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行于野》叶嘉

6、初遇佘青

　　蒋绥略带好奇地问：“剩下的老师都是什么状况？”
　　暮月想了想说：“一个女老师不耐烦这里的生活，待了半年实在受不了就走了。还有一个女老师则是惹恼了校长，被直接丢下山。”
　　“惹恼了就被丢下山？”蒋绥微微惊讶地说，这也太野蛮干脆了吧......
　　“嗯......”暮月语调拖得有些长，见到蒋绥很想知道的样子才忍俊不禁地解释：“她半夜爬上校长的床。”
　　“......好勇敢的女性。”蒋绥敬佩地说。
　　“是啊！”暮月赞同地说：“我也很佩服她，毕竟很少有人能够受得了校长的严肃。”

　　“还有其他教师死了吗？”蒋绥为自己今后的日子打算，仔细地询问。
　　“有个男教师想占佘青的便宜，可惜死在佘青手中。”暮月回忆着。
　　“佘青打死了他？”蒋绥问，难道除了一个野蛮干脆的校长，还有一个暴力凶悍的同事？
　　“不是的......佘青和校长不一样，以后你见着就明白了，男女都会为她疯狂......”暮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男教师......他就是在和佘青恩爱的时候死的。”
　　蒋绥无语，暮野小学真是呈现了世间百态。

　　“我希望你不要离开，也不要出事。”暮月诚恳地说道：“我挺喜欢你的，夏榕也很喜欢你，我们都希望你能在这里待长一些时间。”
　　有了蒋绥，有什么不愿意做的跑腿事情都可以安排她去做；有了蒋绥，夏榕就可以摆脱上午第一二节课，从此不用早起了......
　　蒋绥淡然地说：“这里挺不错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能长久地待在这里。”
　　未来的事情她没办法保证，所以她不能给暮月一个诺言。
　　暮月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意思，笑嘻嘻的说：“你愿意长久地留在这里？那太好了！”
　　蒋绥无语，暮月和杨鹿太像了，总是能把别人的话扭曲成她自己的意思。

　　两人没有再说话，各自想着心思。
　　暮月忽然想起什么，便说道：“对了，小蒋，有个人你一定不要招惹哦，她可是全身都带着毒。”
　　暮月并没有听到回应，转头看去才发现蒋绥已经睡着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山外人真奇妙......”暮月叹了口气：“佘青也该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要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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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身边的暮月已经不在了。
　　她坐起来，朝学校的方向看去，白墙黑瓦的学校上方正飘出袅袅炊烟，看样子涯伯正在准备晚饭。
　　蒋绥对于食堂的饭菜实在是没有期待，便准备去梯田中再扒些花生土豆之类的东西。
　　她沿着小路穿过山林，见着溪水就停了下来，蹲在溪水边撩起清凉的水洗了脸和手。
　　蒋绥刚站起来便听到不远处有细碎的声音。
　　蒋绥轻悄悄地走过去，透过树枝看去。

　　一条粗大的巨蛇正缠绕着一头野猪，紧紧地绞着，野猪似乎已经没气了，不过巨蛇并没有把野猪吞下去，它似乎只是一时兴起把野猪当成了玩具。
　　那条巨蛇大概有二十多米，碧绿色的身体上面有着云状斑纹,鳞片看起来很坚硬，尾部锋利而粗。
　　绿色巨蛇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附近，甩着粗大的尾巴便抽了过去。
　　蒋绥身势利落地翻到一边的树丛中，躲过攻击。
　　然后她惊讶地看见那条巨蛇化身成为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妖媚的女人，眼睛狭长，面容娇艳，长长的波浪卷发，吊带裙子的外面罩着一件绿色的外套。
　　蒋绥琢磨着，这衣服到底从哪里来的......

　　女人拂开树枝，走了过来，悠悠地笑：“身手不错！我是佘青。”
　　蒋绥将手中的匕首暗暗地攒紧，笑道：“我叫蒋绥，暮野新来的数学老师。”
　　“你的身手很敏捷。”佘青打量了她两眼，露出一丝妖娆的笑容：“暮月那小丫头总是不死心，总想招来一个山外人，其实我明白她一直想出去看看。”
　　“想出去看看也很正常。”蒋绥笑笑。
　　“可是一个山魅想离开山林就非常可笑了。”佘青弹弹红色的指甲，嘲讽地笑了笑。
　　山魅？生活在山林中的精怪？
　　蒋绥淡淡地笑，没说话。
　　“对了，请不要告诉暮延你已经见着我的原身，要不然他肯定会生气。”佘青地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便从蒋绥身边走过。
　　在佘青错身而去的那一瞬间，蒋绥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甜腻诱人，足以让男人血脉喷张，那是魅惑的味道。
　　蒋绥一瞬间明白了暮月的意思。
　　这是一个有毒而诱人的女人。
　　不过，蒋绥不是男人，所以她只是感叹一番，便把匕首收起来，继续朝梯田出发。

