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伪爱》都月白

22、第二十一章 动心

　　窗外的雀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不停，入秋的阳光虽是明媚却有清冷之感。
　　秦玉意放下手中的画笔若有所思的看向外边。她到这表面贵丽实则腐败的风花之地已经满五年整了。算算她都十九岁是大龄女子了，楼里和她一般大的姑娘早已出阁，可刘妈妈看中她的文采气，觉得先让她做艺妓会更好。事实也证明了刘妈妈的眼光独到，秦玉意此后以她的琴棋书画赢得了众人的认可，而其容貌与气质更是透露着神圣不可侵犯，大多数恩客也愿意就那样远远观注她；除了小部分的浪荡子弟想乘兴一亲芳泽也被鸨母拦下。
　　不过岁月终究在流逝，昨日刘妈妈跟她说了两个月之后的初十将是她的出阁日。她没有气恼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这迟早都会发生的。做了几年的艺妓，秦玉意虽不是有心机的女子，但也懂得该怎么保护自己：她喜欢接近其中最有钱有势却自命清高的人，这类人似乎来青楼消遣只为寻个善解人意能倾听心声的红颜知己。她对他们的位置保持在忠实听众上却是若即若离怅然若失的态度，这着实引起很好的效果，他们只道她误堕风尘，更加容易的激起他们的保护欲，私底下还拿了不少额外的钱给她……
　　只卖艺不卖身是她一直的写照，并且她已攒了一大笔财产。秦玉意的赎身费不是个小数目，数额庞大，而她俭来的钱财刚好能还清了，不止如此她还要给涟洏赎身带上她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去到封越辰的身边幸福的生活！噩梦很快即将结束，她根本不在乎出不出阁，哪怕日子就在明天，出阁之日便是她离开之时。
　　“小姐。”涟洏匆匆进来后又把门紧关上，“听说刘妈妈要你出阁，大家都在议论了。”她的小脸气急了都皱到一块，“其他姑娘和堂子就一直说你的处子身到底可以标到多少价钱，听得我快气死了！”
　　望着真心为自己担心的小妹妹，她绝美的面庞出现了怜爱，不同于其他人前的虚假她表露着内心：“不必为我担心，一切会好的，绝对没事的。”
　　涟洏疑虑的噘着嘴：“真的吗？但是日子都定了啊！刘妈妈好凶的，她会放弃让你出阁吗？还有封公子，他要怎么办？”简直是急得头痛，她好讨厌那些要秦玉意出阁的坏人。
　　一连串的问题秦玉意听了也只是笑而不答，涟洏当然不会明白她的心思，因为不久后她就会带着她一齐离开绮珍楼。
　　看她不答话涟洏还认为她定是伤心极了：“小姐，你不要难过啊！是涟洏的错，乱讲话。”她最怕看见小姐痛苦。
　　“没，我不难过。你放心，我们全部都会好的，而我也会永远和越辰在一起！”抿起唇角，憧憬未来的幸福，“我相信所有一切都是美好的。”
　　这如同祝词般的话不禁使涟洏也幻想出眼前一片快乐的景象，她的小姐说的绝对是正确的，所以自己也不可以再为一点点事情就随便难过。
　　秦玉意当即起身整理妆容，似是要去哪里的架势。
　　“小姐你要到哪里？”涟洏问道。
　　轻眨一眼眼眸，她说着：“我现在要去越辰那里，我有话和他说。若是刘妈妈问起我就道我祭神好了。”
　　“我知道了。”女孩应声。
　　……
　　从昨天夜晚开始夕焰和封越辰两人就这样在小院子里对坐直到天亮，现在都是中午了两个人还那样隔着距离的坐着。小北和默默起床后发现龙哥哥来本是蛮高兴，不过看见他们奇怪的动作又挺迷惑的，感到无聊还是采取不管的思想做自己的事，难得不用去学堂两兄弟拉开大门就出去了。
　　气氛说不上诡异，尴尬占大多成分。夕焰不晓得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说喜欢他的人（男人）；封越辰则不清楚要为自己讲的谎言如何收场。各自怀揣不同的心思全然闭口不开，生怕说话的瞬间有什么会崩塌。
　　“你……”最终夕焰先发话了，“是不是脑子发昏？”
　　“……”封越辰闻言方才敢抬头平视他。
　　“就是你说你喜欢我，你是脑子发昏乱讲的胡话吧！”夕焰多么希望对方点头承认是，要知道第一次让人喜欢，那个说喜欢自己的还是个男的有怎样的攻击性。
