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小》yutou

6、第五节

　　这世间的寂寞因为有你而变得从容
　　这春去和冬来因为有你已不再相同
　　这平凡的日子因为有你我会被感动
　　这无尽的时间因为有你将不再相同
　　——沈庆《因为有你》

　　G城的十二月依然暖城流水，阳光温和。秦朗穿一件宽松的V领的白色毛衣，额前的刘海微长，低下头来写作业时有些遮住眼睛。这个样子颇有些像《一吻定情》的天才少年入江直树。不过他比柏原崇更黑些，棱角更分明些。尤其是侧面，紧抿的嘴，微微皱着的眉头，专注的目光，很像少女漫画里面的人物。
　　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有意无意往秦朗那边看？舒畅问自己。还好秦朗坐在靠窗的位置，即使被他发现也可以说是看窗外的风景。可真的是看窗外的风景吗？还好，这个小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
　　眼前这个安静的写着作业的男生，仿佛和班里其他的同学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很奇怪，他有种独特的气质，能叫人不知不觉就无法转移视线。舒畅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无缘无故的走神。心里一旦有了秘密，就很难再静如止水。
　　秦朗知道舒畅又走神了，余光扫过，她的外语书久久没翻过一页。女生都想些什么呢？搞不懂。也许，真是歌里唱的，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又到年末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收贺年卡的高峰期。秦朗的抽屉几乎每天被各样的贺年卡和小礼物给塞得满满的。他总是面无表情，看完就放在一边。有时候甚至看都不看就直接扔到教室后面的废纸篓里。可惜了那些漂亮的卡片，舒畅想。
　　这些小妹妹，真是浪费钱。秦朗看着又是满满一抽屉的卡片，皱了皱眉头。何必呢。
　　人有魅力啊。舒畅不无揶揄。
　　那我分一点给你吧。秦朗不假思索的说。
　　谢谢好意，我不贪心。有一个就足够了。舒畅说完发现自己好像表错意了。
　　恩，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秦朗反应很快。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舒畅话里的深意。
　　那谁是你的一瓢？舒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还不知道呢。秦朗头也不抬，太难选择了。前面那句是实话，后面这句就是玩笑了。
　　是啊，花里挑花，确实眼花。怎么说得这么酸溜溜的。舒畅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都有点辞不达意。
　　还好秦朗并没有深究她话里的含义。他现在正忙着清理抽屉呢。
　　牛皮纸的信封？难道哥这么快又写信来了？秦朗记得上个星期他才给哥回的信。抽出来一看，TA杂志。秦朗眼睛一亮，莫非编辑回信了？他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
　　果然是李主编写来的，信里说上次他推荐的徐蔚瑶的《小哥哥》拟发在明年2月号的TA杂志上。觉得小作者有潜力，欢迎她投稿。话虽只有寥寥几句，鼓励之意却很明显。
　　TA杂志审稿一向很严，秦朗的稿子就曾经被打回来过好几次，那是他读初中刚投稿的时候。像徐蔚瑶这样一投即中的是少数。何况还得到李主编的肯定和鼓励，那更是少数里的少数。自己也算半个伯乐了吧，秦朗想着徐蔚瑶小心翼翼问他我是不是写得太好了的样子，不禁偷偷的一个人傻笑起来。
　　这些舒畅当然都看在眼里，就算是自己的稿子发了也不用笑成这样吧。那从心底流出的笑意。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样偷偷的傻笑了。上次，好像是初中，初一还是初二？
　　还是先不要告诉徐蔚瑶，给她个惊喜好了。秦朗想了想。等杂志社寄样刊来了再送给她。不知道这个假小子会不会高兴得跳起来，还是给自己一拳怪自己不早说。
　　这一整天秦朗的心情都很好。舒畅却感到有些惆怅。他的兴奋，看在眼里，却不能问。他已经不是初中时那个有了好消息就到处嚷嚷的小孩了，至少不会再第一个告诉自己了。
　　这个男孩，虽然已经认识了三年，以为彼此都很熟悉了，可是，还是有陌生客气的时候。在他的世界里，自己是怎样一个角色？同学？搭档？朋友？
　　算了，何必自寻烦恼。现在这样不好么？舒畅一向是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她的好脾气在同学里有口皆碑。“真羡慕你，从来不发脾气，总是微笑着，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烦恼。”初中毕业的同学录上，有人这么写。
　　其实自己何尝不知道什么是烦恼，只是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罢了。舒畅只觉得心里深深深深失落。即使在这么多人的热闹的教室里。

