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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冬天的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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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成觉得很烦。自从他听到自己与可人的婚事以后,他就一直觉得很烦。
他已经好久没到学校去了,没去的原因并非是怕见到张可人。他不怕见到张可人,因为他对她完全没有感觉。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想和你结婚,我一点都不爱你。”
可是他却怕见到李锦绣。
他怕见到李锦绣漠不关心的神情,如果她真地完全漠不关心,他甚至连解释的力气也会失去。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那么喜欢李锦绣,喜欢到无法忍受她对自己的漠视。
连着几天,他都在一家酒吧中彻夜不归,母亲一直在不停地打他的手提电话,他索性将电话扔到下水道里,他不想使母亲伤心,他一直勉强自己去做能让父母觉得高兴的事情,因为这是为人子的职责。可是,如今这件事情,他却再也无法勉强自己。
这是今天晚上他喝的第二十三杯威士忌,他并不经常喝烈酒,因为教他法术的师傅曾经说过,酒能乱性,学道之人清心寡欲,烟酒之类的并非完全禁止,但却要适量。
然而他能够面对敌人镇定自若,却无法做到真正的清心寡欲,只要一想到李锦绣,他的心就乱了。
此时他已经醉了,然后他却还想再喝下去,只喝到血液中充满了酒精,这样他便不需要思考。
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抬起头,醉眼朦胧间,见李锦绣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勉强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高中学生是不应该到酒吧来的。”
李锦绣忧伤地注视着他:“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他笑笑:“我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完全不问我和可人的婚事。”
李锦绣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喜欢过可人。从初中开始我就喜欢你,一直喜欢到现在。”
李锦绣的眼中露出一丝恨意,但她马上说:“你从未告诉过我。”
徐思成并未留意到她眼中的恨意,他说:“我告诉过你,可是你却假装不知道。”
李锦绣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你已经喝了太多的酒,我们走吧!”
她扶着徐思成站起身,徐思成倚靠在她的身上,虽然喝了很多酒,他仍然觉得有些奇怪:“你今天用了香水吗?身上的气味和以前不同了。”
李锦绣一怔,忙说:“对啊,我出来的时候用了一些香水。”
两个离开酒吧,路边停着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李锦绣拉开车门的时候,徐思成问:“我们去哪里?”
李锦绣神秘地微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汽车一直开到一家酒店门前,李锦绣去开了房,扶着徐思成进了房间。
徐思成虽然醉得很厉害,到了此时,头脑中难免有些清醒。李锦绣一带着他进入房间,就关上房门。徐思成忙道:“你要干什么?”
李锦绣回过头,对他妩媚地一笑:“你不想吗?”
徐思成呆了呆:“可是,你为什么突然……”
李锦绣不等他说完,便吻住他的唇。两人缠缠绵绵地吻了半晌,徐思成本来就已经喝醉,而且对方又是自己自小就暗恋着的对象。到此时,也失去了自制力。
李锦绣慢慢地脱去身上的衣服,关掉房中的灯。
徐思成只觉得头疼如裂,太阳已经晒到他的眼睛,他有些无奈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这是什么地方。
身边有个柔软的身体紧紧地靠着他,徐思成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掀起被子,身边的女人居然是张可人。
张可人也被他惊醒,睁开眼睛看了看表,理所当然地说:“再睡一会儿吧!”
徐思成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惊问道:“我们怎么会在一起?”
张可人倦慵地伸了个懒腰,“你忘记了吗?昨天晚上我们在酒吧偶遇,你说你喜欢我,还带我来了酒店。”
徐思成咬了咬嘴唇,很痛,不是做梦,他努力地回忆着昨天晚上所做的事情,“不对,昨天晚上我见到的明明是小绣,为何会变成你?”
张可人淡淡一笑:“反正我们是未婚夫妻了,我总是要嫁给你的,现在做了你的人不是理所当然吗?”
徐思成怒道:“你昨夜用了遮眼法?”
