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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重逢在异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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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背着小行囊的月轻凌来到了大厅。她一进来,双眼便自动锁上伊悟愿颀长的身影,惊呼一声,欢喜地跑向他,扑入他张开的怀中,贪婪地吸取他温暖的气息。浮沉不定的恐惧心情在这安心的气息得以平静。十分钟前,她被仆人以英语告知他来的消息,她不敢相信,现下,她信了。这怀抱,这气息绝不是两年来梦中残存的幻象,他是真的!她拥紧他,眼眶酸涩地道尽相思:“我好想你……”
“我也是。”谁说他愿意放她独飞?他根本就不想与她分隔,习惯了她渐有人气的气息,味道,她的海蓝身影,难得的倾城笑颜,娇小身躯赖在他怀中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在照顾她的同时,他眷恋起了她一切。两年来,他顿悟了一个事:他对她是特别的!不像对待母亲与付另蕾,对她,他的心态与方式是独一无二的。可能那便是人们所说的“喜欢”,或者那便是“爱”!
相拥的二人在疯王子眼中格外刺眼,他更没忽略,月轻凌乍见伊悟愿时迷人的欢喜笑颜。他不懂,为什么一名不爱她的丈夫可以轻易得到她的一切,而他却连她的话语都难求!他的心像被人捅了千疮百孔,痛不欲生。呵,这便是“爱”。他爱她,爱得疯狂,没理由地在人口市场对她一见钟情,对她的欲望如火似荼,然而,怕她恨他,他难得尊重地没去勉强她。容忍她对自己的漠视,寡言……一切她对他的伤害,为何她却毫无回应,现在更是投入他人怀抱?他做得很多,她为何还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那深沉,饱受伤害的深情视线没引起反应迟钝的月轻凌的注意,伊悟愿倒敏感地察觉了。他抬头望向疯王子,读懂疯王子对月轻凌疯狂的爱恋。他知道不该同情情敌,却有些忍不住心软了。他是不怎懂爱,但明白爱的痛苦。昨不到的爱并不算最痛苦。痛苦之最要数付出全部真心,竭尽所能地去爱而得不到半点回应——他自己似乎也尝到了这种苦涩,令人心酸的味道。可是,她不爱,谁也强求不了。目前重要的是带她离开这。
“国王陛下,内人也很疲劳了,我们要告辞了。下回有空再来登门道谢。”感觉像回到了古代一样。他低头对哭红鼻子的小妻子说:“我们回家吧!”
“嗯!”她开心地点头,绽开一朵美丽的笑靥,几乎令他看傻,有种掬住那朵笑的冲动。第一次相信也是最后一次,她对疯王子笑了,因心情大好而有礼地道谢:“一星期来承蒙照顾,谢谢。”
腼腆的笑容用不习惯的本地方言说出“谢谢”二字瑞出现,令疯王子的心为之一振,沉迷于她罕见的女儿娇态之中无法自拔。痴痴地目送二人走出了皇宫,胸口因那笑抽痛着,也荡着温暖。那样的笑,他一辈子也看不够,可是……她不属于他呀!这令他心痛,苦恼,烦躁。
见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国王以为他在生气,不甘心,只好开口劝异他:“皇儿,不是为父不帮你。伊悟愿不是等闲人。你若不交出那女孩,怪往后与‘碧天如水’不好相处。你从不会为一个女人而做出这种蠢事的,清醒点,世上还有许多女人,她们可巴不得投入你怀中!”
“可是她们都不是月轻凌。”这世上只有一个月轻凌,那种飘忽,脱欲绝尘的灵魂只有她才拥有,也只有这抹灵魂令他有想掌握的欲望。是的!蓦地,他扬起邪气的笑容,眸上写着“不放弃”几字。只要他和她都活在这世上,凭他的魅力,不信掳获不了她。他要努力,她只有一个,错过了,放弃了只会后悔。无悔与后悔,他抉择了“无悔”。很英明的决定不是吗?
在国王担忧的注视下,他狂笑而去。中东之旅还未完。恩情爱情才刚上演不久,后头还有好戏呢!
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办?伊悟愿难得烦恼。想任她继续旅行,却怕历史重演,她小命难保;不想嘛,又怕好打回原形。两种情况都不是他所乐见的。总之一句话,他不知该拿月轻凌怎么办才好!
这种情形令月轻凌熟悉得有些害怕,上次她见到他时,他也是开头对她很好,后来却不理不采,还……提出了离婚。虽然婚没离成,而且还发生了关系,不过,她可是心有余悸。自皇宫回来到这个分部他暂居的房间后,他就不言不语,又对她不理不采,他该不会是……不要!她摇着头,心痛地含泪扑入他怀中哭叫:“别不要我!”
