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小》yutou

8、第七节

　　当大余吻上宝笙的唇边，我总算了了一桩心愿，
　　只是不知道小童的那个秘密，是否就是蔺燕梅，
　　在未央歌的催眠声中，多少人为它魂牵梦萦，
　　在寂寞苦闷的十七岁，经营一点小小的甜美。
　　——黄舒骏《未央歌》

　　新学期开学徐蔚瑶才知道陈瑜已经在寒假里过了生日，她连说陈瑜不把自己当姐妹。陈瑜是2月14号情人节生日。难道你每年情人节都不过节了来陪我过生？陈瑜觉得自己这个理由还算充分。那好，一言为定，以后每年情人节我都陪你过生，直到你的真命天子出现。徐蔚瑶快人快语，也不容陈瑜异议就这么决定了。
　　三月里徐蔚瑶和江城同时生日，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江城比徐蔚瑶只大几个小时。小学时一到这天班里同学就起哄，说什么缘分。天生一对。生日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要是能自己选日子出生，估计两个都会避开在同一天。还好现在各自是班里最小的，不存在这个尴尬了。
　　秦朗早在寒假里就收到TA的杂志的样刊，徐蔚瑶的作文发在新人推荐那个栏目里，下面还有编辑按语。打算开学给徐蔚瑶一个惊喜。
　　搞什么刚开学就喊要交稿子，徐蔚瑶看着公布栏习惯性皱了下眉头。还好寒假里朱老师布置每人要交一篇读书笔记，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刚开学大家还都沉浸在寒假的节日气氛里，学习先放放吧。一个寒假有的聊。
　　班主任不在，自习课上有点闹。秦朗却毫不受影响，依旧和化学方程式斗争。舒畅看他一副埋头苦干的样子，还是没叫他，直接把稿子放桌上了。这次文学社征稿是以书为主题的。她写的是《我爱莉香》。日本漫画《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莉香，和同名的电视剧有些不同，但还是喜欢。莉香的笑脸，叫完子的样子，系在车站的手帕，每一次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心痛。为什么这样乐观坚强的女孩子却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初中刚开播《东京爱情故事》的时候全班都在讨论每日最新剧情，秦朗说他要是完治一定选莉香不选里美。可是你不是完治啊，舒畅记得那时候自己这么说。自己也不是莉香，虽然很努力想成为莉香那样坚持自我的乐天女孩，可是一直以来自己总是患得患失不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莉香也许只是一个理想。
　　理想。她在最后这么写着。莉香是我的理想。
　　秦朗扫了一眼稿子，马上收到书包里，抬起头来，嘴角上扬，又是一个招牌式微笑。谢谢支持。
　　舒畅有点失落，谢谢支持？这话是客气么？可是那样温和的笑容，清澈的目光，又不像是敷衍。
　　其实仔细想想，秦朗对女生不都是这样，客气，温和，彬彬有礼。他从来没和女生红过脸。班里的女生有什么事情找他帮忙他也没推辞过。外面那些传他酷的人，只是看到了他对明恋暗恋自己的小妹妹们的冷漠。那也是不得已的冷漠，正如秦朗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想伤害别人，也不能委屈自己，只能中立，将冷漠进行到底。
　　这样优秀的男孩子，舒畅想，要怎样的女孩才能配上他呢？正如他所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缘分这东西真是不可言说。
　　她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中也是一道风景。长久以来一直有人在默默的关注她，正如她在默默的关注秦朗一样。

