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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阴谋与新娘 ...

  •   “可恶!”月枫叼着根烟,烦躁地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心中为今天下午的事而气愤书房内也待着月媚纯母女,二者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但是月夫人——月范素却比那父女多了分冷静,把玩了下手上的戒指,美艳的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开口:“你就冷静点,那丫头又不是立马不见。”
      “半个多月的时间跟‘马上’差多少?我们努力了八年都没有半丝收获短短的半个多月有个屁用!”吼得脸红脖子粗的,月枫几乎把头发给扯下来了。他不甘心!没有“月魅影”他便无法真正地指使月家其他的宗族,也防不了下属突然的反抗……没有权利的象征证物,他辛苦打下的江山根本不稳固,无法更好地发展。他不甘心自己的努力就此化为泡影,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能阻止他获得更多。
      “爸,又不是老死不相见。等她嫁出去后,常接她回来不就成了!”
      月枫狠瞪月媚纯一眼,没形象地破口大骂:“你没脑子吗?你以为‘碧天如水’那伙人会放过她这头肥羊吗?那姓伊的强硬态度你又瞎了眼没看到吗?跟他们斗,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斗赢的机率很少,而且得罪了‘碧天如水’便等于得罪了整个□□,咱们玩不了这么大的筹码!你懂不懂!”
      “妈,你看爸……”月媚纯似乎被吓到了,赶忙拉月范柔出来当挡箭牌,不安地打量着父亲。
      “干嘛对孩子凶!?姓伊的态度是强硬了点,那又怎样,那死丫头又不像他那么难以对付。”奸诈地轻柔一笑,此番话语她几乎是从鼻子中哼出来的。狠毒的光采在她那对丹凤眼中闪烁。
      一想起下午的事,她也一肚子的火。伊悟愿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让人无法忍受——“几年后?哼,抱歉,我无法等那么久。半个月后,‘碧天如水’便会邀请各界人士参加我的婚礼。要嫁女儿还是得罪我们请自便!”
      在被她八面玲珑,乃笑倩兮地委婉拒绝后,他挑高那对剑眉,挂着暗讽的冷笑,没有温度的鹰眼,浑然天成的霸气几乎夺去了他人的呼吸,含蓄的威胁更令她火大。她根本不丰收让月轻凌那死丫头嫁出去!月轻凌知道了她的一些往事,可能知道权利的象征物“月魅影”的下落,说什么她和月枫都不会同意她嫁出去。当下,她也反唇相讥:“轻凌还不至于第到没人要,凭我们月家的势力,谁不想娶她。伊先生,请你别强迫一名女子嫁给你,那太不道德了!”
      “注意你的措词,我没有强迫月小姐嫁给我,而是你逼我强迫你把月小姐嫁给我!”他还有空鸡蛋里挑骨头。“更何况,□□人士又不是卫道人士!”
      “我们有权拒绝接受你的‘强迫’!”
      “那就等着我们的报复吧!”——冷血哪!那个男的,说话从未改变过音调与速度,不痛不痒地像在讲故事一样,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却足以令人致命,冷漠的表情可见他说到做到。如果他半个月仍没有将月轻凌娶走,那月家很可能会毁在他手上。在场的月凯歌和月矩墨竟也任由他说出这种话。她敢打包票这两方人马根本就是挂上勾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确是不够去探那死丫头的口风,可是——“婚礼途中难免会发生意外的!”她阴险地笑开了。要动手脚的方法有很多!
      “最好连新娘也换人!”月媚纯花痴地插嘴,她越来越为伊悟愿痴迷了。这么酷的男人,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怎么说?”月枫稍冷静下来,凑前问。
      三个心怀不轨的小人便在那咬起耳朵来了……

      璀灿的繁星一眨一眨地泛着光芒,半圆的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洒落家家户户。今夜,是晴朗美丽的,不是月黑杀人夜。闷热的空气没有一丝微风在煽动,这夜当然也不是好的风高放火天。就连基本的贼也不该在这么明亮的夜晚跑出来瞎搅和。偏偏就有脑瓜这么不好的家伙来拜访月家大宅——三个身影骗过山中的动物逼近了月家大宅。一个高大的身影攀爬过高高的城墙进入月家。蹑手蹑脚地为门外的二人打开月家大宅。单此开门仍为耗了那人二十几分钟,令他忍不住赞叹月家保安措施之好,那电脑锁的密码还不是普通的复杂。向外边二人招招手,迎他们进内。压低声音商量着:“月轻凌的房间在西面最后的那一走廊上……中间还得经过月矩墨的房间,悟愿说那家伙挺可怕的,咱们小心点。”
      “我始终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三个人身形娇小的那个温文的开口。温婉轻柔的夜莺人告知她的性别。
      她身边的那名男人双手紧环着她的腰,密密地拥她入怀,一高一小的相对,更显女子的娇小。那男子轻轻地笑了,含着顽皮的万分,像个娃儿般央求女子的同意:“蕾儿,看一下也好呀!我们又没恶意,只是很好奇未来大嫂是如何天仙国色,能令大哥动心!好不好嘛?”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大哥他有动心迹象了?”她怎么没瞧到!
