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tallinn

4、少年记忆（上）

　　第四章
　　陆言瘳带着痴迷的表情从袖中拿出另一把难得展现在他人眼前的文人扇，本就不是用来做摆设的文人扇上面赫然书着：“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坠为谁功？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这几行悲破的小字，从这细小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执笔者对这些苍劲有力的字的感情。而落款处竟用朱砂笔写着——给瘳儿。
　　陆言瘳望着纸扇出了神。深邃的墨眸无焦距地眺望远方，似乎在怀念什么。微风习习，夹杂着曾今的过往，似乎可以带着他走到从前……是的，从前……
　　他与当今圣上系同母所生，自然与其它皇子相比更为皇上亲近，且是最受宠爱的十皇弟。不过，幼年的陆言瘳由于过于受宠自然躲不过他人的妒忌和谋害。陆言瘳在十岁之前一直住在“御前宫”，这是圣上特意为十皇弟所兴建的官邸。而，陆言瘳小小年纪便显出了他的俊美不凡。圣上对他近乎宠溺的疼爱不禁另一些好事者猜测起了皇帝和十皇子的关系。要知道，前朝男风盛行。今，北边一带的邻国“穆尔图”更有娶男子为妻的大胆之行。穆尔图虽距金陵尚有万里路程，介于两朝之间的睦邻邦交，穆尔图的一些民风还是很快地流传于市井之间。武林第一大庄庄主沈穆风据说也是跟风地娶了一个男妾。更有一好奇者夜探“御林山庄”欲见一见这将沉庄主迷得神魂颠倒的男子。有知情者透露，此人一进“御林山庄”就再也没出来过。至此，关于沉庄主娶男妾一事的风波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天下过于太平，人们一点也不想少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皇宫，向来是众多秘密聚集的地方。也许从古至今人们的潜意识都对一些流言蜚语有莫名的兴趣。这当今圣上和他的十皇弟宠溺异常更是引起了人们奇特的好奇心。不过，顶多好友几个私下小啜的时候聊聊，不敢明目张胆地挂在嘴边。天知道，天子的势力大到什么程度。有人说，当今圣上陆承幌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取得皇位，完全是因为他私下培育了一批对他忠心耿耿的死士。而他的开明，睿智也是被先皇定为太子的原因。万一，他们猖狂的言行一不小心被那群神秘的死士发现，定不止脑袋搬家那么简单，抄家什么的是免不了的！
　　不过，这些谣言都止于陆言瘳十岁那年。
　　几乎在一夜之间，“御前宫”人去楼空，整座皇城再也没有十皇子陆言瘳的身影。若不是当今圣上急得龙颜大怒，皇城之中几乎有人开始怀疑十皇子的存在是不是一场梦。
　　而，在全金陵都为陆言瘳的失踪人仰马翻的时候，陆言瘳却静静地躺着。
　　“他怎么样？”陆言瘳迷糊中听到如此焦急的话语，虽然年幼的陆言瘳不是很明白说这话的是什么人，却笃定地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
　　“应该无大碍！”一个苍老的声音嵌入陆言瘳的脑子，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师父！”充满了少年稚气的声音惊喜起来，“他醒了！”
　　被唤为师父的老者闻言，淡淡一笑，“还不快去打盆水给你师弟！”
　　少年一愣，又忽地欢呼起来：“耶~~我有师弟喽~太棒了~~~~耶~~~~~！”
　　老者看着爱徒手舞足蹈的样儿，慈祥的双目中溢出一丝温柔，就像父亲对自己的孩子。
　　“十皇子，你醒了。”老者转身扶起挣扎着起身的陆言瘳，和善地说。
　　“这里是……你是……我皇兄呢？”陆言瘳对周围的环境完全陌生，古致的竹屋，从里而外透出完全的馨香，淡雅得令人神情气爽。虽然是陌生的地方，陆言瘳却对这里产生了无法道出的好感。
　　还未等老者回答了陆言瘳的问题，方才那位少年端着一盆水闯了进来，“师父~~~水来了~~~”许是那少年过于心急，无暇顾及脚下的竹椅，一个不小心，人硬生生地扑了出去。少年急中生智，一个“凌云驾鹤”越过竹椅，右足轻点于地面，左足调皮地将翻倒的椅子翘起，摆正。少年刚要抬头得意地看着师父，便见师父好笑地端着一盆清澈的清水，好似方才自己所打的那盆。再一看自己手中的水，不知何时又不翼而飞了。
　　“这……”少年挠挠头，瞪了瞪师父，埋怨到：“师父~~~~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可不是“尴尬”二字可以明诉的。
　　……
　　……噗哧~~~一旁看笑话的陆言瘳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忍不住笑了出来。
　　乍一看，方才那少年却又是一阵呆愣。
