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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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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缓缓的睁开眼,夕阳洒落在床边,金色的光线映照着这一室的色彩,显得分外的耀眼。她不适应的闭上眼,蹙眉。不明白二十八的自己,怎会有如此浓烈的色彩爱好。
“月影,过年了我们就回去。”贺懿深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她心里一顿,睁开眼,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可她还是有些急切的起床,想马上见到他。她直觉的知道,见到他,自己那颗漂浮不定的心才能彻底的安定下来。
宽大的蓝色睡衣随着她的疾步,在柔和的夕阳下起伏不定。她想她的人生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做,她的人生才会回到正途,她的记忆才会恢复。
这丢失的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十年里,她有爱过什么人吗?或者说,她有爱过现在这个被称作自己丈夫的人吗如果他们曾经相爱过,那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如今这样的光景?还有,他们有过孩子吗?她有好多好多疑问想问他。
双手插在裤兜里,心情有些阴郁的走进客厅,发现楼梯上疾走的身影,懿深停下脚步,不自觉的垂下目光,看着她蓝色的裙摆随着她疾走的步伐,摇曳不定。他看的有些恍惚,脑海里闪过的一些些朦胧的小片段使得他开始茫然起来。
“过年了,就带我回去?”听见她急切的声音,懿深抬头,她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仔细的看着她,发现她额前的细碎刘海有些遮住她的眼睛,他闭了闭眼,回神,却有些恍然如梦。
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开始笑靥如花。这些年,这个人有如此的对自己笑过吗?脑海里开始搜寻,发现记忆中的她全是晦涩阴霾。心里开始苦涩。失忆前的她,对自己是厌恶透顶的吧。
“好吧。那暂时我就不急着回去。不过以后,你不可以丢下我不闻不问,要是你还是和这个星期一样,我还是会……总之、那个……”眼光有些羞涩的看着他,“反正就是你对我得有责任感。”月影说完话,发现刚刚还对自己的话有所回应的人又陷入了沉默。
沉默中的他,显得冰冷又理性。看着他漠然的表情,原本想出口的疑问,变得犹豫,最后决定放弃。
她转过身,有些受伤。摇摇头,决定还是回房找一些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的东西比较实际。至于他,不管他们是否曾经相爱过,至少现在看来是不爱。所以她与他关系不深,不是吗?只是仍有一些郁闷的嘀咕道:“我才不在乎,他又不是月清。”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家。一想到再过不久就可以见到家人,她又开始笑靥如花。她在楼梯上奔跑着,心情是兴奋愉悦的。她一直都牢牢地记着自己梦里答应过爷爷的话。
现在的她要喜欢着自己喜欢的,笑着自己想笑的。
那摇曳不定的裙摆,似乎在昭示着她的快乐。
细碎的刘海,蓝色的裙摆随风摇曳,还有那样的笑颜……这个场景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曾经有这样一个女孩出现过吗?觉察到自己的恍惚,懿深定了定神,笑自己想的太多。
抬起头,看到她勾起嘴角的侧颜,又不免萧索。是因为记忆里没有他,所以她才笑的如此开心吗?
他们的婚姻,其实从开始就能预见到终点。只是,现在该怎么告诉她这段婚姻的实质呢?
经过她的房间时,想直接越过,但听着从虚掩着的房门中传来的细琐的声音,他又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推开门,看见她又开始胡乱的翻找着东西,他心中的焦躁腾的一下升了起来,愤怒的瞪着她,“艾尚爱!”
月影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她又怎么了?这房间里的东西不都是她的嘛,“你干嘛这么凶!”
懿深低头盯着地上杂乱无章的物品,慢慢的冷冷的说道:“这么等不及,又要回家了,嗯?”
看着他冷冰冰的眼神,月影小心翼翼的移开步伐,直到她觉得安全了,才停住脚步,抬头挺胸的回道:“回家?这里就是我的家。”瞬间理直气壮,“对!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想回就回,想走就走!”
想回就回,想走就走,是吗?想来这些年,这个家与他们来说,意义是一样的吧。
良久,她看着他的脸色依旧冷冽阴沉,有些害怕,于是习惯性的做出防御性的动作。
懿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对面的她,非常认真的摆出奥特曼攻击小怪兽的标准姿势。
半响,又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艾尚爱。一样的脸,却是完全不同的神情与姿态,他的思绪又开始混乱。转过身,沉沉的说道:“答应过的事情,我自会做到。”
站在门外,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月影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明明昨天晚上还对自己温柔有加,还说什么,他知道她叫月影,然后一边担心的看着她一边还哄她安心的睡觉……现在呢?天亮了,他就突然变脸了!
对着他的背影,月影开始呲牙咧嘴。深切的觉得他就是以前月清说的:一到十五月圆时就会发狂的狼人。
像是能感应到什么似的,懿深突兀的转过身。某人尴尬的放下手,然后缓和面部表情,慢慢的移动到窗边,指指窗外,“呵呵……我是想看看月亮有没有圆……”
说完,发现离月亮出来还早着呢!她懊恼的猛抓自己的头发,想回过头来,再亡羊补牢一番,发现他已走远。
轻嘘了一口气,回到房间,更加下定决心要找回记忆。记得爷爷教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像现在这种情况,对她太不利了!明显的,敌人非常了解她,而她却对敌方一无所知。
所以说,先期气势总被他压着,也是情有可原嘛。
不是我方无能,而是敌方太有有先天优势了!