      “怎么没有,他竟亲自去忙那些结婚的琐事。他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对那女孩有意思,他哪会理这种事。只会冷眼旁观而已。”凭入月家大宅的那名男子分析着,头头是道地企图拉那名女子加入他们这群相信伊悟愿动心的人当中。一双眸在月下显得格外有神——因为兴味十足。
      那名女子皱下眉头,不解二者间有何关联?婚姻大事亲力亲为是理所当然的呀!她不否认伊悟愿生性淡漠,不愿自揽麻烦。但,对于婚姻一事他持有伊家人的“不能儿戏”血统。对于月轻凌那女孩他或许谈不上喜欢或者爱可对于一个将为他生儿育女,晨昏共渡的女子,他是不会亏待的。最起码由尊重开始,忙琐事只是不想让那女孩有不被尊重的感觉。本身,这是一场政治婚姻,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对于未来他们却是还有得选择的,不想落个坏的收场,那就起个好的开头为长远作打算——那种行为让她来年,是伊悟愿该有的正常表现。没做,他才算反常。轻叹口气,不由佩服这名男子的联想力。难怪他们方才拉她出来散步时,模样异常。有种认命的感觉,如果只有这对活宝中任一位,她还对付得来,两个同时登场,她只能摇白旗了,轻抚圈住她的手臂,低低地反问:“见着她又如何?”
      身后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喃:“了解一下呀。好歹我们以后会成为小叔与大嫂的关系……”
      他的话为她所截:“说实话。”
      “好奇啦!”啧,她就是这么了解他,想撒个谎都困难。他无法等到一星期后的婚礼上才见到那位大嫂,整颗心全被好奇塞满了。曾要求他大哥带他来见她。却被他老兄以闲闲地一句“婚前不宜相见”给打发了。可他实在忍不住……“蕾儿,再不解除好奇心,我看你就得变寡妇了!”
      一记爆栗子飞快地袭向他额头,先前的那名男子没好气地翻动白眼,低斥:“少在那边不要脸了!你什么时候娶另蕾了?恶心巴啦,亏另蕾受得了你!去——我在干嘛呀!现在重要的是快点找到月轻凌的住处。你们就少在那里你侬我侬了,看了就碍眼。”
      “蕾儿,我似乎闻到了很酸的味道!”低低的声音含有很浓的笑意,颇有欠揍的味道。
      付另蕾轻拍男友的手,暗示他别太过分:“暮离,我们走吧!”
      狠瞪了那人——伊夜愿一眼,快冒火的封暮离才不怎么心甘情愿地迈开步伐同月轻凌所居住的走廊走去。付另蕾和伊夜愿也手牵着手紧紧跟上。嘿,没错。敢在这种时刻上月家大宅,能有这种闲情的人也只有封暮离,伊夜愿及另付蕾三人了。但三人显然都没有作贼的才能,不然怎会选上这种明月朗照的日子作贼。学不来贼子的贼头贼脑,行不发声,呼吸也因刺激而多少有点起伏不定。来到月矩墨所居之处,三人憋住气息,缓缓而动。花了不止十分钟才终于脱离“地雷区”。当他们放松警惕地向月轻凌的住处移动时,月矩墨的房内闪出个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尾随三人之后。
      来到月轻凌的住处,三人探头探脑一阵,又窝在一起讨论起来:“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吗?阴森恐怖得不觉人气!”封暮离差点抖落一身鸡毛疙瘩,在炎热的夏夜,这里竟阴沉地透出寒意。他一点也感觉不出这里有人长年居住着,他对月轻凌的个性没有了好的期盼了。他有点怀疑这月轻凌的个性是否如伊悟愿般冷漠了。天,难以想像两块大冰块共同度日的情景。
      “蕾儿,我怎么觉得挺冷的!?”话出口的同时,伊夜愿长手长脚地又将想四处看看的付另蕾给捞回怀中,借此吸取她身上的温暖。天晓得他方才还觉得穿短袖颇热的,此刻竟泛出寒意来了。
      “我可以借你件衣服。”无声无息的,三人中又加入一个陌生的声音。
      呆呆地伊夜愿不觉不妥,愣愣地回答:“那谢谢了!”
