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绝恋》星痕风烟流转

4、单枪匹马夺玉画

　　身着一袭黑衣，蒙着面纱，卿儿偷偷潜入了秦府，只见处处戒备森严，侍卫如天罗地网般散立其中。冰冷的铁器在寒气腾腾的夜幕中发出仿若要夺命一样的光芒。而所知的玉卦阁就在秦府的□□院的燕湖之下，她必须得躲去所有人的耳目以到达□□院。虽然已是深夜，但偌大的秦府前院侍卫奴婢依旧很多，卿儿步步小心。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从前院进入后院必须得经过一个湖，若从湖两岸潜行且不被人发现的话所需时间太多，因此最好的方法便是从湖面飞过去。又恰好此时湖两岸灯已灭了许多，湖面一片幽暗，且站守的侍卫也少，卿儿决定从湖面飞过去。而至今为止能从如此宽的湖面飞过去的人还未出生。
　　卿儿静思片刻后将右手举至眼前，然后瞬时挥出去，一条金丝从她腕下飞出十余丈，紧紧的系在远处湖岸的一条柳枝上。忽然卿儿看见站在离柳树不远的一位侍卫开始左右查看着些什么，仿佛听见了金丝飞出的声音。
　　她一个转身，躲在了高大的槐树下。迅速弯腰拣起一枚石子往离柳树更远处挥去，不一会儿水面传来仿佛有大石块砸下的声音，听见水声的侍卫飞快向远处奔去。卿儿立刻旋转退后几步，将金丝的另一头系在了一根花枝上，并细指轻拈摘下两片紫丁花放在金丝上，这样鞋线之间就不会磨出声音。然后飞身一跃，踏住花稳立金丝之上，开始踏着丝线越湖。她轻盈得像一只雪燕，在线上疾步飞驰，柔美的月光滑落在她蒙纱的面容之上，被遮一半的玉颜之上着落着一对璀璨如星的眼瞳，两叶柳眉均匀细致，轻轻的窈窕的弯着，倾国倾城。
　　忽然来了一阵西风，肆意的扬起了卿儿的缕缕青丝，一曲嵇康的《广陵散》被风传来。她往西周环顾，发现在东湖的亭中坐着一个人，正在弹琴，为不被发现，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她抵达了丝的尽头，又向湖中一览，看见不远的湖面上一丛芦苇静静的躺在那儿。脚尖轻点柳条，她向芦苇飞了过去，又以芦苇为立点，轻踏而过，稳稳的立在了湖尽头的花架下。
　　就在此刻，那侍卫开始往回走，奇怪的是，《广陵散》的琴声也戛然而止。卿儿将身子紧紧地贴在假山后，唯恐被人发现，观察着亭内人的一举一动。
　　这亭中之人乃是秦晋秦公子，是宰相秦旃的儿子。秦公子幼年聪颖，长而博学，不仅善长属文，精于历史，而且还听太学，通五经，贯六艺。不但琴棋书画兼而精之，且生得一表人才，是这颛陵有名的传奇人物。只是在其幼时，因见稚鸟从巢中掉下，为将稚鸟送回巢中而从树上摔下，至此双目失明，成了整个颛陵城的遗憾。更重要的是，秦公子本性善良，自小乐善好施，爱着颛陵人，是颛陵城无人不知的活菩萨，被颛陵人爱着。
　　刚才在弹琴之时，忽然一阵西风迎面拂来，其中竟含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而嗅觉灵敏的他纵使身为宰相之子博览天下，也未曾闻过如此灵异，勾魂射魄的香味，于是手一颤，停止了弹琴。“怪矣，方才的异香明明有呼吸在里面，却未听到任何行走声，亦或是说话声。香味是女子之香，呼吸是少人之呼，可为何没有任何脚步声呢？”他静静起身，走到朝湖的栏杆前，听着一切，然而一切又仿若归于静止。
