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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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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天授礼法延祚十年,我带兵攻陷了敦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作,可能是因为飞华活着的时候求我带她回到敦煌去吧。
自飞华死后,我的父亲一直对我暗怀戒意,他在我的身边安插了许多秘探,随时刺探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想他一定知道我心里对他的恨意,不过,他却什么也没能发现。
我仍然照常生活,甚至还私下里和耶律明秀有了暧昧关系,我故意让他知道这一切,让他以为,我根本已经忘记了那个死去的女子。
然而我自己心里却清楚地知道,我早已经死去了。
每个人活着未必都有目的,有些人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有些人却只是混混噩噩地活下去,象动物一样,只知道活着。但是我却从那一日后有了生存的目的,我现在活下去唯一目的就是报仇。
我恨这个□□的皇朝,这个拓跋人的种姓,我恨我的父亲,我的哥哥,和周围一切与这个王朝有关的人。
我不知道这种强烈的恨意来自何方,难道只是因为一个死去的女子吗?
也许是吧!我不太能思考我自己的事情,我现在所作的一切都只为了报仇。为了我心爱的女子向我的父兄报仇!
父亲终于放松了对我的监视,我自动请缨讨伐敦煌。
这里是飞华的故乡。我没有命人屠城,这样的事情在最近的几次讨伐中,我经常会命人去作。但这里不同,这里是她的故乡。
敦煌太守在城破之日自尽,有一个女子带领士兵付隅顽抗,那女子身穿黑衣,动作敏捷,英风飒爽,眉目与飞华甚似,我想她就是飞华经常提起的飞英吧!
我看着她熟练地指挥所剩无几的士兵,不屈不骁地与浪潮般涌上的夏兵战斗,就不由地有了一丝笑意,这样坚强的女人对我一定会有所助益的。
她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终于就剩下她一个人,那时她已经全身是血,我想她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她想自刎,我立刻扔出刀鞘打落她手中的刀。她疑惑地四处张望,看见我骑在大宛国的名马上微微含笑看她。我命人活捉那女子,以后的事情,还要她来帮助我。
我用最好的礼节招待飞英,她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并不去打扰她,一直过了半个月,她终于无法忍耐,暗中向侍婢询问我的行踪,于是我便出现,面带微笑,一如翩翩君子。
我想,那女子在见我第一面时显然吃了一惊,她可能无法想象一个拓跋族的人竟然会有汉人一样的风彩,然后我故意出口成章,并借机向她显示了我不凡的武艺。其实我这样作的时候,心里唯一的感觉是,可笑,可笑,可笑!
但是我却仍然这样作,我的心早已麻木,为了能报仇,我必须不择手段。
我携那女子四处游览,借机向她表示我的一统天下的不凡报负,根据我的经验女孩子对于这样的男人总是特别的倾心,果然,她为此深深地打动,我想,在她的心里开始有了我的存在。
然后我再利用一些手段,不经意地让她发现,我除了她外还有其他的女子,这不免刺激了她的心,使她慢慢地忘却父仇,开始格外地与我亲近。于是我又借机在野外制造两人独处却无法返城的机会,终于她委身于我。
那一天夜里,我看见她处子的身躯,忽然想起了飞华,她是她的姐姐,那样白晰如玉,纯洁而无辜,有一刻,我怀疑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丝罪恶感,但很快因为想起飞华而导致的锥心疼痛就将那丝罪恶驱散的荡然无存。我想,我这样作只是为了她的妹妹报仇,她既然身为姐姐,也应该有所牺牲吧!
得到她后,我觉得很累,我看见飞华的泪眼,她会原谅我吗?
后来我便对她谈起我父亲的凶残不仁,包括他为了权势不惜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妻子,还有我的哥哥,他与继母私通,设计陷害野利将军。她吃惊地听着这一切,显然不明白为何世界上有这些可怕的事情。
然后我就谈到为了黎民百姓,我必须得拥有这个国家的王权,而我的哥哥和父亲是我最大的阻碍。
我漫无目的地谈着我那些莫名其妙的伟大理想,说着一些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的话语,但是女人却最喜欢听这些,世界上一切的女人仿佛都是这样的。但是不包括我的飞华。
然后我装作不在意地讲到汉人的一个故事,一个三国时期美人计的故事。她却忽然打断了我,她说:“你想我帮助你除去你的父兄吗?”
