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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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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李锦绣终于自己开车去学校。
徐思成的汽车在她身后跟着,只要看一眼后视镜,就能看见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到了学校,张可人一见她就说:“锦绣,学校里发生大事了。”
“我们学校还能有什么大事?除了那些纨绔子弟为女朋友大打出手以外,再也没什么大事了。”
“这回可不同,这回是真的大事,博物馆的陈教授死了。”
李锦绣一怔:“什么?”
培英学校的博物馆是一个专业级的博物馆,陈教授更是博物界的有名学者。
“听说是星期六晚上死的,警方人员说他是被短路的电线电死的。”
“电线短路?怎么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吗?”
张可人神秘地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呢!以我们学校的安全措施,怎么可能会有电线短路呢?”
李锦绣耸了耸肩:“百密一疏,说不定哪根电线就出了问题呢!”
“还有一件事,学校临时请了一位专家顶替陈教授的工作,我听大家说那个专家是个超级大帅哥呢!”
“超级大帅哥!?”李锦绣笑了,“是专家就不可能是帅哥,是帅哥一定成不了专家。这种情形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
“但这回大家都说这个真是个帅哥,不信我们下课去看。”
李锦绣笑道:“我才懒得去呢!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帅哥嘴脸了。”
“你说谁?你说徐思成啊?”
李锦绣推了她一把:“你真是的,陈教授死了,你一点都不悲伤,还那么没正经。”
张可人吐了吐舌头,“我就是觉得陈教授死得奇怪,怎么会有电线短路呢?太神奇了。”
到了傍晚时分,张可人一定要拉着李锦绣去博物馆,李锦绣也无可无不可地跟着她去了。
两人到了博物馆里面,见数名女生缠着一个男人问东问西。张可人低声说:“看她们那个风骚样,真是一群花痴。”
李锦绣忍不住笑道:“你不也一样。”
张可人笑说:“我怎么一样,我还没扑上去呢!”
那人身材很高,站在女生之中高中一个头。他似乎听见两人的低语,抬起头,向着两人的方向望过来。李锦绣也正望着他,两人目光一触,李锦绣心里一动,好熟悉的目光。
那人分开众人,满面微笑地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看他的样子,似乎只有二十多岁,但再看他的眼睛,却又觉得他已经不止这个年纪。
“我叫吴慈仁,是新来的研究员。你们也是来参观博物馆的吗?”
张可人立刻说:“对啊对啊,要是吴教授有空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
吴慈仁微笑道:“当然可以。”带着张可人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李锦绣一眼:“你呢?要一起来吗?”
李锦绣下意识地点头,不由自主地跟在两人身后。
其他的女生也一拥而上,一下子把李锦绣挤在后面。吴慈仁侃侃而谈,天南海北,古今中外,无所不知。众女生都痴痴地看着他,目眩神迷。
李锦绣远远地跟在后面,盯着吴慈仁的背影看,为什么会那么熟悉,就好象以前在哪里见过。
“锦绣,锦绣!”
李锦绣一惊,“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刚才叫了你好多声。”张可人埋怨地说。
“我没听见啊!”
张可人拉着李锦绣出了博物馆,“下雨了!”她嘀咕了一句,“真是讨厌,早上天气还好好的。”
“你说那个吴教授是不是真地很帅?”张可人兴味盎然地问。
“是很帅!”
“真不简单,又帅又是专家。”
两人到停车场,各自发动了汽车,挥手道别后,就分别向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李锦绣才开了不远,忽见一个人站在雨中向着她挥手,她连忙停下汽车,见站着的人居然是刚才所见的吴慈仁。
她迟疑了一下,打开车门。
吴慈仁坐上汽车:“小绣,真是太巧了,雨下得那么大,你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她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吴慈仁微微一笑:“刚才你那个同学叫你的时候我听见了。”
原来如此,“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不必了,只要把我送到地铁站就行了。”
李锦绣发动了汽车,两人沉默不语,不一会儿便到了地铁站。她停下汽车,他却并不急着下车。“小绣,你比以前沉默多了。”
李锦绣疑惑地转头看着他:“以前?你以前见过我吗?”
