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燕歌赵舞为君开 ...


  •   丝竹之声和袅袅的香烟混杂在一起,弥散于斗室之间。段从嘉披着一件湖纱的外袍,此刻前襟已经大敞,中衣上满是脂粉的痕迹。他靠在一个妙龄女子的怀中,左右还各坐着两个佳人,其中一个绿衫的少女点燃了水烟袋,递到他的唇边,娇柔巧笑道:“段公子,这是咱们楼里最顶级的烟袋了,上个月刚从波斯进的上等货色,十三姨都没舍得拿出来给客人们享用,只是给宫中送了一些。”

      段从嘉捏了捏那绿衣少女嫩白的脸:“阿竹真会说话。爷喜欢。”说罢,微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烟,他陶醉般地回味了一番,却对着那女子的脸徐徐吐出烟圈。

      那阿竹捂着鼻子轻咳了一阵,段从嘉眯起眼睛来一笑:“怎的?这烟不好闻吗?”

      阿竹笑道:“阿竹年纪还小,不会吞云吐雾,爷饶了奴家这回。”说罢,上前搂住段从嘉的脖子,在他的脸侧印下一吻,“今晚让阿竹陪爷可好?”她一双水润的眸子低垂,露出娇羞之色,“爷要怎样修理奴家都成。”

      段从嘉含笑不语,只是轻轻抚弄着少女玲珑有致的娇躯。周遭那些女子都咯咯娇笑起来,一个红衣女子娇嗔道:“爷就是偏心,天天只知道疼阿竹这小蹄子。”段从嘉大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声音带着低沉的鼻音,懒懒笑道:“阿绯,爷不曾疼过你么?”

      那红衣的阿绯软倒在段从嘉的怀里,浑身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只是痴痴地看着段从嘉。眼前这个男子五官精致,相貌极好,天生一双媚眼如丝,眉宇间的妖娆浑然天成,叫人移不开目。她纵情声色多年,见过的贵胄子弟多如过江之鲫,却没有一个如这位段公子般惊才绝艳、倜傥标致。如此想来,纵然是风流儒雅如四殿下,也及不上这位段公子的相貌出众。这位段公子是风雨楼的贵客,十三娘子只是叫她们姐妹几个好好服侍他。起初时,她还有些不愿,但是自从见了这位公子以后便不再做他想了。不过是少做了一些日常的生意罢了,能陪这样的神仙公子,就算是倒贴,也是人间的美事。

      阿绯埋首在段从嘉的怀中,深吸了一口气,嫣然笑道:“奴家原先一直以为是公子喜欢熏香,这些日子服侍下来来才明白,原来公子身上竟天生带着香味。”她面色绯红,颇有些陶醉地说道,“这味道实在是好闻,真叫奴家欲仙/欲死。”

      段从嘉却是笑而不语,他拿起身边的酒壶,仰头喝了起来,酒水淌了下来,洒了他一身。他低低笑道:“这酒味可盖住了我身上的味道?”

      阿绯伺候的贵人多了,自然善解人意,马上便会意段从嘉是不想别人留意他身上天生的体香,便如水蛇一般缠上来,谄媚般地笑道:“爷何必这样麻烦?不如让奴家身上的脂粉味儿盖一盖?”

      段从嘉哈哈大笑,低头与阿绯唇舌相接,他拥住怀中的温香软玉,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房内的歌舞不停,一时间,屋内莺莺燕燕,娇声软语,好不热闹。

      这厢里正在缠绵,房门却被人轻轻推了开来。风雨楼温温柔柔的声音打断了一室旖旎:“姑娘们,先下去吧。”

      众妓见风十三娘来了,便都默默起身整理衣裳,屈膝道了声“十三姨”,片刻之前,鸦雀无声地鱼贯而出。那阿绯意犹未尽,一双眼中满含情意地望了段从嘉一眼,才低头随着众妓退了下去。

      段从嘉却依然衣裳大敞地靠坐在软榻上,用左手残留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柄折扇,轻轻摇动,嘻嘻笑道:“如此大煞风景的事,可不是风十三娘子的作风。”

      风雨楼施施然走了进来,朝段从嘉行了一个屈膝礼,笑吟吟道:“打扰了段爷的雅兴,原是妾身的不是。只是四爷已经在偏厅等了许久。”

      段从嘉懒懒道:“阿绯和阿竹都是我的心头好,十三娘子等会儿可要好好安慰安慰两位姐姐。”他阖上折扇敲了敲桌案,“便每人送一锭金子吧。可莫要伤了佳人的芳心。”

      风雨楼柔声道:“段爷总是一掷千金,以搏美人一笑,楼里的姑娘哪个不喜欢段爷?”