突如其来的压力,令坐在沙发上的他受到了惊吓,回过神来,就莫名其妙地看小妻子哭叫着。心因她的泪纠疼了。拥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小傻瓜,我没不要你。乖,别哭了。你这小脑袋净想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事。”
“你不理我呀!”她委屈地吸吸鼻子,因他的话哭意减少了,心中方才突如其来的恐慌与痛也稍减速。“我以为你又要像两年前一样忽然说要离婚了。”
莫明地,他觉得好笑又心疼,温柔地为她拭去泪珠,忍不住地呢喃:“你这没安全感的小傻瓜……”心中一紧,欲望就这么突来,他低头吻住了那两片委屈的红唇,细细地品尝着记忆中的甜美,温柔而眷恋地索求着她的一切。两年来的无欲生活是全然的压抑,他想的只是她,也忠诚地守候着她,给她公平的对待。他不会说,只会以行动来表达。身体已经很疲劳,但精神因思念而空虚,他需要她来填补那片寂寞。吻,变得急切,不可收拾。她没阻止,配合地寻找曾经的激情与温暖,她的心也是相同地渴求着……房内春意盎然——
待一切平复,喘息声逐渐平稳。他爱怜地亲吻下她的额头,敌不过身心疲惫很快便坠入梦乡。有条不紊地呼吸声撩动她额前的发。一星期来的吃完就睡,睡完又吃的生活令她的精神很好。即使方经过一场剧烈运动,睡意仍未来袭。在他温暖的怀中稍仰高头,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性脸庞。眼眶下的黑色阴影宣告了他的疲劳,下巴新长的胡渣令他具有成熟的男性气质,素来严肃冰冷的面容在此刻才显得安详,常抿成一直线的唇张开小缝呼吸着。她着迷地望着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触他温暖的唇,小心翼翼地碰上,触电的酥麻感令她抽回手。脸红耳赤地偷瞄他,怕他发现自己的举动。还好,他真的累坏了,已经睡死了。她心疼地描绘着他安详的睡容,心中衍生异样的情愫,在她未懂之前已表不自禁地吻上了他的唇。心,跳得好快;脸好热哦!很羞,却心满意足,她衔着笑,伸出手搂紧他的脖子,更偎向他的怀中……呵,他是她的丈夫哪!她喜欢这种感觉,有人让她依偎的感觉真好。是他替她挥去了阴暗的恶梦,是他纵容她探索未来,是他……世上是他对她最好了!被他温暖的气息包裹着,浮沉的心寻到了安全的港湾。周公在不远处向她招手了,她轻叹一声,继续地坠入有他的甜梦美乡……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了。月轻凌在失去温暖抱枕的情况下惊醒,枕边人已失去了源影,徒留下浓郁的气息附在被她拥入怀中的枕头上。惊惶地坐起身,想下床去寻他的踪迹,浴室传来的水声阻止了她的一切行动,她含笑,懒散地又倒回枕头上,安心地拥着枕头,贪禁地汲取他的气息。过了不久,水声停止,身着浴袍的他边拭头发边走出来,好笑地发现她在赖床,将毛巾丢在沙发上,他来到床边坐下,伸手轻拍她侧露的小脸,温柔道:“起床了,小懒猪。”
将埋在枕头里的小脸抬起,她耍赖地问:“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吃早餐啊!我们可是错过了晚餐,你不饿吗?”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肚子有些饿,不过却有些乏味,没啥精神地回话:“一星期来的山珍海味吃得腻了,现在有些厌倦了。”
“那也不能饿着肚子,会伤肠胃的。乖,我叫厨师煮些清淡小菜。你好歹吃一点!”两年来不曾间断的关于她逐渐开朗的消息也比不过亲眼所见的顽皮笑容来得开怀。放开她的决定是对的,广阔的天空带给她不同的感受,点点滴滴呵护着她脆弱的心逐渐长大。可是……他不由地轻叹口气,将她拉起身拥入怀中,怜爱地亲吻着她如丝的秀发,烦恼地呢喃:“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根本没听到他如丝的叹息,一心只在意他令她安心的怀抱,窝着不想离开。他浴后的清新气息更丝丝扣紧她的心房,迷惑着她的理智,忘了身未着寸缕。一大清早,就这样赖在一名男子怀中是很危险的!