张可人笑道:“你果然聪明,如果不是因为你喝醉了,怎么会着我的道?而且遮眼法只对你有效,其它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是张可人,今天你和我在酒店的事恐怕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你猜李锦绣听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徐思成的心向下一沉,李锦绣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他也很想知道这一点。
他冷冷地看了张可人一眼:“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和你结婚的。”
张可人耸了耸肩:“随便你,我看你怎么过得了你母亲那一关。”
徐思成忍不住叹道:“你为了报复小绣,连这样的事都做,到底值不值得?”
张可人道:“只要她觉得难受,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徐思成苦笑:“如果她真地难受就好了,就怕她根本无动于衷。”
他穿好衣服,转身向外走去。张可人一直等徐思成关上房门才低声说:“难道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报复李锦绣吗?”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有人见到张可人和徐思成去酒店,一夜都没出来。”
李锦绣早上一到学校,就听见所有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女生向她传达这个消息。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当第十四个女生对她说同样的话时,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了,“我知道了,这关我什么事?”
那个女生暧昧地微笑:“你不是徐思成的女朋友吗?”
“谁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李锦绣觉得自己就要暴发。
“是他自己说的啊,他很久都没有女朋友了,他用这个拒绝了许多女生呢!”
李锦绣一怔,虽然刚才还怒发冲冠,忽然之间她就觉得自己象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变得全身无力,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来。
远远地见徐思成站在自己的教室门前,她连忙闪身躲在墙后。
“小绣呢?她还没来吗?”
“你还找她干吗?难不成你想享齐人之福吗?”一个女生调侃地说。
李锦绣叹了口气,她现在完全不想见徐思成,她悄悄地溜走,反正最近也经常旷课,顶多再旷一天课了。
校内有一个小湖,湖边是高低错落的假山石,现在大家都在上课,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李锦绣信步走到湖边,坐在一块大石之后。湖面已经开始结冰,天冷得好快。她记得曾经有一个图书管理员在一天晚里投湖自尽,第二天一早,尸体浮在湖面上。李锦绣觉得很奇怪,这么浅的湖也能淹死人吗?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似乎是两个人走了过来。她所坐的地方很隐蔽,如果不是刻意来看,别人是无法知道她坐在这里。
然后她便听见徐思成的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可人回答:“我不想怎么样,我要你和我结婚。”
“你死心吧,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们两个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关系。”
徐思成怒道:“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张可人冷笑:“你为什么怕我提?因为你也知道不管是原因,这件事已经是即成事实,谁都无法改变对不对?”
徐思成似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为何一定要说是小绣害死了你爸爸?”
李锦绣心里一动,这也正是她一心想知道的事情。
张可人道:“别人问我都不会说,既然是你问,我就不妨告诉你。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就算我说给别人听,别人也未必会相信。”
徐思成忙道:“那你说说看。”
张可人道:“那一天晚上,我在爸爸的书房里,电话铃响了以后,我先拿起电话,电话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我并不太能确定这个男人是谁。电话是找爸爸的,爸爸便随手按了接听键,这样爸爸不用拿起电话也能听到电话里所说的话。因此我便也听到电话中的声音。”
徐思成点了点头,这一点非常重要,否则大概再也无人知道那个电话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电话中的人一张口就要爸爸签署和李家的合同,爸爸却不愿意。其实我本来也想劝爸爸帮李家一把,却还没来得及说。这时,那人把合同的传真也发了过来。爸爸便对他说,你把传真发过来也没用,我是不会签这个合同的。”
“那人就冷笑了一声,忽然说,你可知道把一个活人的眼珠挖出来是什么滋味?”张可人说到此时,语音开始颤抖,虽然李锦绣没有见到她的表情,但也知道她此时的神情一定是十分惊骇的。
张可人续道:“那人接着便说,现在拿起你桌上的裁纸刀。我爸爸就象是着了魔一样,他虽然满脸恐惧,却无法控制自己,完全按照那人的指示拿起了桌上的裁纸刀。接着那人又说,挖出你的左眼。”
说到此时,李锦绣心里一寒,她已经能够预想到下一步的结果。
果然张可人说:“爸爸居然真地拿起裁纸刀将自己的左眼挖了出来,虽然他疼得惨叫,但他却完全不能指挥自己。而更奇怪的是,我当时就站在旁边,却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一幕,手脚都无法移动。虽然我拼命地叫爸爸不要这样,但爸爸却听不见我的话,而我也无法阻止他。”
李锦绣听见徐思成吸了口气,显然他也觉得惊心动魄。
“那人又问,现在你签不签合同?”
