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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大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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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大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听见脚步声,以仁用非人类的速度蹿过去抱住来人的大腿,两只大猫眼闪烁着点点泪花,定睛一
看才发现抱错了大腿,来者不是陶三,却是一脸煞白的钱钰。
“你说什么?”问的是以仁,看的却是怀山。
怀山点了点头说:“白术不见了。”
眼看着钱钰就要抓狂,以仁火速松开大腿退守到怀山身后,瞪着一双滴溜溜地猫眼说:“钰少先别激动,至少先别忙着破坏事发现场。”说完随手摸出黑框眼镜戴上,额头中间贴好月牙儿,又系好红色蝴蝶结,摸着下巴叼着烟斗接着说:“各位,要知道真相只有一个。”
怀山忍不住扶额,就知道不该答应这个二货让他来解释,被钱钰打也是活该。
话虽如此,怀山还是右跨一步,把以仁完完全全挡在身后。
钱钰冷冷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陶三如果不是有万全的把握,又为什么要把白术单独留下。”
怀山微微皱眉,再怀疑也不应该怀疑陶三对白术的用心,但将心比心,以仁丢了的时候自己也没正常到哪里去,也就不同他计较了。
走过去打开保险柜的门,长明灯火光微弱,好歹还是亮着,为了让钱钰安心,怀山把灯从保险柜里拿出来,林以仁早已将抢着说:“白术如果出事了,灯就会灭掉,这盏长明灯师傅当宝一样供着,谁都不让碰。”
林怀山瞥嘴,你记得倒是清楚,上次满屋乱窜险些打翻这盏灯被关了一个星期小黑屋没白关。
钱钰从怀山手里接过长明灯,原本微弱的火光跳动着,最后抖一抖,熄灭了。
连怀山都被吓到,“灭了?”
青烟袅袅升起,以仁怀山面面相觑,震惊过后以仁一抬眼便看见钱钰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的表情,“喂喂喂,这个不关我事啊,是到你手里才灭的。”
钱钰收回眼神,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来,咔哒一声就去点灯芯。
怀山无语,只有无知的人类才会做这样的举动吧,如果打火机有用,那还要陶三每月一碗半仙血养着。。。。。。
“乔家老爹来过。”怀山吐出四个字。以仁在一边补充道:“屋里一股墓地的味道,白术是被他抓走的没错。”
钱钰把灯收进怀里,转头就跑,结果被林怀山以灵蛇出洞的速度给拽住,“一起去。”顿了一顿,“去拿装备。”
以仁马上会意,一个箭步蹿出三米远又折回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乔家堡。”钱钰几乎是吼出来的,以仁泫然欲泣靠着门框可怜巴巴地瞅着怀山,结果对方丢过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撒娇无望,夹起尾巴逃跑了。
以仁走了以后怀山突然拍拍钱钰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停顿三十秒,又指了指以仁消失的地方,“那是我的男人,对他态度好点。”
钱钰愣了三秒,火速反应过来此时还不能跟林怀山翻脸,当即扭转了表情,冷笑道:“眼光不错嘛。”
林怀山不以为意,“彼此彼此。”
钱钰和林怀山很显然过分高估了反派人物乔其的混蛋指数,他们很明显没有听过一句话,有时候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接下来就由除湿道的不知名知情者来透露透露白术被拐的真相吧。
乔家老爹作为陶三和四叔的同龄人,看上去却像是陶三的爹,四叔的叔的年纪,而且由于长期下墓和炼丹,身上常年沾染着一股浓郁不化的死气,撇开道术这些灵异玩意不论,单就武力来讲,白术作为一名早晨九十点钟的太阳的小青年,完全可以KO掉身体和心灵皆已腐朽的乔家老爹的,除非他自己放弃。
白术躺在沙发上,面膜盖在眼前挡住灯光,昏昏沉沉眼看着就要睡过去,结果陶三那一柜子精怪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整个柜子突然向前一跳,哐当倒在地板上。
白术的瞌睡虫被这一声巨响赶跑,迷瞪之间正准备摘掉面膜看个究竟,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鼻间飘过一股下水道的味道,心里一沉,手上的动作也变了,把面膜贴贴正,透过两只圈圈看向门口。
来的人是一个两鬓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子。在发现了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之后停住了脚步,“陶三,许久不见,可还记得我这个故人。”
白术知道自己一开口就露馅,苦思对策,半晌之后才晃悠悠飘过一声冷笑。
对方显然没料到陶三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情绪一上来,快走两步,与白术只隔着一只茶几,“你引我过来,到底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白术暗暗叫苦,惊得冷汗重重叠叠冒了出来,一抬眼对上对方的眼,精光四溅,心里碎碎念着完了完了。
果然就听到:“你不是陶三。”
事已至此,白术一个狐狸滚从沙发上滚下来站直了,顺手揭了面膜指着对方说:“你又是谁?找我师傅有何贵干?”