他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却用手轻轻地托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敢看我,你怕我?”
李锦绣脸一红,“没有,我……”
他仍然从容不迫地微笑:“你真美丽,这么久不见,你仍然那么美丽。”
李锦绣的脸更红了,她虽然知道自己不丑,平时也有人称赞过她美丽,但如今这话出自吴慈仁口中,却让她心里一颤。
吴慈仁推开车门:“谢谢你小绣,有一天,你会记得我的。”
李锦绣看着他高瘦的背影消失在地铁站,仍然在疑惑,到底在何时见过他呢?
他在地铁站的甬道中穿行,他所住的地方位于这个城市的东北角,那是一个下层人聚居的地方。
街道肮脏而潮湿,路边腐烂的菜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几名妓女站在屋檐下向着过往的行人招手。
虽然是由同一条地铁所连接,但这里和刚才上车的地方真是天壤之分。
人类,二千年来,不仅没有改变,还变本加厉地令人觉得厌恶。
在经过一家小型便利店时,他看见一个乞丐被店里的一个中年男人赶了出来。乞丐站在便利店门口大声咒骂着那个中年男人:“让你喝凉水噎死,走在路上被车撞死,抽烟被呛死。积积德吧!你这个没天良的商人。”
他从乞丐身边经过,低声说:“你会实现你的愿望。”
乞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店内中年男人点起一支烟:“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他刚拿起烟吸了一口,脸色忽然惨变,手中的烟失手落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住喉咙。
一名女店员紧张地跑过来:“老板,您怎么了?”
中年男人张开嘴,想要咳嗽却无法发出声音,伸手指着电话。女店员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电话刚刚打完,男人的脸已经变成紫黑色,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乞丐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他自言自语地说:“不是,我不是真地希望你死。”
他仍然漫不经心地向前走着,开过的汽车溅起的脏水将他的裤子染污。他的手落在口袋中,口袋中是一块冰冷的红色宝石。
手指只要一触摸到那块红色宝石,他便听见女山鬼尖锐的声音:“快点行动,我已经等不及了。”
他的手立刻离开那块宝石,讨厌的女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他和二千年前已经不同了,二千年来,虽然被幽禁,他却在不停地改变着。只要一想起她,他就压抑不住心里的怨恨,为何她当初要那么做,那么残忍地将他幽禁起来?
“你放心,我会行动,但却不是为了你。”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数名黑衣男人慢慢地从空气中显现出来,将他围在中央,他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找错人了。”
一个男人说:“我们没有找错,你就是那个山鬼吗?我们主人非常希望见你一面。”
他冷笑:“见我?让他自己来。”
那个男人沉声道:“我们主人如此尊贵,想要见你,已经纡尊降贵了,你不要不识抬举。”
他忍不住仰天大笑:“我就是不识抬举又如何?”
男人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除了满足别人的愿望以外,便没有其它的力量。”
他冷笑:“那是对于人类而言,可是你不同,因为你根本不是人类。”
他的手指一弹,指尖忽然射出一点火光,火光落在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立刻惊恐地大叫,转瞬便消失不见。另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
他冷笑:“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知道他想对付神仙学校,我也想对付神仙学校,不过我不会和他合作,各干各的,互不相干。”
黑衣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那一点灰烬,这只是一个幻术,用于对付由幻术而生成的式神,再合适不过。
这二千年来,他慢慢地吸收了女山鬼的力量,果然如同女山鬼当日所言,如果两人的力量合并,不止是两倍那么简单。
下了几场雨后,天气就开始冷下来。
树叶都变黄了,落了满院子。
李锦绣也难免升起了一丝愁绪,她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但自从见到那个陶像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她现在每天开车上学下学,时而会见到徐思成。
徐思成仍然是老德行,和不同的女孩交往。但看见她的时候,又总是居心叵测的样子。
黑衣人没再出现,可能对方也觉得他们不容易对付,因此不再派出这些无用的式神。
冬天该到了吗?
