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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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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只要耐心等待,对方一定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李锦绣坚信这一点。
她已经有数日没去学校,每天只是在街上四处闲逛。对方一直没有动静,但她却相信,对方总是会出现的。
父母只是一个饵,他们要的是她。
太阳落山时分,暮色虽然已经降临,但天色还是亮的。李锦绣独自站在一条过街天桥上,这是一条很宽的过街天桥,连接着两家非常繁荣的商场。
李锦绣倚在桥栏杆向下看着过往的车辆,天边是血一般鲜红的落日,她凝神看了一会儿,心里多少升起一丝悲伤的情绪。
此时,她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虽然没有听到脚步声,她却感觉到背后有人。她立刻回过头去,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
在刚回头的瞬间,她觉得她看到的这个男人,虽然面貌相同,但他却并非穿着黑色的长风衣,而是穿着一些奇形怪状的衣服。她也觉得自己所处的并非是一条过街天桥,而是一个古老的城市中,远处有雪山之顶闪耀着银光。
她连忙摇了摇头,闪耀银光的并非是雪山之顶,而是对面商城装修华贵的顶层。而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则是博物馆的专家吴慈仁。
“小绣,你怎么了?”吴慈仁很关切的问,他显然注意到李锦绣的脸色怪异。
李锦绣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可能是出现了幻觉。”
“你有好多天没来学校了,是不是生病了?”
李锦绣轻叹一声:“我很好,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是什么事情?也许我能帮上忙。”
李锦绣微微一笑:“我现在常常在想,当初也许就是因为你帮了我的忙,现在才会是这样的结果。”
吴慈仁双眉轻扬:“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李锦绣笑道:“你还记得你帮我做的那件事吗?张鹏程在那一天自杀身亡。在做这件事情以前,你问我,这是你的愿望吗?”
吴慈仁微微一笑:“不错,在做任何事以前,我都会先问一下,是不是别人的愿望。”
“你为何会这样问?”
吴慈仁迟疑了一下,正打算回答,李锦绣却已经继续说道:“我记得西方有一个神话传说,魔鬼可以实现人类的三个愿望,但这三个愿望实现后,那个人的灵魂就出卖给魔鬼了。”
吴慈仁一怔:“真有这样的传说吗?”
李锦绣笑道:“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那么你觉得我是那个魔鬼吗?”
李锦绣摇了摇头,“不是,我当然不是这样想,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的愿望,本应该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达到,如果妄想轻而易举的实现,必然会付出代价。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不可能只有得到而不失去。”
吴慈仁沉吟着说:“你说得很对,但可惜的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人类却并不明白,他们总是心存侥幸妄想不费吹灰之力而达到自己的愿望。”
李锦绣笑道:“其实这样简单的道理,又怎么会没有人明白,但人性却大抵如是,总是贪婪得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因此?”
“因此,那一天你帮了我,不管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归根结底仍然是我的错误。”
吴慈仁默然,半晌方道:“你仍然在怀疑我?”
李锦绣不由抬起头,吴慈仁沉默地注视着她,她心里一动,这目光为何如此熟悉,好象已经相识了千年。“你,”她迟疑了一下,“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
吴慈仁一笑,“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认识我?”
“为何?为何我会觉得你那么熟悉?”
吴慈仁淡淡地说:“也许是梦中见过吧!”
“梦中?”李锦绣低语,“我不相信,我一定是见过你,也许,也许是前生吧!”
他心里一酸,虽然已经快二千年了,可是他仍然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这样不对,他能够自由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原因,是因为她尚未觉醒,一旦她想起一切的那一天,他便不得不重新回到红宝石中被封印起来。在此之前,他必须得有所行动。
“你到底对张叔叔做了些什么?”
吴慈仁迟疑了一下,淡淡地问:“你想知道?”
李锦绣点了点头。
“这是你的愿望吗?”
李锦绣一呆,吴慈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该如何回答?这是她的愿望吗?
