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搏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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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噗通”的一声闷响打破了这种宁静。竟是寒雪和开心寻到华山看到殷昶后，兴奋委屈，更是困痛交加，再也支撑不住的两人竟然从半空中栽了下来。
杨戬和殷昶依旧一动不动，甚至都不曾去看她两人。寒雪挣扎了半天都不曾爬起，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在自己心目中犹如神明般的教主，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失望，痛苦……
您果然在这里？您竟真的为了他置神教于不顾吗？难道我们这些愿意为您随时去死的人还不如他一个杨戬吗？为什么……我们的命您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我们这么多人在您的心目中难道一点位置都没有吗？震雷，杜衡他们拼却性命送我出来，让我来找您到底值不值得……
满腔的怒气满腔的悲愤竟全部堵在喉咙，说不出一个字，怨毒的目光望向杨戬，重伤在身，体内气血运行不畅，郁结在心头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一手捂住胸口，鲜血喷出唇外……
“方教主，方教主……”开心惊慌失措，焦急的呼唤着。“师傅，您……”
殷昶眉头紧锁，这才终于将目光移到了两人的身上，两人衣衫褴褛，满身污秽，狼狈不堪，且满身是伤……于心不忍的闭上双眼，心如刀割，把抓柔肠，眼前的惨状让他找回了一些理智，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长剑，有仇害怕报吗？不需多问，只从眼前的场景也足以想见其后斗争的惨烈，可是，为什么只有她们两个人，其他人呢？难道已经……
不敢再想下去，只愿残酷的现实能够再眷恋我殷昶一回……
平复下犹如倒海翻江般的心绪，终于睁开了双眼，只是脸上的表情格外的阴冷凝重。看着地上的两人冷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寒雪闷咳了两声，抬手抹去了面上的泪痕，看向殷昶的眼神里居然也充满了怨恨，声音冰冷决然到了让人脊背发凉。“薛敬宗擅自做主，奇袭天庭，事败后，玉帝震怒，命李靖，发兵十万，围剿九仙山。属下率众，拼死抵抗，然事发突然，已无力回天，属下力竭，本欲以死殉教，幸得震雷、杜衡拼死护持，才杀出一条血路，来向教主禀报，请教主定夺！”
殷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终于问出了自己最不想面对的问题。“那他们两个呢？”
寒雪冷冷一笑，笑声中更多继续悲凉，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已被天兵乱刃分尸！”
殷昶张开口，吸入一口气，之后死死的咬住双唇，心口处似有什么东西堵在其中，疼的厉害，犹如一把大锤在重重的敲击，让人喘不过气来。过了片刻，才又问道“那么其他人呢？”
寒雪自嘲的笑着，其他人？你还在乎我们这些人吗？“属下只是知道，乾元、惊魂、景钦都已经死了，离凤，她疯了，现已不知所踪……其他人，属下不知，但九仙山已经被李靖付之一炬！”
“啊！”殷昶身形一晃，一手捂住胸口，好像有一把刀子在一点点的割他的心，犹如针扎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悔交加，痛不欲生，另一只攥紧的拳头指甲已经刺破了掌心，鲜血自指缝中渗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格外的刺眼，似乎□□上的疼痛可以减轻他心灵上的痛苦……师傅对不起你们，是我害死你们的……
杨戬一直在一旁静静的站着，看着，听着，有些不忍，有些恍惚，有些心痛，看着向来戏谑从容的人在自己的眼前痛不欲生，真的很想伸手去扶他……可是这样的念头瞬间就被抹杀了，自己就是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还有什么理由，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去给别人以宽慰，他现在想必已经恨死自己了。自嘲的苦笑一下，心中默默坚定着信念：我不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
情绪略略平复的殷昶终是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最不敢面对的问题“他们是怎么死的？”
开心跪坐地上，一面双手抱扶着寒雪，一面抽泣着哭诉。如梨花带雨，似露压海棠，楚楚可怜，让人心中不忍。“师兄和师姐被师傅打成重伤，开心很是担心就前去看望他们，不知为何，景钦突然一脸焦急的闯了进来，说是祸事来了。让我们马上躲起来，我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并未当真，只是一味的与他笑闹，谁知景钦一反常态，竟然出手打人。我委屈的想要逃开，却被他硬塞进了床下，并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出来。我本欲恼他，谁知他连师兄和师姐也不放过，也要让他们藏起来，可是师兄不同意，执拗僵持之下，已经有人杀到了门外。”
