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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贴身丫鬟” ...

  •   某女长眉深锁,细细上下打量起眼前人,怒气也被惊讶驱得烟消云散了。“不是吧?庄主大人?他,衣冠楚楚,精神抖擞……呃,是有点儿眼熟……”想到这儿,不觉脱口而出:“你是庄主?”

      美男冷冷瞥她一眼,继续酷酷地目视前方,算是默认。

      这下换某人悲摧了:“真他爷爷的倒天下之大霉,空前绝后、震铄古今!”忙换上令人头皮发麻的笑脸,无限娇羞地说道:“呀,几天不见,庄主越发清朗、神采飞扬了,一身蓝衣衬得您冷静睿智,与那日白衣翩翩、亲切温柔,嗯,有一点点气场上的差异……”

      初春的天气,即使正午也并未带上慵懒的气息,依旧显得鲜艳生动。此时,蓝衣的公子玉立在卵石小路上,路侧青草悠扬,身后几十年的密树不知怎的,已绿得浓郁。男子侧着脸,皎洁透红的脸庞在阳光下更显得晶莹鲜润,黑珍珠似的眼珠时不时溜过来瞟女子一眼,又匆匆瞥开,灵动之中微透着天真与可爱的羞涩。

      展现在女子面前的画面生趣盎然,反而是她自己那身灰衣破坏了画面的明媚,显得那么突兀、不和谐。生活中从不缺少美,也不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只是每双眼睛的选择不同。此时的某人,满脑子在高速搜索着应急措施,压根儿,就未曾注意到眼前的美,因此也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美,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最令人伤感惋惜而又从未被感伤、怀念过的美,便是这种转瞬流逝的错过之美,因为当事者不曾知晓过它,一切都无从证明它曾真的存在,只有碰巧遇见的路人的唏嘘。

      突然某人说道:“唉呀,那天晚上那么黑,我又那么激动,能瞧真切才怪呢,何况我怎么也没想到庄主您,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啊!”

      “哦?是我不合时宜了?那我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才是对的?嗯?”
      某人嘴角微抽:“呃,您的地盘儿您作主。”
      “哼,”某美庄主不以为然地瞪了她一眼,就此沉默。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们的“春花”会选择灭亡吗?
      只听她终于开口弱弱地问道;“不知庄主找我何事?”

      庄主大人愣了一下,随即无限轻蔑地说道:“你不是等我赏你呢吗?”
      “嗯?”某人眼睛因疑惑睁大了点儿,“哦。”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

      瞧着她溜神儿的反应,某庄主没来由气怒攻心,一把拽住她衣领将她提了起来,“那就赏你做我的丫头,天天侍候我!”话说得已经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某人似乎已经对“突如其来”免疫了,忽然被人提起也只是愣了一下,再听到那咬牙切齿的奖赏,眼睛又倏然睁大,直直地瞪着近在咫尺的有点儿扭曲的似乎怒不可遏的清俊面容,一道灵光闪过,只听她无比惊讶与好奇地问出四个字:“贴身丫鬟?”

      最令看官(当然,如果有的话)尴尬无奈到无语的是,某人竟好死不死地特意在“贴身”两个字上加了重音,令人无限遐想她脑袋里的龌龊。

      看来美男也想到了,皎洁的面容腾地红霞满天,抓着人衣领的手也微微颤了起来,看着某人的漆黑大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令某人琢磨不透。(其实,某人压根儿就没琢磨。)

      只见庄主大人忽然像扔烫手山芋似的将某人抛出,慌忙转身,像是要掩饰什么,脊背上下起伏,显示出他此时的呼吸急促而压抑,天知道他要掩饰什么。

      “该死,我真应该把她丢出去,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同样该死的是,他竟有些期待,只是他不愿触及、更不愿承认。蓦地眸光转冷:“难道这就是她的手段?哼,欲擒故纵嘛?多老套的招数!再悄悄暗示,还真有点狐媚手段。慕容清啊慕容清,想你阅人无数,何曾这么容易栽过!”