      “不客气,我应该略尽地主之谊的。”不高不低,没有温度的黄莺声宛转地飘入三人耳中。
      心思各有所异的三人并不怎么在意。听在耳中,迟钝地后知后觉地分析出这把声音并非内部人所有。困难地咽咽口水,僵硬着身躯,呼吸不稳,慢慢地循声源望去——好呀!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他们身边不远处,额前的刘海遮住了所有面容,无血色的小脸和鲜红的樱唇在月光下形成鲜明的对比。单这不论,就她无声无息地接近已足够让他们抖落一身的鸡毛疙瘩。四人这样僵着不动,静默的空间充斥着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在发哪门子呆?”飘呀飘地,睡眼惺忪的月魅影来到三人面前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地望着他们三人瞪大眼珠地盯着月轻凌。心想这三个与伊悟愿有关的人上门找月轻凌发呆的吗?那个伊悟愿自婚事敲定之后便没再上门了。倒是今夜他睡得好好地被这三名夜访者给吵醒。谁叫他不是人,谁叫他有那该死的顺风耳和千里眼呢。只好认命地将月轻凌唤醒告知她此事,也顺便提了一些他所知的有关之人的资料。唉,不该多嘴的,多说了那些话后,月轻凌执意说要出来看看。
      月轻凌偏头想了下,无解。便决定开口将他们的游魂唤回来。樱唇方启,便听见三人中两名男人抖颤着声音:“鬼……”
      哇!这是什么天方夜谭?月轻凌和月魅影皆瞪大双眼,有些不解也有些明了。他们脸上微恐慌的表情稍泄露他们内心的恐惧,可笑的指证却也有些贴切。穿着白纱睡衣的月轻凌是很像一名飘渺的女鬼加上她自身的气质与此刻的时间还真是生动地形容!三人中较镇定的倒是那名女子。她由方才的受惊转入了平静,一双慧黠的大眼静静地打量着月轻凌。在两名男子的衬托下,她的反应镇静得怪异。这样的女子勾起了月轻凌的好奇,连月魅影也在旁愣着望她。她打量得越久,眸中异样的光采便随着时间增加,淡淡的笑意染上她娟秀的脸庞,慢慢地加深扩大——她身边的两名男人的反应引来她的白眼,只见她笑脸不改地各自赏了他们一记爆栗子,转向月轻凌打招呼:“你好,月小姐!”
      闻言,月轻凌与月魅影皆一愣,那两个先前怕得半死的男人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嘴张大足以塞入两个大鸡蛋,下巴有脱臼的趋势。这副蠢样可以想象受惊的程序,也能看出二人皆为活泼开朗的大男孩,这种情形下,付另蕾倒成了严厉的慈母!只见她微微鞠躬,向月轻凌道歉:“实在抱歉,我们不该深夜来访,希望不会造成你太大的困扰。”
      与人相处对月轻凌而言是非常困难的。她不懂如何找开心房与人相交,甚至她也不懂与人交谈,在她看来自己与人之间总存在着一层隔膜,冲不破,挣不开,不想反抗,只能够乖乖地顺从,因为她也逃不开哪!淡淡地开口了:“不,想见我也只能这么做,不然只有被拒绝的分……你们有事吗?”