我暗吃一惊,想不到她竟这样直接地问我,于是我便抱住她的身体,“飞英,如果你能帮我,我会十分开心。”
飞英凝神看着我,过了许久,才说:“我可以帮你,但是,在我帮助你以后,你是不是就会忘记我,抛弃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指天发誓,如果我能得到这个国家的王权,我一定会让她作我的皇后。
她含笑看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作什么皇后,我只希望将来当你偶然想起我的时候,会记得我为你作的一切。”
那一刻我在她的眸中看到了深切的悲哀,就象是我总在飞华的眼中看到的。我心里一凉,这女子的双眼长得很象飞华,我几乎有些不忍,但是,我不能,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又文武全才,她是一个难得的助手。
回到兴庆后,我将飞英献给了我的父皇,那时候我父皇的鼻子仍然没好,在他本来有鼻子的地方,现在剩下了两个黑洞。那是飞华留下的,看见我父皇的鼻子,我就更坚定了我的想法,我没有作错。
飞英迅速地得到了我父皇的宠爱,他立她作新皇后,每日里在贺兰山的宫中寻欢作乐。而我则与此同时开始了与没藏氏的接触,这个贱人,即使在成了我父亲的皇妃,仍然与我的哥哥暗中私通,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否知道这件事,但是即使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他甚至连自己的儿媳都不放过。
那时没藏氏刚刚生下三弟谅祚,我不知道我应该叫他三弟还是应该叫他侄子,反正都是李家的骨肉,叫什么都无所谓。然后我在偶然的一次机会里,故意乘醉冲入没藏氏的寝宫,她不仅没有赶我走,反而屏退了宫人,这个贱人,看来早就在等着我了。
我把她压在身下,想起我的父亲和哥哥,心里忽然有莫名的快意。事成后,没藏氏一定是对我甚为满意,便自此后经常与我暗通款曲。
此时朝中大事都由没藏氏的哥哥没藏讹庞掌管,我就慢慢与他接触,再加上没藏氏的关系,我向没藏讹庞保证,如果我作了太子,一定会对他助益无穷。
后来终于设下了一计,没藏氏在我哥哥的酒中暗下春药,就象她曾经害过她的前夫一样。而我则借口请新皇后有事,让飞英巧妙地经过我哥哥的身边,然后我的哥哥便忍不住奸污了她。
根据我们的安排,我的父亲在这个时候出现,于是他勃然大怒,立刻下诏废去了哥哥的太子之位,改立我为太子。
我哥哥清醒后,我看见他苍白的面色,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望着没藏氏。我心里冷笑,被人出卖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后来我哥哥被迁往离宫,不久后,他便死去了。
我听说他是自杀而死的。在他死前的几个月里一直痛苦不堪,只有道士路修篁还陪在他的左右。
他每日从早到晚地饮酒,纵情声色,却从未欢笑,酒醉后就用刀在手臂上写字,宫人说,他只写两个字“黑云”,后来我知道那原来是没藏氏的名字。
终于有一天夜里他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当路修篁发现他的时候,他全身都浸泡在鲜血中,那时他还没有死,听说他请路修篁答应了他一件事,但我却不知道是什么。那个身具异能的道士将他的尸体烧毁,然后带着骨灰向东南而行,不久后,就失去了他的踪影,从此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
这些事情都是我安插在哥哥身边的人告诉我的。他死了后,我就少了一个敌人。但我却忍不住莫名的悲伤,我的哥哥,他终于死在了我的手里。
然而我已经没有悲伤的时间,接下来要作的事情,大概就是弑父了。
月白风清的夜晚,我会独自在未央宫外沉思,我所作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飞华,为了这个女子,我必须得这样作,我将生命都给了魔鬼,哪怕为了我的罪行,我不得不生生世世永远堕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我不明白一个人的爱和恨为什么会那么强烈,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子,却不惜杀了自己的父兄,这样的人,大概本来就是个魔鬼吧!