便在李锦绣踌躇不定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吴慈仁的身后。此时她是倚着过街天桥的栏杆站立,在吴慈仁的身后就是过街天桥,然后就是另一边的桥栏杆。
她在和吴慈仁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特别注意过街天桥上的情况,但目光所及,过街天桥上的情形一目了然。
便在刚才,她看见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孩走到天桥的另一边栏杆旁边,她一站定,就转过身来对着李锦绣微微一笑。
李锦绣一怔,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孩,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梳着短发,相貌十分美丽。
那女孩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张纸,对着李锦绣轻轻一扬。双方离得并不远,李锦绣马上便看出来,那是一张符咒。对于这种符咒,她并不陌生,在此之前,黑衣男人偷袭她的时候,她曾经打落过一张。
她立刻一把将吴慈仁拨开,毫不迟疑地向着那个女孩奔去。那个女孩见她奔了过来,只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便用手一撑桥栏杆,从过桥天桥上直跳了下去。
李锦绣一惊,此时她已经扑到了另一边桥栏杆的旁边,向下一看,见那个女孩站在马路的中间,更奇怪的是,来往的车辆虽然疾驰而过,居然没有一辆车沾到她分毫。
女孩对着李锦绣做了个鬼脸,一脸挑战的神情。
李锦绣个性本就倔强,此时又关系到她的父母,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也一撑桥栏杆跳了下来。跳到半空中,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可不是一个跳高运动员。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害怕后悔,她咬紧牙关,注视着落足之处,落下来的地方,正好是两个车道的间隙,周围经过的汽车汽笛狂鸣。李锦绣松了口气,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以前练过轻功。
那个女孩微微一笑:“不错啊!你再试试看,能不能追上我。”
她一句说完,立刻向着前面奔去,速度之快,几乎不亚于奔马。
李锦绣一提气,也跟着奔了过去,她一边奔一边暗叹,自己是不是着了魔,怎么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平时体育课长跑从来没有及格过,为何现在跑起来会那么快?
她们所经之处,路边惊呼连连,李锦绣暗暗叹气,也许明天报纸上就会出现一条消息,酒店巨子之女在马路中央狂奔。
那女孩越跑越是向着市郊方向,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李锦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远,她觉得她这一辈子跑过的路加起来也没有今天一天跑得多。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跑到海边,女孩总算停了下来。
李锦绣也连忙停下脚步,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果然很厉害,怪不得要我亲自出马。”
李锦绣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你是谁?”
女孩笑道:“难怪你不知道我,我很少在外面走动的。但是过不多久,我就会变得大名鼎鼎,仙魔界的人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李锦绣叹了口气:“那你能不能先说出你的大名来?”
女孩骄傲地笑了笑:“记清楚,我叫上官晓月,是妖魔学校最著名最有前途最有地位的大太子,”
李锦绣一呆,“你是太子?”
“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上官晓月续道。
李锦绣忍不住笑道:“原来只不过是个助手,那么得意干嘛?何况你说的那个什么妖魔学校的大太子,我也没听说过,是个什么东西?”
上官晓月一下跳起来:“你居然说大太子是个什么东西?你居然说大太子是东西?你真是太孤陋寡闻了。你难道从来没听过大太子的威名吗?”
李锦绣笑道:“什么威名,多半是自吹自擂的。”
上官晓月难以致信地看着李锦绣:“你真是神仙学校的学生吗?他们怎么教出你这么糊涂的学生来?难道你连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吗?”
“我最大的敌人?难道是你吗?”
上官晓月得意洋洋地笑了:“虽然不是我,也差不多了。”
“可是我不觉得你是敌人,我觉得你很可爱啊!”
“可爱?”上官晓月一怔,“你说我可爱?”
李锦绣笑道:“是啊!”
上官晓月做了一个要昏倒的姿式,“怪不得神仙学校一年不如一年,居然会觉得敌人可爱。”
李锦绣收敛起笑容,“你是不是抓走我父母的人?”
上官晓月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虽然不是我,不过也差不多了。”
“不是你是谁?”
“不是我抓的,是我帮助别人抓的。”
李锦绣皱了皱眉:“你帮谁抓的?”
“那还用问吗?你一猜就猜到了。”
李锦绣迟疑着说:“是不是可人?”
“我就说一猜就猜到了,除了她还有谁那么恨你们全家人?”
李锦绣心里暗叹:“我父母现在哪里?”
