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执碧

6、惊梦

　　夜色浓厚，台湾的一栋小楼里，雪白的墙壁被映出阴暗的灰蓝，没有月光。
　　本是两人身量的床铺，只有柳清独自在噩梦中挣扎，很明显，蒋先生去了哪里。

　　柳清梦到了一个吻，他本该沉醉于无边春色，□□，可他却眉头紧锁。
　　梦的内容，几乎就是几日前的那次争吵。只不过，青年在树下倾身向前，轻轻碰过他的唇，然后在他耳边哑声道：“大爷我练枪练出茧子来时，你小子还不知在哪呢！”
　　那根本就称不上一个吻，但嵌在这些已发生的事情之中，他仿佛感觉到了那柔软触感，有些清浅，有些寒凉。
　　梦里，他依然没有留下，软语相向更是没有可能。唯一不同于现实的是，离开后院时，宝石蓝色衣角在门边一闪而过。
　　柳清在梦里混乱着，他想不通这个梦究竟想表示什么。但他可能遗漏了一些细节，而一些事情已经发生。

　　“嘭！”一声枪响如雷鸣般响在耳边，落地窗上大块的玻璃在霎时四分五裂，一些落到屋内，一些落到楼下，声音凛冽如冰雪。
　　柳清从梦魇中挣脱，撑起身子大口喘气。待到平静下来，望了眼碎裂的落地窗，向那里走去。他不害怕有第二枪，这里正对着的，恰是张汉卿居所的阳台。
　　管家、佣人，急急忙忙地往柳清的房间赶来。

　　“别进来了！我没事！明早再说吧。”柳清站在落地窗前，对着门外的一干人等大喊。
　　他赤脚站在冰凉的地上，不在乎周围的玻璃碎片，他看着遥遥对着的那个阳台，苦笑：“想不到，这么快就证明给我看了。”
　　他指的是，青年那句“大爷我练枪练出茧子来时，你小子还不知在哪呢！”
　　对面，隔着虚空，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身影。蒋先生和他。
　　两人相拥，他只能看见青年从那人颈间探出的一张脸。
　　他被逼在墙边，一只脚腕被强行拉住，使得整条腿都不得不抬到那人的肩上。若不是蒋先生的支撑，整个人都没法站立。只有上身的衬衫还是完好的，但也被扯开，几乎没有几粒扣子还发挥作用。他的右手持枪此时耷拉在蒋先生的背后，想必是趁乱从蒋先生的身上拿来的，他的呼吸起伏很大，唇角还余点滴鲜血，若不是这夜色，柳清怕是能看清这一抹绯红。然而，他的手却没有丝毫颤抖，稳定而精准地平行射出刚才那一枪。
　　蒋先生不知做了什么，使他本已泄劲的手立时单手上膛，将枪口抵在他的背上。
　　柳清看见他唇角开阖，几句言语。
　　那人在一滞之后，却全然不理这生死威胁，动作大了起来。青年似乎是真的疼了，秀气的眉皱起来，下唇咬到惨白。
　　那种动作，柳清自是明白，他怎会不明白。一遍又一遍的进入，近乎粗暴。

　　柳清看了一夜，从最初的愤怒、不平，看到血液渐渐冷却。拿着枪指着你，却依旧相信你不会伤害我，这要怎样的信任？这两人之间，他如何能插入。
　　蒋先生将他抱回屋内的时候，他还醒着，朝柳清硬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蒋先生的目光却只是从柳清的方位淡淡扫过。

　　次日五时，柳清在楼下的沙发上坐着，衣着整洁、一丝不苟。
　　蒋先生进来时，两人视线相对，俱是一片寒意。

　　他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出门。他要去哪里，也是不言而喻。
　　他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挑衅。
　　“伤寒？”他自嘲地笑，他终于明白青年的身体一向不好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内容很够，字数就别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