　　“无双！你怎么……？”失策啊，失策啊，怎么没有把无双管教好，这倒好，或许这令他在他未来的漂亮徒儿面前失了威仪。“咳咳……”老者努力地咳着，妄想将一脸白痴状的爱徒唤醒。这，另老者失望的事情发生了。徒儿是醒了，不过不是花痴的那一位，而是他未来的可爱徒弟一脸心疼地望着自己说：“老人家，你没事吧？”
　　陆言瘳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把老者呛到了。
　　“咳咳咳~~”咳得愈发的厉害，这终于把燕无双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师父，你怎么了？”燕无双温和地拍着老者的背，暗中发力。老者看是无神的双眼，慢慢凝聚起一股真气：想暗算你师父我，还早着呢。你这死徒弟，再不清醒我就咳死了。
　　“师父~~~~”燕无双高喊一声，手中内力更甚：安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确定你即将收的是我师弟，而不是师妹？他笑得跟朵花似的。
　　“咳~~~”老者终于出手，用右手扣住燕无双的左手，做开心状：当然是师弟，当今圣上最最疼爱的十皇子！
　　燕无双一惊，终于放开了手，愕然：十皇子？
　　恩。老者点点头。
　　而一旁的陆言瘳虽然是此次谈话的主题却像被人遗忘一般，好奇地看着两个相处“和谐”，“甜蜜”，都快让他用“眉目传情”来形容的两个怪人。
　　“请问……老人家。”陆言瘳开口便发现自己口中干涩。
　　那位被陆言瘳称为“老人家”的人终于又将注意力转移的回来，一脸讨好地对陆言瘳说道：“介于某某某原因，你的亲亲皇兄将你带到我这边来。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十公子’陆瘳儿而不是什么‘十皇子’陆言瘳，你懂么？这位……”老者将他的亲亲徒弟燕无双拉到陆言瘳面前，“是你未来的师兄——燕无双。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我不！”陆言瘳还未来得及反对，那名老者便像一阵风一样飘走了。末了还留下一句话，你们师兄弟二人要好好联络感情啊~~~~
　　“……”
　　“……”
　　陆言瘳和燕无双在屋内大眼瞪小眼。自小被呵护长大的陆言瘳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正式“交”一个朋友，开朗如燕无双也从来没有见过可以称作“貌美如花”的男人，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最先开口的还是燕无双，“我是燕无双。刚才那个是我们的师父，具体姓名不知，江湖人称‘天机老人’。我是被师父拣到的，他说我‘天赋异禀，适合学武，是百年难得的奇才’。其实，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师兄弟之类的，可是每次跟师父说，他总是说‘时候未到，时候未到。’现在我知道他指什么了。偷偷告诉你哦，师父这人特别和蔼的，无论你做错什么事基本上都不会挨骂，只要你会煮一手好菜，烧一壶好酒，保准你在这儿的日子快快乐乐，赛神仙……”燕无双絮絮唠唠半年都未见陆言瘳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禁有些难过：“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毕竟是个十岁的娃儿，在别人亲自示好之后终是放下了设防的心，而灵秀聪慧的瘳儿像是能看穿燕无双的想法般，不禁笑了起来，很快乐地说：“不会啊。你很好玩^^我叫陆言瘳，不过那个老人家，就是那个叫‘师父’的人拉，说我现在叫‘陆瘳儿’了……”
　　陆言瘳就好象是皇家的象征，而陆瘳儿既便仍是“瘳儿”却是“十公子”。
　　“那个……师弟……你不要太难过了。”燕无双笨拙地伸出手擦干陆言瘳脸上的泪，“你还是适合笑啦。很少人能笑得跟你一样漂亮的。而且，你不觉的‘瘳儿，瘳儿’很好听么？好了，不哭拉~有师兄在，谁欺负你，我去打他。你看……我笑一下~”说着，燕无双就笑了起来。其实，燕无双长得本来很俊气，尽管稚气未脱却显得英挺，笑起来本应阳光。不过，被他故意的挤眉弄眼一番倒是变得不伦不类了。
　　“呵呵~~~”陆言瘳心中的阴影被这么一弄少了些许，毕竟是个十岁的幼童。就算生活经历的巨大的波折，还是可以开心的笑出来。
　　在窗外困难地倒挂在树上偷窥的老者见到此情此景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承幌啊，承幌，终于可以安心了说。我看这两个小家伙必然会相处的很好。老者开心的同时，心下一个不察，本来为了图个方便而选择的纤细的树枝终于显现出了它的与众不同。
　　“唉呦~~~”老者咣铛一声，从树上坠到地面上。
　　同焦急地跑出来查看的陆言瘳不同，燕无双悠栽地踱出屋来，摇摇头道：“师父，你这招□□上树神功早就不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