　　年末对徐蔚瑶和江城来说意味着期末考试快要到了。期中的家长会两人都在班里点名表扬。这个好事现在成了压力，期末只能考得更好。不然寒假里那个年就会很难过。
　　早知道就该留一手，都考到班里第一了，期末怎么进步？徐蔚瑶悄悄和陈瑜抱怨。
　　不是还有年级第一吗？上次你只差一分啊。真可惜。陈瑜想要是自己肯定要难过好几天的，可是徐蔚瑶一点也没受到打击的样子。
　　就是，这次说什么也要超他一分！！徐蔚瑶马上来了斗志。
　　要超就多超几分拉。陈瑜对她这个同桌已经有几分了解了。徐蔚瑶的情绪转换很快，上一秒钟还感叹成绩下降功课越来越难学下一秒钟马上就开始立志要刻苦奋斗夺回第一。
　　那当然，不然怎么一雪前耻？徐蔚瑶越说越来劲，恨不得明天就考试。
　　好好复习拉，别又三分钟热度。陈瑜不得不泼点冷水。不然她这个同桌又不知道会想些什么豪情壮语来一鸣惊人了。
　　就会打击我。你不会说点好话为我加油么？徐蔚瑶假装不高兴了。
　　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快写作业吧。陈瑜觉得徐蔚瑶就是一个“小学生”。还要人哄的，都初中生了。虽然在年龄上徐蔚瑶确实是小学生，她还没满十二岁。
　　徐蔚瑶看陈瑜不说话了，觉得没意思，于是也打开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朱老师进来看见班里情势一片大好，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期中考试六班独领风骚，年级前十名占了八名。照这样发展趋势，大有赶超她带的上一届学生的可能。虽然她看好的徐蔚瑶这次只是年级第二，不过和第一只差一分，实力也不可小看。只是她年龄最小，难免有点小孩子脾气，对学习好像不太在意。偏偏每次考试成绩总稳定在前三，又不好说什么。就像当年的秦朗，振振有辞说什么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还被班上的贪玩的同学当作名言，最后那句，不考不玩，自然是被忽略的。
　　放学的铃声打断了朱老师的思绪，刚才还鸦雀无声的教室一下子沸腾起来，同学们都争先恐后往教室门口冲，那情景叫一个壮观。果然一个个还是小孩子。
　　徐蔚瑶收拾好书包刚想走，被朱老师叫住，完了，她想。
　　陈瑜拍拍徐蔚瑶的肩膀，眼神无限同情，此时无声胜有声。徐蔚瑶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保重了。于是她也很豪气回敬陈瑜一掌。表示我没事，做好心理准备了。彼此都心照不宣一笑。
　　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都已经下班回去了，还真会选时间谈啊。徐蔚瑶暗想。
　　好在朱老师长话短说，才说了十分钟就让徐蔚瑶回家了。
　　这么快？徐蔚瑶觉得不像她一贯的作风。班会上可是说一节课都滔滔不绝的啊。
　　不过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要自己好好学习，争取期末有更好的成绩。猜都猜到了。
　　徐蔚瑶走出来正碰到秦朗，秦朗今天值日，是最后一个走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秦朗想。
　　眼前的秦朗似乎有点眼熟，有点凌乱却黑得发亮的头发，白色V领毛衣，蓝色直筒牛仔裤，好像在电视上看过，叫什么来着。一吻定情里面那个酷酷的天才少年。
　　大忙人好久没看到你了，徐蔚瑶还在思考那个天才少年的名字。
　　是啊是啊，你也这么晚才走？秦朗知道徐蔚瑶也和他一样是打铃就冲出教室的。消息来源么，呵呵，保密。
　　还不是被老师留下来谈话。徐蔚瑶想起就觉得压力，这不是摆明要自己考年级第一啊。
　　你这样的好学生还被老师留下来单独谈话啊？秦朗有点怀疑。
　　要我好好学习啊。徐蔚瑶更没好气了。
　　哦，难道你没好好学习吗？秦朗大概猜到朱老师说什么了。
　　还不是要我向你看齐了。刚才朱老师还拿你来教育我啊。徐蔚瑶先将一军。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名言了？秦朗现在完全猜到朱老师说什么了。
　　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早知道了。现在是我们班的名言。这话是朱老师在班会上说的。一说就马上在班里流行起来。
　　你就照这个名言去做，这可是年级第一的秘诀哦。秦朗微微低下头来，他和徐蔚瑶的身高差距正是漫画书里男女主角的标准身高差距，一个头。徐蔚瑶每次和他说话都要仰视。
　　这个是秘诀？那人人都可以当年级第一了。徐蔚瑶才不相信。
　　对了，徐蔚瑶突然想起来那个天才少年的名字了，入江直树。
　　什么？秦朗看着徐蔚瑶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看过一吻定情没？徐蔚瑶再看看秦朗，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越看越觉得像。
　　看过啊，莫非你也觉得我像里面某人？秦朗想该不会你也说我像入江直树吧，自从初中放这部日剧开始他就被人说像里面的入江，奇怪，自己怎么不觉得。
　　少臭美了，你哪有那么酷啊。要我说，你倒有点像亲恩情未了里面钟汉良演的家强。徐蔚瑶看秦朗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就忍不住打击他。
　　家强？你说的好像是个弱智少年吧。秦朗努力回忆着。
　　就是就是，你很有自知之明啊。徐蔚瑶大笑起来。这个样子的秦朗真有几分像那个帅帅的小白痴，无辜的表情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可爱。
　　原来是你说我像白痴。秦朗作欲倒状。
　　你还没他高没他帅呢。徐蔚瑶打击到底。
　　这么说你是钟汉良的粉丝啊。秦朗自我解嘲。
　　算是吧，喜欢但不追。徐蔚瑶想了下说。
　　钟汉良？TVB的新人吧。秦朗脑海里他的印象很模糊。徐蔚瑶喜欢这样的男生？看她假小子的样子整天以本帅哥自居，还以为她只喜欢看美女呢——徐蔚瑶一看到舒畅就一口一个美女姐姐的，叫得舒畅都不好意思了。到底是小女生一个，看到帅哥还是会花痴的啊。
　　呵呵，小女生啊。秦朗笑笑。
　　徐蔚瑶不置可否撇撇嘴，那神情和秦朗是如出一辙，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秦朗的弟弟呢。

