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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目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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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六(三)
路易斯看见目光漠然的白大褂医生将手持小刀。
下一个画面便是尖锐的痛楚连同眼眶里的鲜血一起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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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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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接到这种噩运电话真是让人一整天都神清气爽。
夏马尔这么自嘲自己,他只是开个小诊所本意是勾搭女病人罢了,有谁会知道自从他用蚊子医好了路易斯的重感冒之后那个家伙便总是跑来诊所看病,就像是信了他的蚊子无所不医一般。
可是如果医得好她的病症的话夏马尔也不会这么苦恼了。
从厚厚的病症资料里夏马尔抬起头来,那个叫路易斯的家伙已经坐在椅子里又是一脸惨白,黑色卷发无精打采。
还好从刚刚的提问来看她神智意识都还清楚,不像上一回那样是恍恍惚惚了。
夏马尔正在本子上记下路易斯今天的表现,他从第一次路易斯发病时便开始记她的病症。
“一共发病几次?”
“四次。”
“都出现了什么样的幻觉?”
“……”她沉默了会,“血、死人、血。”
路易斯感觉自己像是曾经被她审问的犯人,只能机械地回答是与不是,最后忐忑不安地等待他们的罪名结果。只是这回,坐在椅子上回答问题的,是自己。
她还是迟疑了五秒,夏马尔照常在本子上记下来。
“你见过类似的场景吗?你所说的死人和血。”
每次提到这个问题路易斯都会有所不敢言,或许是病症的重要点,只是路易斯每次都回答含糊。搞不好是什么不堪回忆之类的,夏马尔一直这么认为。
“……夏马尔先生。”路易斯仰着脸一副无所谓状地送了耸肩。
答非所问,“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闻言他停下手中的笔,对面那女病人虽然一副镇定的摸样,眼睛里的紧张却一直在出卖她。
夏马尔越发觉得面对路易斯很有压力。
他们认识这么久了,早就从医患关系转变为能彼此吐槽殴打的朋友兼酒友,她想这么说对吧。
其实不是没有得出她病症的结论,他问过好些同行也翻查过很多资料。
无疑路易斯是他诊所里所遇见的最为棘手的病人。
只是在没有详细检查的情况下也不能随便下结论罢了,何况夏马尔也说不出口。
每每看见路易斯充满期待的灰色眼睛夏马尔就更忍不下心告知详情。
怎么可能告诉她“……其实你得了间歇精神分裂症。”这样无疑对她是打击的结论?
夏马尔只好叹了口气,一如往常地地这样回答她:
“抱歉路易斯。我还不能下准确的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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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了两年的医生还是给了她这样含糊的回答。
路易斯从诊所出来后便一个人驾车直奔警署,紧紧地攥着方向盘。她今天要上班了。
就像当时在家里她发病时流着眼泪用钢管敲碎了所有窗户一般,看着窗前来往的学生白领路易斯忽然有种想要开车撞上去的自暴自弃感。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教堂做做祷告,请求耶稣保佑自己。
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一名天主教徒。
路易斯不是没有看过夏马尔桌上的资料,也不是看不懂那个Schizophrenia单词的意义。
通俗一点讲便是“疯子”,时常令她想起那一种她最为讨厌的职业。
是的,疯子。
警署偶尔也会抓进一两个这样的人,只是最后都像那些同样被抓进来的杀人斗殴犯法的社会不良团体Mafia一样,无罪释放。只不过前者是因为那一纸病历书、后者是因为过硬的后台和善后工作罢了。
也是这时才想起黑手党和疯子的又一个不同点,前者进监狱,疯子会被抓进精神病院度过终身。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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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色真差。”
刚进办公室莉莉安娜便皱着眉毛告诉她,作为对路易斯“啊啊……对了,那个任务?”的回答。
路易斯抓着后脑勺开始打哈哈:“没事啦~因为我昨晚通宵打游戏了。”
莉莉安娜盯了她好久方才开始叙述她后天的任务。
路易斯嗯嗯嗯地点着头听完后,方才发觉自己无论在好友莉莉安娜或是在同事们的眼中……似乎除了远程狙击好像就是个废柴。
——我让奥纳做负责人,你就当个挂牌队长反正没人知道。
——记得准时到场。到时候你就负责狙击其他什么也不要管,如果说靠你的话绝对会搞砸。要知道任务失败的话整个雾二分队都会受牵连的。
——还有你来晚了,关于这个任务的会议早就结束了,最近反正没什么工作,你回家洗洗睡吧。
“……”路易斯全程无言。
听完了她的话路易斯倒是生出了有些侥幸的心理,既然不用自己麻烦的话其实也不错?
一直以来的乐观心态让路易斯对这个任务也没有太大在意。
走廊很安静,完全听不到平日里的争吵或打闹。
路易斯望见未关的门里一个睡得东倒西歪的同事们方才明白这个点是人最少的时候。
休息时间。
他们很累了。她却因为那件任务而在添麻烦。
路易斯对于工作也一直是像他们那样认真的,身兼情报员与远程狙击手的工作成绩也让她挣得不少奖金。
或许她两年前会被升为A级也是因为如此。
只是这样忙碌的生活被这该死的病情打断了。
路易斯不知道为什么发病,什么时候会发病,发病时又会做出些什么。如果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任务里发病那就太糟糕了。是不是还会像上次那样大肆破坏。
她出现过的幻觉,无论是出现的手术、受伤、溺水……以自己为视角的画面都清晰得仿佛真实场景。
……一定是恶魔缠身了,一定是的。
她边整理着西装上的褶皱路易斯一边打算着要去教堂,去那里散心或者向神父祈求保佑也好。
希望耶稣庇护别再发病了。
路易斯回来的时候便在想,是不是因为昨晚她和那个绿发少年的骰子游戏导致了病发?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那天晚上,无论路易斯重来多少遍,她摇出的三个骰子点数都是少年猜中的666。
路易斯还记得那个眼睛下有倒三角刺青的少年语气平静得毫无波澜,然后绅士十足地揽过她全部赌注。
她听见离开时他说:
“……啊,ME又猜中了,运气还不错哩。”
“不过,ME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圣经预言中的魔鬼数字哩,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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