上官晓月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锦绣皱眉:“那么你告诉我可人在哪里。”
上官晓月又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锦绣有些不耐地说:“那你引我来这里干什么?”
上官晓月笑道:“虽然我不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带你去啊!”
李锦绣一喜:“那还等什么,你现在就带我去!”
此时,忽听一个人在身后说:“我也一起去。”
李锦绣回头一看,见吴慈仁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有些诧异地问:“你是怎么追来的?”心里暗想,怎么吴慈仁也跑得这么快。
吴慈仁笑道:“我坐计程车追来的。”
李锦绣一呆,心道我怎么没想出这个办法。
上官晓月瞟了吴慈仁一眼,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原来是你,难道你已经决定了和她站在一边吗?”
吴慈仁微微一笑:“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上官晓月疑惑地看了看李锦绣,便也笑笑:“好,那就一起去吧!”
“等等,那地方还远不远?”吴慈仁问,“如果远的话,等我再叫一辆计程车。”
上官晓月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别墅:“不远,就在那里。”
三人抵达别墅时正值落霞满天,这别墅建在海边突出的山崖上,下面便是碧波万倾。眼见一轮火红的太阳悬挂在天边,海水被映得血红,李锦绣忍不住称赞:“这地方真美。”
吴慈仁也赞道:“真是很美,我来了这些日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色。”
“你是从外地来的吗?”李锦绣问。
吴慈仁微微一笑:“我是从西方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来的。”
李锦绣正想问是什么地方,忽听上官晓月低呼了一声:“咦?有人来过?”
李锦绣抬起头,见上官晓月神情凝重,盯着别墅前一排倒塌的竹篱。“只是竹篱倒了,也许是被风吹倒的,这里海风那么大,未必是有人来过。”
上官晓月鄙夷地扫视了她一眼:“你真不象是神仙学校的学生,这竹篱是个结界的边界,来人如果不破坏竹篱,是不可能进入结界之中。”
“又是结界。”李锦绣嘀咕了一句,“怎么大家都是漫画迷吗?”
上官晓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什么是结界吗?”
“我当然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作神仙学校的学生的?”
李锦绣嘟起了嘴:“我几时说过我是神仙学校的学生了?”
上官晓月摇了摇头:“真不敢相信,原来神仙学校收的都是这么笨的学生。结界这个词是来自佛教,指用法力所封闭起来的区域。佛陀在世的时候,每逢雨季,佛弟子就会安居,安居前必然先做结界,以法力将安居界与外界分隔,这样即可以避免外界的打扰,又可以保证安居弟子的安全。”
李锦绣笑道:“原来不是日本漫画所创的,谢谢你告诉我。”
上官晓月翻了个白眼,“谢什么?过一会儿你就该恨我了。”
三个进入别墅,见张可人站在大厅中央,手拿一把长剑。李锦绣轻叹:“可人,想不到真是你。”
张可人微微冷笑:“你杀了我爸爸,我恨死你了。”
“你为何一定要说是我杀了你爸爸?”
“那一天,我就在爸爸的书房,我亲眼看着爸爸死去,他就是因为那个电话而死。”
“电话?!”李锦绣忍不住看了吴慈仁一眼,吴慈仁好整为暇地回了一个微笑,“你说的是什么电话?”
“是你让人逼我爸爸签合同的,我本来不明白你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是什么神仙学校的学生。”
“我并不是神仙学校的学生,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神仙学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李锦绣辩白道。
“你别再骗我了,一定是你串通了人来害我爸爸的。”
李锦绣皱起眉头:“那天打电话来的人你可听清楚了,是男还是女?”
“是个男人。”
“他都说了些什么?”
张可人冷冷地说:“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此时上官晓月插嘴问:“刚才是谁破坏了结界?”
张可人一怔:“你说什么?结界被人破坏了?”
上官晓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会那么迟钝吧?结界被人破坏了都不知道。我建议你最好去看看那两个人,也许已经被人救走了。”
张可人一惊,立刻转身向里跑去。
李锦绣忙问:“你说的那两个人是谁?是不是我父母。”
上官晓月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十分笃定,拿出一瓶红酒来倒了一杯放在鼻子边嗅了嗅,然后慢慢地品尝。
过了一会儿,张可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他们不见了,有人来过。”
上官晓月叹了口气:“你真是后知后觉,如果没人来过,结界怎么会被破坏?”
