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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一章 旧怨不下眉头,新仇又上心头 ...

  •   江月明斜倚着客栈大门,左手拄剑,薄唇轻扬,几缕发丝无意间自额前垂落,看见张柳燕欣喜的表情,脸色稍和。刚刚看见她和慕容清站得那么近一起哄慕容雨的样子,不由心中恼怒,想自己找了她这半天、她竟在这里悠哉开心地会旧情人。本欲转身就走,但都已迈步离开了,却总觉得心有不甘,想到自己这一走便成了她生命中的过客,心里竟有些酸酸楚楚、捉摸不定般跳跃的疼。难道自己与她的缘分竟只有这十几日吗?从此交错、越行越远?凭什么?!于是,他又回来了,他还偏要看看那只死山精怎么个说法。

      张柳燕只觉得此时的江月明很不同,平时虽清冷却也平和,不似现在这般虽难得的笑着,却隐隐有一股令人压抑的怒气、凌厉如他手中沉重的宝剑,极具攻击性。咱家月亮不该是邪魅型的啊,这是受啥刺激了?将慕容雨送到谢雨手中,也顾不上小雨儿不依的纠缠,快步走向江月明,嗔道:“你上哪儿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我只好找了个客店等你。呵呵,我聪明吧?你怎么这早晚才来?”

      江月明又是一笑,朝她伸出手。张柳燕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原来明媚耀眼的笑也能被演绎得如此惊心动魄,她开始同情起了当年的叶公,理解万岁啊!

      江月明见她愣在那里,不由皱眉调笑道:“找你找累了,扶我进去。”张柳燕一哆嗦,“你吃错药了?”江月明忍无可忍,伸出的手向下一震,怒道:“扶我进去!”张柳燕脸色恢复如常,拉着他的手带他走入,边走边说:“这才对嘛!以后别无缘无故乱笑,吓人!”江月明抚额,众人绝倒。就看出这姑娘不正常,原来是受虐狂。

      那边厢白芝轩和薛宝臣以及拉架的温飞卿也早都住了手,若有所思地看着下面走进来的江月明。慕容明允皱着眉,谢雨同情地望着慕容清,慕容清脸色苍白,死死地盯着张柳燕,和她的……手。

      “谁让你点这么多菜的?!你怎么这么败家!”江月明嘴角抽搐。

      “不用你花钱!有人得罪了我,请的。”温飞卿嘴角抽搐。

      “在下不知姑娘这么好胃口!”原来温雅如玉的美男也会把话咬得如此切齿啊!某人不禁感叹,金钱果然是万恶之源!

      瞟了眼温飞卿身旁的白芝轩,委屈道:“我家穷,没见过世面,才想把没见过的都尝尝,省得下次掉了块凤梨酥都舍不得,巴巴地捡起来贻笑大方。况且,不是说大侠都很大方的吗?”只听一片哂笑之音。

      薛宝臣大笑,阴阳怪气道:“姑娘果然有趣得紧,刚听飞卿说你竟对着一块凤梨酥说话、讨论它的清白问题,还以为你脑子有病,原来是舍不得啊!”张柳燕翻个白眼儿,“你脑子才有病!”白向温飞卿,心道,你个八卦的娘娘腔,竟敢偷窥我,真是白瞎这么好的气质了,连装君子都装不像!温飞卿脸一红,瞪向薛宝臣,又忙道:“我没……”

      “得了!”张柳燕一摆手,“想不到二位公子都这么有三姑六婆的潜质。倒是薛公子更大气,众目睽睽之下揭朋友的短儿,八卦得如此气势恢宏!想来过几年等公子练成,定能打遍长舌天下无敌手、一统三姑六婆八卦界,彻底替在此领域鲜有建树的男同胞扬眉吐气、耀武扬威、作为此领域最年轻有为的翘楚冠绝天下!到时可谓功盖秦皇、业比汉武,堪称天下第一~……”狡黠一顿,只听那柳湘儿笑嘻嘻清脆脆接道:“长舌男。”悦来客栈又一片排山倒海的哄笑。白芝轩与温飞卿顿感大快人心,幸灾乐祸地对着薛宝臣挑眉而笑。薛宝臣一脸扭曲,拳头攥得咔咔响,紧抿双唇,印堂发紫……

