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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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楚之华姑娘心情挺愉快的。
其实作为一名名牌大学环境学院的硕士在读生，若不是为了实验研究的需要，她是永远也不可能想到要到上周村来“体验生活”的。事实情况是，在导师提及之前，她压根就不知道在自己生活的城市周边，还有这样一个村子。
她从小在城市长大，对农村的印象完全受路遥的那本《平凡的世界》影响，在听到“上周村”三个字的时候便自动脑补出“面朝黄土背朝天，两腿泥泞就地眠”的凄凉情景。因此，在听导师提出这个下乡调查城乡水质区别的计划后，她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一丝的踌躇。
然而导师完全没有给她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
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居然兴奋得连半秃的脑门也微微生光，而他的表情是旁若无人的追忆，伴着轻轻的自言自语：“上周村，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啊……”
那一刻，楚之华清楚地识别出了导师脸上的幸福。她见过导师许许多多的样子，严肃的，开怀的，耐心的，微怒的……然而像这样从内心里溢出幸福的样子，却是从未见过。莫名其妙地，从不具备八卦精神的楚之华突然生出了一个相当八卦的问题。她很想问问导师，那什么叫上周的地方，是不是住着你梦中的姑娘？
然后她为自己的想法稍稍感到有些羞愧，谁规定说只有爱情才能让人感到幸福？抬眼望望院子里拔地而起的瘦弱柳树，楚之华想，春天哪，真是一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季节。
然而不管楚姑娘承认与否，这一点点“非非”的想法慢慢演化成是个人就逃不了的好奇心理，支撑着她路远迢迢倒地铁乘大巴地去赴这个她所定义的“上周之约”。
走之前她特意以短信形式将此一事告知了自己的闺蜜——钱渺渺同学。
钱渺渺这个名字用当下的流行语复述出来，其实是这样的：钱神马的，都是浮云啊……
在钱同学诞生以后的25年，芸芸众生亟亟世人才认识到这样一个道理，而钱同学的爸妈高瞻远瞩，在思想上成功地领先世人25年。如此觉悟，实在有点算命半仙的嫌疑。因此，钱渺渺能够顺利地成长为一名心理学系的高材生也就不足为奇了。基因好才是真的好！
楚之华第一次见到钱渺渺是在一节英语公开课上。
那时候上课铃早已打过，老师正在讲台上读一首拜伦的《When We Two Parted》，读到激情澎湃眼含泪光的时候，一个女孩儿突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进来，气喘吁吁地鞠一个躬，很是诚恳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家里的狗突然失恋了绝食，所以我来晚了……”
全班哄堂大笑。老师怀着被中途打断的激动情绪，嘴唇挪动了几下，眼里还含着泪呢，到底也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楚之华也笑，边笑边看着这姑娘吐个舌头，在自己身边坐下。她刚礼貌地点点头，这姑娘突然神神叨叨地看她半天，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你心里有座坟，住着未亡人。”
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楚之华把这句话咀嚼再三，心想，这人干什么的呀，祖上算命的吧？
这句话直接导致了在往后的日子里钱楚二人迅速地勾搭成奸。呃，这样说似乎有点引人误解，勾搭是有，成奸是绝对没有的。哦，在这样一个天下大同的时代里，要找出一个词来形容纯洁的女女友谊真是不容易。
熟识起来以后楚之华才发现，这句话不过是钱渺渺用来勾搭陌生人的默认台词。就像拨打“10086”必然会听到“您好，中国移动欢迎您”的语音提示一样，陌生人触发钱渺渺这个按键，听到的就是“你心里有座坟，住着未亡人”。
钱渺渺曾经不无遗憾地感叹：“唉，装了这么多年神婆，居然只勾搭到楚小姐你一个，作为一名爱情速食时代的心理学工作者，真是何其艰难。”
楚之华很干脆地朝她飞过去一本书，那书的名字叫——《扯淡是一门艺术》。
前事要表起来，实在有凑字数的嫌疑。这里要说的是，出发之前，楚之华向钱渺渺汇报了自己要赶赴“上周之约”一事。
钱渺渺保持了一贯良好的机品，很快就回过短信来：啊，又有男人自投罗网了，约在哪里？求围观。
楚之华微微笑，回：欢迎你到乡村来，“上周”，那是个村子的名字。
钱渺渺：哟，约会都跑到乡村去了啊……阿楚，你牛！你浪漫！
楚之华：……
翻着手机，再想想这一天的经历，楚之华觉得挺愉快。先是上周村以它粗犷中带细腻，豪迈处藏婉约的风格震撼了自己，然后，苟丹这一家子，实在是无法不让人心生亲近。
短信声适时响起。
钱渺渺八卦的嘴脸透过电波表露无遗：约会如何？
楚之华笑了笑，眼前莫名其妙闪过苟丹望着那碗小鸡炖蘑菇时候眼中骤然而起的光华，手指翻飞回：碰到一个很有趣的小孩。
钱渺渺：小孩？乡村的嫩草你别采……
楚之华直乐：哦？为什么？
钱渺渺：因为嫩草下面插着的，往往是现成的牛粪。
楚之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回：这次你还真想多了，那小孩是个女孩子。
钱渺渺：……白白浪费我一腔饱满的热情……人生苦短，这就晚安。
楚之华回了句“晚安”，一扭头便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老鼠在墙角睁着滴溜溜的眼睛慈祥地看着她。
楚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鼠和小强。她装出一副镇定的表情来没有尖叫，却阻止不了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顺着脊椎骨一路而上的感觉。
抖动着双手给钱渺渺发SOS：有老鼠。
钱渺渺很干脆：找嫩草。
……
楚之华盯着那三个字看了许久，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找嫩草？找嫩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