      想到这儿,业已恢复平静,冷“哼”一声,甩袖快步离去,只可惜不是广袖翩然,要不这一拂,得是多么地潇洒出尘啊。问题是99.9%的相似也指向一个终点——不同。

      留某人在地上摇头又点头地叹息:“悲剧可以上升为滑稽,经典可以上升为狗血!”接着无限无奈地仰望苍穹,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不会是给我安排的吧?我不会这么背吧!你爷爷的有点儿创意行不行啊!”正在这儿无限悲摧呢,忽然又被人提了起来,这回,是飞着的。

      看来某人一点也不龌龊,龌龊的只有某美男。

      原来那莫名其妙的庄主走出好几百米了却发现他的新任丫头没跟上来,顿时黑着脸原路——飞回,二话不说就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飞向书房。

      大概是人的能量不足以支持短时间内的二次大惊,所以这回某人也没表现得那么激切,待看清来人后,反倒觉得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了。

      说起那书房,却是这武林著名世家的著名景点,环境清幽,黑瓦白壁,黑得纯粹,白得彻底,玲珑肃穆,勾心斗角。正扁竟是方的,上只书一字——“清”,潇洒俊逸,恣肆中透着威严,清俊激切中又有淡淡的富贵闲适,黑地青字,配上整体环境,但觉灵气逼人。

      只是“春花”姑娘没那闲空加闲心欣赏,直直地被摔在前厅的地上,摔得满肚子火。

      “去沏杯茶来,要不凉不热,七分满,找人问问我的喜好,该加什么加什么,在西屋茶具橱中茶杯架子上挑个精致小巧点儿的,我要未饮之前能欣赏到轻烟缭绕,既饮之后但觉清泠爽神,自始至终茶色纯雅清新,香气馥郁清冽、不浓不淡不消散,用什么茶你看着办,达到要求就好。”边说边解着腰间玉带,向里室走去。

      某人但觉脑袋“嗡”地一声,火气上窜,“蹬”地跳起身,姑奶奶卖给你了?!还不浓不淡不消散,我打你个魂飞魄散!紧跟着庄主大人步入内室,双拳紧攥,立在门口,大声冲内喊道:“不会!”

      喊完定睛一瞧:尴尬,很尴尬;靡废,很靡废。双眉微皱瞥向也愣在当地的锦袍半松的美男,只听美男一声低喝:“怎么还没出去?!”随即唤道:“杨芷!”只见一淡黄衣衫的女子翩翩飞入,躬身应道:“少主。”

      “带她走,处理干净。”语气低沉不耐。黄衫女子二话不说,立马上前将此刻云鬓半散、媚眼惺忪,似有惊讶似有不甘的女子从床上拉起,卷起衣衫风一样飞走,带动某人的发丝飘啊飘。某人的头随黄衫女子的去向快速偏移,目光热切地追逐着那稍纵即逝的淡淡黄影,咽了口口水,不禁叹道:“高手!”

      屋内站着的某庄主看到她这副赞叹欣慕的表情,不由大为光火,吼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沏茶!”

      某人终于回神,转头斜瞪向他,大摇大摆地从他眼皮子底下走过,径自走到靠墙的方桌边坐下,二郎腿一荡一荡,随意捡起碟子里的一块碧绿糕点美滋滋地大口小口吃了起来,一连不客气地吃了四五块,眼见着三五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快手快脚地把屋子收拾利索。这才小脑袋一歪,瞧着早已愣了的某庄主,点头说道:“嗯,味道不错。”

      慕容清刚要开口,只见她又突然站起来,走向窗边,猛地一把推开窗子。

      她眼见着美庄主手臂不自然地一动,立刻上前抓住人家的胳膊就往窗边带,“深呼吸,放松。”看人家没反应,继续说:“跟我学,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慕容清看看她紧闭的双目,听着她“吸气,呼气”的口令,不觉也随着她将眼睛轻闭,长吸一口气。

      窗外是一片竹林,清幽宁谧,扑面而来的空气清新旷神,有一点点湿润,闭上眼,仿佛看到了一整片的绿。蓦地像一缕微风划过,一道清浅的声线倏地刺透那绿,“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他缓缓睁开眼睛,嘴角不觉轻扬,有点儿暖暖地笑:“谁的诗?”某人双眉向上一挑,一耸肩,“一个和尚。”

      他继续轻笑,也目视前方,恰有一阵轻风拂过,额前的几缕发丝轻轻飞扬,“全诗呢?”
      “忘了。”
      慕容清直接垂首轻笑出声,引得某人转头看向他,也笑了起来。

      “怎么样?现在心情是不是很好?”
      庄主看了她一眼,望向竹林。
      某人见状也得意一“哼”,满脸笑意。

      “你违抗我,惹怒我,不怕我惩罚你?”庄主斜眼瞧她。
      某人不着痕迹地哆嗦了一下——恶寒,怎么听怎么浑身起鸡皮疙瘩,狗血啊!啊不,经典啊!升级版!