      张柳燕不得不佩服起那柳湘儿,由衷赞道:“小妹妹果然聪明绝顶,有前途啊!”柳湘儿得意一笑,“是姐姐引导得好!”张柳燕无语。

      “没想到你这张嘴里不只会说阿谀谄媚之词,挖苦起人来也如此伶俐惊心。”慕容清朝她轻笑道。

      “好说。其实所谓的阿谀谄媚,有时也可以理解为讽刺挖苦。比如说什么才压宋玉、貌比潘安、英明神武、恍如天神,也都和功盖秦皇、业比汉武一个道理。”

      慕容清脸色又一瞬苍白,受伤地看着张柳燕,惹得张柳燕倒是一时过意不去,调头对温飞卿道:“你嫌贵可以跟掌柜的打个商量,给个折扣嘛!”那掌柜赶忙走上前作揖道:“难得今日小店蓬荜生辉,得五位公子、慕容先生伉俪和张柳姑娘的垂青,此桌酒席您就给个材料费就是了,另附赠本店镇店佳酿‘沁髓香’,望各位务必尽兴。”

      张柳燕和江月明同时开口,“五位公子?”“张柳姑娘?”

      张柳燕白他一眼,拱手道:“失礼了。在下复姓张柳,单名燕。无稽山人士,年方二十三,未婚。”众人一片哗然。“无稽山在哪儿?”“哪有如此介绍自己的?”“她和那人不认识吗?”“她都二十三了?”

      “你二十三了?那还好意思让小雨叫你姐姐!”谢雨拍着怀中熟睡(万恶的死狐狸,连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真跟某人一样,不是人啊!)的慕容雨大声道。

      “我没嫁呢,就是姐姐!不服气你休了你老公啊,也可以当姐姐!”众人黑线。

      “你怎么从未告诉过我你的名字?”江月明。

      “你问过我吗?!”张柳燕狠狠地回问。(貌似是你刚起的吧?某女曰,他要是早问,我早就叫张柳燕了!)

      “山精!”江月明轻飘飘瞟了她一眼,轻道。

      张柳燕转向掌柜,“怎么成了五公子?”

      谢雨白了她一眼,鄙夷地道:“皓月散清辉,彤林宝公子。蝶谷舞飞卿,逍遥秀轩藏。悠哉夏姑容,玄宫一月明。缤纷花间客,清其冠玉京。加上江月明,武林上赫赫有名的七大公子,今儿来了五个,可不就是五位公子了?”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那人竟是江月明?!”“我就说瞧着有点儿眼熟。”“难怪好大的气场。”“他刚才笑了?”“还笑了好几次呢!”“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江月明眉一皱,将宝剑往地上一顿,刹时静了。(这群人,典型的欺善怕恶!刚还欺负人谢雨和慕容明允来着。)

      张柳燕愣愣地看看他,“原来你还是个珍罕物儿。”众人再次绝倒。

      江月明眼见如此情况,不耐烦地道:“跟我走。找了你半天,正事儿都没办!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张柳燕直盯着那一桌子的酒菜,偷偷舔舔嘴,“吃完再走呗!要不浪费了。”

      江月明直接抓着她的手臂往外拖,急得张柳燕大叫道:“好歹打个包啊!掌柜,快,快给我打包!”掌柜无语加黑线。

      “慢着!”慕容清喝道。

      江月明一顿,转身望向慕容清,松开了张柳燕。张柳燕由衷地对慕容清说了一句:“慕容清,认识你以来,你就说对了这么一句话!”说着赶忙让掌柜的去取食盒,倒是那小二儿机灵,此时已拿着个大食盒送了来。张柳燕二话不说、立刻往里装菜,还不忘将那壶八十年陈酿“沁髓香”塞进食盒里。真是挑好的拿、挑贵的拿、能拿多少拿多少。

      江月明抚额,“一会儿带你去吃大餐!你现在赶紧给我放下,别给我丢人!”

      “哼!什么叫给你丢人?她是你的人?”张柳燕闻言一顿,看了眼慕容清,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反正不是你的人。”江月明扫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回道。

      “她是我慕容家的丫鬟,你凭什么带她走?”

