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火》小窗浓睡

17、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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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峰不知所措立在原地，可巧遇上一个路过的工人，忙向对方询问方向。女工闻言面色一变，犹豫片刻低声说：“你记错了吧？这酒店哪有１４楼……”

　　女工见周围没有人，一时涌起说话的兴致，将陆云峰拉到墙角，更加压低声音道：“……听说这里风水不好，刚刚开业时，总是出怪事。董事长急得团团转，只得请来几个和尚道士帮忙化解，将‘１４楼’撤除后，生意才渐渐顺遂……不过确实有人见过‘１４楼’。据说电梯门打开后，对面是无边的荒地，白花花的骨头垒成山，心肝肚肠填满河沟。那人恍恍惚惚回到大厅，瘫在地上又哭又笑。后来经人打听才知道，他原本是要顶楼自杀的……”

　　酒店走廊灯光昏沉，女工面色黄中透青，两只眼睛渗出蓝光。陆云峰背后涔涔发冷，不敢多问，慌忙道谢转身奔逃。

　　这夜的遭遇实在太离奇。几个小时前，他才跟落寒声走进长梦酒店，搭乘电梯来到１４楼，住进１４１４房间里。那层楼上装饰诡怪，昏暗的屋顶、鲜红大门、兽头壁灯犹在眼前……然而不过离开片刻，刚刚的一竟切已成幻影。

　　待到返回一楼，陆云峰更加惊恐失措，只得到前台查找１４１４房间。值班的服务员打量他片刻，面带微笑解释说：“我们酒店共有五十层，从落成以来，便未设立第１４楼，因此也没有１４１４房间。也许您记错了房间号，不妨给亲友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自己入住的位置。”

　　他倒吸一口气，摇摇头，脑袋又微微发沉。前台打量这人举止可疑，示意保安上前盘问。陆云峰原本少有历练，见此情形心底发虚，顿时像受惊的兔子落荒奔逃。众人连忙随后追赶，他惊惶失措慌不择路，眼见前面有人走进电梯，两侧厅门正将关闭，脚底仿佛长出翅子，跟随对方猛冲进去。

　　金属门擦身关紧，轿厢徐徐向上运行。陆云峰气喘吁吁惊魂难定，但见另一位乘客正立在角落，身材魁梧站姿挺拔，穿着毛料黑西装，手捧一叠厚报纸，将肩膀以上完全遮挡住。

　　他畏畏怯怯转过身，目光无意之间扫向前方，发现操纵盘上竟然现出数字“１４”的选键，心中顿时惊喜交加，连忙不假思索按下按钮。

　　轿箱下方传出轰隆的响声，背后隐隐窜上一股凉气，仿佛有什么钻进领口中，贴着脊椎缓缓攀爬。陆云峰心中悚然，缓缓转过头，却见角落里那位乘客已经扔下报纸，宽阔的肩膀展露出来，衣领往上空荡荡，项上赫然没有头。

　　只听“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的拉开，他魂不附体冲出轿厢，没命一般发足狂奔。

　　四周漆黑不见五指，只有前方隐隐现出两团光晕，好像两颗眼珠子，透过漆黑静静审视。陆云峰视力超常，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心惊胆战挪步过去，发现那是两盏兽头壁灯，火光摇曳暗影憧憧，映亮了1414房间的大门。

　　他恍然间明白，原来自己已经回到14楼，急忙踉踉跄跄猛冲过去，一脚踏空了，顺着虚掩的房门摔进屋里。

　　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像一匹无头的怪兽缓步徘徊，门底下露出一道黑影， “哧哧” 喘气喷在门板上。

　　陆云峰汗毛倒竖，慌忙将身抵住大门，气喘吁吁抖如筛糠，恐怕无头人从电梯一路追赶进来。恐惧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紧贴着墙壁，眼睛不禁迸出泪水，直到屋外声息平静下来，才终于渐渐抚定惊魂。

　　陆云峰心有余悸立起身，深一脚浅一脚迈向大厅，生怕自己依然魇在噩梦里。四周静悄悄，他蹑手蹑脚找到落寒声休息的房间，小心翼翼推开门，悄悄朝里面张望。

　　城市的夜灯从窗户照进来，各种明暗光线相互交错，卧房里并不十分黑暗。在模糊的阴影中，藏着一双蓝绿的火苗，发觉有人闯进门，像两颗火弹倏然扑出来。陆云峰心中一凛慌忙退步，定睛才见一只白毛狐狸挡到身前，尾巴直竖背毛炸开，龇牙尖声以示警告。

　　小狐狸个头不大，乍看好像一条白博美，用尽力气低吼叫唤，娇纵有余威吓不足。它身后是张四柱床，落寒声正睡在宽大的床上，鹅绒棉被滑至腰际，松松垮垮系几粒扣子，露出白皙紧实的胸膛。

　　少年仿佛被勾住魂，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不由自主朝前迈步。距离床铺只有一步之遥，落寒声忽被惊醒了，在黑暗之中睁开眼睛，扶着床柱缓缓坐起。棉被像云朵落在地毯上，睡衣纽扣松脱开来，他似醒非醒，琥珀色的眼瞳流光闪烁，越发露出结实的胸膛、平坦小腹，腰胯往下拖着金黄色龙尾，鳞身棘脊、尾鳍宽大，映衬得满屋璀璨光华……陆云峰全身好像被火烧，慌忙猛吞一口气，硬将惊呼咽回肚里。

　　韩欣近日诸事不顺，先有林渊不请自来，莫名其妙死在自己家里，又有个陌生少年半夜寻来，邪魔魇道满口胡言。等少年离开后，她好像也受到感染，疑神疑鬼胆战心惊，打开家中所有灯，挨个房间细细检查，恐怕某处果真躲藏着什么。

　　等到上上下下察看几番后，天已经大亮，韩欣累得筋疲力尽，却仍有些惴惴。腹内的胎儿微微躁动，她立在穿衣镜前，轻轻抚摩自己隆起的小腹，心中漾满酸甜的期盼，料想一切烦躁只因为孕娠，于是渐渐敛起心头不安。

　　为了给胎儿提供足够的营养，她常购买一些孕妇保健品，听闻公寓不远处新开了药店，这一天闲极无聊，裹上大衣徒步前往那家店。

　　刚出楼道，便惊觉外面寒风料峭，她衣着虽厚实，被风一吹，依然冻得缩起脖子。走出小区没多远，迎面过来一个年轻姑娘，脸蛋红扑扑，穿着一件漆皮小夹克，短裙下露出两条赤裸的长腿，花枝招展得意洋洋，丝毫不为严寒动容。韩欣看得目瞪口呆，感叹自己青春不再，无法再与时下的少女争锋。

　　走进药店，销售人员都在忙碌，韩欣独自到货架前选购商品。这家店铺药品齐全，商品高高排列过头顶，她挑了些叶酸钙片维生素，因见顶层摆着一种药油，据传能够消除孕娠纹，便踮起脚够取。药油还未拿到，身前的货架突然倾斜，承载着满满的货物，像一堵山朝她压下来。

　　韩欣唬得不知所措，所幸有个老妇人手疾眼快，将她从即将倒塌的货架下拉出来。只听轰隆一声响，高大的货架砸在地上，各式瓶罐四处飞溅，药片胶囊洒了满地。韩欣吓得呆如木鸡，手中的药瓶滚到地上，被人趁乱拣起来，又装进袋子悄悄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