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酒会 ...
-
转眼，夏天的假期已经过去，但依然听得到蝉鸣随着风声时起时落，天气虽然还很炎热，但本家中却变得冷清了不少，除了又的开始了新的一个学期的孩子们以外，还有彻底告别了学生时代，而要搬出本家的人们。
波鸟一边收拾着他的血压仪和听诊器，一边叮嘱着：“虽然最近的身体状况不错，但是你还是要多注意休息，避免旧疾复发。”
慊人慢慢翻下自己的袖子：“最近的课业比较多，免不得要经常在公司和本家之间往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波鸟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虽然明白慊人你想要尽快学习的心，但是也得注意下劳逸结合，否则身体再次垮掉的话，女官就真的不会再让你踏出房门一步了。”
慊人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转了个话头道：“对了，绫女已经搬出本家了么？”最近她确实过于繁忙，每天几乎脚不沾地地在本家与公司之间往返，也没有什么时间去了解其他人最近的情况。
波鸟点了点头说道：“上个星期已经搬出本家了，现在应该正忙着筹备自己即将要开张的店铺吧。”
“听说他开了一家服装店？”
“是的。”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家女装店。
“那有机会我倒是可以去他的店里头转转。”
波鸟一时没有接话，慊人随意的抬头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波鸟也站起身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只是以为……你可能会生气。”
慊人挑挑眉，轻声笑道：“每个人终归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做的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拥有的是他们自己的人生，我又为什么要生气呢？”更何况，她也要离开这里，总有一天就像他们一样，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时，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慊人在心中默默想到，“……那你呢？已经决定了么，就留在本家？”
波鸟平静地道：“是的。”
慊人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道：“你就没有想过要出去吗？”
波鸟摇摇头：“没有，从一开始考虑好要学医，就已经决定要留在本家了。”虽然这其实也有一部分，算是父亲的愿望吧。
慊人垂下眼道：“那就好……那紫吴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西装外套，“他也已经走了吗？”
“他大概是明天启程吧，现在应该还在收拾东西呢。”
“哦，这么说来，或许我还能送他一程。”
“阿勒？我似乎听到谁正在谈论我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慊人一边扣着自己的衣扣一边抬头，正望见紫吴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
“你的耳朵倒是好使得很。”
紫吴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来，笑眯眯地凑到了她的面前道：“那是当然，怎么？慊人你是想我了才会这样念叨我吗？”
慊人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只是站在试衣镜前整理好自己的衣着道：“我该去公司了，波鸟你也回去吧。”
“喂喂喂，怎么我刚来你们就要走呢，我有这么不受人欢迎吗？”
无视掉紫吴的抗议，波鸟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好，提起箱子道：“那我和你一同出去吧，慊人。”
“好。”她点头应道，便和波鸟一起走出了房门，不甘的紫吴跟在两人背后叽叽喳喳吵着。
“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好的送我一程呢！不然今晚我们就出去好好喝一杯吧，波鸟，你觉得怎么样？当然慊人你也可以来哦，我可是举一万只手欢迎哦——”
两人都没有理会他的打算，经自地在前头走着，正巧碰上了迎面走来的红野。他先看到了慊人与波鸟，又看到了两人身后的紫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的一瞬，红野不由得一愣，紫吴却仿佛毫无知觉般呱噪着。
“红野？”
慊人停下了脚步，出声唤他，红野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回答道：“啊……慊人，波鸟，紫吴，你们这是要去哪么？”
紫吴在身后高高地挥着手大声道：“是的哟！我们正打算找个好地方喝——”
“我正要去公司。”慊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紫吴的胡说八道。
“我刚为慊人做完检查，正要回办公室。”波鸟也淡定地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红野温和地笑了笑，“那你们快去吧，我先回房了。”说着便从慊人身边穿过，却又忽然猛的停住了脚步。
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只见慊人偏头笑道：“你陪我走一趟吧？”
红野看了眼拉住他的那只手，淡淡地点了点头。
“好。”
那一瞬间，紫吴脸上的笑容转瞬而逝，只是沉默地盯着慊人拉着红野的那只手，目光变得晦涩不明起来。
但也仅是那一瞬间而已，再转头，他便又带上了那众人熟悉的笑容。
虽然将红野带在了身边，但是到了公司之后也只能让他在专用的休息室里看书，慊人忽然有些后悔，向他提议他可以自己出去走走的时候却收到了拒绝的答复，这让她有些难受，仿佛是她在囚禁着红野一样，而事实上这与她的愿望完全相反。
吃过晚饭，在回去的车上她接到了紫吴的电话，告诉了她一家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居酒屋的地址，听上去他已经喝了不少，偶尔还会传来绫女在一旁莫名亢奋的叫声。
