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桩罪》梁安迪

5、相守

　　最近赵涿零负责策划一本书的限量版，是某知名作家的新作。这限量版价位到达四位数，用的是业内出名昂贵的一种欧洲进口纸张。内附纯银版页。赵涿零觉得这样十分无聊，但一边要累死累活地宣传。
　　入冬后天色黑得早，又下起了细雨。赵涿零打了的从城西回来。整个下午都在那边开会，口干舌燥。雨打在车窗上迷蒙开来，又流着泪搬淌下来，车子的灯光柱中是一束束细雨。赵涿零有些寥落起来，心底空旷至极。恍惚间有种错觉，车子载着她在城市的海里开的很快，但其实她并不确定有什么对的人让她停下。而她和安修宇的对话，最近仅限于：
　　“吃饭了。”
　　“我出去有事。”
　　“你那件衣服送去干洗了。”
　　“今晚要不要回来？”
　　……之类。
　　这一刻赵涿零非常想念父亲和哥哥，还有去世的母亲。
　　照例是回家，开门，意外地发现安修宇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他穿着灰色家居服，看起来比平时柔和无害许多，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把视线调回电视上看起来很没意思的节目上。
　　她无话可说，可有可无地讲：“这么早。”
　　安修宇应了一声，说：“过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赵涿零只当他送人不菲礼物的兴致又上来了。低头去鞋柜里拿拖鞋，发现原本的凉拖被换成了棉质拖鞋，暗自诧异。
　　换上柔软的拖鞋,走到安修宇旁边坐下。他从茶几上拿起一块崭新的手表，表面碎钻璀璨，赵涿零不用去看牌子就知道能花自己一个月薪水。安修宇把她左手拉过来，赵涿零一顿，想抽回手，但他力气出奇地大，轻轻松松就制住了她，紧紧扣着她，她暗自挣扎一番，最后只得放弃。他解开旧表，动作缓慢，最后轻柔地抚摸她的疤痕。赵涿零几乎毛骨悚然，全身戒备地盯着垂眸不语的他。
　　安修宇抬头望她一眼，说：“不用紧张，你睡着的时候我早就看过无数遍了。”
　　见安修宇一副对它的来历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赵涿零就缓缓放松下来，虽然仍心存疑惑不安。安修宇把手表给她系上，问：“怎么样？表带这么宽，够遮住了吧。”
　　“嗯。谢谢。”
　　两人又陷入沉默。顿了一会儿安修宇探过来吻她。赵涿零睁着眼，感受着他微凉的唇，虚虚无无地想：为什么这人连唇也是冷的？但气氛的确是热起来了。两人许久没有彼此亲近，赵涿零几乎有些陌生这种感觉，在安修宇轻轻啃咬她脖颈时细细发着抖，嗓音低哑：“修宇，别在这……”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场地转换成床。他俯下身来，动作笃定，势在必得。黑暗中赵涿零只看的到他模糊的影子，略略惶恐起来，手伸向上方去抚摸他的脸，又被使劲一把抓住。夜色无边似水域，耳边是微微沉重的呼吸声，赵涿零闭上眼，不知道为什么在身体最激烈纠缠的时候，灵魂反倒互不照面。
　　最后火树银花的一瞬，她抑制不住终是低低叫了一声：“安修宇……”但是太轻，没有人应。
　　醒来时天色稍亮，赵涿零清醒了一下，倒了水在床头柜翻找半天。安修宇都被吵醒，坐起来象征性地给了她一个早安吻，说：“在找什么？”
　　赵涿零“啊”了一下，说，“没什么，找到了。”
　　安修宇也不太上心，但是瞥一眼药盒就抿紧了唇：“恩？你在吃这个？”
　　赵涿零一边把避孕药和着水吞了，一边口齿不清疑惑地说着：“当然要吃，总要以防万一。”
　　“……随你便。否则不幸中奖还不知怎么处理。”安修宇顿了一顿，面无表情地说，而后起身走进浴室。
　　听着“哗哗”的水声赵涿零有些茫然，扶了扶额头，咀嚼着刚才安修宇的话，又多吞了两颗药下去。她自己都觉得神经质。

　　苏容说：“赵涿零，看你一脸弃妇样，夫妻生活不和谐似的，看不出来你老公这么没用啊！”
　　此时她们坐在西餐厅里作优雅淑女状用餐，苏容一开口却是此类话题。赵涿零薄怒，说：“你怎么净想些有的没的，我哪有什么弃妇样，只是工作多得很罢了。”
　　“你别骗我啊，我比了解我自己还了解你。你这人虽然七情不上脸，但我们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玩的。安修宇对你怎么样我会看不出来吗，他心就跟外表一样冰凉冰凉的。瞧你们哪有什么夫妻爱啊，你就像个临时演员，并且演技还不怎么样。”苏容义愤填膺，“姐姐我最讨厌这种贵公子了，以为婚姻是逢场作戏啊，涿零，我要是你，一准离！”
　　赵涿零一副淡淡然的样子，专心对付甜点，说：“我现在觉得，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那么幸运，碰的到相爱又能长相厮守的人。要么相爱，要么相守，我有了一样，其实已经很幸运了。你觉得安修宇不好吗？他长得好，品味好，家世好，简直无可挑剔，我又何必挑刺。”
　　苏容叹口气，说：“安修宇什么都好，但是对你没感情啊。”
　　“他不爱我，又不是他的错。我们就一定要有爱情才能活么。你还没结婚，说不定你比我幸运……对了苏容，你不会一直单身吧？”
　　苏容立马纠结起来：“姐姐，你以为我不想找个老公使唤呀。可你说这世上长得入眼有点小钱没有变态嗜好的人多吗？要么是死光了，要么是躲起来不让我找到。你说我一个内外双修的美女怎么就变成剩女了呢？唉涿零你别笑，真不是我要求高，我妈给我找的那些，钱是有了，可气质怎么比起安修宇来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呀！”
　　赵涿零微笑着听苏容大爆发，脑海里顺便回想了一下安修宇朋友们，倒是都人模人样的，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过她没有当媒婆的兴趣，而且虽然苏容男朋友换着，心里却始终忘不掉某个人。
　　没想到某个人就坐在另一桌，而苏容背对着，浑然不觉地仍在高谈阔论，她有些好笑，忍不住说：“上官辰在那边。”
　　上官辰终于被吸引过来，一脸温和的笑容，苏容僵硬地回过头去。
　　赵涿零识趣地站起来：“我吃完了，你们慢慢聊。再见。”
　　上官辰满意地点头，苏容低声叫道：“赵涿零，你今天敢走以后就别见我了！”
　　她浑然不受威胁，说了“祝你好运”就施施然离开。
　　话说这也是一对怨侣，本来好的跟一人似的，上官辰也绝对超过苏容的标准不止一点半点，但快毕业时苏容发现他劈腿，异常恼怒，当场分手。从此就是你追我躲的戏码。
　　赵涿零真希望上官辰能收了苏容这只妖孽，以免天下男人都被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