      张柳燕不可忍,“你脑子进水了?你不提还好,本想给你慕容家留点儿面子,现在可是你让我说的!”众人不约而同又看向了她,又有八卦!

      “哎!各位听官,”(嘴角抽搐,开始了,她又要开始颠倒黑白了!)“想小女子本在家里呆得好好的,一日碰上个老疯子非说我资质奇佳、聪明伶俐、要收我为徒。我不肯,他便劫持了我来到此千里之外。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山雨欲来,那老疯子又突然发疯、一个跟头飞跑了!(传说中的欧阳锋?)留我只身一人在旷野上心胆俱裂,便向恰巧经过的慕容庄主求救。慕容庄主虽勉为其难地收留了我,却安排我住在慕容山庄最破败的一处角落,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天不亮就起与他家下人一起做工,做得晚了还没有晚饭吃。我想我一个弱女子,只身离家去国,连在哪儿都不知道,又怎敢惹是生非,人家能收留我就不错了,又岂可抱怨?更何况,或许,这就是此处的待客之道呢?”

      众人议论开了。“不会吧,堂堂慕容世家怎么强人为婢呢?”“就是就是,愿意去慕容家为奴作婢的多了去了,何至于此?”“应是有什么误会吧。慕容公子可是有口皆碑的侠义心肠、温柔多情啊!”“哼,就怕是太多情了!看这小女子应是因爱生恨才在此诋毁慕容家的吧。”“那个女子也好意思称自己是弱女子?她要是会点儿武艺,恐将天都掀了呢!”……

      江月明本来好笑地看着张柳燕,可越往后听脸色越寒,重剑铮铮。慕容清本是激动又无奈地怒瞪着颠三倒四的她,听到众人议论后反倒嘴角含笑,戏谑地盯着俏脸微红、左瞟右顾的她。

      张柳燕冷“哼”一声,睨向“掀天”老兄道:“这江湖上的强弱标准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半点功夫没有,对你们这些江湖侠士来说,难道还算不得弱女子?!哼,倘若有朝一日借兄台吉言,我练成个什么一招半式,倒还真要看看是不是真有本事把天给掀了!不过即使天真的塌了,也劳动不到您去顶!”说罢对慕容清道:“我只问你我是否在旷野向你求救?我在慕容家住的是否是下人处?我是否确实曾没吃饱过?你难道不曾问我要过食宿费?‘我不养闲人’这话又是谁说的?我可有自愿给你家当丫鬟?”

      慕容清气急,却说不出半个“不”字儿。众人皆感诧异,“难道那女子说的是真的?”“慕容家枉称正道泰斗!”“慕容清对不起祖上的名声啊!”……

      某人一笑,接着道:“当然,后来庄主大人忽然记起了救回来的女子——我,对我的待遇还算不错,至少吃得饱了、活儿也不那么繁重了。原来是慕容庄主贵人事忙、忘记小女子的存在才耽搁了。奈何慕容家的下人误会了主子意思,以为我是新来的丫头,原是误会一场。”便听有人道:“哦,原来如此。”“可不,就说慕容家百十来年的基业,怎会如此为难一个小姑娘呢。”(民风淳朴啊民风淳朴,这么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的话都能忽悠倒一大片……某燕曰:那是一些狡猾之徒巴结慕容家!当然,本姑娘也不想得罪得太过了,咳咳。)

      张柳燕“哼”了一声,继续:“可也十余日过去了,期间饥寒交迫、劳苦无奈着实令人辛酸。虽是如此,我也不想无缘无故在人家府上白吃白喝,反正也已适应了下人的工作,便权当是交房租了。但从始至终我只算是个粗使下人,只洗洗衣服、扫扫院子而已,与看门的老大妈没啥区别,却是何时成的丫鬟?慕容庄主真是抬举我了!不过即使我做的是下人的工作,也不过为了抵食宿之费,不愿无端受禄罢了!我本就自由自在,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凭什么被人呼来喝去、唤东唤西?!若不是姑娘我千里之外、孤身一人,又岂会轮到你来帮忙?!呵,慕容庄主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到现在竟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家丫鬟、以主子自居!请问我好端端一个人,与各位都不差什么,凭什么要多个主子言听计从、唯唯诺诺!”张柳燕秀眉冷轩,语声激厉,“我不是谁的人。张柳燕天生反骨,想做张柳燕的主子,就要准备好当吕布干爹的下场!”