慊人看似无意地暼了眼望向窗外的红野，他的脸倒映在车窗上，街旁五光十色的灯光从他的脸上划过，他似乎在看又似乎什么都没在看。慊人想了想对司机说了紫吴告诉她的地址。
“但是女官大人嘱咐了，结束后就直接回本家的。”司机犹豫着，语气里透露出不安。
“女官问起我来担着，你只管说奉了家主的命令就是了。”她特意将家主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司机只好唯唯诺诺地调转了车头，改道往市中心方向驶去。
虽说未成年人不能进入这样的场所，但对于慊人来说这条规矩就失效了，侍者毕恭毕敬地领着他们走过长长廊道，古典式的庭院大宅倒不像一般酒屋，风雅格调更是不可相提并论。门口两个妇人跪坐着在他们走近时将身子伏得更低，几乎贴在了膝盖上，额头都要碰到光亮得可以映出倒影的木制地板，轻缓地为他们拉开了纸障，里头本就不小的声音更是直接蹿到他们的面前。
还是和平常一样，绫女和紫吴大笑着，大概是谈论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题，波鸟沉静地正坐在一旁，他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在参加婚礼之类郑重的场合一样。
慊人和红野并肩踏进屋里，纸障又在他们身后无声的闭合上。
“哟，慊人！来来，来这里坐。”紫吴拍着他身边的地垫，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慊人在他身边坐下，红野则坐到离波鸟更近的慊人的另一侧。
“没想到红野也会来呀，喝酒么？”绫女稍稍抬起身子拎起一个酒壶晃了晃，红野摇了摇头。
“我就不用了。”
“嘛，不过也是，还没到能喝酒的年龄呢，是吧，紫吴？”
紫吴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清酒的香气飘散在房间里的每一处，光是闻一闻都染上一些醉意，桌上精致的下酒菜却并没有怎么碰，桌下的空瓶子却已经堆积了不少了。
“也是啊，过了二十岁才能喝嘛……慊人也不行，波鸟又要开车，结果还是我们两个喝啊。”紫吴与绫女碰了个杯，杯子里的酒在他的手上撒出来了一些，但他也没有在意，两个人同时仰头，杯子又见了底。
绫女喝完酒又大笑着道：“不过我们也不是到了喝酒的年龄才开始喝的吧？”
“也是啊……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呢？”紫吴摸着下巴有些费劲地想着。
“是十二岁的时候吧？记得么？那年夏天我们偷偷溜进了长老的酒窖，波鸟也喝了吧？”
“对！波鸟也喝了呢！波鸟喝醉之后的样子真有趣啊……”
波鸟清咳了两声，看起来虽然还是严肃的样子，但是表情柔和不少。
“不过紫吴你才是喝的最多的吧？”
“不知道是谁喝多了在酒窖里变了身的？”
“你难道没变么？最后没变身的只有波鸟一个吧？”
慊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紫吴与绫女两人互相吐槽着，不由问道：“那后来呢？”
三人同时看向红野，波鸟淡定地说道：“我和红野两个人把喝的烂醉的这两个家伙拖了回去。”
“诶？”意外于红野竟然也有份参与，她看向红野，红野也回忆了一下道：“啊，是的，看到波鸟兄那样慌张的样子来找我，我也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慌张这两个字可以不用说……”
紫吴和绫女大笑起来，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波鸟的把柄一般。慊人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又追着红野问道：“那后来呢？”
红野想了想说：“后来总算是趁着下人们发现之前处理好了，家里的下人还以为糟了贼，但是那么大的酒气，整整两天都没敢让下人进房间。”
“是啊，那两天心惊胆战的，但事后却还想再去偷喝一次呢。”
“可是那之后酒窖就上了锁了吧？”绫女说着丢下空了的酒壶，又从矮几上拿了一壶新的。
“是啊，真是可惜。”紫吴又倒满一杯酒，递到了慊人面前，笑着俯过身来说道：“慊人要不要试试？虽然比不上长老们的藏酒，但还是可以作为第一次喝酒的尝试的。”
他身上的酒气似乎也感染了她，看着澄澈而清香的酒，她没有拒绝地接了过来，当然，她并不是第一次喝酒，过去的她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相当能喝的那一类人，只是她对于这种容易麻痹人神经的液体并没有太大的喜好。
但是下一刻她的酒杯却被波鸟拿了过去。
“紫吴，不要胡闹，慊人现在是不允许喝酒的。”
波鸟显然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紫吴脸色一变，像是有些懊悔地笑着说：“是我的疏忽……看起来我确实是有些醉了。”
他们又聊了许多，多是他们三人学生时代的趣事，有时红野也会被带上话题，毕竟四人也算是一同长大的。而至始至终喝酒的只有紫吴与绫女两人，其他三人只是喝着清水而已。他们一直聊到了深夜，慊人有些困倦地靠在红野身上打了几个哈欠，绫女也开始醉的不省人事而趴在桌上说一些意味不明的糊话，紫吴看起来依然和几个小时前一样，似乎是喝多了但神志还是清晰的。
波鸟提议可以结束这场酒会，于是起身先去联系在外等候的司机，顺便将自己的车开到附近来，绫女埋头趴在桌子上算是彻底歇菜了，红野也起身去了盥洗室，没了人肉靠垫的慊人只好用手撑着脑袋，靠着桌子又打了两个哈欠。
紫吴笑着看着她，手上倒着酒，但又不喝，只是端着，淡淡地看向打开了的窗外，秋风飒爽，夜空干净而透亮，慊人也不由地顺着他的目光向外头看去，清爽利落的一弯新月悬在墨色的夜空中。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她由衷地感叹，这恐怕是她来到这里之后过地最畅快舒适的一个夜晚了。
紫吴却倏地转头看她，仿佛她刚刚说了一句令人惊讶的话一般。
慊人无意地暼了他一眼，有些困惑。
“怎么了？”
紫吴只是良久地注视着她，将手里的酒盏轻轻放在桌上，靠近了她跟前，又忽然勾起了唇角。
“既然月色这么美……不如我们私奔一场吧？”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酒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