她心里想,也许过了冬天,一切就会好起来。
这一天,她听见从父亲书房传来的谈话声,她从不关心父亲的生意,只觉得父母最近有些愁眉不展。
她从父亲书房外经过,听见父亲与另一个男人交谈的声音:“关于那笔资金,何时才能到位?”
她走下楼梯,母亲坐在客厅中,手里拿着一本时装杂志,眼睛却呆呆地望着窗外。
她倚靠着母亲做下,亲昵地抱住母亲的胳膊:“妈妈,你在看什么?”
母亲微笑:“树叶都快落光了。”
“是啊,一到了秋天,天气就会一下子冷下来了。”
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小绣,你是冬天生了,就快过生日了。”
李锦绣撒娇地说:“我还以为妈妈忘记了呢!”
“怎么会忘,小绣就要十七岁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妈妈买给你。”
李锦绣摇了摇头:“其实我什么都不缺,平时就算不过生日,想要什么,妈妈也会买的。”
李母忽然说:“你还记得那个陶像吗?也许我那一天应该坚持一下,把陶像买回来。”
李锦绣一怔,苦笑着说:“没什么,那个陶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李母有些暧昧地笑说:“最近都没有见到徐思成,你们吵架了?”
李锦绣撅起了嘴:“什么嘛?他那个花花大少,陪女朋友都没有时间,哪里有空找我?”
“他有别的女朋友吗?我还以为他是你的男朋友呢!”
“才不是呢!就算他想做我的男朋友,我还不希罕呢!”李锦绣嘟着嘴说。
李母笑笑不语。
“妈妈,爸爸的生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母轻叹:“你也看出来了?”
“想看不出来都难,你们两个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
李母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前一段时间你爸爸投资失败,目前资金有些周转不灵。”
“那为什么不找张叔叔帮助?”李锦绣口中所说的张叔叔指的就是张可人的父亲,他是一位银行家。
李母轻叹:“问题就在这里,张鹏程故意刁难,到现在也不愿望提供资金。”
李锦绣有些疑惑地说:“张叔叔和爸爸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不帮忙呢?”
李母笑了笑:“生意场上的事情,你又怎么会明白?表面上是好朋友而已,到了危急关头,还不是家家自扫门前雪。”
李锦绣想了想,“那我问问可人,是不是能请她爸爸帮忙?”
李母摇头道:“可人去说也没用的。你们小孩家,只管读好书,不要去管大人的事。”
李锦绣撅起了嘴:“我都十七岁了,才不小了。”
李母笑道:“也说得是,你也该学学怎么做生意了。”
“做生意?!”李锦绣一怔,“我才不要呢!”她跳起来,“我出去了,晚饭可能不回来吃。”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路上也铺满了树叶,一脚踩上去,树叶就会发出绝望的呻吟。李锦绣心想,人的心情真不可以不好,如果心情不好了,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悲伤。
商店里是最新的冬装,她把脸贴在橱窗上向里面张望,女人们专注而贪婪地挑选着最新的时装,男人们则是一脸无奈。
“无聊的世界。”她嘀咕了一句。
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她回过头,见徐思成站在身后,“你怎么在这儿?”徐思成问。
她耸耸肩:“不想在家里,就出来走走了。”
徐思成笑道:“那正好,我也正想散步呢!”
她左右看了一眼:“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我一个人还会有谁?”
“奇怪,你的那些女朋友呢?”
“怎么,你很想念她们?”
李锦绣忍不住一笑:“发神经啊?我为什么要想念她们?”
徐思成微笑道:“或者你是在吃醋?”
“吃醋?吃谁的醋?你吗?”
“不是我这个帅哥还会有谁?”
李锦绣默然,若是以前,她一定又会反讽他两句。
徐思成似乎也感觉到她心情低落,“你最近总是没精打采的,怎么了?”
“没什么。”她漫不经心地回答:“大概是青春期综合症。”
徐思成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试探着说:“我听说你爸爸的生意上出了点问题?”
李锦绣一怔:“你怎么知道?”
徐思成笑道:“你别忘记我可是家财万贯,象我们这样的家族,对于其它富豪的动态总是比较关心的。”
李锦绣哼了一声:“又来了,总是一幅势利的嘴脸,很讨厌啊!”
