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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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砂记得与市丸银的初次见面是在真央的招生教室里。
当时，出云流砂整日里的惫懒闲散终于惹怒了山本总队长，毫不犹豫地将其踹去真央担任为期一年的白打教师。
真央的执教老师一般都由能力中上但不适合加入护廷十三队的人来担任，很少会选择护廷十三队的席官，顶多也只是由十席以上来短期指导而已。现下竟空降一名十三番队三席，何况此人还是高居尸魂界怪异人物榜首的出云流砂，可想而知消息传开后的轰动程度。
出于山本总队长的授意，森田校长特地嘱咐多回让流砂在真央招生日那天一同出席，担当特约考官。
但是，指望出云流砂能够乖乖听话，那还不如相信明天的尸魂界会被瓦史托德占领。当出云流砂提着酒壶和四枫院夜一两人勾肩搭背地晃进真央时，招生已进行了大半。
说起与四枫院夜一的相识，那还真是不打不相识。那年月下，饱受山本说教之苦的流砂垂头丧气地经过朽木宅。忽见一人翻过外墙落在她前方不远，手里提着一坛酒，坛身印有鎏金八重樱花样，分明是朽木家的精品——樱花酒。
要知道，流砂肖想朽木家出品的樱花酒由来已久，那甘醇清甜的滋味自尝过之后便难以忘怀。眼前有大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以抓贼之名行劫酒之实。结果，她与那偷酒贼两人从朽木宅的西门一直打到东门，惊动了整个宅子的人，灰头土脸地被尚且年少的朽木白哉追至流魂街方才罢休。
于是，出云流砂与四枫院家的未来当家夜一桑正式结交。往后的日子，两人时常结伴溜进朽木家偷酒喝以及捉弄朽木白哉。
四枫院是尸魂界四大贵族之一，身为未来当家的夜一在瀞灵廷的地位亦是举足轻重。因而，尽管在真央招生的重大日子里，两人大咧咧、旁若无人般踹开招生教室的大门出现在众考生面前时也无一人出来指责。当然，接受在场所有人堪比高亮灯的眼光那是不可避免，不过这两个家伙绝不会在意就是了。
出云流砂就在那时见到了一双永生难忘的眼睛，猩红，充斥着无边无际的寂寞。拥有这双眼睛的少年年纪尚小，浅紫的发十分服帖，衣着陈旧却非常干净，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两人穿过神色各异的考生坐上考官席的时候，人群里发生细细碎碎的讨论声。
“四枫院家的未来家主夜一SAMA竟然也来监考，看来瀞灵廷相当重视这一届的新生。”
“哪位是夜一大人？”
“当然是深紫短发、浑身散发出高贵气质的那位了，哼，流魂街出来的果然没有见识！”
“旁边那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也坐上考官席。”
“土包子，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也敢来考真央？！那是山本总队长的弟子、十三番队三席出云流砂，据说是个实力不俗却甘居三席的怪人，可惜出身于流魂街。”
“哦哟，今年的考生都很活泼嘛！”单手撑着下巴，略略扫视一圈，流砂笑嘻嘻地侧头与身旁的夜一讨论。
“嗯？”
人比人气死人。夜一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转了转眼珠子，考场里就瞬间安静下来。
流砂暗自叹息，顿觉人生了无生趣。不经意一转眼，又见到那名有着殷红双眼的少年。
那少年似有察觉，也望过来。只是流砂十分怀疑他的眼里究竟能看到什么，他的眼此时已经眯成细细的一条缝。片刻之后，少年一点点提起平直的唇，骤现出有点坏坏的诡异笑容。
他在挑衅。
意识到这一点的流砂也不恼，反倒越发好奇，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看，以至于被夜一那样嘲讽。
“哟，原来流砂你喜欢的是这类型。”淡金色如流光般的眼眸调笑地瞟着流砂，夜一的语气是说不出的戏谑，“倒看不出你内心竟藏着这样一个老牛吃嫩草的龌龊想法。”
“你才龌龊，你们全家都龌龊！”流砂不淡定了，踹翻面前的考官席。在尸魂界老牛吃嫩草的例子还少？凭嘛到她这就成了龌龊？啊呸，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想法？不过只是多看几眼罢了，就被硬生生扭曲成龌龊。她可算知道瀞灵廷的八卦事件为什么如此为人所津津乐道，就连四大贵族都爱往这潭水里搅和。