　　见亭中人站起走至栏杆前并没有什么大碍，她步履轻快地旋转着。待周围侍婢奴人少些后，她飞身一跃，双臂一展，似一只雪鹤般落于后院的柳树之上，察看着后院的地形构造。秦府后院的燕湖呈方形，除一个角外，其余三个皆被重兵把守，湖面烟雾萦绕，迷漫着重重杀气。众侍卫的眼直直的向前看着，仿佛持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旨令，对一切侵犯者杀无赦。他们各个面色严肃，身着金铜铠甲衣，手持劫命戟，一动不动的立着，萧杀的风掠起枯卷的落叶，像是为一场即将开始的大战奏乐鸣歌。
　　卿儿看着一切，记录着每一个细节，层层思虑在她脑中浮现。每一个细节，层层思虑在她脑中浮现，“玉卦宫的入口是哪个呢？”她的眼在三个入口角来回的徘徊着，突然，她把眼转向了那个无人看守的杂草众生的入口，“三个重兵把守的地方虽说造型各方面都很奇特，但相对那个无人看守空荡而深邃幽辟的入口而言，可谓一览无余。既然可以躲过那么多剑客谋士的眼睛，入口定不是那三个重兵把守之处。”
　　想着，卿儿似一支离弦的剑般向那个杂草众生的地方飞去。站在荒废的假山之上，感觉像是来到了一片荒野孤林，处处荒烟漫草，像是被秦府遗忘了的一角。卿儿拨弄着树枝叉叶，寻觅着入口，许久之后依旧毫无头绪，死一样的寂静让卿儿的心中一股失望升腾而起。一片青刺驼草从假山上伸展下来，挡在了卿儿的额前，卿儿下意识的用手臂挡开。突然，就在她挡开的那一瞬间，她发现了一个意外的线索，这就是迷惘中的卿儿得到的寻得入口的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
　　就在卿儿想把它划开的那一刻，虽然她的眼睛没有看到，但是她的指尖感觉到了锋利的青刺驼草的刺痛，草尖锋芒无比，是被用有着高超剑法的剑所削刺而留。“这必是某位夺画高手留下，而且这里必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如果这样的话，出口便离这儿不远。”心想着，她又细细的查找起来，在杂草至为浓密的一角中，卿儿就在卿儿想把它划开的那一刻，虽然她的眼睛没有看到，但是她的指尖感觉到了锋利的青刺驼草的刺痛，草尖锋芒无比，是被用有着高超剑法的剑所削刺而留。
　　“这必是某位夺画高手留下，而且这里必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如果这样的话，出口便离这儿不远。”心想着，她又细细的查找起来，在杂草至为浓密的一角中，卿儿透过重重杂草瞥见了千年铁齿木墙，拨开丛丛密草，她走了进去，竟发现了意外的惊喜。千年铁齿香木着着厚厚的懑木漆，古色古香，上面雕琢着胡人长跪的图像，神仙玉女栖息惬意，还有妖娆的飞天仙子展唇恬笑，更有那欣然饮水觅食的仙鹤及各类飞禽走兽奔跃欢腾，和那青竹花鸟之类美景。一切的美的景画让她的脸荡开笑的涟漪，令她不由伸手触摸：“真美！”但她不知道，与这里的一切相比，她才是真正的尤物。
　　当她再往前看时，一个内圆外方的八卦盘静静的镶在上面，在内圆上刻着繁体的‘相’字，外四方各横竖着一排字，分为“卧冰求鲤古今吟，桃园三结羡世人，孔丘之意载史册，太宗贞观总难再”，分列四排，直指‘相’字。此外，在每行字的顶部各设一个圆孔，“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机关。”
　　卿儿看着，心里开始解关，“卧冰求鲤乃为孝，莫非是猜字？”她的手拨动那行字顶上的圆孔，“果然可以转动！”孔内出现各类字型：施、谏、昏、机、俗、疑、通……，“还没找到，会不会错了，不可能……”正想着，清秀正楷的“孝”字出现了，只见转盘上传来一阵错位磨合的声音，“没错，答案就是它。”