于是我便经常仰天长笑,世间的人真是可笑,而我就是最可笑的那一个。
天授礼法延祚十一年,正月十五,是圆宵节,汉人喜欢过的节日。大夏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度,所以我们过各种节日。
那一天,我们象许多汉人一样,在宫中饮宴,通宵达旦。我用眼神暗示飞英,她明白今夜我就会有所行动。她便频频向父皇劝酒,巧笑嫣然。而另一端没藏讹庞和没藏氏兄妹所派的刺客已经安然进入离宫。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就等着行动的那一刻了。
我的父亲全不知危机,他喝得酩酊大醉,其实所有在饮宴的人都知道会有事发生,每个人都十分清醒。
我摔杯为号,刺客在这个时候行动,他来自野利氏,是我母亲家中的高手,名叫浪烈。他从殿内的侍卫中现身,一剑指向我的父亲,宫内的人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忽然而惊呆了,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切,甚至连惊呼声都忘记响起。
我冷眼旁观着,看着浪烈的剑越过众人,直指我父亲的心脏,他要死了,他终于要得到惩罚了。
我的手心冒出了冷汁,我的大计就要成功了。然而我的父亲却不愧久经沙场,他忽然抓住身边的飞英,一下子挡在自己的面前,于是浪烈的剑便冲入了飞英的胸口。
我的父亲立刻抽出腰刀,一刀刺入了浪烈的心窝。看见刺客死了,他正松了口气,却想不到,我的刀已经在等着他了。
当我的刀刺入他的心脏时,我看见他不可思议的双眼,我微微笑着,心情轻松而愉悦,仿佛杀人的人并不是我,仿佛我只是在看一场闹剧。
我拔出了刀,我父亲体内的鲜血喷了我一脸,我开心地想唱歌跳舞,这么久以来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刻。
他看着我说:“为什么?”
我回答:“为了飞华。”然后我就仰天大笑,无法抑制自己的喜悦。
他却不甘心,“为了一个女子,你居然弑父?”
“是啊,为了一个女子,我就要弑父。”我回了他一句。
他说:“你会下地狱的,你这个魔鬼。”
我笑得更加开心了,“我不怕下地狱,我早就在地狱里了,为了她,无论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的父亲长长吁了口气,无论多么不甘心,他终于倒在了我的脚下。我转头看着大家,冷冷宣布,“大夏皇帝因饮酒过度,忽发急病而死,停灵七日后,由谅祚继承帝位,没藏讹庞监国。”
每个人都吃惊地看着我,包括没藏兄妹,他们一定没想到能得到这样的好处。我笑了笑,蹲下身子,抱起飞英,这女子脸色苍白,却仍用一双黑亮的眼睛注视着我,就象飞华死以前那样。
我带飞英离开兴庆,怀里揣着飞华的骨灰。没有人阻止我,他们只是默默地看我离开,我想每个人都怕了我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我手里飞英的身体越来越冷,她问我:“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飞华吗?”
我点头不语,她说:“你想去哪里?”
我回答,“敦煌!我要把飞华带回敦煌去。”
我听见她的吸气声,她的生命就要终止,她说:“你觉得这样作值得吗?”
我低头问她,“什么值不值得。”
“为了飞华,你杀了这么多的人,还弑父,这样值得吗?”
我笑了,“值不值得论不上我说,我只知道我必须得这样。”
一滴泪珠慢慢地从飞英的脸颊上划落,她说:“希望你会记得我曾为你作的一切。”
飞英死了,她们姐妹两人都死在我的怀里。我把飞英也焚化,将她的骨灰与飞华的放在一起,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一切都结束了,现在只剩下一件事还没有作。
他忽然停止了诉说,我抬头看着他,不可置信地看到他脸上的泪珠。我立刻说:“得了吧!你胡吹什么?我看你真可以改行去作小说家了。”
他笑了笑,沉思地看着我,“你知道李宁明死以前向路修篁要求了一件什么事情吗?”
我舔了舔嘴唇,有些踌躇地说:“什么事情?”
他冷笑着看我,“本来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在却知道了,他要路修篁在来世的时候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我立刻向他展开了一朵最灿烂的微笑,“我是花非花啊,你怎么了?神经这么紧张,我是个女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凝神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我勇敢地回视着他,然后他忽然笑了,“是啊,你只是个女人,曾有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你是我的哥哥转世呢!”
我勉强笑了笑,“你开什么玩笑,也只有你才那么迷信,会相信什么转世不转世说法,我可是一个正常的人,我可不会傻得去相信那些虚无飘缈的前生。”
他笑笑不语,过了许久才说:“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我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就是因为我一直相信他的前生是没藏氏,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的出现,等着与你在这一世再一次的相遇。”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现在你就可以不用杀我了吧?”
他忽然收敛了笑容,“我还是要杀你,因为我是他的下属,你杀了他,我只能为他报仇。”
我便呲牙裂嘴地笑了,“想杀我,你行吗?”
他含笑看着我,“你给我下了毒?什么时候?”
我得意洋洋地说:“你不是早就想知道我是怎么杀死他的吗?其实很简单,我用的毒份量很轻,但每天都持续地在下毒,所以他死的时候,你们只以为他是急病发作。其实你也一样,如果不是你太急了,过几天,你也会急病发作的。”我吃吃地笑,却没感觉到心里的快意。
“你每天和我同睡,我照例在睡前与你拥吻,你没想到,我居然会把毒涂在自己的嘴唇上吧?”我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支唇膏,“其实如果不是为了毒死你们,我才赖得往自己嘴唇上涂这玩意呢!不过你放心,你中毒的时候我可没有中毒,谁让这毒只对男人有用呢?”