　　封越辰几度想点头承认，可话已出口有怎能收得回来？轻易将话收回岂不是摆明自己说喜欢是个骗局吗？所以再难他也只能往下撑。
　　“龙少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他嘴边说心边颤抖。不想骗人，可：“我是真的喜欢你，要不然哪里会对男人……做那种事。”
　　“……”夕焰缄言，提起那事随他是个怎么大大咧咧的个性也忍不住要脸红。“……你别再讲。我现在得回去了。”经过沉寂的一夜，夕焰想换个地方冷静一下。
　　起身便直往大门冲去，岂知封越辰也跟过来一下拉住他的手：“龙少，你下次什么时候来？”说是说得留恋万千，但封越辰内心其实希望他短时间不要出现好给自己思考对策的空隙。
　　夕焰眼光不聚焦的扫视地面，被拉住的手没有用力挣脱，只是软软的搭在封越辰的指间感受那微妙的体温：“我……不知道，可能会很久。”
　　“你千万别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因为我不晓得你在哪里又该去哪里找你。”封越辰的目光不停在闪烁。
　　这番话有些触动夕焰的心弦，他皱着眉低语：“我不会消失的，我为什么要消失？又不是我的错。”他感觉心跳有丝加速，游离的目光里参差了不知名的温情。
　　“那就……”封越辰轻柔地将夕焰的手拉靠在胸口还想接下去说时，小孩们出去没关拢的门让人一下推开了--
　　“对不起，请问有人在吗？”秦玉意推开虚掩的大门探进身子的刹那便看见封越辰与夕焰拉住的双手，一时吃惊得哑口无言。
　　两个人见状闪电似的各自松开手掌，尴尬的不知所措。大男人间亲昵的紧握双手怎么看也不是正常的事。
　　秦玉意事先反应过来，她挤出不太自然的笑容，先是对夕焰招呼道：“这位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公子吗？玉意有礼了。”她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姑娘好！我们又见面了。”夕焰礼貌的回应她。
　　“嗯，”她微微点头，“我今天来找越辰，不知公子也在此，多有打搅了。”
　　“哪里，我正准备走。你们慢慢聊吧！”话音一落，夕焰抿着唇看过书生一眼就尽快越过秦玉意离开了……
　　若说夕焰的反应在自己意料中的话那秦玉意的出现就是个没估量到的数字。不敢想象此刻她脑海里是如何看待他的？会不会产生什么怀疑呢？
　　就在封越辰胡思乱想时，秦玉意却看着夕焰离开的方向赞赏道：“那位公子上次在你家见过，我感觉他不像一般人。容貌英俊、气质高贵还有一种浑然天成仙风道骨的感觉。”
　　“……是吗？他姓龙是个富人家的少爷。”封越辰声音很轻。
　　秦玉意垂下眼柔柔笑着：“我看人真准！还有……你的官司是不是他帮你打赢的？”
　　封越辰十分惊讶，不明白她何如会知晓到这个地步。
　　“上次见到他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而且我用了很多方式……都不能做什么，明白除了真正有权有势的人外其他人都帮不上忙的。”她停顿了会，语调更为轻缓，“看来这位龙公子不止外表出众心也很善良。”
　　再这么下去不知还要说出什么来，封越辰忙问她：“玉意，你找我有事吗？”
　　她摇摇头，笑答：“没有，我只是路过来看你的。你现在过得很好我也放心。我这就回去了。”言终，她便转身离去。
　　封越辰心思全然在考虑夕焰会怎办的问题，并未挽留突然到来又突然离开的秦玉意。
　　转身的瞬间她眼眶有点红了，但没有让封越辰看到。明知很傻但她依然逞强的不要结论的走掉。其实她非常想问对方他们到底怎么呢？为什么她觉得那么怪异呢？已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越辰跟那位公子是怎么回事？如果再勇敢一点该多好，就能问出口了！
　　现下心里不同于来时的好心情，散落心房的只是遍地的惆怅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