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旅》淡紫色的茶杯

39、第三十八章 忠诚与背叛

　　艾伦在空中敏捷地翻了个身，再度向罗伦斯冲去。利爪划破空气，微微的发烫着，刺激着艾伦兴奋的神经。
　　杀了他！
　　这个想法占据了艾伦全部的思绪。他现在并不担心菲莉雅的安危，那通过灵魂契约传来的情绪充满了自信，这让他能够专注于自己的杀戮。他看着那个蓝发的剑士，眼中肆虐着不甘与愤恨——只差一点，这个该死的男人就会沦为毫无心智的傀儡，就不会再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了！
　　一定要杀了他！艾伦的身形又一次隐没在漫天飞扬的尘埃里。
　　艾伦的消失让罗伦斯提高了警惕，那空气中毫不掩饰的强烈杀意告诉他，危险即将到来。
　　“火凤之舞！”
　　赤金色的火焰带着凌厉的斗气腾空而起，瞬间在罗伦斯面前形成了一只浴火而飞的巨大凤凰。凤凰扇动着它那翻滚着火焰的双翅，一股强劲的剑气立刻以它为中心，呈放射状发出。罗伦斯谨慎的观察着四周，金珀色的瞳仁中没有一丝焦躁和慌乱。忽然，他感到斜后方的空间微不可察的扭曲了一下。
　　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就是一剑。
　　就和预料中的一样，剑刃在半空中被挡了下来，从触感上看，似乎砍到了骨骼。罗伦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并不收回裂天，而是直接把火焰斗气覆盖在了剑身上。
　　“啊——”艾伦的惨呼在下一刻响起，随着焦肉的味道传来，他被迫现出了身形。
　　“卑贱的爬虫！”艾伦低吼着，竟然不去管身上的伤口，利爪直刺罗伦斯的心脏。
　　罗伦斯眼神一凛，干脆利落地抽回砍进对方肩膀的裂天，横在自己的胸前，向后跃了几步，与对方拉开了距离。裂天的剑刃上，赤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艾伦沾染在上面的血迹几乎是瞬间就被蒸发成了空气。
　　“回答我的问题，血族，”他冷静的开口道，“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艾伦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只是把手缓缓地覆上了肩膀上的伤口。潮湿与疼痛的感觉清晰的传来，艾伦把沾满了鲜血的手举到自己的面前。他的眼中有瞬间的失神，但仅在刹那之后，又立刻变得无比阴郁。
　　“你竟敢在我的身体上留下伤口。”他的声音冷漠却又疯狂，苍白干净的脸庞变得有些扭曲，“除了菲莉雅，我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做！”话音尚未落下，他已化作一道残影，低吼着冲了过来，手中的黑色利爪的目标依然是罗伦斯的心口。
　　听到艾伦话语中出现的名字，罗伦斯眉头一皱，眼神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他非常不喜欢眼前这名血族说起菲莉雅时眼中那浓烈的占有欲。他再次挥下裂天，架住艾伦的攻击，这一次却没有向之前那样立刻用斗气把对方震开。
　　“你是菲莉雅的什么人？”他冷声问道，直视着艾伦的异色双瞳，金珀色的眼睛里带着罕有的怒意。
　　艾伦的回答同样咬牙切齿：“与她灵魂相连的人！”
　　罗伦斯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灵魂相连，眼前的这个少年对她而言竟是如此重要？难道那个无论是那么事情都自己扛着的柔弱少女也有如此交心的人？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个人，不是他。
　　这个想法让他原本沉静的心有了一丝波动，他烦躁地挡下艾伦一拨又一拨的攻击，脑中却只想赶快向菲莉雅求证。
　　“轰——”
　　巨大的爆破声从不远处传来，罗伦斯一愣，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却只能看见滚滚飞扬的尘土中，那个白色的身影忽隐忽现。
　　“菲莉雅！”他喊道，想要冲到她身边。
　　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从艾伦心底窜了起来，这个该死的男人难道还不愿放弃吗？！他眼中杀机闪现，直刺罗伦斯的后心。
　　感觉到危险的迫近，罗伦斯无奈地停下脚步，回身用裂天击退了那恐怖的利爪。
　　“滚开！”他吼道。艾伦一次又一次的阻止他接近菲莉雅，终于彻底的挑起了他的愤怒。他不再防守，挥舞着吞吐着火舌的裂天，向艾伦发动了凌厉的攻击。
　　“该滚的人是你！”艾伦毫不相让，对方骤然加剧的攻击力度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在回过神之后却感到更加的愤怒。“菲莉雅身边只要有我就够了！无论是你还是那个叫克莉丝汀的女人，你们全都给我消失吧！”