      段从嘉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方正又不是花我的钱,只要四爷不心疼银子,我天天做散财童子也是桩挺开心的事。”他只是简单整了整外袍,也不换衣服,带着满身的脂粉香气朝门外走去,“还请十三娘子带路吧。”

      ******

      在风雨楼的背面建有一座精致的花园,四季都开着各种名贵的花,乃是风十三娘子命人从各地收罗而来,甚至有从大宛、波斯等地寻来的域外名种。段从嘉随着风雨楼漫步在丛花之中,倒也惬意得很,不禁笑道:“十三娘的楼里不但美人儿多,连这花园也是外头比不上的,果真是姹紫嫣红,别有一番滋味。”

      风雨楼转过头来冲他柔柔一笑:“娇花儿也需要赏花之人怜惜,难得有段公子这般知情识趣的护花君子。”

      两人说笑着转过回廊,来到一处幽静的庭院,此处隔着一重花园,恰好把前院的纸醉金迷生生隔开,布置得处处清幽,不像是销金窝,却像是出家人居住的禅房一般。段从嘉听到房内传来隐约的箫声,清越悠扬,透着一股远离红尘的洒脱和不羁,不禁莞尔道:“没想到四爷竟还是这等风雅之士。”

      风雨楼笑道:“妾身也是难得听到四爷的箫声。许是知音难寻,今日能请段公子过来,四爷心里高兴吧。”

      段从嘉笑着步上台阶。风雨楼在他身后屈膝行了一礼,道:“妾身已经备了上好的江南龙井,请段公子和四爷慢用。妾身先行告退。”言毕,含笑着低头退去。段从嘉回过身看着风雨楼的背景,不免若有所思。风雨楼虽然已经三十余岁,早不复青春年少,却依旧风韵犹存,优雅迷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她浸润风月场二十年,送往迎来,寻欢作乐早已是炉火纯青,每一处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叫人心生欢喜。念及此处,段从嘉不禁有些佩服,风十三娘能独自将风雨楼经营成“天下第一楼”,即便是风尘女子,也算得上人中龙凤,非常人所能及。

      段从嘉这边正在怔怔出神,身后的房门已经打开,他回头一看,只见杨朗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门口,正含笑着看着自己。段从嘉见到金主,想着自己这几个月吃住行卧花的都是杨朗的银子,所谓吃人家最软、拿人家手短,便抱腕当胸,客客气气地作揖道:“不知四爷找段某过来何事?”

      杨朗笑着上前几步,拉住段从嘉的手道:“最近寻了一坛好酒,特意请公子来尝。”他生来就相貌儒雅,此刻更是温润如玉,叫人心生亲切。段从嘉推辞不得,便随着他进了屋子,果然只见案上陈列着一张琴,几柄箫,还有一坛酒,旁边的檀木桌上放着新沏的绿茶。

      段从嘉猜想杨朗请他来绝非是为了喝酒聊天解闷,但见杨朗并不动声色,便从善如流地坐在桌前,先取了一杯茶来润了润喉,叹道:“十三娘所言非虚,这江南的龙井果真最是正宗。”

      杨朗在他对案坐下,含笑道:“说到龙井绿茶,也只有临安延庆宫外生长的茶树最佳,乃是上上品。还需清明节前的雨水恰到好处,采茶之人须是妙龄少女,炒茶之人正值壮年,雨水日照均匀,阴阳调和,再用临泉的子午水冲泡,方得茶中真妙。段公子若喜欢,我便命人送一些过来,定比十三娘子楼中的滋味更好。”

      段从嘉放下茶杯:“原以为四殿下精通琴棋书画,不料这赏风吟月、品茗调酒,也是个中高手。”

      “段公子谬赞,我不过略懂一些皮毛罢了。”杨朗笑吟吟地望着他,柔声道,“不过只要是公子喜欢的东西,我自然会想尽办法寻来。”

      段从嘉哂笑道:“从来无功不受禄。四殿下想效仿孟尝信陵故事,可惜段某并非王佐之才,只怕是要让四殿下失望了。”

      杨朗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段从嘉,为他斟了一杯酒,道:“孟夫子有云,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我乃真心与公子相交,并非想着要公子为我出生入死。”他欺身向前,亲自将酒盏端到段从嘉的唇边,“你我之间又何必要那些俗套呢?”