张可人恼怒地看着李锦绣:“是不是你?是你找人来救走你父母的对不对?”
“你说有人救走他们?”李锦绣喜道。
张可人怒道:“就算他们走了,你也走不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手中的长剑一震,居然一剑向李锦绣刺来。李锦绣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才几天不见,张可人就象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见这一剑来势极快,她向着旁边闪身让开。张可人一招不中,后招连绵而上,李锦绣被她逼得手忙脚乱。她虽然和以前大不一样,但到底还不明白自己有何能力。
上官晓月则坐在旁边品酒,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而吴慈仁则站在不远处,嘴里大叫:“可人,小绣,你们别打了。”虽然在叫,却站着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上来阻止的意思。
两人越打越快,李锦绣则越来越是心惊。张可人剑法敏捷,完全不象是一个才学习剑术几天的人。而她动作也越来越是娴熟自然,仿佛这些技能都是与生俱来的,现在只是回忆起来而已。
然而到底还是张可人剑法更加高超,李锦绣已经被她逼到大厅角落里,再也无路可退,眼见再继续打下去,李锦绣必然命丧张可人剑下。
便在此时,忽听一个人朗声说:“这样不公平,你有剑她没剑。”
一道银光一闪而过,张可人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的剑竟然被那道银光震得断成两截。她回头一看,见徐思成笑嘻嘻地站在身后,银光已经飞回他的手中,只不过是一把玩具一样的小剑。
张可人一怔:“怎么你也是神仙学校的人?”
徐思成摇摇头:“我不是神仙学校的人,我师傅是个散仙。”
张可人道:“不是就好,这是我和李锦绣的私人恩怨,你少管闲事。”
“私人恩怨,”徐思成笑道:“你当是拍武侠剧吗?有什么恩怨不会去找警察?”
“警察?他们懂什么?”张可人嗤之以鼻,“他们会相信二十一世纪还有神仙吗?”
“说得也是,警察都是一些缺乏想象力的家伙。”
“我要杀她,是因为她害死了我爸爸,你不要阻止我。”
徐思成微微一笑:“是谁害死了你爸爸还未可知,你不应该一口咬定是她。”
张可人双眉微蹙,“那么你说是谁?”
徐思成叹道:“若是我知道是谁,我早就把那个人带到你面前来了。”
张可人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废话了,今天我一定要杀她报仇。”她话未说完,手中的半截断剑已经疾如闪电般地向李锦绣刺去。
徐思成叹了口气:“何必那么激动,有话好好说嘛。”
他手中的小剑脱手飞出,向着张可人的断剑飞去,与此同时,一直旁观的上官晓月忽然说:“两个打一个,这样太不公平了。”
她右手一扬,手腕上的一个银镯已经脱手飞出,向着徐思成的小剑击去。小剑与银镯一触,一起落了下来。
然而徐思成似乎早料到上官晓月会阻止他一样,他发出小剑的时候,人已经飞快地向前奔去,一把拉住李锦绣,转身就走。
他的动作极快,李锦绣被他一拉,正好避开张可人一剑。两人毫不停留,向着门外奔去。
上官晓月双手连扬,她的手上本来戴着七八个这样的银镯,其余的银镯也纷纷飞出,向着两人的背心击来。
徐思成头也不回,右手向着背后一抹,空气之中便如生出一个透明的墙壁,那些银镯撞到墙壁上都纷纷落了下来。
此时徐思成与李锦绣已经去得远了。
上官晓月无法,只得捡起地上的银镯,“这个徐思成是谁?为何这么厉害?”她说这句话本来也没有指望有人会回答她,果然身后的两人全都沉默不语。
她好奇地回过头,见两人呆呆地站着,若有所思地望着徐李两人离去的方向,她心念一转,已经明白两人的心思,不由笑道:“真想不到,原来你的心上人会是她。”
张可人脸一红低下头:“他是我的学长。”
上官晓月淡淡地说:“我听说你是刚刚从封印中逃脱出来的,这么快就忘记前事之鉴了吗?”