可是放开她,即使在她四周设下周详的保护仍会有漏洞的,这次便是最佳的例子。伊悟愿游神他方,手下意识地顺着她及臀的秀发,也忘了怀中的小妻子是赤裸的,心中一心苦恼着解决的好方法。
这时,电灯泡穿墙而入鬼叫着:“轻凌,你没事吧?没失身吧……吧——啊——对不起!”关心的话在看清房内的情形后跑了调喝成了高音,脸红耳赤地抛下句“对不起”又缩了回去。
鬼叫声划破了月轻凌安详的沉醉,陡地清醒,看清了电灯泡欠扁的面容后,怒火快速上飙,不由地推开胸前的怀抱,打算找那名累她惨遭绑架,被人贩卖,软禁的失职笨天使算账。不是他的好玩疏忽职守她根本就不会碰上那名疯王子,她可是有暴力基因的,等一下看她如何修理他!
莫名奇妙地被她推开,伊司愿回过神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怒气冲天地走向房门,似乎有出去的打算。蓦地,错愕闪过他锐利的眼,他快速地上前将手已把上门的小妻子给抱回怀中,难以置信地吼叫:“你打算这样子走出去!?”天哪!他不敢相信好会如此的开放……到外面裸跑!?她该不会受到什么野蛮部落或外国风俗的影响吧?也不可能呀!昨日他们亲热时,她明明还是那个害羞的月轻凌——这,该不会是她新冒出来的毛病吧?
重回温暖的怀抱,她稍回复理智在他的叫声中突明白自己没穿衣服,耳根红,脸冒汗,白皙的皮肤也覆上一层淡淡的玫瑰色。这回轮到她羞叫一声,挣脱开他的怀抱,以百米跑的冲刺速度埋入厕所当乌龟去。
望着忽然而空的臂弯,他还反应不过这前后发生何事时她已不见了。
原本来负荆请罪的揍敌客因她的叫声而担心地由外面穿墙而入地探出脑袋,发现只剩伊悟愿一人在发呆,而裸露的女主人已不见了。方才乍见一人着浴袍抱着没穿衣服的主人,他就知道自己撞破他人好事了。这下子惨了,害她落难不止还……完了,就算他是古人廉颇,她也不一定是蔺相如呀!笨天使颓丧地苦着美脸,无可奈何地耷拉着脑袋。
几分钟后,浴室内探出羞红的小脸,若有所求地望着他,尴尬地笑了笑,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他也发现了,开口鼓励她直说。
深吸口气,小脸更红了,“我……我忘了……拿……衣服……”
他莞尔一笑,“内衣裤和睡衣,还是外出服?”
小脸红得发紫,“内衣裤和外出服。”
匆忙说完,她赶紧缩了回去。他好笑地望着那扇门,她还是那个害羞的月轻凌。正当他忙于替她找衣服时,那个小脑袋又探出来了,不过红晕已经退去,怒气溢满整张俏脸。刚才出来时,她就瞄到了墙上有个头,反应迟钝了几十秒才想起那欠扁的嘴脸是属于揍敌客了,方消散的怒气又冒出来。忍不住探头出来吼道:“揍敌客,你不准走,我等下跟你算账!”
被吓到的伊悟愿有些明白她方才的举动出自冲动,只是不知她的守护神如何得罪她。笨天使心惊胆颤地,两眼汪汪。呜——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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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挖个地洞当鸵鸟,他想就此死亡,他更想一去不回……不过,他不可以!揍敌客扁着优雅的小嘴,可怜兮兮地噙着泪,心虚地承受着主子的怒火。他再握也不能逃!他已经抛下她一次,再次的话怕会重蹈月魅影的覆辙,然后他未受罚之前,会先被月轻凌以怒气煎熬,乃白眼砸死的。但,呜——他也无可奈何呀!命中注定的,哪是他一介小天使可以改变的。唉,命苦哪!
“少装那副小媳妇相。说!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惨啦!”无辜的变相牢狱之灾令她十分的生气。得不到适当的解释,她难消心头之气。整个房间又剩下二人,她也不怕没形象地发飙。伊悟愿早在她沐浴完毕出来后自动消失准备早餐,体贴地留下空间待这一人一天使独处。
“命中注定的呀!”他也不想,再完美的守护神也会出差错。
“也就是说我活该被绑,理应受这种窝囊气是不是?”