“然后呢？”心脏犹如针扎一般的刺痛，不是不想逃避，可是他更想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究竟有多么严重。
“我护着师姐躲在床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景钦一个人挡在门外，坚定，沉着，凛然不惧。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如此的英勇。他说，只要他站在那里，就没人能踏进这个屋子半步！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让人动我们分毫。两位师兄身上疼得几乎站不起来，只有手扶着门框才勉强支撑，腾出一只手来与敌人厮杀。离凤师姐挣扎着想要冲出去，只因身上有伤，挣不过我，被我死死的按住……之后……”开心哽咽着，泪如雨下。当她亲眼目睹眼前的惨景后，开心就不再是开心了，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展露笑颜。
“说下去！”殷昶冷冷的命令着，他知道这样对开心很残忍，让她回忆那惨痛的经历，无疑是将她的心灵上的伤口生生撕裂。坚硬冰冷的外壳让人觉得他是如此的无情。或许只有真正的冷血、冷漠才能让自己不受伤，可那种挖心蚀骨的痛也唯有自己才能深深体会，真男人不好做，所有的苦和痛都得一个人咽下……
“天兵越聚越多，三人已经有些力竭不支，景钦的身上全是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横流，可他仍然死死的将两位师兄护在身后。这时，四大天王的魔音琵琶忽然响起，我们头痛欲裂，转眼间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我拼命的摇着铃铛，希望能够破除它的魔音，可惜我的法力太弱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钦为救两位师兄，扑到在他们身前被敌人的长枪刺穿了心窝。景钦浑身是血的倒在大师兄的怀里，他说，他后悔，他终于鼓起了勇气，终于不再怯懦，不再软弱，不再是师傅眼中的无用之人，他只是在恨自己太无能，不能救出几位师兄，不能在这一刻再看师傅最后一眼。”
再多的伪装也敌不过真情，紧紧的闭上双眼，仍然有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景钦，你在师傅的眼中从来都不是无用之人，只是因为你太天真，太单纯，就像一块无瑕的美玉，一块圣洁的水晶，师傅不忍心看到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不想让你的生活充斥着尔虞我诈的阴谋，不想让你的人生沾染残酷现实的罪恶。我想让你永远生活在童话的世界里，让你的心灵中只有善没有恶……
“两位师兄痛心疾首，满腔的悲愤化作一声怒吼，他们好像忘记的疼痛，冲进了敌人的阵营，与他们展开了肉搏，血肉横飞之间惨烈之极，但终于寡不敌众双双倒在血泊之中，他们口吐鲜血仰天长啸，悲壮而惨烈。他们说他们不怕死，只是不甘心死的这样窝囊。终不能为师父效力阵前了。”
你们都是师傅的好徒弟，是师傅对不起你们，若不是我一意孤行将你们打成重伤，你们又怎么会毫无还手之力，成为别人手下待宰的羔羊，我现在所承受的所有痛苦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不过师傅向你们保证，绝不会让你们白死的，我会让他们所有的人付出代价。
“离凤师姐承受不住失去大师兄的痛苦，疯了一般挣开我的钳制，爬到了大师兄的身前，抱着他的尸体放声痛哭。听到她的哭声，我的心犹如刀割一般，那些天兵也呆愣在了那里，没有再向前行凶。只是，他们却放火焚烧了整座大殿，大火熊熊燃烧，神殿眼看就要崩塌，我费尽周折想要带着师姐一起离开，可是师姐非但不听还一掌将我击出了殿外，我再想冲进去救人，可是因为火势太大，根本不可能。我看着神殿在眼前轰然崩塌，我的心也彻底沉入了谷底。之后的一场暴雨把大火浇灭了，我冲进火场，拼命的扒着废墟，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既然没有找到，那就还有希望，我相信师姐一定还活着！可是整个九仙山已经成了一块焦土，一块人间炼狱，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和那刺鼻的烧焦尸体的味道。我一阵狂吐，几乎要将胃液一起呕出，失魂落魄的哭号着一路奔逃，途中碰到了方教主。”
说道此处，开心痛心疾首突然跪在地上向殷昶磕头。“师傅，徒儿该死，徒儿竟然真的就躲在床下没有出来……开心对不起师傅，更对不起几位师兄……”
殷昶轻轻的摇了摇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有深深的痛悔与自责。“你起来吧，不甘你的是，真正对不起他们的人，是我。”
缓缓回身，看着同样有些失魂落魄的杨戬，苦笑着摇摇头，伤到极致也就变成了麻木。“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吗？”
杨戬身形一晃，停顿了片刻，只轻轻吐出了一个字。“是。”
“哈哈……”殷昶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斥着悲愤，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觉得他这个人好像已经疯了。“好一场设计，好一场棋局，好一场盛情相邀，果然不愧是让所有人望而生畏的司法天神，我殷昶领教了……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宁愿希望你是在骗我，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他就这样的怒吼着，发泄着，疯狂着……