徐思成笑笑:“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可以问问我爸爸是不是能拨一点资金。”
李锦绣想了想,“这样能行吗?”
徐思成笑道:“有什么不行?我老爸最听我的话了。”
她迟疑着说:“要是行的话,那我真要谢谢你了。”
徐思成挥挥手:“谢什么?小意思。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徐思成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跟我订婚。”
李锦绣忍不住笑了:“你说什么?”
“我说跟我订婚。”
李锦绣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发烧了?我才十七岁,你才十八岁,就说订婚这种无聊的事情。我们的人生还没开始呢!”
徐思成摇了摇头:“我不管,我只要你跟我订婚。”
李锦绣立刻坚定地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又不爱你。”
徐思成一下子沉默了,半晌才说:“也许你爱我,你自己却不知道。”
李锦绣也认真地回答:“我知道我的感受,我对你是有好感,可是还没有到爱的地步。我总觉得我在等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你。”
徐思成皱起了眉头:“你们这些青春期的小女孩真是麻烦,言情小说看得太多了吗?难道你还要等什么白马王子不成?何况你不觉得我就是个白马王子吗?”
李锦绣若有所思地回答:“不是,我说不上我在等什么,但我知道我确实在等一个人。你不明白,那好象是发自心底的声音。”
徐思成轻叹一声:“不要去想念这种虚假的感觉,也许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不,我知道他在,我知道他已经归来了。”
“归来?”
李锦绣一怔,为什么会说出“归来”两个字呢?
“是的,归来!”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她仍然肯定地回答。
徐思成只觉得满心挫败,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爱一个女孩。“如果你不想和我订婚,先和我交往吧!过一段时间,你一定会爱上我。”
李锦绣认真地看着他:“不,我不会为了资金出卖自己。”
徐思成火气一下子就升起来:“出卖?有那么夸张吗?”
李锦绣也被他激起了火气:“如果你不是现在提出来,我也许会考虑看看,你既然是现在提出来,分明是想借此要胁我。”
“要胁?!”徐思成被气得哭笑不得,“拜托你措辞不要那么严肃好不好?你不想和我交往就算了,说什么要胁,难道我的人格真那么低下吗?”
李锦绣冷冷地说:“你本来就是那样。”
“你!”徐思成伸出手,他几乎想给她一巴掌。
李锦绣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徐思成叹了口气:“算了,在你心里,我真地那么不堪吗?”
李锦绣默然。
徐思成转过身:“你放心,我不会再借故要胁什么,你爸爸的忙,我一定会帮的。”
“不必了。”李锦绣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接受你的恩惠。”
徐思成呆了呆,叹道:“何必这样?”
李锦绣哼了一声:“我要走了,以后你就算看见我,也不要和我说话,就当不认识我。”
徐思成本来也是年少气盛,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好!以后我再也不自讨没趣了。”
两人分头向两个方向走去。李锦绣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其实根本没必要弄成这样。
这样一来,李锦绣的心情就更加低落了,她固执地在街上走着,不辩方向,漫无目的。眼见天色暗了下来,她虽然饿了,却不肯吃饭,也不知道是在和徐思成赌气还是在和自己赌气。
忽听一个人叫她:“小绣!”
她回过头,见吴慈仁从身后赶了上来。“真是你小绣?你已经在这条街上走了十来趟了。”
李锦绣呆了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真的吗?我怎么都不觉得?”
吴慈仁笑道:“我看见你走过去,过了一会儿又走回来,你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吗?”
李锦绣耸耸肩:“我没看路。”
“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烦。”
“在烦什么?”
她想了想,徐思成的事情没必要告诉别人,“我爸爸,他生意上出了点事情,最近家里的人都沉着脸,我也心情不好了。”
吴慈仁笑问:“哦?说说看。”
虽然这是生意上的事情,李锦绣却也觉得没什么必要瞒着吴慈仁,而且她只要一见到吴慈仁就会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似乎是相识许久了。她便随口说道:“是张叔叔,他不愿意借给我爸爸资金。”
“你是指张鹏程吗?如果是他,我也许可以帮上点忙。”
李锦绣喜道:“你认识他?”