“爸爸连忙说,我签我签。他把合同签好,放回传真。那人等到传真发回去以后,又说,如果你早愿意签合同,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我知道你的抽屉里有一把枪,现在把那把枪拿出来。爸爸虽然很不愿意,但却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他真地将那把枪拿了出来。”张可人说到此时,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人对爸爸说,你的生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如早点投胎再世为人吧!他这样说完了,爸爸就象是疯了一样,用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枪响过之后,那人就把电话挂断了,而我也终于能够自由行动。我以前并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任人摆布,直到后来,上官晓月来找我,我才知道原来李锦绣是什么神仙学校的人,她一定是用了法术,才使我爸爸变成那个样子。你说,我不该恨她吗?”
徐思成苦笑了一声:“小绣没有那么高的法力,这个人用的也未必是仙术。据我所知,神仙学校从来不会传授这样的法术。这个人能够通过电话就控制别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对人类的灵魂直接控制的话,是不可能让一个人只听了他的话就愿意自杀的。”
张可人怒道:“到了现在你还替她开脱?如果不是为了她家的合同,我爸爸又怎么会死?就算不是她亲手杀了我爸爸,也一定是她请人帮忙。”
徐思成叹了口气:“我不想和你争,你爸爸的死因,我一定会调查出来,但请你现在不要来烦我。还有,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你结婚的,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
张可人怒道:“我哪里比不上她?你为何心里只有她?”
徐思成笑笑:“你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问谁好呢!”
李锦绣听见脚步声响,两人似乎都离去了。她只觉得眼睛酸酸的,想要流泪,却又流不出来。心里木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正如张可人所说的,不管怎么样,已经是即成事实了,徐思成总是要对张可人负责才行。这样也好,虽然心里觉得酸涩,却好象放下了一个心结,无论他如何爱她,她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因为她还有一个人的债没有还。
这样一想,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影像一闪,待要去看清楚时,影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最近她总是有这样的经验,那件忘记的事情就要被记起来了,她确定地感觉到这一点。
李锦绣站起身,她现在必须去见吴慈仁,他到底是何人,为何有这样高强的法术。但他为何会如此残忍,目的已经达到了,却还要杀人呢?
天气阴沉得象是李锦绣的心情,北风吹啸而过,她穿得十分单薄,却也不觉得寒冷。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看样子过一会儿就真地要下雪了。
博物馆中冷冷清清,李锦绣记得以前无论什么时候来,都会有一大群十三点的女生周着吴慈仁,但今天为何会如此冷清呢?
就象是要回答她的疑问一样,吴慈仁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今天冷清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因此我使所有的女学生都以为今天我不会来博物馆。”
李锦绣一怔:“你知道我会来找你?你知道一切事情?”
吴慈仁微微一笑:“你可知道张可人与徐思成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锦绣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我,我答应张可人,这是她的一个愿意。”
“愿望,又是愿望,你当真能实现人们的愿望吗?”
“是的,我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二千年前,我就已经有了。我不明白我的能力来自何方,到现在我都对我的生命觉得十分疑惑,为何会有我存在。”
“你,你到底是谁?”
吴慈仁轻叹:“你真地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吴慈仁?无此人,虽然你的名字暗示我没有你这个人,但我却真地不知道你是谁。”
吴慈仁微笑:“我的能力来自于人们的灵魂,只要是人们一心想要达到的愿望都会成为事实。其实这并非是我的力量,而是人们灵魂自身的力量。你一心想知道的事情,你必然会知道,因为你的灵魂所拥有的力量更超过了普通的人类。”
李锦绣将吴慈仁的话想了一遍,似乎有所领悟,却又好象一无所得。她正想问时,吴慈仁却忽然指了指窗外,“看,下雪了。”
李锦绣顺着他的手指看出去,果然鹅毛般的大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吴慈仁拉起李锦绣的手:“走,我们出去看看。”
李锦绣脸一红,她迟疑了一下,是否应该甩开吴慈仁的手。但不知为何,吴慈仁拉着她的手感觉却是如此熟悉,让她不忍放开。
两人走出博物馆,雪一下就下得很大,李锦绣伸开手掌,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落在她的掌手瞬间化成一滴水珠。
她心里一动,为何这种情形如此熟悉?