而杨戬却冷静的让人心寒，清醒的让人害怕，理智的让人心疼。他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因为殷教主曾经说过，不会去做自欺欺人之事。”
“是啊，自欺欺人，我的一腔热情也不过就是自欺欺人，也不过就是别人手中利用的筹码！我殷昶活该有今天的下场！”
杨戬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不后悔，可是心，真的很痛！
殷昶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手腕一翻，掌中的利剑竟然变成了一杆方天画戟。“看来你我终究是难逃敌对的宿命，就让你我再战一局，做个了断！”
杨戬忽然觉得这山顶的风有些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吹得人心烦意乱，吹得皮肤生疼……第一次觉得这夕阳也是这样的刺眼，这样的温度也让人难以承受，好想重新躲回黑暗里，再次将自己封闭，原来只有黑暗才适合自己，原来只有躲进黑暗才不会受伤，哪怕只是心去想要接近那片赤红的火热也是在自取灭亡。
他又忽然觉得好累，累的想要马山逃回真君神殿躲进密室再也不出来，再也不用去面对那几欲将人压垮的责任和对方失望怨怼痛苦的眼神。从来都希望不要让任何人失望，然而到头来竟是连自己也厌弃了身上那份难以洗刷的罪恶！
银芒一闪，手中的折扇幻成了三尖两刃枪。枪尖突突乱颤，发出嗡嗡的轻响。“你说的对，你我终究是难道命运的对决，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或许那日我就应该杀了你，也好过现在……”这般难受，果真，任性终是要付出代价的。缓缓的闭上眼，原来时间拖得越久，我就越发的下不去手。今日，就让我用手中的利刃斩断彼此的羁绊与纠缠吧。
殷昶背戟，杨戬横枪，看来今日注定要有一场震撼天地的生死对决。
‘唰！’方天戟在两人中间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戟尖直指杨戬，满腔的痛心与悲愤让他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可是戟尖却是极度的坚定而沉稳，没有一丝抖动。“就在你当初定下这场棋局之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双眼豁然睁开，眼底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犀利。握住三尖枪的手缓缓抬起，横在身侧。“就让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对决！”
殷昶目光陡利，挺戟刺出，杨戬身形急退，舞动三尖枪顺势搪开，只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瞬间爆出耀眼的火花，山石为之震颤，西风为之悲鸣。
两人尽皆被震得虎口皲裂，两臂发麻，不由得暗吃一惊，自己终究是小看了他。殷昶不敢大意，默默催动法力，凝聚与双臂之上，身形极旋，锋利的戟刃带着炫目的银芒借着强劲的势头横扫而过，戟芒化作一柄利刃以横扫千军之势冲射而出。杨戬瞳孔骤缩，神目如电，脚尖点地飞身而起，神枪在手中一旋，稳稳的握在掌心，用力朝敌手掷出，犹如一道急速的流星带着耀眼的光芒奋不顾身撞向地面。殷昶一个旋身急忙躲开，两人身后的山石尽皆炸开，碎石飞溅，地动山摇，震耳欲聋。
这时，两人已从地上升到了空中，云层翻滚遮蔽了天日，阻隔了星辰，天地之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偶尔有闪电划过天际，如蛟龙现身，照亮了两人尽皆苍白的面容。突然间两人同时发难，一招一式，扎实沉稳，一枪一戟，大开大合，每一次碰撞都在黑暗的云层间爆出耀眼的火光。
寒雪与开心相互搀扶着在地上观战，她们只道自己的教主智谋绝顶，法力无边，怎会想到世间竟然还会有一个像杨戬这样的人，风华绝代，绝世无双。两人棋逢对手，难分高下，只看得她们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喘，时不时的惊呼出声。
“教主，师傅小心！”
三尖枪立身刺出，穿过殷昶的耳际，割断了一缕发丝，发丝飘然而落。这绝情的一刀恰似隔断了两人最后的牵绊。戟刃横扫，锐利的刀锋划破了杨戬雪白的衣衫，碎裂的衣衫自空中萧然而舞，缓缓的飘落进无底的深渊，这是否又意味着割袍断义，斩断彼此最后的纠缠。
厮杀还在继续，愤然、木然、决然。可又有谁知道他们的心在滴血，在呐喊。如果一切可以从新来过，我宁愿你我从不相识。
为什么逼我至此的人偏偏是你，为什么我会对你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如果不杀你我该如何对得起三界那些无辜的生灵，如果不杀你我又该如何对得起我那些惨死的徒弟。
难道你我之间就只有你死我活的纷争，难道你我之间就不能有片刻的安宁。
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不忍，你可知道你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只要你肯放弃要做的事情，我愿意视你为我此生唯一的知己，只要你能够回应我的情感，我愿意为你放弃所有携手山林……
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