于是，这两人又开始不分场合地大打出手。最后，以山本总队长痛心疾首地扣掉流砂半年工资告终。
所谓损友，就是分明两人共同惹祸，最终却要独自一人来承担后果。
这就是出云流砂与市丸银鸡飞狗跳的初识，不浪漫，更不美好。乃至于尸魂界已经趋于平静许久的后来，每每流砂忆起往昔，曾在尸魂界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描述的市丸银总不可避免地被踹出家门，厚着脸皮去邻街小舅子家借宿。
但，出云流砂和市丸银之间的孽缘却是从真央开学后不久的某一天开始的。
早春四月，天气尚且凉薄，樱花已经开得烂漫。尸魂界当然也有樱花，流砂向来认为与现世相比尸魂界的樱花更为娇艳。在腐朽与鲜血之上绽放的花朵，必定是这世间最为惊心动魄的色彩。
流砂不过区区担任了半个月的白打老师，就已然声名远播。整个真央下至一年生上至校长都知道今年的白打老师是个极度惹不起的家伙，因为她嚣张且异常彪悍的上课方式，在她手下几乎每一名学生都遭受过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打击，其中以一班的贵族学生尤甚。
历年来，基本一班都是各位贵族子弟的天下，能进入一班的非贵族极少，除非拥有十分出色的能力。而市丸银就是这样一名以流魂街出身考进真央一班的学生，但凡教导过他的老师都会由衷地赞叹他一句天才。
他的确是位名副其实的天才，无论在哪一方面。但是天才之名并不能换来诸位出身良好的贵族子弟的尊重与友好，甚至由于他惯常挂着的诡异笑容，就连同样来自流魂街的普通学生也对他敬而远之。
可以说，市丸银几乎是独来独往地生活。无论多么强大的人，孤独感永远是心头挥之不去的隐痛。
出云流砂喜欢翘班，不论是在瀞灵廷还是真央。
市丸银亦喜欢翘课，反正这也是头顶天才之名能带来的优势。
真央的后山视野开阔、风景优美，是个好去处。
所以，这两个本质上颇为相似的家伙在此相遇似乎也并不是无法理解的事情。
市丸银坐在南面树林里最大的一棵樱树上，双手插在袖筒里，抬头望着无一丝云彩的天空。由于身材瘦小，真央统一的学生服穿在他身上就显得特别宽大。
这一幕其实很平常，市丸银通常都是这么打发时间的，可偏偏就让人觉得寂寞。那是种被全世界隔离开，又无力靠近的寂寞。
很多年后回想当时的情景，流砂都是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口口声声辩称自己那刻一定是被恶灵上身，才会一脚踹在市丸银脸上，以至于从此惹上个大麻烦。
“唔……”出于自身良好的反射神经，市丸银在落地之前抵了一把树干，避免摔得过于狼狈。
“要是不爽的话就痛痛快快打一顿啊，笑得这么难看做什么？”流砂撇撇嘴，冷眼瞧着市丸银捂住半边脸站起来。
市丸银依旧在笑，嘴角的弧度也依旧诡异。在流砂看来，被莫名其妙踹了一脚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是相当刺眼的。
“呀咧，这在流魂街不是相当平常的事么？”市丸银眯着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切。”流砂别过眼，掏出瓶清酒自顾自抿上一口。初来尸魂界就被分在治安最好的一区，流砂无法想象面前的这名少年究竟遭受过怎样的不公待遇，才会有如此不符合年纪的冷漠。
“小鬼，要不要来上一口？”望着远处，流砂将握着酒瓶的手伸到市丸面前。
市丸银没说话，只泰然自若地接过。
“好歹也应该说句‘未成年人不能饮酒’之类的话吧，你是不是太镇静了些？”
“老师你认为百来岁的人也可以称之为未成年人吗？”
“你这小子一定是在嘲笑我万年不变的模样，一定是吧？”
“哦，我可以理解那种明明已经年纪一大把、身体却永远长不开的痛苦。”
“我说你这小子找抽是吧？”流砂不由分说就一拳砸在市丸银脑袋上，“看你还蛮有潜力的样子，要不要跟着我学习？我可比真央那些老师都强得多。”
“作为一棵嫩草被老牛吃大概也是件不错的事。”市丸银转过头，笑得与只白毛狐狸无异。
“哼，那么我就来给你上第一课，在任何时候都切记要尊重师长。”流砂用眼角扫过他一眼，便懒洋洋伸出手朝市丸身上招呼过去。
出云流砂只教导了市丸银一年。
一年之后，出云流砂回到十三番队继续当她的闲散三席。而市丸银则提前毕业进入五番队，成为真央史上又一个仅用一年时间就进入护廷十三队的天才。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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