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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 26 ...

  •   多年之前,尸魂界的烟火祭也如今日的一般热闹。那大抵是所有人都会参加,没有贫富之分,有的仅是仿若能将黑夜永久点亮的绚丽。

      那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时光氤氲而过,竟不肯留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仿佛一回身,流砂就能透过千万人群见到数百年前菊代站在街心中央朝她挥手的模样,岁月静好,物是人非。

      从那年起,流砂再不曾参加烟火祭,再艳丽华美的烟花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道刻骨的伤,想忘又忘不掉的欲罢不能。

      仍记得,市丸银曾经问过她许多年不参加烟火祭的缘由。当初他这么问她的时候,缓缓睁开眼,眼里一片猩红,无声无息。

      “你年纪还小,尚不懂得那些人事变迁所带来的诸多影响。”她翻个身背对他,如此回答。

      “那只是因为你的心还不够强大。”市丸银的话冷冰冰。然后,满室幽静,陷入一片黑暗里。临走,他也不忘熄了烛火。

      是啊,即便在几百年后的今天,她的心也依旧不够强大,无法面对旧日的痛。她素来惫懒,认定后便不再轻易改变。所以,懒得忘记当初与菊代一起生活的记忆。所以,认定了一条路就会一直走下去,无论这条路通向的是否是悬崖峭壁,只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极其微不足道的理由。

      流砂不知道此刻她的眼神是多么寂寥,仿佛是在千百年里积淀下的凄然,并非刻骨铭心,却浅浅淡淡地萦绕一辈子。有时候,无法忘怀也是一种罪过,折磨自己的罪过。

      渐渐远离人群,不二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刚想开口问方才的事就见流砂遥望远方的眼神,微微一怔。握在自己掌心里她的手腕一片冰冷,有那么一刻他仿佛以为近在咫尺的流砂会忽然消失,她的气息淡薄得几乎觉察不到。

      “我们和其他人走散了,一时间也聚不到一起,不如我们先在附近逛逛。”眉眼弯弯,不二的语气异常温文。他向来温柔,就连黑人时都是温柔地来上一刀。

      “好。”许久,流砂收回目光,过往的片段戛然而止。

      “那我打电话通知他们。”

      点点头,片刻之间,神色虽然仍旧慵懒,可她的眼神却徒然变得锐利起来。就在方才,人群之间、衣袂翻飞之际,她看见一名八九岁的小男孩静静立于人群里,黑衣黑发,眼神寂静。

      秀也,那是秀也。而他的胸前已没有因果链,也没有虚洞。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的存在又代表了什么?

      被拥挤的人群阻挡,流砂眼睁睁看着秀也瞬间消失。掏出手机拨通浦原商店的号码。

      “浦原,我见到秀也,在东京涉谷,速来。”

      甚至没有等浦原回应,流砂便径自挂断电话,四下张望,以图能找到秀也的踪迹。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始终寻不到他的踪影。流砂的心起伏不定,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因为呼吸的关系,流砂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微的颤抖,声音也不似往日般从容缓慢。

      “龙马,现在赶紧回家去。另外也通知各位学长快些回去,不要在这里多加停留。”

      “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的龙马察觉她的变化,急急地追问。

      “不清楚,也不要多问,多半不是好事。听见没有?”如此说的时候,流砂的嗓音有些拔高,尖锐的吓人。她在害怕,害怕百年前的惨剧会在今日重新上演。

      片刻的沉默过后,龙马闷声答应。

      转回头,流砂轻轻推了不二一把。

      “你也回家去吧,顺便也通知冰帝的人,今晚就此结束吧!我早该提醒你们的,近日要小心些。你们就一般人类来说灵力已算不错,太容易成为目标。”

      空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重灵地,用空座百万生灵就能人为制造通往天空之城的钥匙,这也是蓝染对此虎视眈眈的原因。虽然远离空座这个是非之地,可东京本身就是座充满神秘的城池,多的是鬼魅魍魉。否则,也不会让流砂这名队长亲自来驻守。很大意义上来说,东京是最后一道防线。

      不二周助依旧在笑,笑得很温柔,却没有动,“有危险是吗,而流砂你是打算独自面对?”