      平复下激动的情绪,某人放开紧握的双拳,接着不耐地硬声道:“后来我因不知府里禁忌,拿了一个别人事先备好的铁勺儿给庄主大人的娇客、又为求自保顶了那小姐几句便惹怒了庄主,将我打成重伤,”说着望向慕容清的眼睛里已布满了仇视和狠厉,“吐血五斗。可怜我一丝内力全无,若不是当机立断、天意垂怜迅速逃出皓月山庄、后来又因缘巧合地遇到恩公贵人治好了我的内伤,此时还未知是怎么个情形呢!或许就此客死异乡,留个无名碑冢……”说着面露哀戚,看得慕容清心内绞痛。

      “哼,你若真舍得客死在此,我一定给你立个豪华大碑,每年去凭吊!只怕你不舍得死!”薛宝臣小肚鸡肠、见缝插针。

      张柳燕瞟了他一眼,“当年佛祖拈花、迦叶微笑正是告诉世人要珍惜身边美好的一切,爱我所爱、爱我当爱、不因一切所谓的道义、信条作茧自缚。连自己都不珍惜的人,你又能指望他珍惜什么?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而莫名其妙、为怕别人嘲笑自己贪生怕死才糊里糊涂地跟着死的、连鸿毛都算不上!我当然不舍得死,因为我眼中还有美好。况且‘天之大德曰生’,如果生是偶然、死是必然,我又怎能不感记把握住上天恩赐的重礼,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了无遗憾地结束这生命的旅程?”说着白眼儿一翻,“被别人轻飘飘一掌打死算怎么回事儿?!我可不想成为这种笑柄!”(话说此乃江湖,此种笑柄比比皆是……)

      望向薛宝臣,“听宝公子的意思,你是舍得死的了?否则也不会嘲笑别人。既然你生无可恋、眼前一片黑暗,那就趁早去撞墙、上吊、割腕、跳崖、下海、饮鸩、自焚……随便你喜欢哪样、只要不是剖腹丢了你祖宗的脸就行了!实在不行就找慕容庄主推你一掌,”忽略慕容清的欲言又止,“也省得浪费国家粮食,正好腾出来,赈灾!”

      薛宝臣宝冠上青烟直冒,刚想开口,又被张柳燕抢先截下:“若真是哪天大不幸、上演悲剧中的悲剧——我的墓碑竟要由你来竖,你也不必用你的手脏了我的名字,直接在碑上刻下一句话作为我的墓志铭、供你每年拜读即可!”薛宝臣咬牙,“哪句话?!”张柳燕冷笑一声,道:“别在我的坟前哭、脏了我轮回的路!”(燕曰:哪位仁兄发明的此话,我谢谢他全家)又是一片唏嘘哂笑。

      薛宝臣一拂袖,冷冷道:“本公子记住你了。你自求多福吧!”说着朝房内走去。张柳燕不屑道:“都被气得七窍生烟了才记住抢白你的人是谁,宝公子的记忆力还真是独树一帜的惊人!也亏得您还敢拿出来炫耀,佩服佩服!更何况我今日反正也得罪了四公子中的两位,加您一个也没什么区别。若他日小女子遭了天谴、曝尸街头,也好歹算是死有其因了,不会给官府造成什么麻烦,成什么不解的悬案!”听得江月明和慕容清等人直皱眉。

      薛宝臣大力甩上了门,换得张柳燕不屑的白眼儿一枚。(她一会儿不翻就心难受。)这死小子没事找我火大的时候添乱、活该你自取其辱、最好郁郁而终!

