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见天很蓝》苏胡桃

4、chapter 04

　　好像刚刚才退去的酒劲又回来了……看来傅祁央是良好的醒酒药啊。甄汐迷迷糊糊地边走边想，这种醒酒药可不可以治心痛？

　　甄汐拖着一副快要散架的骨头回到家。有车不坐非要走路，脑袋长来真是没用。趴在沙发上还没几分钟手机就振动起来。新短信。

　　点击确认，甄汐看到一串陌生的号码和一排简单的字。

　　“到家没有？”

　　署名是傅祁央。

　　甄汐拿着手机，在一瞬间又愣了神。心里某个地方好像无可避免地温暖起来。一字一字地打字：
　　“到了，谢谢今天送我回家。”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送到家。

　　还想再说些什么，甄汐发现已经找不出话来了。终究是疏远了，以前和祁央在一起，她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今真的只剩下客套。还能说些什么呢，追问五年前背叛的原因？告诉他自己还在等他？这个念头一蹦出来，就在脑海里被甄汐重重画了把叉。

　　对着手机屏幕沉默片刻，甄汐终于按下了发送。很快信息就回过来，这次只有两个字。

　　“不用。”

　　甄汐望着那两个字，只能苦笑。

　　大概是酒喝多了的缘故，第二天甄汐一觉睡到了十点半。甄汐半闭着眼摸索到了闹钟，确认了三遍时针和分针的位置以后，惨叫是在所难免的。短短两天内就两次睡过头，这就是所谓的习惯成自然？

　　甄汐急匆匆地赶到学校时已经午休了，阮甄汐小姐在回国读研的第十五天光荣迟到，同时更光荣地忘交论文。刘教授从堆积如山的论文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状似不好意思的甄汐，无奈的叹了口气。

　　“坐。”刘教授的表情倒没有太严肃，甄汐松了口气。

　　“教授我不是故意不交论文的，昨天……”狡辩一下再死也不迟。

　　“甄汐，”刘教授毫不客气地打断甄汐的长篇辩解，锐利的目光从厚厚的镜片后射出来，甄汐总算明白，表情不严肃绝对是因为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问题，但仅仅从开学短短十几天看来，你非常地心不在焉。”刘教授推了推眼镜，“尤其是今天。”

　　“我希望你明白，虽然你是留学生归国，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轻视现在的学业，而且，如果你没有做好读研的准备，我希望你能先在社会上实习一段时间，将心态摆正再考虑读研的事情。”

　　这……甄汐还没来得及开口，刘教授又迅速将一份资料递给甄汐。

　　“你是酒店管理专业的学生吧？Mon cherie是C市数一数二的酒店……”

　　刘教授希望甄汐暂缓读研的意图如此明显，甄汐还不至于傻到看不出来。既来之则安之，内心小小纠结了一番过后，甄汐壮烈的站起身来。

　　“好，我去实习。”

　　甄汐保持着一脸壮烈的表情走出刘教授的办公室，忽然想起一件异常严重的事情。昨天……好像就是在Mon cherie聚会的。当时祁央说他在那家酒店工作？！甄汐的表情瞬间凝固，赶紧低头翻阅刘教授友情赠送的资料。

　　总经理：傅祁央。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甄汐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不断翻腾，说不清的感觉瞬间蔓延出来，淹没了全身。还要去实习吗？理智拼命呐喊着“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可心底另一个声音却在执著地回响。

　　已经等了五年，还要等下去吗？

　　不想再等。可他应该早已有女朋友了。

　　甄汐在学校里站成了一座雕像。

　　下午三点，Mon cherie门口。甄汐抬头望了望酒店气派的大门，昨天竟然没注意到，这家酒店的名字是法语。

　　Mon cherie，我的亲爱。

　　甄汐恍惚地想起很久以前，她也曾不嫌肉麻地这么叫过祁央。那时甄汐学习法语刚好学到了这一句，于是迫不及待地要运用到实际生活中。于是在午饭时，借着嘴里包着一大块饭团，甄汐模糊不清地对着祁央说：

　　“Mon cherie。”

　　祁央没反应过来，只听见甄汐含混不清地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什么？”

　　甄汐默。这么肉麻的话要说第二遍很郁闷好不好！可最终还是偷笑着在他耳边清晰地重复了一次。

　　“Mon cherie。”

　　“法语？”

　　“嗯，今天刚学的，你不要想歪哦，我就是运用一下而已。”

　　越说越心虚。祁央满眼促狭地看着心虚不已的某人，嘴角却不经意间微微上翘。那时他的笑，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画面瞬间切换，变成同学聚会上，成熟却依然英俊的他一脸冷漠，连一个多余的目光都吝于给她。有些事情，一去不还。就如他们的爱情，在时间的浩劫里节节败退，遍体鳞伤，终于化作烟尘，被彼此深深埋葬在记忆里。

　　再不提起。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只有夜深人静一个人想起来时，那份刻骨的疼，才提醒她，她爱过，真真切切的爱过。

　　爱到痛彻心扉，爱到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