吴慈仁伸出手,他的手中居然握着一只蝴蝶标本。那是一只五色斑阑的大蝴蝶,“你还记得这个吗?”
李锦绣下意识地拿起蝴蝶:“蝴蝶!冬天的蝴蝶。”她脱口而出,“若是能让这只蝴蝶再次飞起来该有多好。”
吴慈仁微微一笑:“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它就会再次飞起来。”
李锦绣不由自主地点头,她觉得自己似乎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她曾经对他说过,我的第二个愿望是让这只蝴蝶重新飞起来,前尘往事瞬息之间在脑海中重现,她终于想起了一切。
蝴蝶果然再次飞起,与雪花一起翩然起舞。李锦绣却仍然觉得悲伤,因为蝴蝶还会落下去,它会再度死去,“它就要死了是吗?”
吴慈仁专注地凝视着她:“不会,它再也不会死去,无论春夏秋冬,它都会在你的身边飞舞。”
李锦绣抬起头,两人默然对视,她明白了一切,心里却更加彷徨不安,该如何是好?自己该如何是好?
李锦绣终于打定主意,此时,已是深夜,她独自站立在自家的花园中。
花园里已经没有花,树梢上都覆盖着皑皑白雪。
李锦绣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纸鹤,自从想起前尘往事后,一切便都在掌握之中。
她默诵咒语,纸鹤在白雪间翩然飞起,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身边。
她一跃上了仙鹤,低声在仙鹤耳边说:“神鹤神鹤,带我到师傅那里去。”
仙鹤震翅飞起,长唳一声,向着西方飞去。从地面上看,那只是一朵可疑的白云。
仙鹤飞行的速度很快,她紧紧抱着仙鹤的脖子,以免自己会从仙鹤的身上落下去。
这样飞了一整夜,天明时分,前方出现了一座大山。
仙鹤长唳一声,向着山中的一个深谷落去。
这山即便在冬天也是青翠欲滴,状若娥眉。
仙鹤向着谷间疾落,李锦绣看见半山腰上刻着三个大字:凝碧崖。
山崖之上错落分布着许多石洞,有些石洞前站立有人。他们见到仙鹤落下,并不觉得新奇,倒象是司空见惯的。
山谷的中央有一座很恢宏的建筑,黄墙碧瓦,似寺似观。
然而仙鹤却并非是向着那建筑落去,反而是向着树丛之间的一个小茅屋飞去。
到了小茅屋外,仙鹤落了下来,对着天空长唳两声。
李锦绣从仙鹤的背上一跃而下,向着茅屋走去。刚走到茅屋门前,茅屋之门已经打开了。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从茅屋中走了出来。
那老者身着道袍,面目祥和,见到李锦绣便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
李锦绣跪下来叩了三个头:“师傅,我来了。”
太乙真人将李锦绣扶起来:“不必多礼,你可想起了一切。”
李锦绣点头:“不错,我想起了一切,但为何我会重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听说人死了以后会忘掉前世所有的事情,为何我什么都没有忘记?”
老者笑了笑:“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是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锦绣都忍不住苦笑,居然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谁。
“天地之间本来有四颗灵珠,分别是地、水、火、风。当年盘古开天辟地,建立了这个宇宙。后来女娲抟土造人,地球上才会有了人类。人类是由女娲所造,本有仙根,然而仙根即魔根,一部分人一心向善逐渐修炼成仙,而另一部分人则被魔性所迷,堕入魔道。不久后,天地间展开一场大战,大战的双方分别由共工和颛顼帝所领导。共工魔高一尺,却终究邪不胜正,他失败后便怒触不周山,几乎使地球毁灭。幸而此时,女娲皇挺身而出,炼石补天,才总算拯救了整个世界。女娲为了使大地不再受魔障之苦,取五色石精化,炼出四颗神珠,分别是地、水、火、风四珠,这四珠分明镇压着大地上的四个重要地点,形成结界,以妨魔道生事。而你,就是其中的火灵珠。”
“火灵珠!”李锦绣不由苦笑,她忽然想起以前看封神演义时,其中有一个叫哪咤的人是一颗灵珠子投胎转世,她下意识道:“听起来就象是哪咤的故事。”
老者笑了:“哪咤就是你无数前世的一个。”
李锦绣大吃一惊,“什么?哪咤是我的前世?可是他是个男人。”
“男人?谁说他是男人?”
