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旅》淡紫色的茶杯

93、第九十二章 第十四幕——托付【二】

　　凤凰之泪，光明教廷八圣物中排行第二的存在，其地位仅次于教皇使用的神圣权杖。凤凰之泪用通体洁白晶莹的光明玉雕铸而成，杖顶端展翅欲飞的白色凤凰和凤凰所栖息的苍天宝石是它的标志。这根拥有诺亚世界最纯正光明气息的法杖，曾一度有近百年处于无主状态，直到上一任光明圣女爱努瓦莎出生。
　　爱努瓦莎一降生就表现出惊人的光明元素亲和力，她出生的那日，教皇宣布得到了神谕，要将她作为圣女培养。于是，在别的婴儿还嗷嗷待哺的时候，这位命中的神之爱女就已经离开了未曾熟悉的父母，被接入了光明教廷。
　　在精心的养护之下，爱努瓦莎的心灵从未受到任何负面事物的玷污，纯净的如同水晶。她六岁那年，教廷对她进行了第一次考验，结果天赋卓绝的爱努瓦莎自然如同众人所期望那样，成功与圣器凤凰之泪签订契约，正式成为新一任的光明圣女。
　　正是这位圣女，一度让光明教的教徒人数刷新了记录。人们不仅惊艳于她的美貌，但更崇拜她的博爱与善良。她拒绝了安宁的生活，多次以人类代表的身份进入神魔战争的战场——灰色空间，为神族的战士祈福。由于她的出色，光明神族在她担任圣女期间，不止一次向诺亚世界展现神迹，福泽了无数人。
　　凤凰之泪作为爱努瓦莎的武器长达十二年，直到二十年前她为了一个魔族放弃了自己圣女的身份。在那之后凤凰之泪就被作为“被玷污的圣器”而被教廷封印。然而近一年前，一位魔族却将之夺走，从此这件圣器就下落不明。
　　这是丝兰所知道的一切，她会与莱恩神官、莫夫拉长老等人一道离开教廷，也正是为了寻找凤凰之泪。
　　而现在，她要寻找的东西正安静地伫立在她面前。
　　“姐、姐姐……”丝兰因为惊讶而有些结巴，“这、这个……”
　　菲莉雅微微一笑，伸手从木匣中把法杖取出。丝兰注意到，当她的手接触到杖身时，法杖上发出了“啪滋”的声响，同时菲莉雅的手上出现了浅浅的血痕。
　　“它在抗拒我。”菲莉雅见怪不怪的耸耸肩，“因为我的体内有黑暗的力量。”想到父亲把凤凰之泪交给自己时，完全没有受到法杖的伤害，菲莉雅就知道，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丝兰见她把法杖递向自己，竟有些不敢去接。
　　“姐姐，我……”
　　“丝兰，我并不是随便决定把凤凰之泪给你。”菲莉雅苦笑了一下，“自私的说，哪怕我永远不能使用它，我也不希望把它交到别人手里。毕竟……这也许我和母亲最后的联系。”
　　“那为什么……”
　　“因为你有这个资格，丝兰。”菲莉雅有些强硬地吧法杖塞进丝手中，然后如释负重版后退了一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很惊讶——居然真的有像你这样干净的灵魂存在，没有贪婪，没有阴暗，真正地崇仰着神。说起来，就是在见到你的片刻之前，我得到了凤凰之泪。那时候我很遗憾，如果你不是教廷的人，也许我就会告诉你实情。”
　　丝兰愣了一下，也陷入了回忆。
　　“之后的相处，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不管是否顶着圣女的头衔，你对这个世界的爱都是那样真挚。”菲莉雅抬起头，透过空间结界望向有些扭曲的天空，“关于我母亲，我更多的是从人们对她的赞美中了解。也许作为圣女的爱努瓦莎太过耀眼，甚至覆盖了你的光芒，但是有一点，丝兰——你远比我的母亲要坚强。你的信仰不是被灌输的，而是来源于你本身。正是这一点，让我决定吧凤凰之泪交给你——嘛，作为商人而言，你就是一支潜力股，而凤凰之泪，会成为你进步的助力。”
　　尽管最后的话语带上了调侃的意味，丝兰的眼泪却还是落了下来。她握着法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任何话。
　　“不至于吧……”菲莉雅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就算是在被佣兵追杀的时候你也不会这样哦。”
　　“我……我一定会努力的！”丝兰忽然一抹眼泪，大声地喊道。
　　“呃……”菲莉雅被她吓了一跳，但随即就露出了宽心的笑容，“……我很期待啊。”
　　丝兰抽了抽鼻子，郑重地凤凰之泪举到身前。“我……我想试着和它签订契约。”
　　菲莉雅愣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到丝兰脸上的表情后，决定保持沉默——现在的丝兰想与凤凰之泪，结果恐怕连她自己都已经预料到了，而那双银色的眸子里，分明有着更加复杂的情感。
　　果然，当丝兰割破指尖将血液滴落到苍天宝石上后，从宝石中出现的白色杖魂只是绕着她飞了几圈，就叹息着摇摇头，再次消失在宝石中。乳白色的光芒逐渐消失，最终，凤凰之泪散去了所有的光华，躺在了丝兰手中。
　　“呼……果然不行呀，”丝兰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多少沮丧的神情，“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有新的目标了呢。”说着，她把法杖收入空间戒指中，重新拿出了在轻风镇时买的白水晶法杖。“其实，从感情上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哦。”
　　菲莉雅暗暗舒了一口气。敢于面对自己的失败，这一点上，丝兰比她要强得多。耳边似乎有回响起先前所罗门十七世所说的话语。
　　——“你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菲莉雅悄悄握紧了拳头。
　　“……丝兰。”她唤了一声身边的同伴。
　　“什么？”
　　“谢谢你。”菲莉雅说着，撤去了结界。“真的非常感谢。”
　　“咦？”丝兰一愣，正想询问，菲莉雅摆手制止了她。
　　“那么，我也不能再逃避了。”留下这句话，菲莉雅转身离开。
　　丝兰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绽开淡淡的微笑。
　　*
　　原本紧闭的正殿大门随着会议的结束而敞开，一众面带不甘的大臣从宫殿中鱼贯而出。
　　“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就算现在无法遵守联姻契约，也不能随便找个女人就当皇后啊！”
　　“到现在都没有让我们见到那个女人，这样的皇后我们家族是不会承认的！”
　　“……”
　　克拉克公爵走在众人的最后，一言不发。对于立后这个话题，他一向不去参与，那会让他回忆起悲痛的往事。失去爱女后，尽管皇室给予了丰厚的补偿，但这一切都难以抚平他与妻子心中的伤痛。克莉斯汀是他与前妻唯一的骨肉，尽管他一向不善表露柔情，但是对女儿的疼爱却从未减少。
　　对于菲莉雅，当得知她就是女儿年幼时的好友凯洛儿后，对她的举动多少理解了一些。而对于她间接导致克莉斯汀的死亡这件事，克拉克公爵虽然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痛恨，但要做到释怀，还是有些强人所难。
　　脑中的思绪飘散开去，克拉克公爵不由得放满了脚步，很快落在了众人后面。
　　“克拉克公爵。”当他准备在回廊处转弯时，身后响起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
　　克拉克公爵收住脚步，转过了身子。下一刻，他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了眼睛。
　　——凯洛儿•雷纳尔，或者说，菲莉雅•科普森，正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