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倪端 ...
-
墨荷悠然的靠着月妖，祈祷马车没有终点。
他们一起去了苏州、杭州，在这烟雨江南的长堤上，他们一起看柳条纷飞，看有人泛舟西湖，到戏院听曲。
月妖戴上了面具，墨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以大先生的身份现身江湖，对于大先生，她也是知道的，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每年他只出手救5个人，但是也可以有例外。
如果交换的秘密够重要，他也会破例出手。身在江湖，哪个人没有秘密呢，于是，这些就成了他的护身符，虽然大家知道大先生没有武功，但是不妨碍大家对他的敬畏，没有人敢对他出手，毕竟，能在自己性命相关的时候，有一丝生机，这个生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大先生的安全就是自己的性命。
所以，月妖悠然自得，带着墨荷在这繁华苏杭游玩，这是躲开追踪自己的人的最好的方法，不是么，谁能想到名满江湖的大先生身怀绝顶武功，大家眼里的大先生只是弄玉山庄的食客，这也是大家奇怪的地方，一个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寄居他人篱下。
弄玉山庄的崛起也就是最近十年之内的事情，庄主雾尘年纪轻轻，但是为人温润谦和，乐善好施，喜欢交接朋友，所以，在江湖中口碑很好，但是，虽然如此，也不见得他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可以招揽大先生这样的神医。为了自己的小命，很多人都和弄玉山庄建立了关系，所以，弄玉山庄能在江湖占有一席之地，和大先生是分不开的。
能永远这样多好，墨荷偷偷的叹息，没有江湖，没有其它。
夏天来了的时候，还是回到了弄玉山庄。
车子很平稳的停了下来，墨荷还在沉睡，长长的睫毛下，是有点苍白的脸，一路走过许多地方，还是要回来，墨荷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
月妖对着墨荷的脸发了会呆，当他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抚摸上了墨荷的脸时，自己被吓了一跳。
再也逃不开了，从那一晚，她温柔的为自己擦洗伤口，从那一晚，她为自己裁制了衣裳的时候，她已经走进了他的生命。
下人走上前来掀开车帘，月妖轻轻的抱起了墨荷走了下来。
弄玉山庄，望着这个在太阳下发光的牌匾，月妖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下人们在门口站成了两排，恭恭敬敬的，齐声说，“欢迎大先生回来。”
月妖冷淡的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抱着墨荷往里面走，直到门口冲出一个红衣少女，“大哥哥……”她的声音就直接凝住了，再看到月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之后。
“她是谁？”少女冲上前就质问。
“没有规矩了么？”月妖叱喝她，但是语气是压抑的，他不想吵醒怀中的墨荷，却不知墨荷在被他抱下车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不敢动，好丢人呢，怎么能就这样睡着了，她知道周围有很多人，只好暗自祈祷快点走进去，直到少女的大喊。
于是，月妖说完少女，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他连忙低头，正好对上了墨荷的眼睛，刚刚睡醒的她眉梢和眼角有一股慵媚的味道，看的他一愣，墨荷连忙把头埋到了月妖的怀里，在心里祈祷快点进去吧。
月妖宠溺的拍了一下墨荷的背，就要从少女旁边走过，少女大气，“大哥哥，这个女人是谁？”她不明白，怎么大哥哥出去了一次，虽然时间久了点，好吧，在承认一下，虽然大半年了，但是也不能这样就不理自己了。
月妖当作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朝着庭院深处走去。
他把墨荷带到了自己的起居室，浑然不够男女有别。
墨荷挣扎着要下来，月妖用力搂住了她，“墨墨，墨墨。”
墨荷停止了挣扎，就这样靠在了月妖的怀里，每多呆一秒，就多喜欢他一秒，墨荷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陷了进去。
