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梅[怪侠一枝梅同人]》玖紫陌

46、她不在

　　雨，早已停了，连星星，都像是接受了雨的洗礼一般，铺满了整个天空，璀璨的耀眼。看着周围一一点亮的灯火，柴胡首先沉不住气了。
　　“不是说就去叫醒个人么？怎么这么大半天了，还不回来？”

　　离歌笑的脸色有些阴沉，在思考着什么并不说话。而贺小梅却有些强烈不安感的摩挲着手指：“我觉得有些蹊跷。”
　　“蹊跷？啥蹊跷？”柴胡跳了起来，“那……俺们要不要去找她？”

　　“找？怎么找？”离歌笑低沉的声音传来，“除了一个云娘，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他一点周围那紧闭的门窗，“你们发现没有，这里的人好像在避讳着什么，家家都锁门过日子。”

　　离歌笑这话说得没错。这里的星光之所以那么明亮，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里的灯光一片昏暗。屋内点亮的灯，拉长了身影，从那细细的缝隙中艰难的挤出，投射在地上，隐约的照出地上那不平整的坑洼。可放眼四周，简直昏暗的就像是有人拿了块纱巾绑在了他们的眼睛之上。

　　在这样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贸然的行动，无异于找死。

　　“那怎么办？”这下连贺小梅都着了急，“三娘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
　　离歌笑摇头，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里：“只能等到天亮。”他环视周围，眼色愈加的深沉，口中却不得不说着安慰的话语，“或许三娘只是脱不开身。”他努力的拉扯着嘴角，为了说服别人，也为了说服自己，“再说了，还有谁比三娘，更熟悉在黑夜里行动了么？”

　　然而，话是这么说。真正的燕三娘，此刻却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她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雨天，避雨，被带走，仗着自己有武功，有些大意的进了房门，一碗水……

　　对，就是一碗水！那个眉目慈善的大娘给了她一碗水喝，却谁也没想到，那碗水里竟然……
　　被一碗放了迷药的水就给放倒了，嗐，真是丢脸。

　　她起身，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她张嘴想要斥骂，却发现喉咙里如鼓风机般呼哧呼哧的响了几下后，便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了。
　　三娘呆愣了几秒，而后惊恐万分的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她瞪大了眼睛，却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依旧发不出声音来。

　　她……哑了？

　　门“吱呀”一下被推开。那原本慈眉善目的大娘此刻在她的眼中，无异于那些妖魔鬼怪。她害怕的想要向着墙角缩去，却听得那大娘轻声一笑，仿佛拉家常一般的轻声低语：“你醒了？”
　　她……睡了多久？

　　偷眼看向门外，她大惊，竟然已经到了夜晚！

　　三娘有些着急，想起了还在等她的同伴们，真想立马就回到他们的身边去。然而无力的四肢，却又残忍的提醒着她，她此刻躺在这里，和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两样！
　　她用愤怒的目光盯着那人，像是要用目光中的怒火把她给烧的一干二净。可看了一会过后，除了她的眼睛极酸以外，得不到任何她想要的回应。

　　直到她放弃一般的扭过了脑袋，才感到脸上被一团柔软的东西覆住。睁开眼，是那妇人正拿着毛巾擦拭她的脸。
　　“阿囡，要听话。”她轻轻柔柔的说着，却让三娘心底一阵迷惑。阿囡？是叫她吗？

　　迷茫的目光，从长长的睫毛下投射过去，那妇人一笑，却未作任何回答，收拾完东西，便自己去了。
　　房内再一次陷入了悠长的寂静。那一激动之下扼住脖子的手，却再也无力放回原本的位置。

　　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站了一夜的腿，僵硬的仿佛只是稍稍弯曲，就能听见关节处“咔嚓”的声响。
　　天上的星星早已黯灭，清晨冷冽的空气一个劲儿的往人鼻孔里钻。柴胡打了一个哆嗦后，彻底清醒了过来。

　　离歌笑好像一夜没睡，端着个已经见底的酒壶一直等到天亮。
　　“什么时辰了？”贺小梅揉揉眼睛，“三娘还没有回来么？”

　　答案显而易见。若是她真回来了，他们还会等到现在？

　　可暴躁归暴躁，这个荒原上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小村庄，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放在其他村庄，每天的这个时候，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农耕。而这里，除了淡淡的薄雾之外，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出现。
　　“真他爷爷的奇怪了！”柴胡嚷嚷，“没人出来劳作，难不成都是喝风长大的？”
　　“不可能。”离歌笑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看似田间的地方，那里只稀疏的长着几根庄稼，“至少从前，这里都是耕田，只是……”他的视线在周围再一次搜索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现在很多田都荒废了，就算是剩下的，收成也不好。”

