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香》maywar

2、谈笑有鸿儒

　　再次睁开眼，林悠然，现在应该叫祯祥了，入眼是一顶素白的帐子，床边的仆人偷偷打着瞌睡，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当然快了，那里的时间是这里的几倍。”突入起来的声音把祯祥吓了一跳。
　　“老鬼？”在心底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除了我还有谁啊。”老鬼的声音听起来气呼呼的，看来是相当不满啊，“你这个小家伙恩将仇报。”
　　“别这么说嘛，我也想让你陪我一起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啊。而且这里我一个亲人都没有，多孤单啊，你帮人要帮到底啊。”祯祥小声辩解道，“再说我也没想到还真能成功呢。”
　　没有听到老鬼的回话，他也确实有些不安了：“老鬼，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唉，算了，这也许就是我的劫数。”
　　“这就对了，既来之则安之嘛。你呆在哪里了？”
　　“就呆在你脖子的玉佩上了。”
　　“就是我的母妃，玉贵妃留给我的那个玉佩吧。”祯祥低头看了看，一个漂亮的莲花形状的乳白色玉石，静静躺在他的胸口上，“还说呢，你都没给我找个有妈的孩子。”
　　“你不是有太皇太后这个娘吗？”
　　“又不是我亲妈。”
　　“能找到这个就不错了，要是有亲妈在，他能夭折啊？”
　　“唉。”祯祥忍不住叹息出口，看来自己始终是没有这个命啊。
　　“王爷，您醒了吗？”没想到这轻轻的一声叹息，竟被守候在一旁的仆从听到了。隔着帐子，看到他慌张地跪在地上，小心的问道。
　　“嗯。”虽然醒了，可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力气，这个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你起来吧，给我倒杯水。”
　　那仆从赶忙站起身来，从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杯清水过来。因为他常年吃药，所以不敢随便饮用其它东西，类似茶、酒啊什么的，都被禁止了。撩开纱帐，面前的这个仆从长得真是俊美啊，年纪应该与自己相仿，眉目如画，眼如点漆，鼻翼小巧，白皙的脸庞配上殷红的双唇，真是秀色可餐啊。印象里没有见过这个人，以前侍侯祯祥的人里没有他。以前的祯祥因为病痛，经常斥责随身的仆从，所以他的贴身侍从更换的很勤，他总是嫌那些侍从笨手笨脚，稍不合心意就赶他们走。现在想来，那些侍从恐怕大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其实以前的祯祥也并不是一个脾气暴戾的人，只是疼痛难忍，难免找人发泄。他恐怕也没有想要惩罚那些仆从，只不过是感到心烦而已。试想他一年到头几乎足不出户，总是对着那么几张脸当然会“审美疲劳”，而那些仆从又都怕他，更是不会陪他解闷了。于是乎，恶性循环，几年来不知换了多少拨人了，始终也没有合意的。
　　看着眼前的美少年，轻轻将自己扶起，而后小心地将水送到了自己嘴边。祯祥缓缓喝了一口，抬头看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王爷，奴才名叫楚诺。”少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祯祥点了点头，用手推开了水杯，示意他拿开。楚诺先将水杯放在床头，小心拿过靠枕扶他侧卧。
　　“你是哪个院的？以前伺候谁啊？”看他照顾的周到，祯祥忍不住问道。谁知吓得他一哆嗦，慌忙跪了下去，额头碰地，却没有回答。
　　祯祥看着奇怪，继续问道：“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王爷恕罪。”楚诺低着头轻声求饶。
　　“你还没说呢，要我恕什么罪啊。”祯祥轻轻笑了一下，说道，“你抬起头回话。”
　　“奴才不敢。”
　　“我先恕你无罪，你起来说吧。”
　　楚诺这才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可还是不敢站起来，更不敢看他，隔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奴才是住在紫苑的。”说完这话，半晌都没有听到王爷的回音，他心想看来是免不了被责罚了。昨夜陪长公子来这里，结果却被总管留下照顾王爷，说是中午就找人来替换，可直到现在也没有来。没成想竟被王爷问到了，都知道安王爷最讨厌紫苑，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祯祥确实有些意外，因为紫苑里的人通常都是不敢也不会来这里的，没想到一醒来就看到了一个紫苑里的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长得有够俊的。怨不得他没有一般随从的那种卑微感，应该也是大家公子了，想是经常被人照料，也就颇有眼色了。正思量间，却看到楚诺一脸凄苦，想是被以前自己的传闻吓到了。