　　罗伦斯听到他的话不禁一愣，就在他失神的瞬间，艾伦的利爪穿透了银灰色的战甲，刺进了他的腹部。剧痛让他清醒过来，他强忍着痛楚，一手抓住艾伦的手臂不让他退开，同时把裂天那火红色的剑刃送进了艾伦体内。
　　“可恶的人类！你竟敢再次伤害我！”艾伦的脸因为疼痛而越发的苍白，他的利爪上汇聚起黑暗斗气，开始腐蚀罗伦斯的伤口。
　　罗伦斯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他没有理会伤口处传来的巨大痛楚，而是用力的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克莉丝汀的事是你做的？！”他的脸上阴云密布，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他却浑然不顾。
　　艾伦露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
　　“没错，是我让奥菲丽娅那个蠢女人选择克莉丝汀作为活祭的！她竟敢对菲莉雅无礼！就算是死上一万次我都不能原谅！还有你，该死的男人！”他的眼中闪烁着嫉恨的光芒，“你竟敢让菲莉雅为了你悲伤！我不允许！她只要有我就足够了！”
　　“疯子。”罗伦斯冷冷地说道，他忽然抽出了艾伦体内的裂天，狠狠地推开了他。腹部的伤口由于黑暗斗气的侵蚀而无法愈合，鲜血汩汩的向外淌着，染在银灰色的盔甲上，触目惊心。失血让他感到一阵晕眩，他的目光却一直望着艾伦身后。
　　“你听见了吧，菲莉雅。”
　　艾伦浑身一震，脸上瞬间爬满了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艰难的转过身，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的身影，在她身后不远处，躺着莫夫拉的尸体。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就连灵魂契约——忽然，艾伦的眼中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主人——”
　　菲莉雅扬手，一道白色的光刃洞穿了艾伦的胸口。
　　“主人……”艾伦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眼中逐渐泛起了悲伤，慢慢地跪了下去，“为什么……解除灵魂契约……”
　　“一个背叛了我的魂契者，还有留下的价值么。”菲莉雅双眼平视着前方，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哪怕是一秒，“我说过，如果你敢对克莉丝汀下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没有背叛您……”艾伦颤抖着抓住她的衣角，轻轻地摩挲着，完全没有理会被射穿而正在喷涌的血液的胸口，“我怎么会背叛您……您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才是对您最忠诚的人啊……”
　　“没有背叛？”菲莉雅后退了一步，挣开了他的手，“你违背我的命令杀掉了克莉丝汀，这不是背叛是什么？艾伦，我果然是太信任你了。”
　　“主人……菲莉雅……”艾伦猩红的左眼满是不甘，“为什么……明明只是卑贱的人类……他们根本不配得到你的感情啊！”
　　“够了，艾伦，念在过去的份上我不会要你的性命，但是，”她手中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咒虫，她毫不犹豫地捏开咒虫的嘴，让那黑色的尖牙深深地嵌进艾伦的手臂，随即，黑色的纹路出现在艾伦的身上，一闪而逝。“下次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记好了，这可是诅咒。”
　　艾伦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不！我不要离开你！”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因过多的失血而失败，“菲莉雅殿下，求求你让我留下！”
　　菲莉雅伸手破开了虚空，把他推了进去。
　　“我的身边，容不下你了。”
　　“不——菲莉雅——”
　　虚空的裂缝渐渐的合上，她背过身子，没有去看艾伦消失之前绝望的神情。
　　罗伦斯用裂天支撑着身体，静静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菲莉雅终究没有杀掉那个血族，哪怕他夺走了克莉丝汀的生命。那个血族对她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吧，至少，他曾拥有她几乎全部的信赖。
　　想到这里，他不禁牵起一个苦涩的微笑。
　　菲莉雅看着罗伦斯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