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短篇集》沾衣

3、无悔红颜

　　如果可以回到古代，你想去哪个朝代？
　　我的首选是宋，因为我想见萧峰和郭靖——当然，我最想见的，还是活泼可爱的痴情小郭襄。
　　如果可以回到古代，你最不想去哪个朝代？
　　异族统治的清……但是可以见韦小宝啦！人家也很想见他的。而且陈家络虽然讨厌，但程灵素可是我的最爱之一。
　　……那就是明末吧！明朝的皇帝，从朱元璋到朱由检没一个好东西！金大侠虽然也写过明朝的事，袁承志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如果给我个机器猫，我死都不会坐时光机回明朝去。

　　这个世界是四维的，空间的三个维度并着时间组成了四维空间。据说，存在于五维空间的人可以在四维空间自由来往。穿越时空这一浪漫情景在理科生的眼里不过是对时空、粒子等的讨论而已。
　　在这个科幻奇幻到处飞的世界里，如果某天醒来发现自己在另一个时空，倒也不必太惊奇。
　　倒也不必太吃惊……这句话是谁说的？
　　我看着远方的青山绿水，确定那不是我前一分钟还看得到的高楼大厦。这样的蓝天青山绿水我不曾见过，清新的空气更不是到处有破洞的大气层内能具有的。
　　远处走来一名男子，通常穿越时空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我走上前去，手里握住电击棒。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那名男子很帅，虽然神情有点高傲，但态度还算和善。
　　“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那名男子愣了一下，“明崇祯十三年。”
　　讨厌，怎么会来到我最不喜欢的朝代？
　　“你认识袁承志吗？”男子摇摇头。
　　“那袁崇焕呢？”我很佩服他，尽管碧血剑中他没有出过场，但我崇拜英雄，尤其是为国为民而死的英雄。
　　“他在十一年前已经被处死了啊！”男子用很诧异的眼光看着我。
　　“不会吧，那么一位大英雄……”我历史一般，对年代没有太大的研究。一个朋友曾经写过以明末为背景的小说，所以我知道明朝最后一年是1644年，即崇祯十七年，但对其他的年代就不清楚了。
　　“姑娘，此言在在下面前说说无妨，但遇到他人，还请慎言。”
　　不会吧！原来自由言论在古代就是空谈啊！
　　“哦，我知道了。”
　　“请问姑娘是要去哪里？可需要在下帮忙？”人心不古，原来古人真的比较热情，还是我看来笨笨的，需要照顾？
　　“我是从未来来的，不知道要怎么回去，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我承认我笨笨的，但是我觉得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而事实证明，我很少看错人。
　　他叫楚君竹，是前面一个庄子的庄主，也算是武林人士。
　　我很爽快的把我的来历都说给他听，他也很平静的接受了。然后让我住在他的庄子里。
　　我一边熟悉古代的环境和习俗，一边思考我的下一步要干什么。看样子我是回不去现代了，对不起老爸老妈养我这么大，但我也没办法。
　　这里很无聊，还是找个名人见见吧！干脆，去找找陈圆圆？
　　在我还没决定去哪里玩的时候，楚君竹家里出了一点事情，还与我有关。我也只能在他家继续呆下去，直到事情解决。

　　这个年代的人是早婚的，我十八岁，自认为还是个小小的孩子。有些人却在十六岁已经成婚，例如楚君竹的妻子。
　　这门婚事好像是楚君竹的母亲作主的，楚君竹非常不满这门婚事，也不曾见过自己的妻子。他妻子倒也奇怪，一点都不抱怨，只是在前些日子跑掉了。
　　跑掉的原因好像是误会我和楚君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GOD！现代人和古人能搅出什么来？更何况是这样一位有妇之夫。即使现代社会已经高叫“第三者无罪”，我也不会是多出的那只脚。
　　楚君竹到处寻找他的妻子，我在庄子里也不好意思走，只好呆着，等待澄清误会的那一天。
　　还好，他终于找到那位谷幽芷小姐了。只是找回来的时候谷幽芷好像在怄气，径直回到自己房中，根本不理楚君竹。
　　我身份尴尬，也没有办法去劝劝谷幽芷。反正他们两人的问题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出现顶多是催化剂，而不是主因。
　　几天后，庄子着火，谷幽芷和楚君竹的感情在火中得到了升华——楚君竹冒死冲入火场救谷幽芷，虽然她早就逃出来了，但他的深情还是映入她眼里，使她不能不原谅他。
　　让我很好奇的是楚君竹冲入火场时一直试图阻止他却没成功的男子，见到我的一瞬，他露出惊讶欣喜的神情。但他的惊喜在我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他自称李信，是楚君竹的朋友，江湖闲人而已。
　　哼，骗谁啊？他一看就是那种统领群雄，胸怀大志的人，怎么可能是江湖闲人。
　　他对我的嗤之以鼻只是笑笑，当晚，他对楚君竹要求和我单独谈谈。楚君竹来征求我的意见，我同意了。

　　“果然很像。”他仔细盯着我的脸，下了个结论。
　　“什么？”不会是那种去世恋人翻版的老剧情吧！
　　“你叫莫慧是吗？从未来世界来的人？”楚君竹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这位李信一定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是的。”
　　“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他这么直率，我也不和他客套。
　　“我是起义军，我有一个同伴在前些日子被明军杀死了，但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她在义军中声望很大，我们希望能找一个和她相貌相似的人代替她。”他简单交待事情，而我也大致听懂了。
　　“她？是女的？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是的，几乎可说一摸一样。我们不会让你冒险，只是希望你能露个面，偶尔上场振奋一下军心。”
　　“……”听起来很好玩，但是我又不会武，上战场会死掉的。“我先考虑一下吧！”
　　“好的，三天之内给我答复。”李信转身欲走。
　　“等等，告诉我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叫什么名字？”如果是名人的话也许我还知道呢！
　　李信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她的本名，大家都叫她红娘子。”
　　我瞪大眼睛：“你是李岩！闯王属下制将军李岩！”
　　“承闯王不弃，赐名李岩，制将军什么的在下倒不知。”

