　　“很美。”澈没有像她那样的震惊感叹，不带感情的看了看这片景色然后淡淡的答复她。

　　“我说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走。”澈牵着她，轻车熟路的直奔玻璃花房。

　　咦？

　　“你不是喜欢吗，这里要看的更清楚。”澈看到她满脸的问号解释道。

　　“是……可是，你怎么会知道的，就好像对这里很熟悉，澈，你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要说他不是第一次来的话，这根本是说不通的，不可能呐，暮希费解。

　　“不然，你还有带我来过？”话是这样说，他自己也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这里的景象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鼻尖的香气也是他闻惯了的，所以他才没有那种震撼，对于他来说，这里的景色是再平常不过的，但又不尽然，又不似那么的平常，就像这个玻璃花房，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

　　“也是，你又不可能自己会来。”不可能的事，还是不要想了。

　　“我喜欢，然后呢？”澈问。

　　“什么？”暮希又问号了。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现在也看到了，就像你说的，我很喜欢，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还应该有什么？”每件事的发生必然有起因或是结果，澈现在问的也正是这，他想不透那不太平常的东西是什么，也许答案在她那也是可能的。

　　“还应该，有什么？”暮希不明所以的反问。

　　“比如，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一个连目标都没有的答案。

　　“为什么会带你来这吗……”暮希喃喃自语，为什么呢，是因为当她喜欢上这片天地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澈，是想他能同她一起分享。

　　如果是在之前，她想她会这样回答，但此刻，她又问自己，只是这样吗？就这么简单？心底窜出的声音，企图打乱她的心。

　　她又一次的感受到了那一刻的慌乱和迷茫。

　　原来，她是这么的不诚实。

　　不算长的一个月里，她和澈真正相处的时间更是少的可怜。早上出门之前，他总以要熟悉这个世界的由头，每天与她同行，而她也会找这种理由每每将他留在半路，白天她要上学，休息也会跑去打工，只有晚间才能和他说上话，没有不自在，也没有想带面具，气氛宁静而美好。

　　然后，又有了这一幕，回到家的她找不到他了，看着空荡的家，她慌了。

　　再然后，他出现了，他还在，而她，笑了。

　　不见和见，两者之间的时间很短暂，而短暂的时间里她却想了很多很多，有她从未想过的，也有她潜意识逃避的。

　　想通后，她清楚的知道了，在她心里最想要的……

　　“我希望你会喜欢这个地方，让你知道这个世界还会有更多更美的事物等待着你，希望你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我知道我很自私，你有你的世界，你的生活，在这边也许你会不适应，也许你不会喜欢，可即使是那样，”暮希顿了顿，然后无比坚定的说，“我也希望你能在我的世界里，留下。”

　　“……”澈定定的看着她，神色依旧淡然，心底却已波涛汹涌。

　　“也许有哪一天会出现可以回到你自己世界的契机，而我开始会怕那一天的来临，我自私的希望那一天不会出现，那样你便会留下来，可是我又想你是自愿的，是真心喜欢上的，所以，以后不管会发生什么，我们一起努力，可以吗？”暮希抛掉了所有的面具，正视了她自己的心。

　　她想试着甩掉面具，不再让面具接近她，想尝一尝用心喜欢的滋味，可以有一个家人，使她不再有无人问询的孤寂。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是的话，似乎又有些偏差，不是的话，他又不愿。

　　她说，她希望他留下。

　　她说，他们一起努力。

　　多么具有诱惑力的语言呐，这些不正是他几度渴望听到的吗，他是有多希望可以应她一声，可他不能，他不能……

　　即便他有想过放弃，但预留的伏笔，他不能说断就断，若是带上了她，他无法保证这其中的伤害，更不能让纯白的她粘上一丝灰。

　　澈静默了半响，然后薄唇轻启，“是命运拉进了我们彼此，而命运也能将我们分离，在命运的那一天来临时，就像我的出现一样，请你，同样接受，因为那同样也是我们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这段时间，我能拥有，是我的幸运。”

　　希，请你一定牢记，在你的身边，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他别无所求，只愿能在你的生命留下一个记号。

　　不要轻易抹去。

　　然后，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