火药味上升的气息。令他困难地咽咽口气,孤注一掷地向她解释:“当然,每个人生活中总有些小灾难的,基本上是注定的,但首先必须引开守护神才……总之,这是改变不了的。而且,你除了暂失自由外,都没什么损失。”他已经调查清楚了自己失职的一星期来所发生的事,结果惨的人根本不是她。“有个人比你还惨,报应快到了。你有这么一劫,也是成就那个人的报应。”不知他废话少少的,她会否原谅他?三年来的相处,他已经了解了这么个女孩,理解月魅影对她的过度保护。丑陋的过去造成一颗玻璃心,现在如雪中白梅她努力地想绽放,那种勇气令他佩服。出于私心,在旅途中他免去了她许多的困扰与伤害,开导她学会独立自主。可能茺谬,但她的旅费大都是兼职赚来的,至于伊悟愿,三年前和两年前给的两张无限额信用卡,她倒甚少用到。免去了多种挫折找上她,小心地呵护这个小人儿,伴她看尽世间的冷暖情仇,教她观察人的内心,导她步入善心,慢慢看着因一时冲动离开故乡的她由无助变得快乐。上天给了她痛苦的八年也换来了她幸福的下半生。她有一个好丈夫。
至今,他仍记得她当初旅游时的冲动,以及伊悟愿想也不想的答应。几乎是怕她后悔地立即送走她,独自在家中静候。实际上两年来许多无谓的麻烦也是靠他派来的在暗中保护的人解决的。他因疼爱她,所以放她单飞。即使现在遇上了麻烦,他的决定仍没错。月轻凌能有今天的泼妇架式,全赖他放她出去见世面所致。
“喂,你神游哪方了?”拜托,她在生气耶,这名天使竟解释着便发起呆来了。“这些天你到哪去了?”
话题蓦转,他愣了下搭腔了:“遭本地的神热情‘款待’!跟你遭遇的差不多,他们存心支开我以让灾祸平安诞生!”
“还有下次吗?”实际上她生气是因为害怕。
“应该没有吧!你的命运看起来不会一路衰到底的。这人嘛虽说有前生报就,但是通常显在早年,你的相可好了。前半世富贵,后半世幸福不关。听不懂吧?那我细细说来……”
“不用了!”她不自在地截去笨天使又开始的废话:“你是西方的神,不是东方的神算子,少用那种语气,我……”
看她欲言又止的,揍敌客赶紧鼓励她:“有话就说,没关系的。”
闻言,她扑噗一笑,揍敌客跟伊悟愿大同小异。一样都让她具备勇气,不同的是揍敌客带着温和,而伊悟愿带着霸气。在二人的努力鼓励下,她已形成一个有话直说的个性。“就是下回要走时,告诉我一声,免得我担心。我有些阴影,怕你会跟影一样。揍敌客,我们是朋友,所以请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天使嘛都是温情主义者,一受感动就要下雨。只见揍敌客感动得“哇”一声放声大哭,那泪形成两道弧线分洒出来。使原本因剖析内心而尴尬的月轻凌受到惊吓,随即又因他的温情而感动地笑开。呵,他们二人可是好朋友呀!
“别哭了!”学卡通人物的哭法,怪夸张的!
“轻凌,你对我真好!哇——”他欲罢不能,止不住泪水狂肆。
对这种情况,月轻凌已经熟悉了。旅游三年来,一遇上感人或悲惨的事,他非哭一个半个钟头方肯罢休,平时连看本爱情小说或少女漫画都会泪眼汪汪。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感触。像她遇上与他同等见闻的事,心中会有起伏,也不至于到他这种地步……好奇怪!她又为什么老在伊悟愿面前哭?而且到现在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事而哭,只是……心中常因他的言行泛起酸意。那她这是冷血还是易感?
“你肚子饿不饿?”肚子发出打鼓的声音抗议主人的虐待,打断了她的思路。抛开烦恼,她决定先祭五脏庙。
哭得浠呖哗啦的揍敌客趁空点头。她微微一笑,起身走了出去,告诉他:“你慢慢哭,我会记得留给你那份的。”
啧,没听说守护神须吃东西的。不过据月魅影的解释,因为她看见了他,所以他们二人同心但不同身,不似其他的主子与守护神两位一体,当然需要亲自进食补充能量。
“你对我真好!哇——”继续练哭功。
月轻凌好笑地摇头,出了房门觅食去了。一种行来,她发现这“碧天如水”的分部清一色的中国人,这勾起了她两年多的疑问。她也曾到过其他分部,发现了与这一样的情景,她一直都没问这人是否由故乡来的,因为不习惯与他人交谈太多,可以说不怕了,但不是完全,心中多少还有一份畏惧无法消散——她无法相信人是绝对善良的。三年来的旅行见过了多少人间的惨剧,因为受害人的她已经麻木不怎在意了。现在看了,淡忘了,心中只遗留那种独特的味道,淡淡的,直到受到相同的刺激方转为浓。味道……肚子“咕噜”地叫起来了。算了,何必庸人自扰,感觉这种抽象体只可言传不可意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