那人的表情先是震惊,紧接着仰天大笑三声,可惜公鸭嗓笑得比哭还难听,听白术几乎想用手捂住耳朵。
“白砚之,老夫找了你十年,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术已经习惯时不时蹦出来的白砚之这个名字,此时听到也并不惊讶,惊讶的是对方如此执着而又效率低下,找个人能找上十年,是不是有些毛病。
“你说你找了我十年?难道从我九岁就开始找。。。。。”
那老头笑得更加欢畅,“少跟老夫装蒜,光你这一副皮囊就是你爹妈各耗五百年修为拼凑给你的,还敢在老夫面前装嫩。”
白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未听说过任何有关自家爹妈的事迹,每次问起院长,也只是哄小孩子的说辞,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认得我的父母?”白术忍不住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对方却不肯再说,“少跟我装傻了白砚之,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今天不管陶三在不在,我都会带你走。”说罢一扬手,手里已经多了一张黑底红字的符纸。
“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我是谁,我跟你走。”
对方显然没料到天上真的灰砸下馅饼来,白砚之风光了许多年,现在居然变得又呆又傻,竟然主动提出要跟自己走,乔家老爹狂喜之下难得还能保持讨价还价的基本素质,“不如这样,你跟我走,我一路上告诉你,你是谁。”
白术低头想了想,最后抬起头说:“好!”
如果陶三知道自己的徒弟就这样被死对头不费一兵一卒就给拐走了,不被气得吐血才怪,要听历史完全可以找师傅嘛!上下三千年,从第一天相见你在老娘身上撒了一泡尿开始说起,足足可以说上整整三年只要你不嫌烦。
什么金融专业考古专业都是浮云,白术最适合的专业应该是哲学系,因为他对我是谁这个命题太执着了。
乔行云和伏灵在车上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子开得飞快,气氛有那么一些些的紧张。伏灵一方面担心自家师傅的安危,另一方面又相信自家师傅的能力,无所不能风情万种的陶三,怎么可能死于一次降落伞事故。
乔行云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对他来说,开枪就像吃饭一样简单,就算开枪对象是陶三,那也没什么分别。
最后还是伏灵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你明知道开那一枪对我师傅构不成威胁,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乔行云微微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林伏灵会在为什么开枪这件事情上纠结,没想到他想得更多一些。他做事情其实没有解释为什么的习惯,因为人活着问他为什么,但这一次突然却忍不住说了,“因为陶三太嚣张,就算伤不到他,也可以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知道,得罪我乔行云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伏灵看着他说完这番话,他的自尊心被师傅伤到了,所以才会有这些个举动。浓眉毛的人气性大,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下了车,乔行云健步如飞地进了乔家堡,伏灵紧紧跟在他身后,乔行云扭头看了他一眼,最后人么也没说,让他跟着进来了。
乔家老爹的办公室灯火通明,办公室外面一左一右摆放的是两只青面獠牙的石兽,一看就是从墓里起出来的东西,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摆在大门口。
伏灵其实内心激动得不行,因为这扇门里面的人就是乔行云的父亲,这样贸贸然跟着他来,有那么一丢丢见家长的意味。
乔行云一推开门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当即就蹲下去探他鼻息,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
身后跟着的以仁也是一惊,“白术!”探他脉搏,几乎是已经摸不到了。
乔家老爹居然没有在办公室。
伏灵抖着声音问:“你跟我保证过,不会伤害白术。”
乔行云正皱着眉头,一股无名邪火冉冉升起,再懒得顾及这位盟友的感受,直接说道:“其实你也没太把我这保证当真,不是吗?”
伏灵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门被重新打开,步履蹒跚的乔家老爹出现在门口。
乔行云一个箭步迎上去,咬牙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过会留他一命。”
乔家老爹哑着嗓子嘿嘿一笑,“我只答应你内丹归我,其余的归你。”略一停顿,赶在乔行云发飙之前说:“只不过这一次我还没动手,他就已经这样了。”
乔行云紧绷的神经明显放松下来,乔老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这些年虽然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却也从来不标榜自己是个光明正大的人。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知道。他能躲了二十年不被傅临逸发现,陶三想必是在他身上下过功夫的。想知道原因,还得去问陶三。”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乔行云转身就走,身后的伏灵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不必。”乔家老爹接着说:“白术在这里,陶三会自己找过来的。”
乔行云显然小看了自己那颗子弹的威力。
陶三险些被乔行云的一颗子弹逼回原形,又被四叔反反复复搞得心力交瘁,根本无暇顾及白术的死活,直到被四叔背回了空荡荡的除湿道老宅,才想起白术还生死未卜。
“白术。。。。。。”陶三心有所想,冷不丁念了出来。
四叔马上进入一级咆哮状态,“白砚之!白砚之在哪里!!!”
陶三仰天翻了个大白眼,软绵绵地说:“他不在这里。他被你的盟友乔其欧抓走了。”
四叔瞬间被安抚,咬牙道:“我同他不是盟友。”顿了顿又说:“ 以后你会明白的。”
陶三苦闷得直叹气,拿眼睛瞟四叔,“趁大好光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此拜堂成亲,等什么以后。”
四叔一头脑的黑线,我说陶三,离题万里了吧。
“到家了,你要不要下来。”
“不要。”陶三虽然元气大伤,但还是要用最简单的语言坚持耍流氓。
四叔心如磐石,不理会陶三挠痒痒一般的挣扎,轻轻把人放在沙发上。
陶三不死心,“老娘深受重伤,你难道要留我一个在这里?”
四叔摇了摇头说:“我等你睡着再走。”
陶三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头,决定上下眼皮打架打死了也要扛着不睡,结果下一秒就头一歪,睡着了。
四叔放下捏了昏睡决的手,等了一分钟,确定陶三真的睡着了,徘徊在喉头的一口鲜血猛地喷涌而出,染暗了半片胸襟。
静静的望着陶三的睡颜,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是时候做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