      “燕儿,是我先前方式不对。我知错了,你跟我回去吧。我……”

      张柳燕一惊,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来熟,古人的昵称怎么都这么肉麻!忙打断他,“庄主大人,我爹娘都没唤过我‘燕儿’!而且,您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小女的名字吧?叫这么亲会引起人不必要的误会,更何况即使别人懒得误会,我也先被酸死了!您给条活路吧!”看着慕容清酸涩的表情,某人又道:“张柳燕粗鄙无知、才疏学浅,只学会了两个成语,一个是‘睚眦必报’、一个是‘覆水难收’。既然以前都是误会,”心说,误会你个头,“我欠您一个救济之恩、您到底也打了我一掌,不过念在我现在安然无恙,就算两清,从此点头之交、得过且过,您意下如何?”

      慕容清双拳紧握、黑珍珠似的眼仁染上了一丝薄红,闪身上前一把抓住张柳燕的胳膊,喝道:“想都别想!”江月明也欺身上前,怒道:“放开她!”慕容清扫了他一眼,挂起个凉薄的笑,对张柳燕道:“你以为他对你与众不同?你可知清莲仙子?”不待他说完,江月明已然攻了过来,两人拳掌相抵、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张柳燕心下纳闷,清莲仙子?不是一百多年前那个传奇的情敌吗?他提她干嘛?眼看着二人如鬼魅般飘忽不定的身形、兼且被拽着东飘西闪,一时晕眩恶心,吼道:“要打你们自己打!别拽着姑奶奶我!”不料两人同时吼回:“闭嘴!”

      某人委屈,忍着恶心的头痛,激慕容清道:“美人庄主莫不是暗恋我吧?要是让你那班红颜知己知道、她们心中恍若神明的慕容公子竟会喜欢一个粗陋无礼的丑丫头,不知她们会不会去撞南墙?还有那个文文弱弱的文小姐,不知会不会呜呼哀哉?哎,没想到第一公子的口味这般特别,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不过你还真有眼光,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见慕容清未为所动,又接着道:“想娶我也不是不可以。准备好你皓月山庄的地契、房契、卖身契,再把你庄里那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给我送走,从此不准多看一眼除我之外的女人,我说什么是什么!还有,彻底忘了那什么什么萱,把她的画像啊、情诗啊统统给我烧了,连想都不能再想起她……”“梆”地一声,张柳燕被推倒在地,撞翻了椅子。吓得那桌客人赶紧逃出悦来客栈。一时之间,除江湖人士外,小老百姓都一哄而散、各回各家。

      “你也配提萱儿!也不找个镜子照照,我慕容清眼睛瞎了会看上你?!心肠恶毒、勾心斗角、惹是生非……”留下旁观的人都直点头。张柳燕今日骂战几场、一夜成名,成为新一代恶毒女子的代表人物,实乃始料未及的大不幸。自此一传十、十传百,在张柳燕尚未踏足江湖之际,已奠定其妖女名声,家喻户晓,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以致后来在刚出道次日便荣登江湖妖女排行榜第三位,成为上位最快的传奇人物,人称“空降探花”,无语悲摧……

      却说当时那张柳燕怒从心起,“我的行为很纯良,我的想法很古典。我恨一切妄自诋毁污蔑我的人,却也会报复得光明正大!勾心斗角、心肠恶毒?那是你慕容府上的特色,姑奶奶我不会!你既然这样想本姑娘,你连注视本姑娘的资格都没有!”说着转向江月明:“你为什么不来扶我?!”江月明看着她决然的目光,心里一颤,走上前轻轻将她拉起,喂入一粒紫络丹,感到她明显的疏离,心里一酸,轻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语气不觉间委屈哀怨、隐含怒气。张柳燕一愣,喝道:“那你就不管我死活?!”江月明揽上她的腰,面无表情轻飘飘瞪她一眼,“死不了。”张柳燕气极,抬脚便踹:“你个蠢蛋加混蛋!”江月明也不避,只是顺着她的力道弯了下膝盖,惊得众人莫可若何。倒是慕容清看着两人,心里酸苦揪痛,耳边一直响着江月明那句“你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她真说了要嫁给自己吗?她,曾说要嫁给自己?(你个傻帽,她明明是为帮她家月亮出言相激、扰乱你心神,你推她一下算便宜她了,还在这里患得患失,你智商靠不靠谱啊?!)

