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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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如巨大帷幕般伸展在天空中，闪烁着五彩之色的极光，大概是这世间最能让人感慨造物主神奇的景色了。
一望无际看不见尽头的冰原上，阵阵寒风瑟瑟。
冰河轻轻的将一捧鲜花放在了冰面上，面色平静的站起身。
母亲的船，就沉在这东西伯利亚冰冻刺骨的大海海沟深处，以他现在的实力，打破冰面潜入水中避过大海深处那股强烈气流已经不是什么难题了。
但如今的他，已经不想这么做了。
母亲的船，是卡妙亲手打入海底的。卡妙对自己的苦心，一向都是这么的不着痕迹。
母亲的容颜，不论再过多少年，自己都不会忘记，那美丽隽雅的身姿早已深深映入他的灵魂深处，只是自己一直都太过依赖幼年的回忆，对母亲的执着，给了他活下去的力量，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点执着阻碍了他的成长和前进。
想来，卡妙早就看穿了这点，才不得已用了那种法子逼迫自己。
………………
不远处，一群北极驯鹿秩序井然的穿行而过，准备开始寻找着下一个生活的地方。
…………………
（作者乱入：友情提醒撒狗血开始╮(╯▽╰)╭）
犹然记得，当年自己第一次来到这极寒之地，对东西伯利亚昼夜温度剧烈变化万分的不适，没撑过一个星期就发起了高烧倒下了。那个时候，躺在床上烧得昏昏沉沉的自己，总能时不时的感觉到有一只清凉的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
明明冰凉如水，却让他觉得舒服得紧。
不仅仅是因为高烧，那是幼小的他第一次尝到被人关心的滋味。
所以，当他高烧退下去意识回来后睁开眼的那一刻，真的看到了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边，虽然那人神情是那么的淡漠，但那一瞬间，习惯将坚强装裱在外表上的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让站在一旁原本看到他醒来高兴地手舞足蹈的另一个少年突然慌了手脚。
冰河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他的老师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拥抱他。
……………………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披着大衣走到了记忆中母亲的船沉下去的地方。只是放眼望去，厚实的冰面结结实实的成了他去见母亲的最大障碍。于是，那时小小年纪的他握紧拳头给自己立下了目标，一定要早日成为圣斗士，只要拥有了那种力量，就可以打破冰面和母亲团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卡妙站在了他的身后，但当卡妙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冰河却无故觉得有些害怕。
但那时的卡妙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说了句“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开始训练。”便转身离开了。
后来，冰河每次和艾尔扎克在训练场上接受冰之圣斗士超乎常人的艰苦训练时，卡妙作为老师都会站在一旁。偶尔和老师的视线碰撞时，冰河的眼前都会闪现那个自己立下誓言的夜晚。
卡妙的眼神总是那么淡然，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冰河有的时候会渴望能从那个淡然的眼神中看到对自己的肯定，可是卡妙从来没有对实力比他强出很多的艾尔扎克有过类似的表扬亦或是鼓励……
五年的时光，说不上过得快，但也不算慢。
五年的相处，却让生活在东西伯利亚上的师徒三人渐渐像家人一样，感情日渐牢固。
卡妙是一个不错的老师，却不是一个好的家长，至少在做饭方面。
艾尔扎克特别喜欢土豆，应该说特别喜欢吃土豆，尤其是东西伯利亚当地特产的大土豆。
艾尔扎克不仅喜欢吃土豆，还喜欢做和土豆相关的菜，并且手艺不赖，至少相比他的老师已经是很好的了。除此之外，在空闲时间里，艾尔扎克还会私下研究新的和土豆有关的菜式。用他自己的话说，除了面对雅典娜，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其它东西可以让他如此着迷了，当然，后来卡妙将魔鬼鱼的传说告诉他后，艾尔扎克感兴趣的东西就又多了一个。
对此，冰河一直很不理解艾尔扎克对西伯利亚大土豆的执着，在他看来，这些大土豆和他以前吃过的没什么两样，当然个头是大了不少。卡妙倒似乎挺无所谓，不过冰河猜那是因为艾尔扎克会做法式烩土豆，那是法国的名菜，并且艾尔扎克做得不错。
冰原上三人的食物基本他们师徒自己包掉，冰河负责早饭——他一向起得最早；卡妙负责午饭——通常都是随便糊弄过去的；艾尔扎克负责晚饭——主题永远都是大土豆。
在连续两个月的晚饭都吃了葱油土豆丝、素烧土豆、炸土豆球、包馅土豆、炒土豆丝等一系列以土豆为主其它食材为辅的晚饭后，冰河实在忍不住委婉的表示晚饭有没有其它材料为主的食物。
卡妙依旧淡定的吃着手中的饭，艾尔扎克抬头不理解的问道：“土豆有什么不好吗？它很耐饥的。”
冰河刚想说我已经吃了两个月的土豆了，可是转而又想到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吃了一年多的土豆了，自己这话就有点说不出。
“赶紧吃，晚上还有训练。”卡妙撂下一句话就放下了碗筷走了出去。
于是，直到晚上冰河和艾尔扎克在冰冷的海面下做潜水训练时，他还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在第二天晚上的餐桌上不要再见到那些大土豆了。
卡妙一直不让艾尔扎克和冰河去附近的村庄，但每个月都会带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去村庄置办点日常用品。以前冰河没有来时，艾尔扎克最爱的便是这天的到来，现在因为多了个，所以就变成了一个随老师出门，另一个在家看门的情况。