“嘡！”电光火石之间的一声巨响，竟是方天画戟凌空砸下，犹如雷霆万钧，在浓密的黑云间炸开了一道响雷，震撼了天地，响彻了云霄。耀眼的白光照亮杨戬苍白了俊颜，杨戬横握三尖枪举火烧天势架住了着雷霆的一击。
神兵的摩擦发出咯咯的响声，刺耳而揪心。两人紧咬牙关各自较力，好像真的有深仇大恨一般，恨不能将对方劈为两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
犀利的目光中在两人中间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慢慢的愤怒、失望、痛绝撞击着各自的心坎，情感上是折磨几欲将人逼疯。
殷昶目眦尽裂痛不欲生，死死的闭上双眼，突然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青筋暴起，原本狰狞的面容因为愤怒和痛苦而变得更加恐怖，全身所有的肌肉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径直向下压去。
杨戬忽然觉得格外的吃力，胸中气血一阵翻涌，胸闷心慌。咬牙死死的□□着，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这一刻他再一次明白了师傅曾经说过的话‘何为力也，动之为力，爱、狠、情、仇、生、死皆可为动力……’此刻的殷昶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因为满腔的恨意化作的无穷的力量，然而恨也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心智，让人犯下难以弥补的过失！
如果今日败了，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万劫不复，曾经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乌有，自己死不足惜，可是三妹怎么办，自己已经在前一刻将她送入了危机四伏的天庭，就一定要看着她平安回来……无论如何我都要赢下这一局，或许我可以赌一把……
想到此处，杨戬不再坚持，突然撤力，不再与他缠斗，旋身急退，殷昶自是不肯善罢甘休，挺戟急追……只是，没有跑出多远，杨戬立时站定，赫然回身，幽深的瞳眸面对即将刺入自己身体的方天画戟竟然没有一丝波动，宛如一口万年古井，任你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
杨戬负枪而立，面对迎面杀到的神戟竟然不闪，不避，不动，神目如电，只是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犹如一柄利剑，刺入他早已伤痕累累的心脏。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等着，好像是在质问，质问那个神戟的主人是否会真的就这样一戟刺下去，刺进自己的心窝，看着那鲜红的血液溅满全身……
看着挺立不动的杨戬，殷昶的满腔怒火被疑惑所取代，他为什么不动？是不是你在内心深处也有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我知你并非绝情之人却为何要定下此等毒计，纵然真的要死，该死的人也是我而不是他们……自己的方天画戟一点点的接近，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衣服，自己的心突然慌了，乱了，手心里瞬间沁出了一层的冷汗，真的要刺下去吗？从你我相识的那一天，我就从未想过要你死，如果这一戟真的刺下去……不……不能……
看着自己的兵器一点点递进，殷昶的心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变得那样的不真实……就在殷昶愣神之际，就在方天画戟看看触碰到那雪白的衣衫，杨戬突然出手，飞起一脚踢飞了眼前的神兵。
殷昶猛然回神，但为时已晚，高手过招岂容你半点马虎，一丝一毫的松懈就有可能造成致命的破绽。不及殷昶反应，杨戬旋即飞身，再次踢出一脚踹在了殷昶护在胸前的手臂上，震得他连连后退，杨戬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翻身又是几记连环脚。
殷昶自半空中摔下来，跌在了地上，口中闷咳连连……
不及寒雪和开心反应过来，杨戬已经杀到，长身玉立在殷昶面前，居高临下，三尖枪的枪尖抵在了殷昶的咽喉。
“师傅，教主……”看到殷昶落败，两个属下痛心疾首，恨不能马上扑过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这所有的变故发生的太快，简直就是在眨眼之间。杨戬攻心为上，抓住了殷昶的软肋，赌赢了这场战局！
“杨戬，你个卑鄙小人，你居然使诈！”开心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此刻在她的眼中，只有仇恨！
杨戬没有看她，这样的谩骂他早已习惯了，只是看到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变化，他还是觉得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自己从不想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到头来却总是‘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不是因为搏杀，而是觉得心累……
“你输了！”杨戬平静无波淡淡的说着。