饭桌上,月影看着贺懿深面无表情的吃着饭,心里总算舒了口气。看来他昨天晚上的话,也不全是假的。
只是这种异样的安静,使得天生好动的某人非常的不习惯。要知道,以前每次吃饭的时候,就是她开始向薛江平女士吹嘘一天的丰功伟业的重大时刻。想开口暖一下就餐气氛,只是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只能作罢。
只好无聊的想起被自己翻的杂乱无章的房间,不想还好,一想她又开始脑袋发闷。有用的线索一条也没发现,不过也不至于一无所获。她惊叹似的在心里叹息:“那个叫艾尚爱的女人也太崇拜那些色彩浓烈的颜色了吧,不是大红就是大绿!啧啧……真是……比月清喜爱小燕子和五阿哥的精神还执着!这要搁在我们镇上,不就是东边大坏人王大头家的傻媳妇么!一年到头,从头到脚,永远都是大红大绿的!所以说,做人不能太坏,要不都娶大红大绿的傻媳妇……哈哈……”
某人自得其乐的笑完,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想想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作罢。然后自得其乐的继续欢快吃饭。
懿深木在那里,看着吃饭吃着吃着就开始傻笑的某人。她见他看她,埋下头笑的更欢。
旁边的钱妈见先生神色严峻,筷子也不动,以为自己的饭菜做的不合先生胃口。也难怪,先生几乎就没怎么在家吃过饭,自己哪能知道他的口味呢!虽然,今天的饭菜都是按着失忆前夫人交代的菜色做的。
夫人说,这些都是先生喜欢吃的东西。可是现在看来过去的夫人还是不太了解先生啊。看来,还得自己以后慢慢摸索。转过头,看见月影正好要喝汤,“夫人,慢一点,这汤刚煮好,有些烫。您啊,最近受伤,流了好多血,得补回来!所以啊,您最近得多喝些这类的汤水,好补血。”
正在得意的某人,被钱妈的一句“夫人”,轰的脑袋嗡嗡直响。还没来得及喝下的汤水直接充向鼻头。下一秒,整个大厅都是某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医院大厅,月影知错般的低着头匆匆的跟在懿深的身后,不敢多言。心里懊恼的要死,这事情要是被月清给知道了,那她一辈子也摆不起姐姐的架势了,肯定得被月清鄙视一辈子。
哪有人嘲笑自己还嘲笑到医院里来的。哎,她就说哪里不对劲嘛!在他们外人眼里,她不就是他贺懿深的傻媳妇嘛。想想,是够傻的。
懿深打开车门,“啪”的一声又突然关上,不解的转过头看向现在做认错状的某人,“艾尚爱……艾月影,麻烦你能告诉我,发现什么好事情,让你如此的快乐?快乐到需要来这里与医生分享?嗯?”
月影赧然的低着头,双颊通红,双手不自觉的扣着指甲。
懿深见她不语,表情也不甚自然,叹气转身上车。
她若只是失忆,也许他还能忍受。按照她以前的蛮横跋扈,他顶多视而不见。可是像现在这样,他真的感到心累。
侧头注视着她,她见他看她,前一秒还在愉悦的欣赏车外的繁华夜景,下一秒就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他漠视的转过头,她立马拿出不知从哪里来的糖果,问他要不要吃。
“坐好!”懿深的语气,透露着不耐。
月影侧头看着他表情不耐的俊颜,只好讷讷的说:“我说了,你不许生气,也不许笑我。”
见他还是神色不动,她叹气转头看向车外,假装风淡云轻,“我在笑你媳妇,房间里,不是红的就是绿的!我们镇上只有东边大坏人王大头家的傻媳妇才会这么穿,整个柜子都是这些个大红大绿。咳咳……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那个傻媳妇。可是我可不承认,我不是艾尚爱,我是艾月影,我可从来都只喜欢白色和蓝色。”
转头看他,还是一副木然,只好继续风淡云轻,“咳咳……我虽然笑了你媳妇傻,可是,我不是也遭受了惩罚了嘛!所以你可不可以有点表情?一天到晚,你都绷着脸,你不累吗?”
闻言,懿深终于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某人心虚的开始东张西望,见她脸色酡红,“原来,你也知道不好意思?这么说,你刚才在饭桌上一直傻笑,是对着我幸灾乐祸了?幸灾乐祸我取了个你这么个傻媳妇?看来,你还真是高人,这么懂得娱人娱己!”
“我真的是一个可怜人,在家薛江平女士对我拳打脚踢,来到这以后,一下子脚断了,一下子脑袋破了,”某人开始岔开话题,着重开始描述自己的不幸遭遇,“然后就是感冒贫血,现在又是鼻腔受损,舌头起泡,饭都不能吃,只能喝些水……哎……真的好可怜……对了,还有……”
下了车,懿深快步的走在前面,拼命的抑制着在心里暗暗漾开的那种类似于不舍、心疼的情绪。虽然知道,她一路上都在夸大说辞,可是想起她额头上到现在还没痊愈的伤痕,心里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酸涩心疼。
想这么走开,最后还是没忍住,他转过身,冷冷的说道:“睡觉前,记得吃药!”
回过身,心里更觉矛盾。这样的她,应付起来远比失忆前的她更累。现在的她,像一个调皮的小孩,会闯祸,但她也识时务的知道适时赔笑脸,完全不似失忆前的她的那么骄傲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