      笑容可掬的付另蕾轻颔首,精明的光采一闪而逝。她想她有些知道伊悟愿他们在搞什么了。如封暮离所猜测的,这桩政治婚姻是有内幕,但也并不是像他所说的伊悟愿动心了,而是与这位月轻凌小姐有关,与月家的家事有所牵联。她看月轻凌多少患着点自闭症,还似乎不只这点心理毛病,繁杂细微的毛病好似不少呀!她身为一名未来的医生,有必要与那名准新郎官谈谈他准老婆的毛病了。虽然八卦了些,与她的个性不符甚多,可是她无法视月轻凌于无物。这样再拖下去,月轻凌不疯也会走上轻生一种的。微叹口气,有些心疼眼前女孩的不知所措,她以笑容安抚,大而化之地拍拍呆掉的两个伙伴,道:“这两个大哥的好兄弟对你十分好奇,为了一解好奇的饥渴,不惜深夜造访,免得死于被窝之中。”
      “哈哈哈……”月魅影揍腹大笑:“轻凌她挺幽默的,很会损人!”
      幽默!?迷惘闪上了月轻凌姣好的面容,为何她感觉不出来呢!她一点都不觉得那话有何好笑,可以令月魅影笑得如此喷饭——“想要拍出好的作品,就要用心去感受。只要用心,一丁点的哀伤与欢乐也逃不开你的镜头。小凌儿,记住,用心方能够感受到世上的一切。想做一名成功的摄影师就别忘了持有一颗敏感剔透,善良的心……”许久前,母亲教她拿摄影机时曾提过的“心之道“晃上了心头。那番教诲她至今仍记得,一直也在实行。但今晚方知,心已在仇恨中死去,麻木,初拿摄影机时的心已不再……没有心,她只能算一具行尸,那么活着何用?她在这世上存活多一天,便会给爷爷和兄长带来更多的烦恼,已经将一个无辜的伊悟愿拖下水了,她不希望再连累任何人了……死……
      “蕾儿,她干嘛露出那么无生机的表情,看了真叫人心疼!”两个呆瓜已从惊讶中回神,见月轻凌一脸落寞,娥眉深锁的模样心疼的悸动不由分说地由内心深处涌现出来了。伊夜愿好歹把她看成未来大嫂,见她落落寡欢的模样,心情也跟着不开朗起来。
      封暮离端详了她好半天,才慢步向前,伸出猿臂轻拨开她额前碍眼的发,为发下惨白的娇容而心疼泛滥而出:“可怜的女孩,你怎会住在这么阴森的地方?难怪情愿迫不及待想娶你回家!”
      面前的凉意与触感的温度将神游的月轻凌拉回了现实世界。她惊讶地低喘几声,怯怯又快速地后退几步,离开他的“势力”范围。无法从方才的身体接触回神。多久了?自母亲死后吧!她一直与人持有距离,甚少与人肌肤之亲,连亲如兄长也很少与她有过这类接触。但,她的禁忌竟接二连三地被“碧天如水”的人破戒!不期然地她忆起了伊悟愿温暖的怀抱——那种温暖像母亲一样。事后,她仔细揣测好久觉得那人不过面恶心善,她相信他有一颗与母亲一样善良的心!
      “你这笨蛋,吓到人家姑娘了。谁准你对大哥的未婚妻动手动脚的,大色胚!”见封暮离的所作所为,伊夜愿气不过,上前踹了他一脚,顺便对他侵犯兄长所有权以示不满。
      火爆是封暮离最大的性格特点。谁惹了他,他便跟谁急,现下被人又踹又骂的,他哪能不生气。怒火上来了,拳头也跟着过去,脚跟着运动起,喷火的双眼紧随着那不知好歹的家伙移动。壮硕的身躯快速移动着,不追到那浑小子加以报复,他拆不罢休。
      望着二人似真似假玩笑地在走廊上玩逐起来,月轻凌和月魅影有点傻了眼了。难不成他们不晓得他们是以什么身分来访的吗?贼耶!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贼。也没见过那么怪异的贼!常人该是被贼吓,而不是贼被常人吓到。瞧他们初见月轻凌的模样,活似见了鬼一样。哪有这种道理的,说出去人家会当他们是疯子的!
      会另蕾远离地雷区来到月轻凌身边,不怎么在意地道:“别介意,他们俩就是这副模样,长不大的!”
      “真好……他们有一颗美丽的童心……”如梦般地低喃淡淡地传入了旁人之耳。这旁人自是付另蕾和月魅影。他俩听入耳中,心情各异。月魅影本知她的过往,对她心疼又气恼;付另蕾则是一头雾水中心不由自主地一阵抽疼,为她语气中强烈的落寞。心中泛起阵阵怜惜:“再美的童心也会变,会长大的,只是各人发生转变的时机不一样。有人早熟,比其他人先一步失去了颗童心!有人晚熟,扔了童心的时间较长。先失童心还是后失童心无谓好坏,两者所造成的伤害没法相比,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有不同的伤心。但,正确的路只有一条——成熟!童心的成果便是成熟。人生只有尝过不同的滋味,在酸甜酸苦辣中交织出美丽的交响曲,那才叫不枉此生!”
