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湿道记事薄》易琼玖

22、枪走火了

　　夜色之中的鸿运大厦阴森可怖，整座大厦黑灯瞎火，不像是繁华都市里的高楼，倒像是深山老林不见天日的古墓。

　　车子越开越近，后视镜里陶三的眉头也越蹙越紧，伏灵看得心惊，见过师傅皱眉超过三秒吗？开玩笑，世界末日他都懒得皱眉好不好？更何况是现在是三十秒，而且时间还在不断增加。

　　“师傅。。。。。。”

　　伏灵一声惊醒了陶三，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我只是确定了这栋楼是乔其的作品，而他的作品里头不出点幺蛾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钱钰也下过涅大古墓，乔其不过先翻了一遍，古尸都能活过来。”
　　钱钰接过话头，“我听苏遮幕说起过，大楼确实是乔其设计建造的，只不过他建这么一栋大楼，目的是做什么？复活死尸的试验田？根本不用等到道门出马，警察的机关枪就可以摆平。”
　　陶三的笑都没能掩住翻涌上来的忧虑，“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

　　伏灵停好车，钱钰先下车替陶三开门，三人一落地就被一排手持重型武器的保镖团团围住，“这里已经被封锁了，请你们马上离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这几个保镖被新闻记者骚扰得养成了习惯，一有车开过来就端着枪围过去。
　　陶三躲在兜帽的阴影里，先伸出一只手来轻握钱钰手臂，强光手电下，那只手更显得洁白如玉，不似真的。
　　钱钰会意，退后一步，让出一条道给陶三。

　　另一只手搭上兜帽，缓缓褪下，满意地听到一圈人倒吸一口凉气，陶三忍不住回头问身后的两人：“老娘的帅已经超越了国界超越了性别和年龄。”
　　钱钰和伏灵默默无语，没有人会喜欢在被一圈重型武器抵住背心的情况下讨论您帅的程度。

　　伏灵小声提醒：“师傅，美貌不能挡子弹。”

　　陶三素手一扬，强光下星星点点的粉末飞舞，钱钰嗅到一阵花香，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花的香味，腿一软就要倒下，突然额头吃痛，瞬间清醒，抬头就见伏灵正在领受属于他的那枚爆栗。

　　各种肤色的正太保镖大叔保镖们倒了一圈，陶三随手捡起一把机关枪扛在背上，大步向前。伏灵费力地捡了一把歪把子，东倒西歪地跟在后面，果然长的好看就可以四处开挂。

　　钱钰拖着枪走在最末，一个喷嚏划破静夜，钱钰终于发现陶三使用的粉末不是别的，就是花粉。

　　这一招以后会被陶三冠以一个风雅万分的名字，叫“菊花一抖，你们谁都别想走。”
　　除湿道众人，给跪了，师傅不愧是师傅。淫才啊！

　　鸿运大厦一片漆黑，好在电梯按钮还闪烁着幽暗的光芒，陶三按了顶楼。“只有顶楼才能看出整个大厦的格局。”说完戴上一副酷得要死的墨镜，加上这一身打扮，让人忍不住想递过去一根盲人棍。

　　电梯一路高升，陶三开始介绍这副无敌墨镜的功能，“如果你以为它是一副墨镜，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它是一副有着超强功能性的不一般的墨镜。。。。。。”
　　伏灵默默吐槽，那它还是一副墨镜啊。

　　“来，让我们看它的左边镜片，它是一个具有超强防晒功能的墨镜镜片。再让我们看它的右边镜片，它其实是一个缩小版的透明罗盘，触摸镜片的边缘，就可以随意调节罗盘方向。”陶三洋洋自得，“老娘亲自设计定制的，怎么样，比四叔的装备先进吧。”

　　钱钰回想起四叔随身携带的古董罗盘，陶三的装备确实比四叔先进，但一旦运用于户外白天，则很容易被晒成阴阳眼。
　　只有陶三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钱钰和伏灵都相当沉默，尤其是电梯叮的那一声，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片死寂。

　　什么东西都没有，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远处的霓虹灯光延伸到这里，仿佛被这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吸入，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就连天生夜视眼的钱钰也什么都看不见，这是钱钰第一次感到恐慌。

　　陶三站在原地，用来狂吹牛的墨镜正在发挥作用，悉悉索索的滴滴声是这夜里唯一的声音。
　　伏灵袖筒里的墓鼠突然躁动，吱吱两声示警。
　　陶三说话间滴滴声也未曾间断，“钱钰，艮七。”
　　紧接着是连续的枪响，陶三继续指挥：“震四，钱钰。伏灵，，坤八。”
　　说完补充：“不知道你们八卦图学得如何，注意不要误伤老娘。”
　　啊咧。东南西北不行啊，非要五行八卦证明您老人家是一枚道士么？