这个月，轮到了冰河。
这是冰河第一次和卡妙一起去村庄，他来到西伯利亚已经快半年了，之前几次卡妙都带了艾尔扎克，这一次在冰河终于彻底适应了东西伯利亚怪异的气候后，卡妙决定换一个人和他一起去采购。听到决定后艾尔扎克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样子让冰河觉得很好笑，可他脸上的表情就和他的老师一样淡定。
艾尔扎克拍了拍冰河的肩膀，无奈跑出去练拳了。
这个世界，无论过去几百年几千年，弱肉强食一定是不变的生存规矩，弱者被强者制约着、抢夺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冰河随卡妙第一次来到不远处的村庄后，就看到了一些他很排斥的场面。可除了皱了皱眉，他没有其它动作，依旧乖乖的跟在卡妙身后。
卡妙对眼前的场景头也不抬。有些事一旦惹上了，就麻烦不断，他并不喜欢麻烦——事实上所有人都不喜欢。
卡妙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没有说什么，买好要买的东西拎着大包小包又回到了师徒三人的住处。
午饭的时候，艾尔扎克去洗碗，冰河拿着抹布整理餐桌，卡妙坐在餐桌旁。
“你对刚才的事怎么看？”卡妙直奔主题。
“没怎么看，那不是很正常么。”冰河抬起头，脸上有着不同于九岁却还略显稚嫩的成熟，只是已经没有了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纯真。
卡妙了然的点点头，继续问道：“冰河，什么是圣斗士的责任？”
“保护雅典娜，维持这个世界的爱与和平。”这是艾尔扎克成天挂在嘴边的话，冰河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卡妙回头看他，仔仔细细的看他，一字一字的问道：
“回答我，圣斗士的责任是什么？”
冰河脸上的表情开始崩裂，手上拿着的抹布掉在了餐桌上。
“或者这么问，冰河，你为什么要成为圣斗士？”卡妙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冰河却觉得自己浑身冰冷，连以前通宵站在冰壁上被冰雪覆盖时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冷。
“为了……打破冰面，去和妈妈团聚……”声音抖得不像话，冰河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在卡妙面前，他永远都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
卡妙盯着眼前这孩子快要埋到地下去的脸。
以前每次艾尔扎克看到那些场面，都会上前制止，虽然每次都被自己给拉住，但想上前把那些人掀翻的念头明明白白的写在他脸上。
可是冰河，完全相反。
“你不觉得那些被抢被打的人很可怜么？”
“……我为什么一定要救那些和我不相干的人……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也没有人来救我妈妈……”说到最后，冰河几乎是哑着嗓子说的。至今他还记得，他那温柔美丽的妈妈站在那艘即将被漩涡卷进去的大船上与他诀别，年幼的他哭着喊着抢着，那抹美丽的身影还是消失在了大海深处。
“对圣斗士而言，雅典娜便是一切，总有一天你会为雅典娜而上战场。你对你母亲的这份执着，会影响你的判断，成为在战场上暴露给敌人的弱点。一个有弱点的战士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因为那等于自己亲手将胜利送给敌人。”
“……”
“冰河，你太天真了。总有一天这个天真的念头会让你丧命的。”
冰河倔强的低着头，却难堪的闭上了眼睛，一张尚未成熟的面孔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显得通红。
艾尔扎克洗完碗，回到屋内，就看到这边两个人很奇怪，尤其是冰河，浑身像抖鸡皮疙瘩一样的抖个不停。
“老师，冰河有做错了什么吗？”艾尔扎克拉过冰河握得死紧的拳头放在自己手里。
卡妙又把视线移到了艾尔扎克脸上，艾尔扎克的心“突”的重重跳了一下。那是什么眼神？艾尔扎克第一次接触到卡妙的这种眼神，那是不赞成，甚至是带点厌恶的眼神，但也只是一瞬间，卡妙已经站起身离开了。
“冰河？怎么了？”艾尔扎克回过神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他和冰河了。
“没什么。”冰河仍旧闭着眼，却挣开了艾尔扎克抓着他的手，一个人朝自己房间走去。
艾尔扎克楞在了原地，有点点呆呆的看着冰河离开的背影。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不愿意分享出去的秘密，但被人这么明显的排斥，艾尔扎克还是会有点不舒服。只是艾尔扎克却误会了这点，冰河不是不愿意告诉他，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
之后的几个星期，艾尔扎克都觉得他的老师和他的师弟都有点奇怪，应该说冰河更奇怪些。艾尔扎克有注意到，冰河不像之前那样看着卡妙的眼神满是崇拜之情，而是开始闪避，能不对上就不对上，偶尔卡妙看他，冰河也只是低着头，专心聆听着指导，除非卡妙喊他，他都不曾抬头给卡妙半点回应。
艾尔扎克决定把这事跟他的老师说说，毕竟对老师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训练的效果。
只是，当艾尔扎克终于找到机会想跟卡妙说的时候，东西伯利亚的冰原上却出现了另一个男人……艾尔扎克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不用说冰河也是。那个男人有着一头嚣张的海蓝色长发，眼角微微翘起，看人的时候眼神中总会带着几分不屑与不羁，艾尔扎克和冰河第一眼就不太喜欢他。当艾尔扎克询问时，他们的老师只是淡淡的说了几个字：“他叫米罗，同事。”
同事？
大概也是训练圣斗士预备员的吧……那么也是从希腊来的了？
艾尔扎克是这么想的，而冰河在第一眼觉得这个男人不善后就没再正眼瞧过。
（三）完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