      听在耳中,一句句话震撼着仇恨的心灵。仇恨之火,有些弱了;生命律动呼吸的频率更少了,轻轻,微弱了如濒临死亡之人。累啊,活了十八年来,她首次觉得自己真的,非常没必要再在世上活下去。气息浮动,微弱的喉音带出了她内心的话语:“我情愿……怀有那颗童心一生……人,成熟便会看透很多事。何必呢……世事丑陋,懵懂无知不是更好……”
      “吼”一声,晶莹的泪珠从发中穿出,顺着洁白的颊滑落,滴在干燥的地板上。空气因这滴泪而凝结,玩逐的二人也因这滴泪停下。夜风不动,蝉不鸣,蛙不叫,又闻泪珠断线落地的声音,如夏季午后的阵雨,发出清脆又令人心口窒闷的声音。每个人还有一个精灵,呆愣地望着那不停颤抖的娇小身躯。即使在夏夜,炎热的时分,那白色睡衣所制造出虚幻氛围,还是使她看起来很冷,毫无生机可言,似梦幻的灵体,只见不可触哪!
      忍住,不许哭!心中有那么道声音在喝止月轻凌不住的泪。但,她不能,她控制不了自己。所有的知觉和意志被带入了自责的内心深渊……
      她在干什么?为他人制造麻烦吗?先是爷爷和大哥,再来是伊悟愿,以后呢?是不是要把整个“碧天如水”拖下水?祸害哪!她是个害人精。不是红颜祸水,却是百年大涝。凡是她到之处,必会受到随之而来的灾害……妈咪——多么美丽的称呼,多么不配由她口中说出的话哪。她根本没有资格随那么多人的怜爱。她是个杀人凶手呀……是她害死了疼她逾生命的母亲,是她令这浊世中少了一个清者。八年了,母亲的死夜夜纠缠着她幻化成不可抹灭的恶梦。失去了童心的她并没有拥有成熟,只有仇恨鸠居她的心灵深处。真的不愿推动那快乐的时光,她好想回到从前,好想寻回她的那颗童心……曾以为为那事忏悔的泪已流干,不会再流下这么酸涩的泪。她错了,错得离谱。哪怕过再多的八年,她也无法从那恶梦中逃脱。只要她还活着,还有知觉,她便解不开那副沉重的枷锁……只有解脱能救她逃出梦魇……
      “你……还好吧?”三人之中,付另蕾站离她最近,且自己以一名心理医生为志向,却毫无办法察觉她情绪的波动,飘渺无生机到无法接触。不懂她为何落泪,不明她为何寂寞。她是会另蕾目前所遇到的唯一不懂之人。
      与她生活了八年,又身为她的守护灵月魅影也摸不透她的心思。一忆起前几天她偶提的计划,她现在的面容,他慌了,所她心中有了不好的决议。头一次,特殊性散漫的月魅影推动了好形象,焦急地在月轻凌身边打转。企图唤回她心神的狂吼:“轻凌,别吓我……你回回神,好吗?轻凌……”
      幽幽轻淡的笑扬成了无力的优美弧度,泪在那微紧绷的脸颊滑落,稍有音量的声音在静寂的空间回荡:“抱歉,我失礼了。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我衣着不便,就在此向你们别过了。”
      那三个为了见她一面,不惜深夜造访的人听得一愣一愣。他们根本来不及与她进行任何交谈,连椅子也没得坐,茶也没喝一口便要给人扫地出门。天哪,它是在玩他们吗?也不想想为了见她,他们做出了多有辱身分,人格的举动,浪费了多么宝贵的睡眠时间,硬撑着疲倦的眼皮,顶着可笑的大黑眼袋,翻山越岭,越过重重机关。好歹就可怜一下他们,让他们多少认识一下这么令他们好奇许久的人的好嘛。但,送客令下来,他们若不走怕失礼,走也不心甘情愿。正在他们心中踌躇不定,那主人已翩然离去,以轻悠的步伐回到她的小居内憩息。
      月魅影呆愣一下,回首望了望那三人,叹口气,追随主人之后,穿增而入。
      “她是什么意思?”怒火在翻腾烧滚,自小身为天之骄子,家世显赫,没人敢如此不放他在
      眼内过。封暮离因月轻凌的举动咬牙切齿起来。
      无声无息地,伊夜愿靠近了付另蕾,纯真的阳光脸有了几丝忧虑,疑问满腹地向“军师”求解:“蕾儿,她……好奇怪!我几乎不觉得她是人。大哥特殊性淡漠也没有她所带来的寒意冷。大哥,真的要娶她为妻吗?”
