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火》小窗浓睡

2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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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寒声接到通知后，只得前往程智家。陆云峰像条尾巴紧随其后，一路上帮忙拎包、搀扶、开车门，动作十分娴熟利落。

　　二人下车来到一栋楼前，一位胖太太快步迎出来，心急如焚引他们进屋。程智正蜷在房间角落里，看到落寒声进来，欲哭无泪站起身。他太太刚才性情大变，看到韩欣倒在地上血流不止，不等救护车赶到，径自将人拖到自己车上。程智唬得面红耳赤，以为偷情事露，慌忙上前阻拦。岂料对方勃然大怒，狠狠甩他一巴掌，打得半边脸都肿起来。

　　落寒声不理会程智，跟随王琴仙匆匆走进卧室。陆云峰闻着一股熟悉的臭味，再抬眼端详女主人，瞧见对方头顶隐隐晃着一对须角，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个蜈蚣精！

　　此时韩欣正躺在床上，因为受到猛烈撞击，面如死灰双目紧闭，两条腿张开，鲜血染红了床褥。王琴仙手捂胸口道：“落先生，您看看，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原来这正是万足王失散的女儿，嫁给一位凡人为妻，因为不愿亲自产，见一个叫韩欣的女人贴上来，便通过丈夫将虫卵寄入对方体内。先前落寒声找到王琴仙时，母蜈蚣正等虫卵孵化，为了尽快回到鬼域，只得求他照顾孕娠。

　　韩欣的衣服已经敞开，隆起的肚皮上渗出几个血手印，是胎儿痛苦挣扎的痕迹。

　　落寒声用毛笔蘸饱朱砂，在她腹部写下咒符，每一次落笔，对方都在昏迷中失声哀嚎，腿间俄而淌出黑血，熏得屋里恶臭难耐。陆云峰吓得发呆，恨不能将落寒声一把捞回来。

　　眼见此情凶险异常，王琴仙抽抽搭搭哭诉道：“本打算等幼子顺利孵出来，我便回鬼域拜见父王，再不管人间的事。哪知道有个小鬼多管闲事，狠心害了我的孩子！”

　　程智到现在还一无所知，哆哆嗦嗦走进卧室，目瞪口呆望着妻子。王琴仙转过头，露出一对翕动的腭牙，吓得他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韩欣的血仿佛流尽了，全身惨白频频抽搐。王琴仙压住她的肩膀，以便落寒声拿起一把长颈铁夹子，缓缓探入产妇腿间。感受到真切的剧痛，韩欣猛然清醒过来，眼见铁夹子将黑红的腐肉从自己体内拖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剧痛持续钻入□□，无休无止翻腾蔓延，她目眦欲裂放声尖叫，隐隐望见一个人影在身前晃动，心中一时明白，一时又糊涂，眼泪簌簌流下脸庞。

　　那截烂肉足有一臂长，身体由几十对环节组成，好像一条大蜈蚣，却顶着一张孩儿面孔，在托盘上翻滚几下，口吐血沫没了声息。

　　王琴仙颤抖托起蜈蚣，贴在脸上失声痛嚎：“我的儿啊……”落寒声撂下铁夹子：“伤得太重，活不了了。”

　　事以至此，功亏一篑。王琴仙不舍得孩子白白腐烂，将小蜈蚣的尸体装进罐子里，准备带回鬼域再安葬，又掏出贴身的荷包，取出另外半片燕血，依照约定送给落寒声。程智此时苏醒过来，呆呆看着屋里的一切，瘫在地上说不出话。

　　母蜈蚣缓缓走过去，轻轻搀扶起丈夫，摸着他的面颊道：“年轻时候不怕事，当真要与你厮守到老，假扮成凡人模样，纵然吃苦受累，也无怨悔。然而你我本非同族，终有一天要分离。后来你心意转移，恋上别人，我也不追究……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我本想等孩子孵化，便放过你俩，哪知终究没福份。落到今天这地步，万般无法，只得将你们带回鬼域，砍下手脚，泡在坛子里，用来孵化咱们下一个宝宝……”

　　她神色温柔、情深意切，所言之事却血淋淋。程智还未从惊吓中清醒，痴呆一般坐在床边，丝毫不懂妻子所言。

　　屋里恶臭难耐，正是鬼域山洞里弥漫的气味。落寒声拿到燕血，本不愿再停留，哪知韩欣忽然抬起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襟。他微微犹疑停下步子，以为女人要说什么，岂料对方倏然坐直，飞快摸起床边的铁夹，力道凶狠朝他刺去。

　　韩欣像一头垂死的母兽，神志飘浮思跌宕，只知道身前这人害了自己，拼尽全力也要报复。眼见一道寒光飞闪，陆云峰不假思索冲将过来，挥臂挡在落寒声身前。

　　长长的铁刃穿透肌肉，创口却未流出血液，手臂也不十分疼痛。他面无表情，将铁夹从骨头里拔出，眼见翻开的皮肉迅速愈合，皮肤肌肉完好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心中感觉十分惊奇。
　　韩欣筋疲力尽摔回床上，涕泪纵横晕死过去。屋里气味腥臭逼人，落寒声将手套扔下地，扶着手杖匆匆出屋。陆云峰不再理会两旁，眼见落寒声出屋，慌忙快步跟随出去。

　　两人下楼回到车里，纸司机开动汽车。陆云峰悄悄瞅着自己破烂的衣袖，再见受创的肌肤恢复如初，心中惊讶又新奇，却又不敢随便发问。汽车行驶上公路，斑驳阳光泼洒下来，两旁的冬青树飞驰而去。

　　落寒声静静坐在车厢中，这时忽然开口道：“你死前吞下燕血，血髓染入帝江元灵，现在体质异于常人，能见人所不能见，能为人所不能为，法力更胜百年修行……”陆云峰闻言大吃一惊，来不及为自己惊喜，又听对方继续说：“那燕血毕竟不是灵药，上一回让你死而复生，下一刻毒性发作，也许就要你魂飞魄散……你先前问，为何自己最近总是头晕，或者那就是将死的预兆。”

　　汽车到达长梦酒店楼下，落寒声兀自推门下车，扶着手杖走进酒店。陆云峰被死亡震慑住，还在车中呆呆发怔，直到门童赶来开车门，才魂不守舍迈出去。

　　他紧紧盯着落寒声，两眼闪出明暗的火，心中早已麻木了，不知究竟是怨是恨。两人从电梯走出来，1414的大门矗立在眼前，兽头壁灯光晕模糊。陆云峰微微沉下眼，瞅着落寒声停下的脚步，莫名生出一股凛然的快乐。

　　他在火场中死过一回，并不十分贪恋生命，倘若真有帝江的力量，岂不就能够陪伴落先生，那是天大的好事！

　　1414的大门敞开来，从屋里射出柔和的光亮，静静照在落寒声身上。陆云峰快步走过去，红着脸轻声召唤，趁着对方转过身，他飞快踮起脚，在落寒声唇上轻轻啄吻。本打算一吻就飞快闪开，哪知对方的嘴唇太香软，一旦贴上去，竟再不舍得松脱。

　　离月早早化作人形，穿着背带短裤、齐膝袜子，欢天喜地迎接出来，正准备撒娇扑到落寒声身上，倏然看到这一幕，顿时好像被雷劈了，目瞪口呆震在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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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情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