“墨墨，等我此间事情处理完了，我想上你家提亲，请求你家人把你许给我。”
墨荷的心在这一刻是甜蜜的，虽然，想到自己的爹爹，感觉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但是，这一刻，就让自己快快乐乐的吧。
她反手抱着月妖，“谢谢你，妖，我很快乐。”
……
在这里时间迅速的流逝，那个少女虽然偶尔也来，但是对于墨荷一直也不搭理，墨荷从月妖那里得知少女叫雨晨，是烟雨小筑的门人，而烟雨小筑是江湖中与绿庄齐名三百年的江湖第二大势力。
江湖中人从来都不知道烟雨小筑在哪里，这三百年，烟雨小筑虽然不大过问江湖中事，但是，历代的掌门人都是美女，据说是官府中得很多官员的妻室都有烟雨小筑的人，所以，没有人敢打烟雨小筑的主意，何况，他们的武功独树一帜，行事诡异，比起绿庄的正大光明，大家还是喜欢绿庄多一些。
三百年了，江湖一直是绿庄和烟雨小筑两股势力把持，而且，延续了三百年了，每年都有一次江湖盛事。每当两家换掌门人，他们的盛事主题就会跟着更换，棋艺、武术、茶道、字画、琴萧、吟诗等，风雅之人所喜欢的他们都比试过，每一个年代都会有新的江湖潮流，所以江湖从来都不曾寂寞过。
到了这一代，两家卯上了菊花展，每年江湖的最大盛事就是菊花会，除了这两家会拿出最新的珍品参展之外，凡是有兴趣的人都可以拿出自己培育的菊花参会，所以，每年的重阳节，是大家最喜欢的节日。
墨荷也听说过烟雨小筑，对于江湖中的传言她也是好奇的不得了，因为烟雨小筑的女人都是缥缈仙子的化身，所以，当她得知雨晨就是烟雨小筑的人之后，好奇多过于怀疑，反而不再注意她缠着月妖的事情，因为，想到烟雨小筑，她就想到了重阳节的菊花会。这一年，她基本在外流浪，早把菊花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而今，只剩下4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培育新品的最佳时机，所以，她开始着急。
月妖很快就发现了墨荷的焦虑，当得知是为了菊花会的事情，有些惊讶，墨荷说，“不奇怪呢，虽然我人没有参加，但是我的菊花可是年年参加呢。”
“呵呵，那是否夺过魁呢？”月妖以为她不过是小女孩心性，参加着玩的。
墨荷本想说年年的花魁都是自己培育的新品呢，但是她没有说出来，不是怕他知道自己和绿庄的关系，而是，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反正无论如何，今年的菊花会可以一起去观赏了。
月妖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为墨荷搭建了一个花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得，外面正是炎热的夏天，但是走进花棚，却是春天的温度。
月妖由着墨荷在花棚里操作，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温度的增加，菊花的长势很快，两个月竟然达到了正常菊花在九月份的生长状态，每一盆菊花外面都罩了一层黑纱，墨荷说由于不是正常花期生长的，比较脆弱，需要多多呵护，所以月妖一直都没有见过菊花的真实状态。
重阳节前夕，墨荷开心的在花棚中见到了开放出奇异色彩花朵的菊花，激动之下，她掂起脚尖，在月妖的脸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跑掉了。月妖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地方，摇摇头，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却没有想过这里面有很大的原因是他宠溺的结果呢。
雾尘终于回来了，在重阳节前夕，他一回来，雨晨就扑到了雾尘的怀抱，“雾哥哥，你不在的日子，大哥哥欺负我。”
说着，还真的抽噎了起来，让刚刚走进正厅的月妖和墨荷停住了脚步。
不过雾尘显然不吃这一套，他笑眯眯的说，“是吗，你不是号称小冲天炮么，谁敢让你吃鳖，省省，别演戏了。”说完，雾尘还恶意的捏了一下雨晨的脸蛋，留下了一个手抓印。
雨晨果然止住了哭泣，月妖暗暗称奇，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自己每次费尽力气才能哄得她转啼为笑，此刻竟然说停就停。
“你是不是作弄她了？”雾尘手指着墨荷，但是眼睛却是问向雨晨的。
“没有。”雨晨心虚的说。
“大哥哥现在就在眼前，想求得他的原谅，就这么一次机会啊，要不要把握住随便你了。”雾尘瞪了一眼雨晨，示意她赶紧认错。
“没有没有没有。”雨晨抬高了声音，她心里太不服气了。