　　枪声和火光惊动了更多的东西，每一次开枪钱钰都会心惊肉跳一次，因为根本无法判断有多少个活死尸在逼近，但是枪只有三把。

　　陶三那边没了声响，连滴滴答的蓝光也都消失了。
　　“师傅？”

　　钱钰突然开枪，火光四射，子弹仅仅是拖慢的他们的脚步，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杀伤力。
　　这玩意过了几天居然打不死了？伏灵回忆起那天在楼下的喷泉广场，明明是两枪散弹就搞定的事，一梭子扫射过去居然只是慢下来脚步。。。。。。

　　钱钰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冷汗流了一脖子，突然听见陶三用变调的声音吼了一声，“要出大事鸟，乔其这个老不想死的，他是要逆天哪！”紧接着又变成炸碉堡的口吻，“兄弟们，杀出重围，往大楼边上撤！”

　　“往大楼边上撤，师傅，你是打算跳下去么？”

　　钱钰也出声反对，“四叔和苏遮幕也来过，但他并没有说什么。三叔你确定我们不原路返回？”
　　“什么，你说四叔已经来过鸿运大厦？他来过还听之任之，是真要让乔琪欧逆天吗？”陶三声音高了八度，往楼边退去的脚步却没有任何停顿，M4的火光对准他们方才上来的门口，横七竖八的活死尸将门口堵死，看上去就像是一盘玩挂了的俄罗斯方块。

　　对付活死尸不能用美貌，陶三的攻击力骤减，靠着一只M44才勉强没沦为负数，没了退路，三个火枪手同时开火，缓慢地朝着大楼边靠近。

　　伏灵不是信不过陶三，只是信不过自己，凡人一枚，如假包换的血肉之躯，跳下去一声响就成了一摊泥巴，当即单手持枪，腾出一只手拿信号弹，刹那间白色耀眼光芒划破长空，照耀了整个顶楼。

　　钱钰看清眼前的状况，险些连枪都拿不稳，整整一个顶楼，除开他们开辟出来的这个小圈子，密密麻麻都是活死尸，缺胳膊少腿，没脑袋的，应有尽有。钱钰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白光退散过后，哒哒哒的螺旋桨声伴随着枪声响起，火光一闪，靠近陶三三人身边的活死尸被秒杀，三人齐刷刷松了口气，钱钰只道是陶三请的后援，直到看清楚一身黑色风衣的乔行云坐在直升机的最外边，才变了脸色。

　　云梯被放下来，慢慢接近陶三一行人。

　　被轰退的活死尸又不知疲倦地围了过来，乔行云像是故意的，散弹枪迟迟不发射，只静候陶三登云梯。
　　钱钰干脆扔下枪：“没子弹了。”

　　陶三恨恨地看着伏灵，这一成败得毫无悬念，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伏灵对乔行云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乔行云都知道他们倾巢而出，他爹会不知道？白术处境凶险万分。
　　陶三转过身，云梯近在眼前，退后一步就会粉身碎骨，“伏灵，你做的好事。我只问你一句，你跟我走还是跟他走？”

　　一边是绝壁，一边是云梯，伏灵犹疑着没有答话。

　　陶三冷冷问钱钰，“那你呢？”
　　钱钰倒是爽快得很，“我跟你走。”

　　“那就跟我来。立即回除湿道，去救白术。”语毕纵身一跃，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师傅！”一顶白色降落伞在夜空中冉冉升起。

　　钱钰愣了三秒，跟着一跃，只想找陶三问个清楚，你跟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救？你不是说把狐狸留在除湿道比带出来安全那么一丢丢么？

　　跳下去的一瞬间身上穿着的SB超人服瞬间变形，胸前的超人标志弹出来变成滑翔翼支架，整套衣服剥落撑开化作滑翔翼，冷风习习，钱钰冻得直打哆嗦，魂淡啊！早说就多穿一条底裤啊！大半夜扮超人会冷好不好！

　　顺风飞行，钱钰瞬间就把甩下陶三晃晃悠悠的降落伞飞远了。

　　伏灵身后的活死尸近在咫尺，已经有一只伸过残缺不全的手，搭上伏灵的肩膀，云梯近在眼前，伏灵纵身一跳，堪堪避开，突然一声枪响擦过耳边。

　　不远处的陶三骂了一声我靠，降落伞瞬间加速坠落，最终也消失在夜色里。

　　云梯被拉上来，伏灵怒目，“乔行云你疯了吗？”
　　乔行云吹了吹枪口，“不好意思，枪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