他微微冷笑,淡淡地说:“可惜就算是我中了毒,你照样还是得死在我的手里。”
他的手里寒光闪动,我腾身避开两把飞刀,为了闪避他的飞刀,我曾经苦练了很久,然而他的飞刀却接二连三地出现,我开始手忙脚乱,百忙中接住了一把,随手就扔了回去。忽然满天的刀光就此消失,我落回地面,先喘了两口气,再抬头时,看见我莫名其妙扔回去的飞刀就插在他的胸口。我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我冲到他的身边揽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股悲伤便立刻从心底侵向我的五脏六腑,我想起我与他初见面的时候,他望着那朵水晶花时忧伤而深情的眼眸,我便悲从中来,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笑了笑,温柔地注视我,“怎么了?哭什么?”
我象一个孩子一样忍不住哽咽,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刺中你。”
他叹了口气,“非花,这样很好,至少这样我就不用杀你了。”
我便放声大哭,其实我也没有想杀他。我说:“前世真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你不能忘记你的前世呢?”
他摇了摇头,仍然温柔地看我,“不是我不想忘记,而是老天不让我忘记。我想那只是对我弑父杀兄的惩罚吧!”
我更加号陶大哭,紧紧地揽着他的身体,他冰冷的指尖拂过我的面颊,“这样很好,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在受着良心的惩罚,每天都在不停地受苦,非花,其实我早就想死了。”
我说:“你不要胡说了,死有什么好的,你不要死,我们一起回去,我可以不再做什么大姐,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哽咽着说出我心里的话。
他微微叹息,“是的,你是应该回到城市去,开始新的生活,离开那些帮派,你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孩,你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他从怀里拿出那只水晶的花朵,轻轻地插在我的鬓边,就象是一千年前,插在那个女孩子的鬓边一样,然后他的手慢慢地垂下,在最后一刻他眼中的光芒是如此温柔而快乐,我想他一定是又看见了那个千年前的女子。
我抱着他的身体坐在洞穴内冰凉的地面上,心乱如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前一刻还温暖而充满活力的身体,这一刻就在我的怀中慢慢地冷却。我心里也越来越冷。我不知道前世我是谁,但是这一世,我却只希望永远和他在一起。从西藏到敦煌的路,因为有了他我才不会寂寞。但是他却弃我而去,今后的生命,我将如何度过?
许多前尘往事便象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出现,我觉得寒意从四周袭来,一直深入心底。
后来我拖着他的身体离开洞穴,月光下,月牙泉水有如玉石一般纯洁美丽。我四处张望,不知道自己怎么办好,后来我又尝试着叫了他几声,希望他能回答,但是他却终于没有声音。然后我迟疑了很久,我该怎么作呢?
我该留在这里陪他一起死,还是听他的话回到城市去?
夜晚早已来临,我听见沙漠中秃鹰的叫声。我觉得我无法思想,鸣沙山每到入夜都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有如万鬼齐哭,千年来一直如此。我听着那些有如鬼魅般的声音,想他的灵魂一定就在我的周围。他那样温柔的目光,在满天风沙中,如阳光一样温暖,直入人的心底。我真不想离开他,为什么命运是这样的?
我用手指在月牙泉边挖了一个深坑,把他的身体放在坑里,我仍然不死心地叫了他两声,但是他还是没有回答。然后我便把沙土洒在他的身上,一直到他的脸。我看着他苍白的脸慢慢地隐没在沙土之中,忍不住又开始哽咽。可是我要作一个坚强的人,我必须重新开始生活,可能我是太贪生怕死,但是我不想就这样放弃生命。
埋完了他的身体以后,我用石块在他的坟上作了标记,但我知道这样的标记过不多久就会被风吹散,甚至他的身体可能也会被吹出来而被秃鹰吃掉,但我只能这么作,带着他的身体,我是无法度过这片沙漠的。
我在这里陪了他三天,在第四天的清晨,东方开始破晓后,我背起行囊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在那里有温暖却杀机重重的城市,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我就要离开洪荒,重归那里。
很快莫高窟就成了背后一个模糊的印记,我坚持不回头,因为前方的路还很远,如果回头的话,我可能会忍不住停止。
太阳在东南升起,那里将是生命的另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