      “我天命所归,德配日月,福大命大,所谓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迅速整理情绪,不客气地回了个白眼儿。

      庄主大人先是轻蔑地斜了她一眼,又轻蔑地“哼”了一声,继而轻笑,继而大笑。某人了然地摇摇头,叹息一声,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人家庄主的肩膀,也大笑起来。

      待二人渐渐收住了笑,只听某庄主说道:“笑够了?”某人转头望着他,愣愣地点点头。“还不沏茶去!”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某人呆了,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眉渐渐蹙紧,终于白眼一翻道:“合着刚才白忙活了!你不是已经心情美好了吗?”

      “对啊,所以更想喝茶。”某庄主大眼睛一眨,表情极其无辜。

      某人眼睛睁大,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嘴角微抽,“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庄主大人用眼睛示意她继续,她虽已不可忍,仍尽量平和地说:“我,怎么说也是个客人吧?你残羹冷饭地招待着也就算了,吃、吃不饱,睡、睡不暖,枕个枕头像枕块铁,还让我无偿出卖劳力,怎么?我卖给你家了?有卖身契吗?”

      美庄主本来越听越皱的双眉在听到“卖身契”时倏然展开,“卖身契?”双目炯炯地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某人只觉一阵寒意,警惕地答道:“春花儿。”

      庄主本已舒展的眉头又皱了一下,“这么俗,谁给你起的?你,真的叫……?”某人警惕升级:“你想干什么?”庄主大人唇边含笑,自问自答似地轻声说道:“管你叫什么,按个手印就行了。”

      某人可算明白了,双手叉腰,继而一手前伸,食指颤颤地指向眼前得意的某庄主:“你,你们家竟光天化日之下强人为奴?还有没有王法?”

      庄主轻“哼”一声,“不是你让我赏你口饭吃的吗?”

      “那我也没必要给人当奴才!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着某人转身往外走去,却被人大力一拉,踉踉跄跄地又转了回来,“你不是无家可归吗?要去哪儿?”
      “去哪儿都比呆这儿强,大不了去混丐帮,搞不好还能学套降龙十八掌呢!”

      庄主的好心情又被她消耗没了,用力一推,某人又华丽丽倒地。“那你这半个多月在我这儿吃、住的费用一并算了吧。”却心道:“怎么这么柔弱?!跟她的性格反差真大。”

      某人气怒已极,“哼 ,想来这几天也没费庄主大人您几两粮食,我和春绿两人吃的也不及你府上一个不入等的奴才,床榻是与春绿共用的,衣裳鞋子也没劳您一个子儿,每天还天不亮就起直到天黑,晚饭基本轮不到我俩,想你偌大个山庄,堂堂武林第一世家,难道真是只剩了一副空架子?这般地为难下人。想我虽住了半个多月,这每日的劳工也抵得过您那微薄的付出了吧?”她索性还不起来了。

      “你吃不饱?”
      “吃饱了还能让您一推一个倒?”某人冷笑。
      “你别笑!起来!”
      “免了!省得您再费事推,我还是倒着吧!”
      “别闹了,地上凉。”说着上前一拎就又把某人提了起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靠近,某人不由睁大了双眼,却听得某个声音轻笑着说:“你该洗澡了。”顿时脸腾地烧起来,羞愧不安地挣扎起来:“放开我!”脸上突然多了一根修长的手指,来回轻轻地摩梭,惊得某人忘记了挣扎,只是睁大眼睛瞪着眼前貌似喜怒无常的疯子,只见疯子嘴角轻勾,低沉魅惑地轻道:“脸红的时候比较可爱,就是皮肤不够白,啧,还没我手白呢!”

      某人双眼在他手指抚上脸颊时就直了,脑子里赫然冒出俩字儿——“调戏”!再听到他接下来的话,顿时双手用力将他推开,“你个小白脸儿,姑娘我不吃这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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