      皱起眉,一双脱慧的大眼为因扰所笼罩,复杂的大脑不停地运作着。会场另蕾深思求寻令月轻凌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原因。她不懂也好奇这么一个女孩的内心世界。可以说一个十八岁女孩的心思复杂,可实际上总有个结,找到那个结,一切又变得再简单不过了。
      “我送你们出去。”一直跟着他们来到这,从月矩墨居所内冒出来的人于暗处现身。暗淡的月光照映出贵族般的脸庞。来人正是月矩墨。他方才看完此文件上床浅眠,训练有素的感觉便告知他有人接近,将他由睡眠中拉醒。他本不在意是否小贼偷窃,但一听是专门造访月轻凌之人,一颗疼爱妹妹的心便放不下,偷偷地跟上来。他一直在暗处观看他们,看着事情奇怪的峰回路转,听着月轻凌别有深意的话,他有不祥的预感。
      “喝……你是谁?怎么走路没声的!”封暮离的满腔怒火被他一吓,马上拋于五霄云外,赶忙安抚今夜连着被吓两次的脆弱心灵。
      月矩墨淡淡地回答:“月矩墨。”
      “敢情你们月家人都是猫脚一族,走路无声无息的。”拍拍受惊的胸口,伊夜愿颇有幽怨地发表感想。那副怪异的埋怨像活似一个深闺妇叫人看了抖落一身鸡毛疙瘩。
      “我可以耽搭你些时间吗?”付另蕾朝他走近了几步,诚恳地向他提出请求,“对于令妹的过往我很想知道。”
      一道锐利的白眼随着余音而扫向了付另蕾。势如待发的弦,月矩墨浑身充斥着警戒,一言不发地以身体所散发的气势防备着付另蕾,直接而明显地回拒她这个欲探知他人隐私的不礼貌要求。过去八年他保护不了月轻凌这个妹妹,令她性情大变至今,那么至少现在他可以为这个妹妹拂去不该有的麻烦,尽自己的能力不使她受到伤害。
      付另蕾倒不为那道恐怖的目光所吓,原本忧虑的脸换上了嘻皮的笑脸,从容冷静地跟他打哈哈:“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好奇才想知她过往。只是我见她心病甚重,虽然我只是个半桶水,可也到底是医生。令妹的自闭症已是很严重,而且似乎还有其他的毛病。心病不比身体疾病,即使对症下药也不见得会好。所以能早点治疗,最好趁早。”
      静默许久,月矩墨冷言相对:“轻凌……根本没事。”
      “那你何必说得那么不肯定?”一个飞身,伊夜愿挡到付另蕾跟前,替她挡去那道白眼。硬骨气地顶回嘴。
      复杂的神色闪过月矩墨俊美的脸宠,炯炯闪亮的眼眸交织着闪烁不定的光芒。几秒之后,那些犹豫的表情一一消失。他瞪向三人一眼淡漠地说:“我知的不多。想听的话便跟来。”
      语罢,转身先行朝自己小居行去。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由肝火大动的封暮离撇撇厚唇,嗤道:“又一个惜言如金的代表人物。”
      “走吧!去了解一下你们未来的嫂子。想不枉此行也只有这下策,大不了咱们就亏点血本买多他几句金玉良言。”会另蕾轻松地调笑,推了身前的伊夜愿,迈开步伐随月矩墨而去。
      “另蕾,你还真有心情,现在还开玩笑。”不怎情愿地,封暮离也开始移动,嘴皮功夫也没省下。
      “好说,我就是有多嘴的特色。”
      打哈哈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了余音环绕。余下了清幽寒冷的空间给一名伤心的人。细闻之下,可以听见月轻凌的闺房内传出有气无力的驳斥声:“影,别再婆妈了好吗?耳膜的容量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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