李锦绣苦笑:“封神演义里说的。”
太乙真人哈哈大笑:“那只是世人无知,牵强附会而已。你身为哪咤之时,正是商末周初,你为武王打天下,如果以女子之身出现,诸多不变,因此才假扮男身。”
李锦绣叹了口气,自嘲道:“原来我还是一个名人。那么吴慈仁呢?他到底是谁?为何会有他?”
太乙真人皱起眉头:“这也是我所疑惑不安的事情,因为他本不应该存在。二千年前,我便已经无法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二千年过去了,我仍然无从察考,他没有任何出身来历,而且他的能力即非仙法也非妖术。”
“可是师傅却有办法将他封印起来。”
太乙真人微笑:“如果不是你,没有人能够将他封印起来。”
“将他封印起来的力量到底是师傅的法术还是我的愿望?”
太乙真人长叹:“其实即使是这一点,我也到现在都不明白。”
李锦绣默然,半晌才问:“既然已经封印了二千年,为何他又会再次出现?”
“因为你的血。你在发现那块红宝石时,不小心把手划破了,当然你的血滴在红宝石上,他才能够暂时离开封印的结界。”
“暂时?师傅你说他是暂时离开红宝石?”
“不错,只要你能够拿到那块红宝石,再次使用我传授你的法术,或者再次提出那个愿望,他便仍然要回到红宝石中去。”
“再次,”李锦绣苦笑:“我是不是还要再死一次?”
太乙真人微微一笑:“这倒也不一定,就看你的造化了。”
李锦绣皱眉:“师傅怎么对于我是不是会死,一点都不担心?”
太乙真人笑道:“担心什么?反正你是火灵珠,就算是死了,也还是会继续投胎转世,还是继续存在于这个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锦绣一怔,真地没有区别吗?如果自己真地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也再见不到徐思成,为何会想起徐思成?她用力摇了摇头,甩开自己的念头,但却仍然有不甘心的感觉,难道我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世界吗?或者只是为了将大家都不喜欢的人封印起来?
她清楚地感觉到上一世,当自己死去的时候,心里所怀着的悲伤绝望的情绪,那一世的她,是真地爱着山鬼吧!谁说她的前世和今生没有区别?难道她的这一世只是为了重演上一世的生命,才又一次来到人间吗?
“师傅,把咒语再传授我一次吧!”她低声说。
虽然不甘心,却清楚这是她降生的目的。
太乙真人轻叹一声:“小绣,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呢?”
李锦绣忧伤地抬起头:“师傅觉得我是执迷不悟吗?难道我们的生命真地全无意义,只是为了别人而存在吗?难道世上的情爱真地只是春梦一场,全部都是虚假的吗?我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山鬼当年又怎么会被我封印起来?我要打一个赌,我赌他仍然象是当年一样爱我,他仍然会被我封印在红宝石中。可是师傅,利用他的一片真心去对付他,即便是将他再度封印,这样做也并非是完全正确的吧?”
太乙真人苦笑:“小绣,为了天地大义,我们别无选择。”
李锦绣默然,半晌才说:“我仍然能感觉到前一世死时的心情,我对山鬼的负疚之情,就算过了二千年,也从未减褪过。如今,我却要做同一件事情。也许前一世,我就不必死,也许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山鬼,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这一世,我也不知道我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太乙真人微笑:“不管你轮回了多少世,你都是我的徒弟。”
李锦绣苦笑:“我宁愿不是你的徒弟,这样我就可以过一个正常的人生。”
她记住了太乙真人所传的咒语,上了仙鹤,见太乙真人站在谷中凝视着自己,就如同二千年前她离开的那一天一样。
她不由暗中祈祷,不管我是否能够活下去,我都希望忘记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