张可人一怔,才明白原来上官晓月并非是在和她说话。
吴慈仁微微一笑:“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早就说过我们各干各的,互不相干。”
上官晓月笑笑:“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留在此地?”
吴慈仁转过头看着张可人:“我是为了你留下来的。”
“为了我?”张可人有些疑惑地注视着他。
“你是不是很喜欢徐思成?”
“不错,我很喜欢他。”
“那么你想得到他吗?”
张可人低下头:“我想得到他又如何?他心里只有李锦绣。”
吴慈仁微微一笑:“也不一定,如果你真地希望得到他,如果那是你的愿望,也许我能让你实现。”
张可人半信半疑地说:“你真能让我实现愿望吗?”
吴慈仁淡然道:“当然可以,如果那是你的愿望。”
徐思成带着李锦绣一口气跑出了很远,李锦绣甩开他的手说:“是不是你救了我父母。”
徐思成道:“当然是我,难道还是你自己不成?”
李锦绣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你放心,已经被我送回你家去了。”
“送回家?万一有人去抓他们怎么办?”
徐思成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已经在你家里布好了结界,一般的人是无法轻易进入的。而且盗亦有道,即便是妖魔学校也有规定是不可以对普通人轻易出手,她们上次的行动已经违反了妖魔学校的校规,我想她们也不会再去对付你的父母。”
李锦绣耸了耸肩:“这真是稀奇了,做妖魔的也有规矩吗?”
“他们并非是真正的妖魔,只是学习了魔法而已。”
“你是如何知道我父母在那里的?”
徐思成笑道:“其实也很简单,我一直暗中跟踪你,因为对方既然抓走了你的父母,当然是为了对付你,后来你们到了海边后,我便抢先一步去了别墅,只比你们快了一点点而已。”
李锦绣轻叹:“原来如此,你动作还真快。”
徐思成微微一笑:“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你一直瞒着我的事了。那个人是谁?”
李锦绣默然,过了半晌才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你在维护他?”
李锦绣心里一动,她为何一直没有说出那天晚上打电话的人是吴慈仁?难道她的潜意识真地是在维护他吗?“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不能说,因为,因为,”她迟疑了一下:“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
徐思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觉得你忘记的事情很重要吗?”
李锦绣肯定地点点头:“是的,非常重要。”
徐思成笑了笑,“也罢,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徐思成将李锦绣送到家门口,两人挥手道别。李锦绣走进家门,回头一看,见徐思成站在身后,神情有些落寞,她心里便泛起了一丝奇异的滋味。她低声说:“谢谢你。”
徐思成笑道:“什么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李锦绣哼了一声,大声重复一遍:“我说谢谢你。”说罢便转身跑进家门,心里却暗暗疑惑,明明自己是喜欢他的,为何总觉得不能这样做呢?
徐思成回到家中,才一进门,就见到张可人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神态亲密,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也全不介意,只礼貌性地说了一声:“张伯母好。”就想上楼到自己的房间去。
徐母却叫住了他:“思成,你先别走。”
他便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吗?妈妈。”
徐母笑道:“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过来坐下。”
徐思成耸耸肩:“是不是要我送你去打牌啊?你那么多司机不用,总喜欢用自己的儿子。”
徐母笑道:“这可是一件大事,听说你和可人是在一间学校?”
徐思成叹了口气:“几乎全国所有的富豪子女都在那间学校,我能逃得脱吗?”
徐母笑对张母说:“你看这孩子,我经常在国外,也没人管教他。”
张母却笑道:“这不正是这孩子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徐思成有些诧异地看了张母一眼,心想奇怪,母亲似乎和她并不是很熟络,为何今天她会到这里来?
徐母便象是知道徐思成心里的疑问一样:“你张伯母今天来,是为了你和可人的婚事。”
徐思成大吃一惊,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说什么?我和可人的婚事?谁叫你擅自做主给我订婚的?”
徐母皱起了眉头:“你和母亲怎么用这种口气说话。”
徐思成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口气变得和缓一些:“妈妈,你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
徐母道:“你和可人的婚事早在十五年前就订下了。”
“十五年前?你不会说这婚事是指腹为婚的吧?”