吴慈仁微微一笑:“虽然不很熟,但我可以说得上话。”
“那真是太好了,你帮我问问张叔叔好不好?”
吴慈仁忽然诡异地一笑:“不如这样,你回家去把合同拿来,我让张鹏程签了字再给你如何?”
“可以这样吗?”
吴慈仁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李锦绣连忙问:“我什么时候把合同给你?”
“我现在回学校博物馆,如果你有空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家去拿合同,我会在博物馆等你。”
李锦绣急急忙忙赶回家,父母都出去了,大概是有什么应酬。她进了父亲的书房,在桌上翻了翻,翻出一份远鹏银行和锦绣酒店的合同。她也来不及打电话通知父亲,便拿着合同开车到了学校。
此时天已经黑了,因为是周末的原因,学校里一片黑暗,只有博物馆还亮着一盏灯光。
李锦绣跑进博物馆,见吴慈仁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翻阅一本书,她把合同递给吴慈仁,“这就是合同了,如果你真能帮助我爸爸,我会非常感谢你的,但如果张叔叔不愿意就算了,不必勉强。”
吴慈仁微微一笑:“这是你的愿望吗?”
李锦绣点了点头。
吴慈仁低声回答:“如果是你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的。”
李锦绣一怔,“什么?”
吴慈仁一笑:“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进去发传真给他。”
李锦绣又是一怔,她本以为至少还要再等数日。她便坐在吴慈仁办公桌对面,随手拿起一本书。
“对了,张鹏程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李锦绣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吴慈仁笑道:“我一时忘记了。”
李锦绣便报了张家的电话。
吴慈仁进了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那个房间和这个房间是用玻璃隔开的,一关上门,便听不见那个房间的声音,只能看见里面的人。
吴慈仁一进入那个房间,便拿起电话拨了张家的号码。
李锦绣拿起书看了几页,侧过头去看,见吴慈仁笑着说话,似乎很开心,她便全未放在心上。
等到李锦绣把这本书看完了,吴慈仁也拿着传真回来的合同走了进来。“好了,张鹏程已经签了合同了。”
李锦绣大喜,接过合同,“你真有本事,张叔叔怎么会那么听你的话?”
吴慈仁微微一笑:“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总之他签了合同。”
“谢谢你了,明天我请你吃饭。”
吴慈仁一笑:“再说吧!你快回家,天那么晚了,小心你父母回来找不到你会着急。”
李锦绣点了点头,挥手与吴慈仁道别。发动了汽车,她忽然想起徐思成,心道还是吴教授好,施恩不望报,哪里象徐思成,真是一个坏东西。
汽车开回李家,父母已经回来,她兴高采烈地将合同将给李父。李父却被她吓了一跳:“小绣,你怎么会让你张叔叔签了字?”
李锦绣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是学校的一个老师帮我的,他和张叔叔是老朋友。”
“原来如此?奇怪,张鹏程怎么会轻易地签这份合同呢?就算是老朋友也没理由啊!”
李锦绣笑道:“爸爸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也许他们的关系非常密切呢!”
李父笑了笑,虽然觉得疑惑,但他只是一个生意人,目的能达到就好了,即便其中有什么不妥,他也不愿意去想。
次日,李锦绣到学校上课,却发现张可人没有来。询问别的学生,一个女同学说:“你还不知道吗?张可人的爸爸昨天晚上自杀死了。”
李锦绣一惊:“什么?”
“是开枪自尽的。”
“怎么会?”
“不知道啊!都传遍了。”
李锦绣心里一阵慌乱,昨天晚上张叔叔明明还签了合同,为何就会自杀身亡?
“你知道是几点钟死的?”
“那我可不知道,大概八点多钟吧!”
八点多钟,她记得吴慈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就是八点多钟,难道张叔叔一放下电话就自杀了?
她不由地心慌意乱,心里七上八下,隐隐觉得张鹏程的死和她有着莫大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