“你仔细反省一下，真没有么？”雾尘眼瞅着自己老大的眼神凌厉了起来，而目标，正是眼前的不知死活的少女，不禁着急，赶紧最后一遍提示她。
什么嘛，不就是给她下了几次迷香，那也是为了让她早点睡觉啊；偷偷破坏了花棚，那是因为他们两个都那么宝贝花棚，不陪自己玩；在她去花棚的路上挖了一个小坑，好吧，算是小洞吧，可是轻轻一跳不就上来了么，干吗呆在里面，害的被大哥哥发现，好吧，就算是洞里有蛇也不用尖叫得那么大声吧，小青可是自己养的宝贝呢，自己不命令它咬人它是绝不张口的，小青也只是想陪她在洞里玩一会而已，差点因此而被大哥哥捏死，要不是自己哭得泪人儿，大哥哥是绝对不会放过小青的……
雨晨一件一件的回忆这几个月自己的不算惊天动地的大作，一般般啦，比起在烟雨小筑的日子，自己现在真的是很乖很乖的了，所以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表现满意极了，却不知她的点头好像是在回答雾尘的问题一般。
雾尘不禁一个箭步上前，拎起雨晨就往外走，“这几个月我不在，你竟然捣蛋到这样的地步，看来，需要好好温习一下功课了。”说完，他还回头对着月妖说，“老大，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休息一下，回头到书房找你。”
月妖显然是想阻止二人的离去，他身形刚动了一下，墨荷就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直到雾尘走远。“妖，算了。”
“可是，她伤害了你。”月妖的声音闷闷的。
“妖，不要这样子，她还是小孩子，不要和她计较，而且，你一直在为难着，不是么？”
“恩？”月妖不明白墨荷的意思。
“你和烟雨小筑有关系是不是？”墨荷再度开口。
月妖抬起头，看着墨荷的眼睛，没有说话。
“妖，我不是探听你的秘密，只是，事情总是发生的这么突然。”墨荷悠悠的说。
“墨墨。”月妖定定的看着墨荷，然后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
墨荷在心里微微的失望了一下，还是什么都不说么？那天，她在屋子里绣着手帕，雨晨突然走了进来，墨荷虽然起了警惕之心，但是还是对她和颜悦色，直到她拿出一根细簪朝墨荷手中的绣品上刺去，墨荷伸手去挡那根细簪，手帕是要给月妖的，她不想被毁坏了。
墨荷做好了手被刺伤的准备，她闭上了眼，但是显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抬头一看，只见雨晨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手，她低头一看，只见玉镯滑落到了手腕。
雨晨只是说了一句话，“烟雨小筑的信物？”然后扭头就跑了，自此，雨晨就再也没有找过墨荷的麻烦。
当时莫名其妙的，但是事后慢慢的就联想了起来，那么月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想到这里，墨荷的心被刺痛了，绿庄和烟雨小筑一直都是对立的，这样的两个人，婚事会被双方祝福么？
离开吧，这注定了没有结局的感情，到最后，还是要处在两难的位置，可是，为什么，只是想着以后不能再见面，自己就已经不能承受了？既然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相遇？
那就最后一次的放纵自己吧，一起看过菊花会吧，愿此生，长相忆。
……
书房里，雾尘正和月妖说着话。
“老大，你交待的事情我都作完了，那些情报对我们极其有用，此次，很多人都答应协助我们。”雾尘对于月妖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了，老大，最新得到的消息，此次我们的目标人物在菊花会上会出现，机会难得，我们是不是提前行动？”
有一炷香的时间，月妖没有回答，他静静的站在窗前，远处就是此次要在菊花会上参展的菊中珍品。
良久，似是下定了决心，他回头，淡淡地说，“提前吧。”
雾尘还想再多说什么，月妖挥了挥手，“我想静一静。”
……
天下人心中的菊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而江湖，却是波涛暗涌。
最大的消息就是，皇上也要参加此次的菊花会，而此刻，距离重阳节仅仅还有三天时间。
于是，开封，这个曾经是都市的菊花之地，再度成为了所有人的聚焦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倪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