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元》墨妖

61、还俗

　　五月的时候，丹阳终于进门了。活泼开朗，嘴巴蜜甜，哄得太夫人十分疼爱。项怡真却对这个五弟妹没什么好感，觉得……
　　“二嫂是读书人，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泼妇、丹阳这种狡狯的？更何况娘很喜欢丹阳。”徐令宜现在快成了问题学生了，想不通的就问元娘。而元娘的解释次次让徐令宜叹气：“二嫂原来不是这样的。”
　　元娘撇嘴：“要是你死了，我在二哥眼里也是好的。他们闹死闹话关我什么事？谁不喜欢做好人？要不要我现在去和二嫂吵一顿，羞臊她一番，你的圣人书都念到哪儿去了？不知道什么叫老吾老矣及人之老，幼无幼矣及人之幼？一个孩子招你惹你了，天天给人摆死人脸。人亲娘都让你逼得自杀了，你还要怎么样？如何？我现在就出门和二嫂吵架去？拣个人多的时候，吵嚷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项怡真是个何等毒妇？”
　　徐令宜脸色涨红，拳头捏得紧紧，低头不说话。元娘把手里的划针一拉，继续说：“我要是嫁给你当继室，虽然做不到十一娘那么好，也不会抢那根本抢不到的世子位。谕哥是个婢生子，诫哥不是你的。我罗元娘又不缺那两个银子，就算是庶女又如何？横竖家产轮不到自己头上，花别人的钱心疼什么？谕哥越有出息，世子越头疼！元娘心肠不好，巴不得他出息。要是自己不能生，我把他抱到天上去。又有名声又有实惠的事谁不会干？只不过你家小娇娇是圣人，我罗元娘是小人，专拣对自己有好处的干。呜！”拽得力气有些狠，把手指拉破了。
　　徐令宜过来要帮他，元娘抽回手，自己含在嘴里半天后，才叫陶妈妈进来服侍。裹好手，针线就做不完了。

　　“找两个手巧的赶紧重做一双，别误了时候。后天就是严姐姐家孩子洗三了。”本来自己做才够诚意，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陶妈妈应是下去了。徐令宜看元娘：“你们以前就很好。”元娘性子不好，可是还是有几位夫人和她亲近的。“元娘说笑不笑的看着徐令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狐朋狗友，元娘还是有几个的。”有本事就把别人一起骂了？“你那二嫂是伟人，是圣人。有人愿意理她吗？”独来独往，天下女人在她眼里都是庸脂俗粉，就她一只仙鹤！

　　丹阳的肚皮着实争气，两个月就有了。项怡真脸色一下子僵硬起来。徐令安在朝堂上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力气安慰她。近秋的时候，项怡真开始咳嗽，一病就再也起不来了。整个秋冬都在病榻上缠绵。徐令安安慰多次始终不见效。后来元娘实在看看不下去了，过去和项怡真说了一句话，没过几天，项怡真就见好了。
　　“你和二嫂说什么了？”这么厉害？
　　“我说外头最近很多人想给二哥送妾，你就这么躺下去吧。你不能服侍，二哥哪天懒得哄你了。你就准备接新人进门吧！到时候再生一堆小的，你就真的功德无量了。”项怡真听后立即凛然起来。元娘撇嘴：“仙女，仙哪儿去了？哼！”
　　这次徐令宜没有再叹气，而是看着元娘那一脸的不屑，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二嫂，其实也是个俗人！

　　徐令宜想了几天后，问元娘当初吃的那个药成份可还记得？元娘愣了一下，脸色淡淡冷了下来：“我还道你是真心疼你二嫂，看来也不尽然吗？想致死她，让你二哥也娶个小娇娇？从此不用再哄人，被人服侍都浑身舒坦？”
　　徐令宜皱眉：“你想哪儿去了？那药……你如果不是总生气，好好调养，未必就……”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元娘也不想理他了，誊了一份就回里屋了。徐令宜看着里屋的帘子，想着从前的种种，真如大梦一场。

　　“这是元娘托人找来的方子，虽说药性霸道了些，可是是有人吃过好了的。二哥看看，是不是找个大夫调和一下。或许管用。”徐令安看着方子有些皱眉，因为药性确实霸道得厉害。可是想元娘也不可能把害人的方子用这种法子让四弟弄来，方子肯定是真的。可是……“弟妹不恨我了？我看你们最近也不算好。”还是以前那副相敬如宾的态度。
　　徐令宜略有些尴尬，他知道二哥的意思。可是总不能说元娘肯帮忙，是因为自己知道有这药，而她又想看二嫂好戏的缘故吧？只能最后解释：“她大概是想借机会让二哥感谢感谢她吧。”至于是什么样的感谢，徐令安很明白！这个元娘。

　　关于方子的事，徐令安先找相熟的御医看了，确认无毒，只是因为药性霸道大概有些损身子。可太医说了，要是真见效生养后再好好调养也是管用的。项怡真已经让孩子急得快上房，有了这重保证后，自然是开始吃药了。听说最快的有人吃了三个月就见效，但也有吃一年的。可好歹有个期限，什么都是能忍下去的。
　　只是这段时间，项怡真就没力气管家了。和太夫人说让元娘帮着管！两个媳妇乍然的亲近让太夫人很惊讶，可元娘却直摆手。
　　“弟妹可是记恨嫂子上次误会了你的事？”
　　这个项怡真说话从来就没让元娘觉得舒坦过，亦或者……瞟了一眼旁边的徐令安，这对狼狈为奸的。“嫂子误会了，元娘只是自在惯了。不想辛苦了，还得罪一堆人。自自在在挺好，谁想辛苦，谁辛苦去。”
　　潇洒离开的背景，看得徐令安直发笑。
　　徐令宜看二哥二嫂那个样子，觉得很不是个滋味，也跟着走了。

　　“管家很辛苦吗？”徐令宜管过庶务，觉得麻烦是麻烦了些，可是辛苦二字就有些过了。
　　元娘斜眼瞟瞟他：“那就您辛苦吧。”
　　“胡闹，哪有男人管内宅的？”和一堆丫头仆妇说今天的柴米油盐，明天的吃穿嚼用，象什么话？
　　“那就问皇后娘娘去好了。”看她管理后宫，辛不辛苦。
　　徐令宜默然了。

　　因为上次的记忆，所以这次徐令宜明面上不当官了，暗地里却一直在帮皇后娘娘注意后宫的事。五皇子的安危更是头等要紧之事！但那句说的太好：只有千年当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五皇子到底还是出了岔子，虽然没有象上次那样死了，可是却腿瘸了一只。皇后娘娘心疼得无法言喻的气闷。而皇上，除了打死五皇子身边一概服侍的，还能如何？只是隐约觉得区氏有心开始有些野了，冷了几个月而已。
　　至于诫哥的事，徐令宜从一早就严防死守，根本没有出现。
　　但是太后那头，却不是徐令宜能管住的事了。五皇子没有象太后预料中的那样死掉，而皇后和区氏也没有打起来，然后太后就旧计重施要给皇上后宫里塞杨氏女。徐令宜这次没有去，去的是徐令安。可结果却没好到哪里去，徐令安、周士铮各自发了一个！
　　杨氏，又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