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旋女·飞天》水**陌

4、第 4 章

　　客人多了，杂役的工作也繁忙了，尽管如此，我也从来不在白天人多的地方出现，因为自己那双眼睛，我怕会被人当作妖怪除去。一天，月亮刚隐去，我便来到井边打水。对于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来说，这个辘轳确实有些沉重，好不容易摇满一桶水，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当我缓过劲来，准备摇第二桶水时，一个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很重吧，我帮你拉上来。”我吓了一跳，不禁松手“扑通”眼看要摇上来的水桶又掉下去了。我生气的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满脸尴尬的站在那里，
　　“你干什么啊？！”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那男孩显得很无措，嘴里不住的道歉，“我、我帮你把这个桶打满。”他边说边走上井台，动作娴熟的摇着辘轳，很快，另一桶水就打好了，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这时，他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便掏出手绢递给他，“谢谢你，擦擦汗吧。”他接过手绢揩去额头上的汗水，之后冲我笑了笑，把手绢还给我，
　　“这么沉的水桶拎回去很辛苦吧？”
　　“有一点，离得近的那口井被封了，只好到这边打水。”
　　“我是从外地来长安的。我要找王员外家，你知道在哪里么？”
　　“我知道。离这里不远，顺着通易坊直走就是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桶，说：“我帮你拎回去吧。”我正想说不用了，一道阳光穿过云雾，恰巧照在我的脸上，他伸向水桶的手僵在半空，笑容也凝固在脸上。忽然，我意识到我的眼睛吓倒他了，顿时惊慌起来，我用手捂着脸，转身向家跑去。他在后面叫我：“喂，你别跑啊！等等……”，任凭他怎么喊，我始终不肯回头，飞快的逃回家死死的锁住门。
　　那一天，我躲在房里，不论母亲怎么劝我也不肯出来。傍晚，玲姨来到我身边：“告诉我怎么回事，黛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摇头，玲姨不再问话，只是坐在我旁边，过了很久，我自言自语道：“我是妖怪么？为什么我和别人都不一样？”玲姨拍拍我的头，“小傻瓜，你说什么啊，”她把镜子举到我面前“你看，多漂亮的黛珈，尤其是你的眼睛，”我抬起头，平生第一次有勇气端详它们，它们既不是玲姨的黑色，也不是母亲的绿色，而是一只是蓝色，夜幕降临时那种深邃的蓝；另一只是墨绿色，水墨画中那种远山的黛色。看着看着，我就不难过了，竟开始觉得喜欢它们。玲姨抱着我，“黛珈，有些东西是不能选择的，不管怎样，要自己过的快乐，别理那些无知的人。黛珈，我真希望有你这样漂亮的女儿。”我没有挣脱玲姨，乖乖得让她抱着，问着淡淡的香味，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