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雪舞

4、棋子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泪水溢满了十五岁女孩水蓝色的眼睛，漂亮的衣裙上沾满亲人的鲜血。
　　
　　夜影就这样看着她，仿佛看着当年的自己。
　　
　　“哥哥，不要杀我，我害怕！”雷特公爵十五岁的女儿战抖的声音在遍地死尸的大厅中回荡。
　　
　　夜影就这样看着她，任她那样用幽蓝而无辜的眼睛望着自己，夜影握紧了手中的“望月”剑，指节发白。
　　
　　犀利的“望月”最终没有刺穿雷特公爵十五岁女儿的胸膛，滴着她全家亲人的血离去了……
　　
　　门被轻轻地推开，望着窗外沉思的夜影并没有回过头，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健康。
　　
　　“能给我一个理由么？”看着他刀刻般的侧脸，爱纱的声音有些发抖。
　　
　　“……”
　　
　　“看着我！”爱纱冷冷地说。
　　
　　夜影转过头，背光的脸看不清表情，或许根本就没有表情，而眸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过来！”
　　
　　夜影站起身，却牵动背后的伤口，渗出鲜红的血。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清晨阳光轻泻。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
　　
　　爱纱冷冷地瞪着夜影，而夜影只是淡漠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姐，他受伤了！”端食物回来的妹妹玫音惊叫起来，她放下食物，奔向夜影。
　　
　　爱纱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起夜影来，夜影依然回视着她，不动声色。
　　
　　“来，快坐下。”玫音欲拉着夜影坐下，可夜影站着不动。
　　
　　“姐姐！”心知夜影只听姐姐的话，无奈中只好向爱纱求救。
　　
　　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爱纱跺跺脚，走了出去，抛下一句话：“自便。”
　　
　　爱纱没看见夜影不变的眼眸中那一丝的波动，仿佛千年沉静的深潭抛下了一颗石子……
　　
　　
　　
　　“这么说，这是你的责任了？”
　　
　　“是的，父亲大人。”爱纱抬起头。
　　
　　“混蛋！居然犯这样的错误！在你做出决策前居然不知道雷特的女儿不在府内！”
　　
　　“我承担全部责任。”爱纱冷漠地注视着前方。
　　
　　“你承担？哼，你知道斩草不除根的后果是什么吗？你忘了尼苏斯的教训了？”
　　
　　爱纱不禁一颤，三年前尼苏斯公爵一案是她最耻辱的判断，诬陷尼苏斯公爵叛国却放过了他的女儿艾琳
　　娜，那个和爱纱一起长大有着明媚笑颜的女孩，是爱纱低估了她，居然让她找到了致格林公爵于死地的证据，若不是夜影……后果不堪设想。爱纱知道，夜影每年都会去艾琳娜的墓地，因为他的“望月”第一次染上了鲜血……
　　
　　“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是，父亲大人。”爱纱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她悄悄退出了父亲的书房。
　　
　　爱纱抬眼看到站在门外的夜影，他黑色的眸子如深潭般宁静，却带着透彻的光。
　　
　　爱纱一怔，继而甜甜一笑，继续向前走。
　　
　　夜影跟在她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在灰暗的石廊里，很静，只有爱纱高跟鞋单调的声音，而一种
　　灰色的气氛却在生长，暧昧中却带着凌厉，野草般疯狂地蔓延。
　　
　　“为什么？”夜影低沉的嗓音打破静寂。
　　
　　前面娇小的身影一顿，石廊外明媚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幻化出模糊的光晕。爱纱转过身，微微笑着：“夜影啊，你知道的。”她抬起手，手心中黑色的光球闪动。那是魔鬼的契约之球，里面有夜影的血，而夜影血液里也混着爱纱的血，一生一世，他已不能离开她了。
　　
　　夜影注视着在午后阳光的抚摸下格外妖媚的黑色光球，淡然地说：“如果是在婚礼前失去了公爵的信任，……”
　　
　　爱纱一惊，收回光球，皱了皱眉，转过身急急地继续向前走，背对着他急躁地说：“我知道，我在格林家
　　族的势力将受到重创，我知道我知道！”
　　
　　石廊中一阵静默，只有爱纱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
　　
　　“值得么？”夜影忽然说，声音很低，雪落在地上一般。
　　
　　爱纱冷不防踩住了自己的裙角。
　　
　　夜影及时扶住了快摔倒的爱纱。
　　
　　爱纱转过头盯着夜影的眼睛，冷冷地说：“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侍卫长。”甩开夜影的手，优雅地继续向
　　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