“是啊！”殷昶自嘲的苦笑着。事到现在，我居然还会觉得不忍，我居然还是下不了手，我简直笨的无可救药，我简直蠢到天理不容……我败了，败给了自己的心，以我这种心境是永远不可能赢得了他的！“我现在落到了你的手里，你要怎么处置我？”
杨戬的心忽然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胸口剧烈的起伏，眉心拧起，缓缓的闭上双眼别过头去，握紧三尖枪的手在隐隐的颤抖。殷昶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此刻的纠结痛苦和挣扎。原来在他的心目中还是在意自己的，可是我又该在自己门人弟子的鲜血面前如何面对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是你的绝情毁了我们彼此相惜的最后一丝希望……
杨戬将手中的三尖枪攥得更加用力，似在掩饰着什么，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恼人的平静和冷漠。“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殷昶一愣，如今我的命攥在他的手中，他还要问什么，纵然我没有败，我也会对你知无不言。我是恨，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变过。“你说。”
“面对杨某时的从容戏谑，面对芸芸众生时的漠然狠绝，面对属下门人时的凌厉痛心……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殷昶苦涩的摇摇头，杨戬，怎么连你也会问出这样傻的问题。“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问杨兄，面对玉帝王母时的卑躬屈膝，面对同僚兄弟时的冷漠桀骜，面对至亲爱人时的温情暖语，到底哪一个又是真正的你？我戏谑是因为你不快乐，我狠绝是因为我要活着，我痛心是因为殷某并非无情之人！你我本为同一类人，所以才会引为知己，这其中痛楚与无奈我想杨兄必然是感同身受吧……”
杨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你说的不错，杨某确实深有体会，所以我知道，让你活着比让你死更残忍！”残破的躯壳，扭曲的心灵，痛苦的记忆，深植的执念，冲天的仇恨……难道我还要因为一时的不忍放任他成为三界的祸根，不，趁着我现在还没有深陷其中，做个了断吧，或许到了来世，没有了身份和命运的牵绊，你会活得轻松快乐些……
殷昶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杨戬。“你要杀我？”心痛，痛的心如刀绞，痛的寸断肝肠，你果然够绝情，我的一腔热情在你的眼里简直一文不值，从头至尾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我承诺过愿意为你付出所有，而你居然要杀我……
杨戬不愿再看他，别着头，望着远处的青松，可是心，堵得好难受，好像要被生生挖空了一般。“因为你的执念，我别无选择。”
“哈哈哈……”殷昶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动了整个山谷，若是被别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必然会以为他已经疯了，眼中笑出了泪痕，泪痕中竟然还有血色的血丝，身体也因为大笑而剧烈的颤抖，脖颈被锋利的枪尖刺破，渗出了滴滴血珠，缓缓的没入衣襟。“好一个别无选择……”杨戬，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以为我真的败了吗？你错了，我的心已经被你的绝情弄得伤痕累累，可是真的痛到极致也就麻木了，也就无所畏惧了，杨戬，别怪我心狠，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杨戬被他的笑声混乱了心神，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好想逃避，面对一个人如此深沉的情感，为什么自己非但不能回应反而要还要亲手毁了他，杨戬从未奢望过什么，可是为什么苍天要一度对我如此的残忍，整颗心好想要被揉碎了，痛的无法呼吸。只要我枪尖再往前一送，这恼人的笑声就会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可是为什么我的手会颤抖的如此厉害……
杨戬在痛苦的挣扎中根本没有发觉殷昶悄悄探入腰侧衣襟的右手。他剧烈的喘息着，咬紧牙关，紧闭双眼，缓缓的抬起手中的三尖枪，怒吼一声，凌空劈下，这是他鼓起所有的勇气后下的最后决定！绝然，绝情！
殷昶已经失望心痛到了极点，看着没有丝毫犹豫赫然劈下的三尖枪，终于横下心来，右手突然朝杨戬甩出。
耳畔突然响起异样的风声，杨戬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朝自己袭来，速度快如闪电，想要躲开根本不可能。在惊愕中，眼看着白光狠狠的撞向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只觉三魂欲散，七魄出窍，三尖枪脱手飞出，瞬间不见了踪影，杨戬整个人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被撞飞出去，直直的坠下无边的深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搏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