　　周三下午徐蔚瑶值日，她打算值日完就去校广播站直接把稿子交给秦朗，反正顺路。
　　舒畅最近感冒了，这次节目是秦朗一个人主持。好在他事先有准备。只是平日都是两人一起主持，有点不习惯。
　　徐蔚瑶来的时候，秦朗正在收拾广播稿。
　　你怎么来了？秦朗有些惊讶。
　　值日完顺路过来交稿子啊，我知道你每周三下午有节目。徐蔚瑶扬扬手里的稿子。
　　哦，那么说你是我的听众了？秦朗继续整理广播稿。
　　听过几期拉。刚好值日，就顺便听听了。徐蔚瑶想了下说，我发现你普通话不标准啊，有点带粤语口音。
　　这个你都听出来了？秦朗经常去广州，听得懂粤语，也会说一些。平时说话里有点带广东话口音。播音时虽然自己有意识到，但仔细听还是能发现的。
　　恩，我很喜欢粤语歌，最近在学。徐蔚瑶没发现秦朗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要不我教你？秦朗的粤语歌是班里公认的第一。
　　会说粤语就唱得好拉？徐蔚瑶撇撇嘴。不过从来没听秦朗唱过歌呢。
　　你不信就算拉。秦朗看看徐蔚瑶的稿子——《人间自是有情痴——〈饮水词〉读后》。
　　你看纳兰容若的《饮水词》？秦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还没十二岁吧。
　　我马上就满十二岁拉。再说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看。徐蔚瑶自从在梁羽生小说里看到纳兰这个人物以后就开始四处找纳兰的相关资料，寒假里一本饮水词三百多首她都读完了。
　　这样啊，有篇写纳兰的《风华绝代佳公子》你可以看下，写得不错。秦朗说的正是他哥喜欢的那个北大小才女的成名作。小才女是满族人，祖上和纳兰沾点亲戚，她从小熟读饮水词，视纳兰为心中的偶像，为他写了很多诗，散文，小说。秦朗因此对纳兰有点印象，初中还去图书馆借饮水词看过。不过都差不多忘记了，在他印象里就是满纸的愁啊恨啊泪啊梦啊，真不知道女孩子为什么会为这样凄凉痴情的词句着迷。
　　哦，你有吗？借我看。徐蔚瑶马上兴奋起来。
　　在家里呢。秦朗想起那本样刊还在书包里，幸好没收起来。
　　送你的。秦朗从背后变出一本杂志。
　　无功不受禄。你不会又有什么好事要我卖劳力吧？徐蔚瑶这次可猜错了。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回去看看杂志就知道了。秦朗也不解释。
　　那好，谢拉。徐蔚瑶把杂志收进书包里。
　　对了，你写什么啊？徐蔚瑶边走边问。
　　未央歌，鹿桥的小说。秦朗想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好象听说过，有首歌叫未央歌啊。徐蔚瑶想莫非歌和小说有什么关系。
　　就是根据这本小说写的啊。秦朗知道徐蔚瑶说的是黄舒骏的同名老歌。
　　哦，好看不？徐蔚瑶随口问问。
　　我是很喜欢那本小说，不知道对你口味不，是写西南联大的大学生的。秦朗觉得徐蔚瑶好像长高了一些，虽然她还是矮自己一个头。
　　图书馆有借么？怎么没看到。徐蔚瑶小学就开始去G大图书馆借书看了。
　　应该没有吧，这本书还没在大陆出版，我家那本是台湾出的。秦朗看着徐蔚瑶有点失望的表情，顿了一下说，你可以去我家借。
　　真的？太好了，也~~徐蔚瑶马上跳起来。
　　秦朗迅速一侧身，躲过一拳。你就这样谢我啊~~
　　那你想怎样？难道要本帅哥以身相许？徐蔚瑶平时和陈瑜就是这样开玩笑的。
　　秦朗只觉得暴汗~~假小子都不足以形容她了。
　　我哪敢，我怕被你们班那些小女生砍死。秦朗其实想说你还真自恋。时刻不忘记把本帅哥挂在嘴边。
　　哈哈，不会拉，我们班那些小女生要是看到你早就拜到在你的牛仔裤下了，哪还有力气砍人。徐蔚瑶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也是小女生一个。
　　秦朗现在变成瀑布汗——徐蔚瑶这个看起来很秀气的假小子，完全是把自己当男生看了。

