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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始作俑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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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本案就已经明确了。燕三娘因为私怨而杀害了刘向,先关入大牢,择日再议。”
一个谋杀案,匆匆了结。再议的原因只是刘向的家人不愿意轻易放过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一定要等他们到来之后,再做生死定夺。
县令的官没有刘向家的官大,自然有些畏畏缩缩,唯命是从。而他冒汗的脑门下面,其实在不住的抱怨,为什么偏偏落了个这么大的案子在自己的头上,就算抓到了真凶,自己的这官位,怕也是难保了。
而此刻再看犯人三娘,眼里的厌恶之意更重,恨不得立刻就能将她处死,将功赎罪。
都是这个女人害的,他想。手一挥,他颇为烦躁的令其他捕快立刻将燕三娘看管起来,免得再生他事,却不料一直不说话孑然一身站在那里的三娘,突然向后退了两步,猛然亮出了自己的双刀,握于手心,冷眼看着自己。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造反?”因为惊吓而撞歪的乌纱帽已无暇扶正。
三娘的此刻的眼神,坚定极了,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又向后退了两步。她突然将手中的两把刀旋转在了一起,一个旋转,负于背后。
“想关我燕三娘?没那么容易!”
一场战争就在眼前,一触即发。连离歌笑贺小梅柴胡都准备好了架势,大不了就一拼而出。虽然这并不是离歌笑赞同的方式。但看着眼前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昏官,想通过他查清楚真相,恐怕三娘早已魂归西天了。
小梅的扇子哗啦一声打开,紧接着两柄暗器已从扇子下方飞出,不偏不倚的定在了县令身边的椅子上。他蓦然变了脸色,大叫一声“救命”,直接钻进了桌子下面避难。三娘没有想到贺小梅会抢先出手,她回过头去给了一个感激的微笑,朝着挽起袖子正要大干一场的柴胡一点头,几个人准备立刻撤退。
没想到三娘还没有到眼前,离自己不远的叶少纹却拦住了正欲离去的离歌笑:“谁都知道,现在走了,你们就是逃犯。”
说着,不等其他人再有更多反应,她几步跑到了审讯的案几前,一拍桌子。那躲在下方正瑟瑟发抖的身影,又是剧烈的摇晃了几下,险些瘫软。
叶少纹问道:“如果我来作证子时时分我与她一直在一起,她并没有杀人,可以么?”
三娘立刻回头:“喂!”
明明是她先要求自己保密的,怎么现在说出来的也是她?
三娘看看叶少纹,又看了看从桌子下爬出来的人,静默不语。
那吓慌了神的县令,先露出了半个头,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少纹,仿佛没有听懂她说的话。但当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时,立刻轻咳两声,摆好架子,站立起来。
“这个嘛……”虽然目光呆滞,但他掸去衣袖上灰尘的动作却丝毫不减,“你是她什么人?你们又是为什么去的河边?”
“我和她住在一起,她是……她是我朋友。”
“不行。”依旧是摇头晃脑,此刻的县令惺惺作态之外,还有些惊魂未定,“你和她是朋友,就有包庇的嫌疑。”
“喂!”叶少纹又是一拍桌子,吓得县令腿一抖,下意识的就要再一次摸回桌子下面去。她身体前倾,有些气急败坏,“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怎么当的官?小心我让我爹格你的职!”
一听革职,县令顿时急了,有些抽搐的笑容顿时挤满了他不小的脸庞:“这……这位小姐,是谁家的千金?”
“叶云山庄。”
原来是将军的子女。这一下县令的脸已经不仅仅是黑了,他简直希望死掉的那个人是自己。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一个小小的南京城,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不好惹的人物。
只不过……叶将军和刘家的人,似乎在朝政上也是势不两立,水火不相容的啊……这一下,可怎么办才好?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开始赔笑:“叶小姐,您的证据不能算数,所以这燕三娘……”他瞄了一眼那红色的身影,脸立刻就长了,“放不得!”