“当然不是,十五年前你已经两岁了,而可人也一岁了,怎么叫指腹为婚,顶多叫娃娃亲。”
徐思成险些被母亲气得昏了过去,“老妈,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会订娃娃亲这么荒唐的事情?”
徐母道:“这有什么荒唐的?你平时不是也和可人很好的吗?”
徐思成怒道:“谁说我和她很好?”他看了一眼张母,“我和她只是同学关系。”
徐母道:“这是你父亲和张伯父定下的婚约,现在张伯父已经过世了,这婚约是万万不能改的。”
“为什么不能改?”
“如果要改,除非是你张伯父同意。”
徐思成一怔,“妈,到底是我结婚还是我爸和张伯父结婚?”
徐母也被他激起了火气:“当然是你结婚,你是我生我养的,你娶的媳妇当然要我满意才行。”
徐思成站起身:“我不管,反正我不结婚。”他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就算要结,也不会和张可人结婚。”
天气一下子就冷了。这一天夜里来了很强的寒流,树叶在一夜间落得干净。早上起来,窗户上都结了霜花,冬天要到了。
也许是绑架事件给李锦绣的父母造成了心里上的影响,他们一回到家后,便决定暂时先到国外居住。李锦绣则执意要留下来,她知道自己还不能离开这里,所有的事情并没有了结。
李代亨夫妇似乎也觉察到女儿并非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虽然不舍,但也并未勉强李锦绣,只是说一切小心。
父母走后,这栋房子便一下子变得空空落落,李锦绣辞退了所有的家人,只留了一个老婆婆照顾她的衣食起居。那个老婆婆又聋又哑,本是李代亨当初一念之仁收留在家中的乞妇,即便是让她离开,她也无处可去。
生命忽然变得就象是天气一样的萧瑟。
李锦绣仍然每天上学,下了课后哪里都不去,她知道吴慈仁已经平安回到博物馆,她也不想再去询问什么,她有一种感觉,只是时机未到,当时机到了以后,一切就会有个答案。
到了夜间,她便坐在壁炉前看书。
张可人已经回到学校,她也每天照常上学,除了不再与李锦绣说话以外,一切都象不曾发生过。
然而学校中却开始流传张可人与徐思成的婚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得人尽皆知。
李锦绣当然也听到只言片语,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惊讶,现在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不会觉得惊讶,她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徐思成了,不知道他是否因为这件事的原因而不愿意到学校来。
李锦绣虽然坐在壁炉前,但手中的书已经好久没有翻过页了。最近所发生的事情让她心乱如麻,而且最使她不安的是她未曾想起的那件事。她有预感,当那件事一旦被她想起后,自己的生命也许会发生彻底的改变。
她看着壁炉中熊熊的火焰出神,眼见那火焰此起彼伏地燃烧,如同有生命一般争前恐后地向上跳跃。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沉沉睡去。到了半夜,她在睡梦中被冷醒,睁眼一看,壁炉中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大概是忘记添柴的原因,壁炉中只剩下一堆灰烬。
她看着壁炉中的灰烬发了会儿呆,心想还是回到房间去睡吧!便站起身来,正想转身离去,壁炉中的灰烬忽然“轰”地一下又重新燃烧起来。
李锦绣吓了一跳,凝神去看,火焰燃烧得十分旺盛,甚至超过了刚才睡着以前。
她心中疑惑,火焰为何会重新燃烧呢?她忽然想起以前遇到黑衣人时,曾有一个式神袭击她,也忽然自动燃烧起来,难道是因为她的原因?
她耸了耸肩,传说中有能够控制火的人,但她可不相信现实生活中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就算有,也不应该是她。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异之处。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全都是无法解释的,比如说她为何能够跑得如此之快,从过街天桥上跳下来,脚都没有扭伤。以此推断,就算她能够控制火,也未必就是异想天开。
她懒得多想,她正在慢慢养成一个习惯,任何事情未发生以前,都不再试图去猜测,当一些事情发生后,也不会手足无措。生命开始变得莫名其妙,谁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