      江月明趁着慕容清还愣神,揽着张柳燕便欲往外走,却不想张柳燕倏地挣脱他,手里一空,心里抽了一下,惊得直望着张柳燕。却原来她还没忘记那食盒,上前拎了就走,边走边说:“掌柜的,此桌酒菜记我账上,再上两个好菜,就当我给四位公子赔罪,若是他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桥归桥路归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那张柳燕就烧高香、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掌柜的越发黑线,记你账上,那不就是说这桌菜钱我别要了吗?!还再上两个好菜?真TM 背!

      拽着江月明快步离开那悦来客栈,跨上乌雎,一阵风吹来,分外清爽。外面依旧热闹,可人已不及初时多了,毕竟闹了这么一大场,夜色已渐深。

      江月明看着她手里的食盒,不满道:“你们深山老林里难道茹毛饮血?怎么这么没出息?!”张柳燕白他一眼,“懂不懂什么叫化悲愤为食量!再说这么好的酒菜,可是那掌柜的专门为我治备的,岂能便宜那群混蛋?”“你不是又让掌柜的再治备了吗?”“你觉得那掌柜的还会舍得这么花心思往里赔吗?”“哼,不是有你出钱呢吗?”“你傻啊!我统共就十两不到的身家,今儿还被那无良的黑小二儿榨走了二两多,哪来的钱付账?”“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大方,原来还是拿我的钱做人情!”“切!小看我!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啊。你看这玉牌,”说着转身把那翠绿剔透的小玉牌递给江月明,“日后我和我带的人在悦来连锁店食宿花销全免!”“为什么?”“呵,秘密!总之,跟我走,有肉吃。”江月明轻笑,紧了紧搭在某人腰上的手,“现在是你跟着我,不会让你饿着的。把它收起来吧,我不用你带。”“省点儿是点儿嘛!”“你还吃不垮我!更何况……你还是留着急用时再拿出来吧,要不然三不五时就去占人便宜、小心人家把玉牌收回去。”“切!我就是那么爱占小便宜的人吗?”某人委屈,“是我的我要,不是我的我还不稀罕呢!”江月明没再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你今天怎么那么爱笑?”

      “你不喜欢?”

      “不是。只是觉得奇怪。平时怎么逗你都不笑。”

      “今天是我生辰。”

      张柳燕闻言转身,一脸惊讶,“你怎么不早说?”

      “从未过过。”

      张柳燕心一痛,凑上他的脸“啵”地亲了一下,“礼物。”

      江月明眼睛倏地睁大,继而满脸通红,把眼瞥向别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张柳燕心里一乐,嘴上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嫌弃呀?切!一般人想让我亲我还不愿亲呢!”

      “你,也这样亲过、别人吗?”

      “嗯,你是第二个。”

      “谁是第一个?!”江月明只感觉刚刚的好心情像是开了遍地的七彩琉璃花、却又全被这丫头踩碎了。

      “慕容……”感觉腰上的手倏然收紧,勒得她生疼,“雨,哈哈哈。”“死山精!”说着低头咬上她的耳朵。“诶!疼,疼,痒……你松开!”张柳燕先是挣扎得想推开他的头,却忽然顿悟般停了下来,怎么个情况?感觉有点儿变质。察觉到她的异样,江月明也停了下来,脸倏地更红了,脑袋“嗡”地一下,迅速坐直。

      二人沉默了半天,张柳燕轻咳了两声,道:“呃,那个,你说要去办正事儿来着,去哪儿啊?”

      “嗯?嗯,祠堂!”说着一提马缰,奔了起来。

      张柳燕尚自纳闷,什么祠堂?便见一处灯火辉煌、仪态万千的宗庙建筑恍然矗立眼前。二人下了乌雎,进入打开的大门里,只见围观的民众虽挤挤挨挨,却不闻半点私语轻咳。二人挤到前面,张柳燕定睛一看,只见殿内正中一绝艳丽人正从拜垫上起身,虽只是侧脸,却已足见其“璧月流辉,朝霞丽彩,珠襦玉立,艳若天人”!

      那丽人缓缓转身,正对上张柳燕和江月明,平静安娴的脸上忽然盛放一抹惊喜的笑靥,张柳燕只感顿时目眩神迷、日月失色。只听那丽人唤道:“月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一章 旧怨不下眉头,新仇又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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