　　“你今年几岁？”祯祥和颜悦色地问道，算是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啊，我今年13了。”看来是被吓住了，胡乱回答了起来，忘了用敬称不算，还一脸惊异地望向自己。
　　“你跟楚怀昀是什么关系？”
　　“那是家父，奴才是家中次子。”楚诺立刻纠正了语气，可心情却更加忐忑不安。为什么问起了父亲，难道王爷迁怒于自己了家人了吗？不行，决不能连累家人。想到这，他决然地扬起头，说道，“王爷，一切都是奴才的过失，请王爷责罚。”
　　看着他一脸慷慨赴义的表情，祯祥真是忍笑忍到脸部都要抽筋了，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下情绪，问道：“你有何过失啊？”
　　“奴才，奴才，”犹豫了半天，楚诺终于想到了自己的“罪状”，“奴才刚刚对王爷不敬，实乃大罪。”
　　“哦，原来是对本王不敬之罪啊。”祯祥歪着头做恍然大悟状，接着严肃地说道，“那还真是罪过不小呢。不过，”扭头看了一下他的脸色，缓缓说道，“不过通常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说呢？”果不其然，看到他瞬间脸色变得惨白。他还真是好骗，不过可真是可爱啊，一定要留他下来，又养眼又怡情，真是一举两得。
　　祯祥的话对楚诺来说真无异于晴天霹雳，王爷果然迁怒于家人了，想到一家百十来口人，竟要因为他而遭受灭顶之灾，他内心一片绞痛。不行，一定不能这样。他毅然的抬起了头，坚决的说道：“王爷，今日之事都是小人之过，与家父无关，小人愿以死谢罪，还望王爷成全。”说着就向床角撞去。
　　听到他说要以死谢罪，祯祥就感到不妙了，想不到他竟如此刚强，宁折不弯。接着就看到他向床角撞去，这还了得，他猛地起身，一下子扑向楚诺。嘭的一声两人的身体撞在了一起，可祯祥临时的扑救怎及得上楚诺用尽全力的一撞呢。咚的一声，祯祥被这股巨大的冲击撞向了一边，两个人倒在了一起。祯祥感到前心后背都疼的厉害，直想晕倒，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昏过去，否则这个小鬼就真的活不成了。
　　楚诺只感到撞到了一个柔软之物上，倒到了地上，头还处于半晕状况，恍惚间感到自己正趴着什么上面。他抬头一看，这下可真吓呆了。他正趴着王爷身上，那刚才撞到的就是王爷的胸口了，这下可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看到他还在发呆，祯祥用手扇了他一记耳光（当然没有用多大力气，况且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力气了），说道：“还不赶快扶我上床，你真想被诛九族啊？”楚诺马上就清醒了过来，慌张地将他扶上床。
　　“王爷，您怎么样？我马上就去叫太医。”说着就要往外走。
　　“回来！”祯祥一把拉住他，惹得胸口后背又一阵剧痛，“你上赶着要人诛你九族啊！你一去不就露馅啦，让太皇太后知道了，我想要保你都不行了。乖乖给我坐下。”真是要命，关键时刻还给我添乱，这下可更疼了。听了他的话，楚诺呆呆站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竟急得哭了起来，眼泪滴滴答答掉个不停。
　　“别哭啦。”祯祥无奈地劝慰道。虽然这个小家伙哭起来也很漂亮，可应该先照顾一下我这个病号啊。“你去那个柜子里给我拿点治伤的药。”听到他吩咐，楚诺慌忙擦了擦眼泪跑了过去，一把打开了柜子，也不知道拿哪个，稀里糊涂地抱了一大堆过来。好在瓶子上有名称，最后他挑了一瓶白玉膏。
　　“这个没问题吧？”祯祥疑惑地看向他。
　　“这是贡药，以前先皇赏过父亲一瓶，好用极了，一抹就见效。”楚诺慌忙解释道。又不是要你作广告，那么卖力干什么。祯祥闻了闻，味道倒是清香扑鼻，点点头让他抹上。楚诺解开衣襟一看，胸口青了一大片，后背上也是，内心又是愧疚又是害怕。感觉到了他的手在颤抖，祯祥淡淡说道：“我本就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谁知你竟当真了。今日的事情，我做的也有些过分，我们就算两清吧，以后就不提了。不过，你可要好好侍侯我了。”那药的效果果然不错，抹上后清清凉凉的，疼痛立刻就轻了。滴答，滴答，祯祥感到后背有水滴落下，不用问肯定是他又哭了。
　　“唉，算了，我最讨厌勉强别人。你不愿意侍侯我就算了，我会找人替你的。”祯祥虽然心中不舍，还是不忍心为难他。
　　“王爷！”楚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奴才愿意一生一世侍侯王爷，以报答王爷的活命之恩。”
　　“你起来吧，别老跪了，膝盖不疼吗？”说着拉他起来还伸手给他揉了揉膝盖，“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你应该是我的侍读吧，以后就不要老是奴才奴才的了。”
　　“臣，臣遵命。”在他低头回答的时候，祯祥看到了他脸上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看来他还是很明白这个侍读的意思啊，这样就好办了。不过现在自己好像还没有这个体能吧，况且身体还这么弱，岂不是要成为小受了。不成，做女人的时候都没有被压到下面过，现在是男儿身当然更不能这样了。反正现在还小，加紧锻炼身体还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