　　梯田中的作物实在是多，蒋绥欣喜地扳了几个玉米之后，又继续扒着花生土豆，因为她突然觉得也许她可以尝试着炸出薯条......
　　正在像地鼠一样扒土的时候，身边来了一人，是穿着灰色风衣的暮延，他淡漠地看着蒋绥：“你喜欢吃这些东西？让涯伯给你烧。”
　　偷鸡摸狗被正主抓到了！
　　蒋绥淡定地招呼道：“校长，您要不要来一颗花生？”
　　“......”暮延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不爱吃这些东西。吃晚饭了，回去吧。”
　　蒋绥抬头看着暮延，踌躇着没走。
　　暮延疑惑地看向蒋绥：“怎么了？”
　　“......东西带不回去。”蒋绥瞧着被她摘出来的一堆东西，很是汗颜：“我明天来拿可以吗？”
　　下午不过是扒出几个红薯，现在倒好，扒出一小堆东西，而且还沾满泥土。
　　暮延沉默地看看她再看看地上的一堆东西，然后脱下灰色风衣。
　　蒋绥呆愣愣地看着暮延用风衣兜着玉米和那些沾满泥土的花生土豆。
　　“你跟上。”暮延淡漠地说完，便兜着东西走了。
　　蒋绥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

　　刚进食堂，蒋绥便看见妖媚的佘青正坐在桌子的一边等着开饭，不由微微发愣。
　　“她是佘青。佘青，这位是新来的数学老师小蒋。”暮延淡淡地介绍着，在桌子边坐下了，眼睛瞥了佘青一眼，带着警告。
　　蒋绥露出一丝礼貌的笑容：“佘老师，你好。”
　　佘青盯着蒋绥似笑非笑地说：“唷，小蒋，不用客气，唤我佘青便可。”
　　蒋绥躲开那双犀利有神的蛇眼，偏首看向暮月，暮月依然一副俏丽的样子，但是这似乎是个属性不明的山魅。
　　于是蒋绥坐到夏榕旁边，夏榕在外面上过大学，既然能够顺利拿到毕业证书，说明在外面并没凶性大发。
　　夏榕笑容灿烂地打招呼：“小蒋妹妹。”
　　蒋绥随和地应答着：“大夏哥哥。”
　　“噗。”尽管有暮延在旁边坐着，暮月还是忍不住喷了一口水。

　　这时候涯伯将饭菜端上来了，脸盆装着的一分熟野猪肉，还有几盘子素菜。很明显涯伯真的相信蒋绥是吃素的，特意准备了几样蔬菜。
　　可惜，暮月烧菜是把油当水，而涯伯炒菜是把油当菜。蒋绥心中满怀歉意地挑着蔬菜，吃不下口。
　　“唷，野猪肉呵。”佘青笑了笑：“现在改吃熟食了？”
　　暮延抬眼冷冷地盯着佘青，锐利的眼中滑过一丝冷厉。
　　蒋绥装作没听见也没看见，专心吃着米饭。
　　“佘青，你多吃点，呵呵。”暮月打圆场笑道。
　　佘青妩媚地瞅着暮月：“嗯哼，暮丫头，来，我给你夹块肉。”
　　“额，不用，不用了。”暮月干笑，佘青可是用毒高手，她虽然不会被毒死，但是毒药的味道会使得野猪肉很难吃的......
　　“哟，瞧你那小样儿。”佘青瞅着暮月笑：“我特意为你夹菜，你怎么不领情？”
　　暮月面对她的笑只觉背后发凉，想想以后的日子只能接过来，勉强笑道：“谢谢你了。”
　　佘青接着又夹了块肉转向蒋绥：“小蒋，来，给你一块最嫩的肉。暮月都吃的，你不会这么不够意思吧？”
　　原来是拿我当踏脚石，打的是蒋绥的主意，暮月偷偷瞥了暮延一眼，赶紧说道：“佘青，别这样，蒋绥想吃可以自己夹菜。”
　　蒋绥明白暮月的意思，笑了笑：“我吃素，吃肉只觉得倒胃口，谢谢你的好意。”
　　佘青撇撇嘴，朝着蒋绥一笑，然后慢条斯理地吃下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