　　迅速的，她接着解开其它答案。“桃园三结，莫非是义？”黛眉轻锁，她谨慎至微，未曾乱动卦盘一丝一毫，“孔丘之意，仁为守，仁！孝，义，仁，还差一个，太宗贞观，太宗，贞观？太宗，贞观之治，难道是……”她唯美的眼角露出一丝笑，静静伸出纤细雪白柔嫩的手指，一个一个的转动小转盘。当找到最后一个字后，地面忽然震动起来，一扇巨门自动而开，怀着惊喜，卿儿迫不急待的想要进去。
　　忽然，从密丛之外传来人的对话声，“你可有感到地面震动，难道是……”“这话可不能乱说，会让全府上下大乱的。”“若是真有人呢？”“你确信……”卿儿听在耳里，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一只黑猫正在不远的假山之上攀爬。她立刻操起一枝木叶向猫的所在位置挥出，一枚针落地的时间后，那只猫发出一声阴森的哀叫“喵……”，恐怖的猫叫声让本就失魂落魄的奴仆更加惊恐，“走吧，走吧，这儿太黑了，我们还有好多活没干呢，别乱想了，走吧！”两个奴仆一个拉着一个不一会儿便离开了。待卿儿回过神来时，门已关了一半，迅速一个转身，她进入到了门中。
　　门内一片黑暗，她举起萤光蓝狸镯，此镯乃冻结三千年寒冰所制，坚硬无比，在夜中会散出无比明亮的光芒。此物乃是历代灵幻宫宫主的继承之宝，随着时间的推移，其色泽不但不会褪去，还会越来越晶透。它可以帮剑客侠士练就深厚无比的内功，而且戴上它的人不会被寒气所伤。
　　狸镯一现，洞内一光明，俨然如一条长廊出现在眼前。离自己不远处的水晶碧珠帘轻轻地往两边撩起，洞两边置着金牙犬错刀，钨琅讦棒，紫貂檐榆，锦罗绣锻等古老之物。卿儿惟恐暗设机关，于是拾起地上的石子向前方飞过去，一阵石子与洞壁及地面的敲击声急促响起，几个回声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卿儿持着狸镯继续向前走，一个转弯之后一个偌大的仿若天宫般的殿堂出现在眼前，殿堂内银辉熠熠。
　　所有的熠光都来自于殿中桌上的那颗银瞳夜芒珠，这珠乃是汴南海的万年蚌所育，世间总共不过两颗。瞳珠的前方悬挂着一幅画，画长一丈有余，宽半丈左右，卿儿静静的看着它。
　　画上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柔柔的立于湖畔边，纤如葱根的细指持着细绢手帕，轻轻的闪着明眸羞涩的笑着。蝶儿展着艳丽的翅膀正围着她轻舞，水粉的桃瓣漫天纷飞。最美的是她的眼，那简直不是画的，是镶装上去的，是活的，仿佛能滴出泪来。她缕缕青丝盘疏得那么美，错落叠层，发髻上别着精致的雪瑰冰坠，宛若一朵花宫，纯洁净透，映着阳光，折射天地一切光芒。发鬓上插着夺人眼目的翡翠琦玉簪，耳上戴着碧露珠，一手拈帕，另一只手婉婉的持起蚕丝裙，裙下露出一只脚的前半部分。柔美的踏在翠如玉的草地上，让人惟恐稚嫩雪白的脚会被翠草割伤。在离脚不远处，一条轻快的溪流释意的淌过，不胜恬然，泉水欢快纯澈，可以清晰看见水中的鹅卵石。
　　在美人身后有一颗茂密的柳树，柳条纷纷扬扬，飘荡着似乎要抱起美人，在画的两边着落着两行妖娆的草书：红衣落尽暗香残，叶上秋光白露寒。越女含情已无限，莫教红袖倚阑干。“红衣落尽，暗香残？莫非此女子已亡？”卿儿想着，眼光又落在那张沉鱼落雁的脸上，被她深深吸引，亦不甚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