      不解地看他一眼,流砂摸向腰间的义魂丸:“不二学长,虽然你被称为天才,可这些是在你能力范围之外的,难道你想去送死,让你的家人为你伤心难过?而我跟你不同,身为死神自然有义务护卫普通人消灭虚。”

      略略低下头,不二似乎幽幽叹息一声。

      吞下义魂丸,死神化的流砂对着控制自己身体的义魂丸点点头:“空,护送不二学长回去,路上小心。”

      这样的感觉其实十分奇怪,至少不二周助看在眼里不免嘴角微微抽搐。并非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异样,大约他的接受能力仍然不够强。

      浦原是个劣质的人,喜好看旁人被雷劈的表情,因而他出品的义魂丸性格也是千奇百怪,譬如黑崎一护的魂,譬如出云流砂的空。

      空的个性与流砂全然不同,那个是温柔的典型日本传统女子,举手投足间均是谨小慎微。流砂看着她颇为感慨,原来相同的脸由不同的人来演绎便是天翻地覆一般的差别。

      风振起宽大的衣袍,流砂的羽织为长袖,远看去便如一只翩然起舞的白色蝴蝶在这夜空下划过浅淡痕迹。背后的那个“三”字,不管流砂承认与否,都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责任压于肩头。

      在屋顶之间跳跃奔走,流砂奔得很急,呼吸间都是一片涩涩的生冷。她在找越前龙马,生怕他重蹈菊代的覆辙,她想自己再不能忍受那样的事发生在面前,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悲哀仅有一次就足够铭记一生,不必重新经历,真的不必。

      脚尖轻点,旋身翻下屋顶,龙马就在街的对面,与桃城等人在一起。忽然,流砂的瞳孔刹那间收缩。秀也就在那群少年前方不远,安静地站着,没有戾气,却不见得友好。

      出云流砂的瞬步已运用得极为熟练,可此刻她依旧懊悔不已。早知,早知便该好好学习瞬步的。人总是这样,事到临头才开始悔恨当初的不尽力。死神与人并没有太大差别,也是一样。

      “姐姐。”见到流砂飞身挡在自己身前,龙马多少有些诧异,不住上下打量她,一如每晚她巡夜归来时那样。

      听见龙马唤她,流砂的原先紧张的姿态放松不少,偏头一笑:“或许,手冢应该花更大的力气来训练正选们的体能,这么久居然都还没有走出庙会,我很担忧青学网球部在关东大赛上的表现,别太丢人才好。”

      手冢不应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坚定。相交不久,手冢对流砂的印象仅是任何情况下似乎都喜欢半真半假地说笑,仿佛任何的威胁在她眼里都不足为惧。

      曾经,他见过,那个总是懒洋洋的人巧笑倩兮地站在几名女生的包围里。青学虽然校风淳朴,却也不乏有极少数与社会小混混关系亲密的不良少年少女。包围流砂的那几名女生就属于这一类,手冢对她们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前不久她们才得了个通告全校的处分,处分通知现今还贴在大门口的公告栏上。

      从她们断断续续的对话里,手冢了解到那几名女生找上流砂是因为近来她与网球部正选们走得太近了。身为学生会会长,手冢私下里还是略有耳闻一些女生自发组成正选们及校园风云人物的后援团,只没想到后援团竟如此嚣张跋扈。只是,她们找上竹内流砂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于是,他隐在树后,静静观看。说实话,他很好奇她的反应。

      “嗨哟,各位可爱的女生们,嫉妒会让人变丑哟,那只能证明你们并没有真正爱过。因为,真正的爱是宽容。”他听见她以从容不迫的语调*教训着那些女生,当然,她这么说的时候,那些女生全都趴在地上,面带恐惧。

      流砂慢慢抬起手,笑了笑,语气里仿佛是与多年不见的好友重逢一般的熟稔:“秀也,原来你在这里。”

      黑衣黑发的男孩子什么都没有说,甚至都没有看她。他看向的是一处墨蓝的夜空,那里除了寥寥数颗星星,别无其它。可他就那么执意地看着,将外界的一切都摒除在外。

      然后,那处天空被撕开,露出黑洞洞的空间和一张苍白的面具。那一刻,远处的河堤那里响声震天,烟花齐放,绚烂了整个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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