　　岁末的H城可不比G城的暖城流水。一到十二月，天气就开始恶劣了，几乎每天都是阴天，有时还会下点小雨。而且天黑得早，下午放学回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湿冷的冬天让江城无比怀念G城的暖冬。
　　帽子，手套，围巾，江城觉得自己像个过冬的小熊。林骏开始还笑话他是保暖崽。可是第二天自己就感冒了。最近好像有流感，一点伤寒气，全班感冒风，不少同学都中招了。班主任还特地在班会课上说同学们要注意身体，复习不要太辛苦了。江城在下面偷偷想笑，复习辛苦？至少自己不是。徐同学在信里说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他已经把这话当作学习秘籍了。
　　期末考完就可以回G城看外公外婆了，当然免不了要看到徐蔚瑶。她还说要和自己比身高呢。记得小学毕业的时候是一样高。一米五。这个学期体检又长高了一点，有一米五三了，应该不会比她矮了。真打击，小学的时候和徐蔚瑶比身高从来就没超过她，老是平手。成绩也是。现在不在一个班了，还要比。唉~~~
　　江城这么想着觉得寒假马上就要来了，对于本该紧张的期末考试反而看得很淡了。不就是考试么。都当了六年半学生了，还怕这个。可怜林骏已经感冒两个星期了还没好，看样子要到明年才好了。林骏特别容易感冒，班上只要有一个同学感冒，第二个就是他。还好江城被他传染了一次以后有抵抗力了，不轻易感冒了，不然两个小病猫坐到一块真是同病相怜了。
　　现在徐蔚瑶在干吗呢？江城看看窗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掉光了叶子的树枝，天还是那么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