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的宠妃》易水莲花

48、决定与争吵

　　晚上，我扶着略显疲倦的拉纳来到了拿破仑居住的宫里。拉纳精神还算好，温柔的侧着脸看我。
　　“你累了吗？”我看他的嘴唇有些白，忍不住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好在没出汗，不然又该着凉了。
　　“没事，我倒觉得今天神清气爽的，还算舒服。”拉纳微笑着反握住了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在我的手上一吻，然后连忙四下看看，看到没有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吧。”我有些担心，因为拉纳的笑容不像往日那样不羁，反而有些疲惫和虚幻，这让我很害怕。另外，我也不想去面对拿破仑，尤其是不想看他和一个女人卿卿我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不甘心吧。
　　“我很好，我们走吧。“拉纳又是一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眼里带着浓厚的伤心和绝望。
　　波琳娜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长长的波浪般的长卷发闪烁着金色的光彩，水润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鼻子小小的，翘翘的，红艳的嘴唇嘟嘟的，颊上还有些微的婴儿肥，可爱极了。
　　虽然她只是个佣人出身，但却和索菲不一样，索菲总会让人感到无处不在的温柔，温柔的好像没有自己的原则。但波琳娜却很好的适应了将军宠儿的角色，她或笑或嗔，眼角眉梢里都是满满的风情，看着让人心头一动。
　　“啊，拉纳你来了，身体还好吗？”拿破仑似乎是有意躲避着我的眼睛，只是看着拉纳，微笑着问。
　　“已经好多了，将军。”
　　“那就好，要知道我们很快就要再一次出兵了。”拿破仑虽然笑着，但我能看到他眼睛里有着淡淡的焦虑。
　　“是德塞将军出事了吗？”我猛的想到一个很不好的传言，最近似乎一直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正在上埃及和马穆鲁克骑兵打仗的德塞部队已经被围困在荒漠中。
　　“别乱说！”拿破仑眼睛没看我，嘴里却严厉的吓人，我被他那从来没有过的尖锐嗓音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就朝拉纳身后躲。
　　拉纳也几乎是同时将我拉到了身后，拿破仑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泛黄的脸上浮现起一种懊恼的颜色，他的手在身侧紧掐着，腮边的肌肉抖动着，显然是强行将爆发的情绪压了下去。
　　“全是谣传！”就在我以为拿破仑会大骂我一顿的时候，他却出人意料的转过身，向着他的宠儿波琳娜走去，只留给我一个费解的背影。
　　“谣传有时候可以杀人。”拉纳的脸色苍白，额上全是虚汗，一只手紧抚着胸口。我慌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匆匆忙忙的倒来了水。偶然间一回头，我看见拉纳的眼睛里满满的盛着不舍和宠溺，但一转眼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先去和马尔蒙打个招呼。”拉纳的神情让我感到很别扭，好像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我潜意识里害怕着，但还是忍不住想逃避。
　　“卡斯特，”拉纳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眼神里全是忧郁，完全没有了战场上的骄傲和自信，带着淡淡的脆弱，“兰斯。”
　　“怎么了？”我的手冰凉凉的，我想我又会听到一些不好的事了。
　　“你知道，埃及最近的局势很不稳。”拉纳攥了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轻轻揉搓着，“你恐怕还没听说，叙利亚的土耳其总督杰查，就是外号叫‘屠夫’的那个，正在集结一支土耳其军队准备入侵埃及。如果你是统帅，你会怎么做？”
　　“我••••••”我心里一惊，“以我们现在的条件，我想只能先发制人，以攻为守了。如果运气足够好，我们能在冬季强风停止之前出击，消灭在叙利亚的土耳其军队。若等到强风止息，那么另一支土耳其远征军就会试图在阿布基尔登陆了。如果我们坐等，也许我们不得不同时迎击两支来犯的军队。如果进击雅法和阿克，那么敌军的主力会受到牵制。英国舰队也会失去供应基地。”
　　“你总是这么聪明，“拉纳笑了，笑得很宠溺，”将军已经招募了新的大军，然后进军阿克。”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顿时手一抖，险些拿不稳手中的杯子。
　　“因为将军和我，都不想让你去冒险。”