      段从嘉就着杨朗端来的酒盏抿了一小口,叹道:“好酒。”

      杨朗笑得温柔:“知道段郎好酒,便特意从安息找来的葡萄酒。”他没有换酒盏,拿着段从嘉喝过的酒盏一饮而尽,“果真回味无穷,可惜没有夜光杯,少了一些情趣。”

      段从嘉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安息的葡萄酒,天下闻名,俗称一两黄金一两酒。四殿下这次实在是破费了。”

      杨朗道:“岂为千金轻一笑?我初见公子时,便觉得你的笑容实在是摄人心魄。若能博君一笑,多费些金银和心思又算什么?只盼公子高兴便好。”

      这些时日来,杨朗待他的态度日渐暧昧,段从嘉如何不知,只道他亦是被自己的皮相所惑,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四殿下说笑了,记得去年在望岳楼初见殿下,在下实在穷困潦倒,衣衫褴褛,如何能入了殿下的青眼?”

      杨朗目不转睛地看着段从嘉,或许是喝了一些酒,段从嘉面色嫣红,艳若桃李,那双媚眼更觉风流,微微流转,仿佛能把人的心魂都吸了去。杨朗轻叹了一声,黯然道:“我只觉得,你我气味相投,定能成为知己。我乃真心仰慕公子,公子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段从嘉起身道:“然则,殿下可知,我这个人生来不喜欢白白受人恩惠?”他笑了笑,“两个月前,楚风曾让我夜探太子的别苑。我难得为殿下效力一回,殿下却迟迟不再出手。想必是因为我那次打草惊蛇,惊动了御影堂的死士,殿下出于无奈,才将段某藏于此地吧?如今外面应该已经风平浪静,段某住了这些时日也觉得烦闷得很,今日正好向你辞行。”他朝杨朗拱了拱手,正色道,“殿下所怀者大,段某却只是一个浪荡江湖的浪子,实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更做不了殿下的知己。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殿下这些日子待段某如座上宾,段某心存感激。将来若有用得上段某之处,在下必定会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杨朗一怔,亦站起身来:“公子突然说要走,实在叫我心中一片茫然。那日让公子夜探太子别苑也是我思虑不周,只是没想到御影堂也有人埋伏在附近,倒让公子冒险了。然而,我绝无利用公子的意图,还请公子给我一个赎过的机会。”

      段从嘉有些讶然,旋即笑道:“四殿下何错之有?”他眯起眼睛,“御影堂不过就是一些废物,在杨克的别苑和东宫来来回回探了那么多次,却一次也没有发现陈商的影子,还号称是大清的死士,实在是可笑。可见,仅此一点上,杨显便不是殿下的对手。”

      杨朗道:“御影堂的人找不到陈商也在情理之中。十个御影堂的武士也及不上一个段郎,你尚不能将陈商从东宫带出来,又何况是他们?”

      段从嘉微微一笑,许久,才缓声道:“四殿下,有一件事我并未同你说过。”他的笑容透着妖娆,伴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屋中,不免让杨朗有些心猿意马,只听段从嘉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那时便告诉殿下,陈商应该就藏在杨克的别苑里。其实,并非是我的推测,乃是我亲眼所见。”

      杨朗微微皱眉,段从嘉却道:“我觉得我并非是四爷你的手下,并无义务替四爷办事。所以,便没有把详情告诉殿下,殿下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杨朗有些诧异自己竟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觉得段从嘉言之有理,于是笑道:“我如何会怪你?本就不应该让公子趟这趟浑水。”

      段从嘉淡淡道:“我确实在杨克身边见到了陈商,却并不想把他带出来。带他出来便会遇到御影堂的死士,不过是便宜了杨显。段某为何要这般乐于助人?陈商的死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段从嘉冷笑了一声,“陈商砍断了我师弟叶荣西的一只手臂,我没有也断他一臂已经是慈悲为怀了,如何还会助他?”

      他看着杨朗,眸光微动,沉吟了片刻,终于道:“更何况,四殿下,你可知道我看到了甚么吗?”他上前了一步,凑到杨朗的耳边,低声道,“我看到杨克正与陈商媾和,两人颠鸾倒凤,看陈商的神情,淫态毕露,又是讨好又是顺从,并非是不愿意的。只怕两人早就已经勾搭成奸。我听那杨克满嘴的淫词艳语,竟还与陈商夫妻相称,好不肉麻。”

      杨朗瞪大了眼睛,这样的事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脱口道:“竟有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早说?”话甫一出口,又觉得不妥,连忙拱手道,“公子见谅,我只是太过惊诧了,口不择言。还要谢谢公子告诉我这个惊天的秘密。”他咬牙道,“实在是荒唐!陈商那小子素来骄奢淫逸,身边的侍从都几近被他淫遍,只是没想到他竟与三哥都行了这等腌臜之事,实在是无耻下贱,如此宫闱丑事,真是大清之耻。”

      段从嘉道:“这本与我没有任何干系,只是受了四爷的恩惠,倒是要提醒四爷几句。”他懒懒地靠在庭柱边,“我那时不想打扰了他们的好事,便特意把御影堂的武士引开,又声东击西,摆了一个迷魂阵,叫杨显的手下辨不清方向。御影堂的那些武士被我戏弄了几回,只能放弃,又如何会知道其实踏破铁鞋无觅处,那陈商就在他们搜过几回的地方。”他呵呵笑了起来,“杨克可是要谢谢我,若不是我出手,他哪里还能再同陈商寻欢作乐?”