　　我思绪乱成一片。
　　这就是闯王手下谋士，帮闯王成就大事的李岩？入北京后苦劝闯王不成，最后受疑被赐死的李岩？
　　那么我是谁？历史怀疑李岩的存在真实性，但他此刻就站在我面前，那我是谁？
　　李岩存在，红娘子也可能存在，从来没有一个版本说过红娘子在起义未成之前就已经死了，但李岩现在告诉我，她已经死了。
　　那么，和她长得相似的我，难道是代替品？

　　三天很快过去，我却还没下决定，
　　李岩来找我，问我考虑的如何了。
　　我考虑的怎么样了？我怎么会知道？
　　如果他是一个民族英雄，也许我会同意。但事实上，他们的起义拖累了明朝，引进了清军——这是金庸说的。
　　如果他是抗敌而死，也许我会跟随，但事实上，他是在闯军入北京后，因为闯王怀疑他而被赐死。
　　无官方是一身轻，伴君伴虎自古云。归家便是三生幸，鸟尽弓藏走狗烹。子胥功高吴王忌，文种灭吴身首分。可惜了淮阴命，空留下武穆名。大功谁及徐将军？神机妙算刘伯温，算不到：大明天子坐龙廷，文武功臣命归阴。因此上，急回头死里逃生；因此上，急回头死里逃生……君王下旨拿功臣，剑拥兵围，绳缠索绑，肉颤心惊。恨不能，得便处投河跳井；悔不及，起初时诈死埋名。今日的一缕英魂，昨日的万里长城……
　　楚君竹就是那个诈死埋名的人，虽然有治国安邦之才，却看透了君国本质，因此从未兴过为官之心。乱世之中，这种人才能幸福吧！谷幽芷身世坎坷，因此有着和他相近的想法。两人这样隐于市，行侠仗义，纵使改朝换代，应该也会平稳活着吧！
　　李岩却是那个看不透的人，所以才会追求永远达不成的目标，直至死亡。张养浩的山坡羊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在这个社会制度下，来来往往，只是重复着相似的历史进程而已。
　　那么我呢？我是看得透的，还是看不透的？
　　我要怎么做？抛开莫慧这个名字，成为红娘子，帮助李岩及李自成造反？在我明知道一切的结局的情况下？
　　“不要！我不要！没有用的，根本没有用的！李闯……”我话还没说完，李岩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李岩直视着我，眼神不稍移，“我知道你来自未来，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在你而言都是写好的历史。但请你不要告诉我义军的结局！我不想知道。”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我们轰轰烈烈的活过、做过，就已经够了。我没有办法看民众深陷水火中而不去理会，不管结局怎样，我要做我所能做的一切，纵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个男人的面容在此刻看来格外的威严。英雄……即使后人可能没给他应有的评价，他也是英雄。
　　世间事哪能考虑那么多结局？如果知道结局就不做，那么，又怎么能达到最后的结局？
　　人的结局只有一个：毁灭。但人们还在过着自己的一生。
　　谁说他是没有用处的？清军的入关使这片叫中国的国土多了关外一片土地，谁说不是他们的功劳？
　　历史已经写下，没有人可以断言如果其中一段改变，会引来怎样的结果。
　　那么，我是该投身于历史洪流中，还是站在一边观看？
　　结局……那并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为之奋斗的过程和自己的无悔的心。
　　莫慧……老爸已经教导过我，不要太聪明了。
　　“李将军，我是红娘子。”我伸出手，这年代不兴握手礼，但我习惯用它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红娘子的存在与否是个争论不休的话题，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如果她存在，她就是李岩的妻子，与他争战四方，助他领导义军。
　　原来的红娘子和他是没有这一层关系的，那么，和他成为夫妻的人，是我吧。
　　我看着他坚定的面容，把手塞进他手中。
　　不管怎么说，我嫁了个大英雄，做了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足够了，不是吗？
　　就算他会死，我也会死，又有什么关系？有谁是不死的？
　　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无悔，不就好了吗？
　　我握住他的手，握住我已知的未来。
　　我要奋斗，为了将来的毁灭。
　　“李岩，我想嫁给你。”
　　他看了我一会儿：“好啊。”

　　楚君竹和谷幽芷有他们的幸福，我和李岩也会有我们的幸福。
　　闯军就在前方，我看了看同骑的他，他轻轻点点头。
　　“李岩和夫人红娘子求见。”
　　历史开始了。

　　——完——
　　2003/3/15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本来不应该用李岩和红娘子的，但是当时懒得起名字……
　　这个故事仍然算是篇外编，本编是楚君竹和谷幽芷的，是我初中时候画的漫画（这么老的东西还能想起来，汗——）。但是，我格外喜欢另一对，尽管当时设定不是李岩，而只是闯王手下将军甲。
　　所以，还是写了出来，将自己的英雄情结写出来。
　　可能有人会觉得没完的样子，但在沾衣而言，这样就已经是完满的结局了。而且，真的写太长的话，沾衣对主角用了太深的感情，就没有办法狠心安排悲剧结局了。
　　而且，还是头重脚轻……汗……
　　不是言情，只是一点点随感——干脆再来个“穿越时空”系列算了……
　　因为写得随意，历史上并没有太查明，有的查出来也没写进去。只要能表达出我的意思就好了，反正历史是说不清的。而沾衣最喜欢架空。
　　（人家还是想写长篇说……5555）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