“大大大……大人……”一个白色的人突然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几乎要冲到了叶少纹的身上。等人影站定之后,他慌慌张张的扶住了自己的书生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于谦。
众人一愣,他怎么来了?
“如……如果小人作证刘向不是这位燕姑娘杀的,可、可以么?”
“你?你又是哪个?”县令的头现在一个要有两个大。他的厉声一问,吓得原本慌慌张张的于谦,一下子说话利索了起来。
“小人只是这一届要参考的书生,和燕姑娘他们并无关系,但我看见了……看见了……刘向被杀的全过程!”
“谁?是谁?!”叶少纹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激动,她几步跳到了于谦的面前,拽住了他的领子,“快说是谁?”
“……”微微侧脸,看了一眼此刻还未离开的牛大,“是他。”
回到金鸣楼,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除了三娘。她一回到金鸣楼,便一个人匆匆的向着楼上走去。
离歌笑站住了脚步唤她,她也不理。直到房门砰的一声被合上,留在大堂中的几人,才垂头丧气的坐下。
虽然这场看似势在必行的架没打,但他们也狼狈的够呛。叶少纹见他们一个个都没有了心思,便蹑手蹑脚的想要离开,不妨被贺小梅拉住了袖子。
“你到底和三娘干嘛去了,怎么一个比一个神秘?”
“是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了三娘的飞燕爪然后嫁祸给她?”柴胡也气势汹汹的质问起来,自己撒气似的粗鲁的翻拿着茶壶和碗,弄得一堆瓷器砰砰作响。
“我?”原本听见贺小梅的话还有些心虚的叶少纹,一听柴胡的疑问,立马跳了起来。她点着自己的鼻子,好气又好笑的不知道是该辩驳的好,还是干脆打这个没脑子的人一顿好。却不想她心中的方案未定,另一扇门开,翩翩公子出来,扰乱了他们的注意力。
唐梦荷一摇扇子,如沐春风:“大家辛苦了。”
这唐梦荷出来本无事,顶多叶少纹春/心萌动乱蹦乱跳一下而已,对于叶少纹的痴狂程度,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可此刻最怪的,便是这一向活力四射仿佛永远劲儿都使不完的叶少纹没了动静,相反的,她一改常态,不仅没有扑上去,却向后缩了一缩,仿佛在害怕什么。
众人回神,唐梦荷的这一声问好,却也是越听越欠抽。
正在气头上的柴胡立刻回了一句:“辛苦不辛苦关你屁事!”
“这位兄弟还是这么的……不文雅啊。”唐梦荷没有被他们排斥的情绪所干扰,慢悠悠的走下楼来,“我可是为了向你们解释燕姑娘的事情而来,如果不欢迎,我回去就是。”
口中说着回去,身形却一动未动。他始终微笑的脸上,带着些笃信,似乎拿准了他们一定会挽留自己。果然,离歌笑一伸手,自己首先坐了下来。
“这位小兄弟,可否坐下来一谈?”
“娘娘腔,你看这个唐梦荷,易容了没有?”柴胡一边警惕的看着唐梦荷的一举一动,一边让开了道路。他悄声问着贺小梅,还不忘扯着想趁机而逃的叶少纹,正可谓——很忙。
贺小梅定睛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应该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不觉得从我们见到他第一面起,就一直在笑吗?”柴胡无端的打了一个哆嗦,摸摸自己的胳膊,“怪瘆人的。”
“原来我的笑容,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唐梦荷摇了摇扇子,端起了离歌笑为自己斟好的酒杯,举到唇边,“是在下的错。”
“你……你能听到?”柴胡为了让开道路,本就离桌子有了一段距离,再加上他特意压低的声音,应该除了小梅之外,无人能听,却不料一句话被唐梦荷点破,又惊又疑中,他带着点不甘心。
他绕着唐梦荷左一个半圈右一个半圈,却没有看出其他什么东西来。而唐梦荷,则至始至终都淡定的摇着扇子,微笑。
“其实燕姑娘和叶少纹之所以会出现河边,都是为了跟踪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