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火》小窗浓睡

20、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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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欣心中一震，倏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侧身躺在床上。黑夜里静悄悄，只能听到胸腔砰砰的震跳，她心有余悸攥紧被角，过半晌才意识到，原来刚才的情景都是梦境。

　　不等困倦再袭上来，屋里又响起细细的抽噎。她惊魂甫定缓缓起身，趁着微光寻声打量，只见一个小姑娘立在门旁，穿着红裙子，全身湿淋淋，一口一口吐出水，突然抬头喊“妈妈”。胸口传来一阵钝痛，韩欣顿时魂飞魄散，不由自主伸出手臂。对方从黑暗中冲出来，好像一头饥饿的小狼，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五更钟声喑哑的响起，她大汗淋淋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屋里哪还有女孩的踪影。然而喉咙依然微微胀痛，好像仍被什么扼着。她伸手触摸，发现自己的长发竟然缠在项间。那窒息一切又都是梦。

　　韩欣把长发松开，勉力起身打开台灯，再三确认自己真正醒着，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背后忽然涔涔发凉，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人蹲在窗前，脸上戴着纸皮面具，手里握着一把钢刀。

　　经过刚才一番惊吓，她这时候神志恍惚，竟僵在床上不知所措。对方原本蹲守已久，不知她会忽然醒来，见状索性立起身，握紧钢刀用力挥砍。

　　眼见一道寒光闪过，韩欣下意识里抬手招架。那人仿佛撞着什么，身体狠狠摔在地上，刀子也脱手跌出老远。她这时才如梦方醒，跳下床高声呼救。对方慌忙摸起刀子，连滚带爬逃出大门。

　　韩欣不敢追出去，打量对方逃远了，才小心翼翼反锁房门，裹着被子缩在墙角。冬天夜长，外面依然漆黑寂静，这屋子里却灯火明亮。她早分不清何时是梦、何时是真实，瞪大眼睛警视周围，恐怕哪里又冒出怪物，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天色微微发亮时，韩欣渐渐平静下来。她扪心自问，自己并无愧人之处，吃了恁多苦，受了恁多罪，不过希图生活舒适，怎会凭白惹来麻烦？阳光照耀进屋里，墙纸上的蔷薇花依旧娇艳欲滴，

　　她打开抽屉，轻轻抚摸自己与程智的合照，心思一转，起身给情人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后，很快又变成忙音，韩欣狠狠摔下话筒，料想对方一定正与妻子睡在床上，忍不住又流下眼泪。

　　她打开卧室房门，悄悄朝外打量，发现房间内外平静如常，客厅的窗帘依然紧掩，影子默默藏在角落。昨夜的刀光犹闪在眼前，韩欣心中毛骨悚然，战战兢兢左右环顾，不敢继续留在家里。她在这个城市少有朋友，只得盘算到外租住房间，视线无意落到窗外时，看到远处高高矗立的大厦，忽然想起陆云峰就住在长梦酒店。她暗忖，那少年不过十几岁，如何能独自居住，一定是与姓落的医生同居一处，自己何不投奔了，不但有了落脚处，还可以拜托医生帮忙条理身体。

　　打定了主意，韩欣匆匆穿衣打扮，乘坐出租车来到酒店门前，正准备进去咨询前台，忽听身后有人惊问道：“韩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她寻声望去，无巧不巧，竟见陆云峰满头大汗立在不远处，一手拎着大大小小的食品袋子，一手托着小白狐狸，染了满身晨光，衬得脸颊红扑扑。

　　原来落寒声素日不进五谷，便打发陆云峰和离月去餐厅吃饭。这日一早，离月化作狐狸模样，老老实实乘电梯下楼，打量主人不在身边，顿时凶相毕露胡打乱闹，嫌酒店的早餐絮了，要陆云峰带自己出去。陆云峰见他模样小巧，乍看好像一条细目上挑的博美，走在街上也不引人注意，只得勉强答应了。岂知刚刚离开酒店，离月好似脱了笼头，欢天喜地连蹦带跳，看见什么都要买。

　　两人逛过一条街，陆云峰发现所用现金都是冥币，吓得心中惊惶不迭，硬抱着离月返回酒店。小狐狸因被扫了兴致，当街与他撕咬起来。

　　韩欣被太阳光照着，心情不似先前沮丧，迈步过去嘻嘻笑道：“只准你去我家，怎么不许我来你这里？”陆云峰脸上一红，忙请对方上楼做客。

　　他如今已经十分熟练，带领韩欣进入电梯后，轻易按下操纵板按钮，搭乘电梯到达１４楼。推开１４１４房间朱红的大门，韩欣一边惊叹一边迈进屋。狐狸奋力挣脱出怀抱，欢天喜地奔进客厅，身姿迅敏扑到落寒声膝上。对方正坐着看书，嫌狐狸滚得满身腌臜，拎着脖梗将他抛向一边。

　　韩欣见这套房十分宽敞，以为落医生将诊所安置在此，本打算过去打声招呼，转念想到昨日所受的冷遇，便收住脚步不肯多言。陆云峰因为一早陪伴离月出去游玩，这会儿肚子还饿着，拿出刚买的零食，又被狐狸张嘴叼走。

　　韩欣见状笑道：“光吃薯片巧克力，怎么长个子？你这里有没有米面，我闲来无事，帮你做一餐。”陆云峰闻言愣一愣，见落寒声不理会，便将韩欣请进厨房。好在套房内设施齐全，对方煞有介事扎起围裙，从冰箱里取出蔬菜生肉，又从零食袋子里找到一碗即食白粥，挽起袖子切肉洗菜，准备熬一锅咸粥。

　　她少年寒素，料理家务得心应手，这几年因被程智豢养起来，身手才渐渐生疏。离月在客厅缠着落寒声，陆云峰缩在厨房帮忙打下手，一边洗菜，一边越发不放心，忍不住频频探头向外张望。韩欣随他一同望去，一时心领神会道：“你年纪不大，心思倒不小。”

　　陆云峰慌忙垂下头，两手紧紧攥着大米。对方又凑过来悄悄说：“单单偷瞧，人家何时才拿正眼瞧你？”原本不过是玩笑，岂料陆云峰倏然转过头，瞪大眼睛认真问：“那你说，怎么让他正眼瞧我？”韩欣扑哧笑出声，因忙着将粥下锅，便随口说：“烈汉怕缠郎。他不近你，你不会近他？”

　　火苗滋滋舔着锅底，不过一会儿，粥烧开了，米汤在锅中翻滚跳跃。韩欣常常孤身生活，现成饭都懒怠吃，更何况亲自料理，然而此时闻着袅袅的米香，心中分外轻松惬意。她怕粥糊了，用铁勺轻轻搅拌锅底，眼见腾腾热气中露出个东西，不由端起铁锅定睛打量。热气徐徐飘散开，米汤里浮出一颗头颅，长得不过拳头大小，龇牙咧嘴满脸血泡。

　　韩欣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之下松开手，眼看满锅滚粥就要摔下地，一只手忽然接住锅。她随之望去，却见陆云峰好整以暇端起热锅，又重新放在炉头上，整个动作利落出奇，连一滴米汤都未溅出来。

作者有话说

　　我好困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