　　“可我不能留在开罗！”我差点跳起来，如果他们要去阿克，我怎么能独自留在开罗？
　　“将军对我说过了，已经考虑让你代理开罗的事务。”拉纳的态度一瞬间变得强硬起来，“这是命令，你必须接受！”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变了脸色，心里满满的堵着气，想要爆发出来，却又找不到出口。
　　“因为这次征战会很艰苦，而你显然受不了这种苦，将军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他不会让你去的。到时候杜高的军队会留下来镇守开罗，德塞将军的军队就在上埃及，埃及人不敢乱动的，你只需要做一些行政上的事情，毕竟杜高对这些事务完全不懂。听我的话，留下吧，不然我又要打仗，又要操心你，简直要受不了了。”
　　“我不干！”我真的生气了，这些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凭什么私下为我做打算？难道他们把我当成像波琳娜这样打扮精美，供人玩赏的洋娃娃吗？
　　“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把小姐脾气收起来！”拉纳猛的站起来，可能是起的急了，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发青，重重喘息了几口以后才缓过神来，“我以将军的名义命令你，卡斯特上尉，不久之后你会是少校，给我留下来呆在开罗。”
　　“你不能替我做任何决定！你这个乡巴佬！”我气得脸色青白，我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企图束缚我的人！哪怕是我的爱人也不能！
　　“你不能质疑我的决定，这是来自最高层的命令，你除了服从别无选择。”拉纳的嘴唇哆嗦着，苍白着脸，一双眼睛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异彩，晶亮的吓人。我知道刚才的话会伤到他脆弱的自尊，但我不想道歉，因为我的尊严被无视了。虽然在这个时代，妇女的尊严是没有什么保障的，但是我还是不能忍受男人们的大男子主义，一点都不能忍受。我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靠着人类的怜悯获得一星半点的残渣剩饭。
　　我看着拉纳前所未有的冷硬的脸色，气得手脚发冷。我在辛辛苦苦照顾他的时候，他却在想着怎么把我扔在开罗，难道我真的会拖他的后腿？我紧盯着他的眼睛，想看他会不会跟我解释什么。但他轻轻将头撇到一边，不看我。我顿时气了起来，站起身就走。
　　“卡斯特。”就在我想离开这个憋闷的地方时，马尔蒙从人群中挤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怎么？要走了？”
　　“不走还留着干什么？”我火气很大的瞪了马尔蒙一眼。
　　“呵呵，跟我瞪什么眼，我也留下来，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马尔蒙难得的脾气很好的冲我笑笑，“走啦走啦，看富莱夫人去。”
　　“卡斯特上尉。”我正被马尔蒙缠的脱不开身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赶忙回头，只见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帅哥微微笑着看着我。大概是看我有些发愣，小帅哥很善解人意的笑笑：“我是欧仁啊，您不记得我了？”
　　“是欧仁啊，你长漂亮了，我都没认出来。”我有些尴尬的摸摸头，还真没看出来这就是当时在米兰看到的那个孩子。他长高了不少，也帅气了很多，更重要的是经过军队的洗礼，他变得成熟起来，更有男子汉气概了，“你现在在谁手下呢？”
　　“我在贝尔蒂埃将军手下。现在调到司令手下做副官。”欧仁先是开心的挺了挺胸膛，但当他的眼睛触到活泼的蹦跳着的波琳娜时，脸色一下子不好起来，声音也低了下去，“不过我还是想回贝尔蒂埃将军那里。”
　　我想不出什么话安慰这个孩子，或许是因为我也比他大不了两岁吧。我只能无声的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一下无力的安慰。随后我转向马尔蒙：“我亲爱的亚历山大城的指挥官。”
　　“嗯？有事求我？”
　　“我想去亚历山大城逛逛。”
　　“你想让拉纳杀了我啊？”马尔蒙屁股着火一般跳了起来，“我可不干，现在埃及没那么稳定，你可别到处乱跑。”
　　“你还是不是我朋友？是就带我去！拉纳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悄悄看了拉纳一眼，他苍白的坐在那里，偶尔和缪拉或是迪罗克等人说几句话，消瘦的手握着透明的玻璃杯，看得人格外心疼。
　　“好吧，只要拉纳同意我就带你去。怕了你了。”马尔蒙摇摇头，颇有几分无奈的点了点我的脑门。
　　第二天，我没跟拉纳和拿破仑打招呼，只是简单的跟迪罗克说了一句，然后就背着行李和马尔蒙去了亚历山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