　　“可是我们真的要继续等下去吗？”贺小梅有些担忧，“多一点时间，三娘就多一份危险。”他呼出一口白气，突然站直了身体，指着不远处雾中的一个模糊背影说道，“既然是被云娘家的人给叫走的，那我们就请他带我们去云娘家找吧。”

　　带路的，是一个村里年轻人。贺小梅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好出门去倒尿壶，却很不幸的被柴胡抓了个正着。他听说眼前的这群人要去云娘家找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带路。
　　“哎哟，几位大爷，看你们也不是这村里人，你们……”说到这里，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而又讨好似的恳求道，“还是快些上路吧，别找那什么姑娘了。”

　　“嘿，叫你带路就带路，啰嗦什么？”柴胡瞪大了他的眼睛。

　　可当他们真的费尽千辛万苦，被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带去了云娘家时，他们才发现了一个新问题——三娘，并不在他们家。
　　“什么？你说没有？”柴胡跳了起来。他伸长了脖子，一脸不相信的向着屋里瞅，“怎么可能？俺可是看着她被带走的！”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云娘家的老汉怒吼道。他昨天嫁了女儿已经很伤心，自己的老伴到现在还卧床不起，这让他更加心慌。一大早的就来了几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闹一场，这让原本好脾气的他，也终于发了火。

　　“这……”柴胡有些泱泱，他飞快的向着贺小梅投去求助的一瞥，而后者却完全没有收到。
　　他正在看床上的云娘，双眉纠结，似乎被什么问题所困扰。

　　“你们……你们确定是云娘带走的姑娘？”带他们来的那人，如今却热心肠起来。他颤微的手指一指躺在屋内床上的云娘，神色中有了些不赞同，“云娘自打昨日回来后，就没出过门，我们几个可都可以作证的。”

　　看他们的神态，不像是作假，况且床榻上的人，也不是昨天带走三娘的那个女人。离歌笑站在原地，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而贺小梅，却还在上下不停的打量着云娘，口中发出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柴胡有些不明所以，他烦躁的用胳膊捅了捅贺小梅：“我说娘娘腔，你从刚才就一直在看，到底在看啥呢？”
　　“我在看大娘的病，觉得有些奇怪。”贺小梅依旧蹙着眉头，似乎有些拿捏不准的样子，“按理说，她双颊有些潮色，头晕，气闷，只是急火攻心的缘故，可是……”他上前几步，走进屋内，没等那好汉伸出胳膊拦住他，他便已经站住脚步，继续说道，“只是她的脸色有些发灰，眼睑发青，似乎有些顽疾。”

　　那老汉一听，原本横着的手，讪讪的缩了回去。支吾了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我媳妇的病，不用你们操心。”

　　“哎我说老汉，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柴胡看见他的反应，便知道贺小梅的话，是说对了。他突然眼珠一转，继续嚷嚷道，“你这么藏着掖着的，万一你媳妇是中毒，说不定都快死了！”

　　“老胡！”听他越说越没谱，离歌笑赶紧喝住了他。
　　柴胡偷空冲着离歌笑一笑，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果然，那老汉被柴胡的话给骇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即使将手藏在身后，却还是看得出他紧张的颤抖。他转向贺小梅，带着一点不确定的问着这个看上去的确很像是江湖郎中的人：“真的……真的吗？”
　　贺小梅懒得和他啰嗦，直接一个反身从老汉的眼前转了进去。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白色的身影已经坐在了床榻之侧。

　　离歌笑看贺小梅的神情有些严肃和专注，原本想要催促他们离开另想办法的念头，也就打消了。

　　“怎么样怎么样？”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贺小梅的身上，即使柴胡进了屋子也没人注意。他大咧咧的端了碗水就往自己的嘴里灌，一边牛饮一边哼唧，“啊……痛快！几天没喝到水了……恩……”他用袖子抹抹嘴，仿佛有些回味，“怎么连水的味道都有些不习惯了？”

　　“的确是中毒。”贺小梅的这句话蹦出，让还在哼唧的柴胡，差点将水从鼻子中喷出。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贺小梅，心中泛着嘀咕：怎么他乌鸦嘴随便乱说说，还真让他给蒙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