      杨朗若有所思:“陈商自小和二哥要好,他既然连杨克的床都爬上了,想必和二哥也是不干净的……”念及此处,他恍然大悟,拱手道,“多谢段公子相助。”

      段从嘉还是一派慵懒的笑意:“多行不义必自毙。乃是他们自寻死路,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他阖上折扇,挑眉道,“二桃可以杀三士。从来色/欲亡身,倾国倾城的妖孽便是祸国的魁首。四殿下如今倒不如置身事外,静观其变便是。”

      ******

      杨朗独自端坐在案前,轻抚着琴弦,琴声却是断断续续,竟没有往日的洒脱。此时此刻,他只觉心烦意乱,平日里一曲静心谱便能让他心如止水,而现在的他却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精神。杨克和陈商之间的苟且是他始料未及的,然而联想到近来杨克的反常,以及东宫里闹得沸反盈天的夺床之争,倒也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他并不清楚陈商为何会和杨克纠缠在一起,或许正如段浪所言,他只需静观其变。陈商是杨显的宝贝,如今投入了杨克的怀中,一朝东窗事发,必然能掀起滔天巨浪,而他正好作壁上观,冷眼旁观杨显和杨克鹬蚌相争。

      他想得出神,竟没有发觉风雨楼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屈膝跪坐在他的身侧,默默地陪侍于侧。

      杨朗收了琴声,琴弦的余韵回响在斗室之中,荡开幽幽的余波。他靠在榻上,半眯着眼,缓声道:“他定是要走么?”

      风雨楼道:“今日天色已晚,已经歇下了。段公子说明早再动身。”她顿了顿,目不转睛地看着杨朗清隽儒雅的侧颜,低低道,“四爷想留下他吗?若是四爷喜欢,强留一个段浪,妾身有的是法子。”

      杨朗不禁笑出声来:“十三娘子说什么胡话?你当我是陈商那种混不吝的色中恶鬼么?整天只知道强取豪夺、无法无天。”他随手拿起段从嘉方才用过的酒杯,放到鼻前轻嗅,但觉得那股若有若无的缠绵香气依然残留在杯壁,叫人心难割舍。他终于轻叹了一声:“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强扭的瓜不甜,我但求与他心意相通,并不急于一时。”说着,杨朗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来,喃喃道,“且徐徐图之。”

      风雨楼神情复杂地望着杨朗的背影,唇边却含着笑:“想不到四爷有一天也会坠入情网之中。”她又想到眼前这个青年也不过才十九岁,纵使早慧老成,也终免不了少年轻狂,更何况那段浪确实长得美艳无双,一双媚眼足以叫人神魂颠倒。

      杨朗失笑道:“十三娘子言重了。我只是觉得他与我应是同一类人,同样的愤世嫉俗,同样的隐忍含垢,又同样的落拓不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此才能长久。”

      风雨楼亦缓步走上前来,柔声道:“可要我派人一直关注他的行踪么?”

      杨朗摇了摇头,回头笑道:“十三娘子以为,以段浪的本事,会不知道有人跟踪他么?”他伸手轻抚风雨楼如脂的面颊,“这两月来,他已经对我有些信任,那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爷可是花了十二分的心思,岂能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风雨楼“噗嗤”一笑:“四爷这回下足了血本,却只留段公子在咱们楼里住了俩月,连抵足而眠都不曾有过,说出去非叫人笑死。”

      杨朗捏了一把她的脸,哂笑道:“连你也取笑爷?十三娘子,你的温柔体贴哪里去了。”

      风雨楼连连告饶,这番打趣下来倒叫杨朗轻松快意了不少,方才郁结于心的沉闷亦一扫而空。他眯起眼,忽而一笑:“我实在是有些好奇。三哥怎么会和陈商勾搭上了?他们两人不是相看两厌的么?真是奇哉怪哉。”

      风雨楼柔声道:“厚爱必大费。爱与憎也不过一念之间。”她将头靠在杨朗的宽厚的肩膀上,声音低回婉转,似乎要渗入人的心魂之中,“最厌恶的人,或许有朝一日,亦能成为求之不得的毕生之爱。因为求不得,故而爱别离,故而怨憎会。”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