　　秦朗家离附中并不远，走路半个小时，骑单车十分钟。
　　三月的G城春风徐徐，阳光和煦。徐蔚瑶穿一身咖啡色的灯心绒休闲服，临走的时候还是听妈妈的话穿了件薄毛衣在里面。衣服买的是小号，她穿上还是显得大了一号，宽宽松松的，越发显得人瘦小。加上徐蔚瑶走路喜欢把手插在裤口袋里，晃晃悠悠的样子就像个小男生。
　　秦朗只穿一件风衣，还不系扣的，米白色的纯棉T恤，微风轻轻扬起衣角，悠然看着远方的样子，像某个MV里面临风而立的清涩少年。
　　穿这么少，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徐蔚瑶想。
　　还是一个头的差距，徐蔚瑶昨天在家里自测了下身高，一米五六。她才十二岁，在女生里算高个子了。不过和秦朗站在一起就毫无身高优势，他总是保持高一个头的差距。一个头有多高？二十厘米？那他该有一七六了吧。可能人瘦，看起来还要显得高些。
　　你想什么？过马路也不看路。秦朗发现徐蔚瑶一路上都有点心不在焉。
　　你看就可以了。徐蔚瑶决定不再纠结一个头的差距。
　　到了。我家在二楼。那个阳台上有很多花的就是。秦朗指着前面的楼房说。
　　看到了。徐蔚瑶这个时候还没近视。确实好多花，虽然远远的看不出来是什么花。
　　秦朗家常住人口只有三个，就是爷爷奶奶和他。周六这天爷爷去老年大学上课了。奶奶在家。
　　秦朗的奶奶就像G城大多数老奶奶一样，衣着朴素干净，花白的短发梳得整整齐齐。
　　谁家小弟，长得可真秀气。秦朗的奶奶是老花眼，还来不及带眼镜就来开门了。
　　徐家小弟，初一的小学弟。秦朗故意说。
　　哦，快进来。秦朗的奶奶真以为徐蔚瑶是小男生。
　　徐蔚瑶白秦朗一眼，奶奶我是女生。
　　秦朗的奶奶有点耳背，并没有听见徐蔚瑶说话，转身进房去拿水果和糖果盒。
　　我的房间在这边。秦朗说。
　　哦，徐蔚瑶还在看墙上挂着的字画。奇怪了，爷爷的字怎么在他家里？
　　秦朗的房间倒没想象中的乱，房间里就是一个大书柜，一张书桌，一张单人床，两把椅子。墙壁上挂着三尺颜体楷书横幅，是王之涣的《登鹳雀楼》，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落款为秦朗。
　　你写的？徐蔚瑶有些惊讶，她从小跟爷爷学字，练颜体练了好几年。因此一看就知道要有点底子才能临摹得这么像的。
　　是啊。小学的时候学了六年字呢。秦朗回忆起那段苦日子觉得还是值得。
　　难怪看你钢笔字有点像。徐蔚瑶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字和秦朗的字有些相像。
　　都丢了三年了，读初中就没练了。人懒啊。秦朗说的自然是谦虚的话。如果他也算懒人的话，他班里就没勤快人了。
　　可惜，徐蔚瑶目光一转，马上发现宝藏了。这么多书~~~！！
　　这些书全是你的？徐蔚瑶一半是羡慕一半是怀疑。
　　当然是我的，你想借就拿去好了，不过都是砖头厚一本的。秦朗知道徐蔚瑶一看到书就本性暴露了。
　　张爱玲、巴金、冰心、梁实秋、鹿桥、川端康成、村上春树、东山魁夷、三毛、林语堂、白先勇。。。。。。徐蔚瑶默念着这些作家的名字，秦朗看的书还真广。
　　那我就不客气了。徐蔚瑶开始一本一本选自己喜欢的书。
　　这个样子，很像初中的自己。秦朗觉得。
　　徐蔚瑶借了鹿桥的《未央歌》。林语堂的双语本《京华烟云》。还有一本老的TA杂志，是有《风华绝代佳公子》的那期。把带来的单肩挎包装得满满的。
　　丰收拉，嘿嘿。徐蔚瑶美滋滋的拉上挎包拉链。
　　果然和自己初中时一样，很容易就满足，一高兴就手舞足蹈。秦朗看着得意忘形的徐蔚瑶。
　　来吃点水果吧。秦朗的奶奶已经在客厅等了一会了。
　　好的，谢谢奶奶。徐蔚瑶马上又恢复到乖小孩的样子。
　　秦朗的奶奶很喜欢小孩子，一个劲劝徐蔚瑶吃这个吃那个。说徐蔚瑶太瘦了，应该多吃些东西，不要讲客气。
　　我没讲客气，徐蔚瑶认真说，我早餐吃了一碗三两粉还加一个荷包蛋，算吃得多的了。我们班那些女生早餐连二两粉都吃不完呢。
　　秦朗忍不住笑起来，真是个实心眼。
　　有这么好笑吗？徐蔚瑶瞥了秦朗一眼，自己是大胃王还好意思说别人。一餐吃40个粽子！
　　哪有那么多啊，是我们Sunny乐队一起吃了40个粽子，我吃的最多就是了。秦朗觉得小道消息就是会夸张。
　　你们乐队？徐蔚瑶只听到这个。你还有乐队，怎么没听说？
　　你不知道的多了。呵呵。秦朗笑笑。
　　那我猜，你是主唱吧？徐蔚瑶想不都想。
　　答对，加十分。秦朗摆出V字手势。
　　可怜你乐队那几个兄弟了，要忍受你的噪音。徐蔚瑶切入正题。
　　噪音？也就只有你这么说了。秦朗还是笑眯眯的，一点也没生气。
　　开玩笑的拉，谁不知道你是高中部的情歌王子啊。徐蔚瑶不只一次听人说了。可惜还没听秦朗唱过歌。
　　那还不是你们那些初中部小妹妹喊出来的，我又没承认。秦朗一脸无辜。
　　又来了，装无辜啊。不过这个表情真的很像家强啊。可爱的小白痴。还说什么酷酷的入江直树，估计是没什么人看到这个样子的秦朗吧。徐蔚瑶暗想。
　　哈哈，家强。秦朗再过两年应该就有那么高了吧。徐蔚瑶觉得秦朗有长到一米八以上的潜力。那时候自己应该也有一米六了。还是差一个头啊。纠结啊，怎么老在想这个问题。
　　奶奶我走拉，再见。徐蔚瑶大声说，这样秦朗的奶奶才听得到。
　　好好，小弟弟有空再来玩。秦朗的奶奶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开成菊花了。
　　汗~~搞了半天还以为自己是男生。徐蔚瑶看着旁边坏笑的秦朗。就是你害我的，还在一边幸灾乐祸。
　　你给我记得，徐蔚瑶比了个挑战的手势。
　　秦朗笑得更厉害了，几乎花枝乱颤了。

作者有话说

　　那个某人吃粽子的典故良民们应该都知道吧，偶就素好奇，那粽子有多大一个啊，一次吃40个，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