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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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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宁令哥
然而洛飞华并没有回到敦煌,终此一生,她都再未曾踏足过敦煌的土地。
那一夜本是洛飞华留在甘州的最后一夜,但是宁令哥却一直在后悔,他为何要多留洛飞华一夜?如果没有那一夜,不仅每个人的生命都会改变。也许连整个历史都会有所不同。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那一夜的夜色格外的凄清,宁令哥在离开洛飞华住的寝宫后,心里就有不详的预感。走过回廊时,一声乌鸦的叫声吓了他一跳。他回过头去看,树枝在月光中诡异地摇曳着,他心里不由一紧,老觉得会有事发生。
摇了摇头,也许是最近战事太紧张了吧!
却无法成眠,总是觉得心惊肉跳。便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到了后半夜,忽然听见宫监杂乱的脚步声。他一惊而起,冲出寝宫,抓住一个宫监问:“发生了什么事?”
宫监垂手回答,“皇上受伤了,在回鹘公主的寝宫。”
“回鹘公主的寝宫!”宁令哥心里暗惊,这几天洛飞华一直住在那里。他立刻向寝宫奔去,于是他见到了这一生永远无法忘记的景象。
他从未想到,他的父亲李元昊,竟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洛飞华与李元昊同样衣衫不整,她几乎是全身赤裸,但她却并没有什么惧意,反而微笑着看着李元昊。
宁令哥转过头,他的父亲用手捂着鼻子,大声呻吟,“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每个宫监都低垂着头,然而微笑的洛飞华却坦然回答,“他想污辱我,所以我咬下了他的鼻子。”
宁令哥吃了一惊,心里却有忍不住的笑意。然而一种恐惧立刻涌上了心头,他知道洛飞华为此将不得不付出怎么样代价。
李元昊大声呻吟,却仍嘶声说:“杀了她!”
宁令哥立刻跪下回答:“父亲,她是大哥的妃子,请看在大哥的面上,饶她一命吧!”
李元昊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的儿子,一字一字地说:“杀――了――她!”
一旁的宫监抽出了腰刀,然后洛飞华忽然说:“等一下,我有一个要求!”她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将死,仍然而带微笑,宁令哥痛苦地看着她,暗暗在心里想,“无论如何我也要救你!”
“什么要求,你说!我们党项人一向满足要死的人的要求。”
“杀我,可以,但是我要宁令哥动手,我要死在他的手里。”
宁令哥吃惊地抬头,他想不到洛飞华提的是这个要求,他看见洛飞华含笑的眼眸,那里面却并没有痛苦。他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问:“为什么?”
她笑了笑,“我已经被他污辱,生不如死!”
“可是不行,我不能看着你死,我可以救你。”
洛飞华微微含笑,她轻轻握住宁令哥的手,“何必救我?我已了无生趣。更何况,我不想为此事对你有任何不利。”
“可是,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看着你死。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爱你,自见你的第一面起,就很爱你。无论我大哥夺去什么我都不在乎,只有你,我不希望你是他的。”宁令哥深深地凝视着飞华,那样的眼神如满天风沙中的阳光,温柔地直入人心底。
两人沉默相对,洛飞华忽然释然一笑,“听到这句话,我的生命已经够了。杀我,我会在六道中找你,不论几生几世。”
这算是承诺吗?宁令哥不知道,但他却决定记住这句话,无论几生几世,无论在六道中轮回到哪里,永远都不忘记。
洛飞华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神着宁令哥的眼睛,仿佛要永远记住他的样貌,“杀了我吧!杀我,杀我,杀我,……”那一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中分明在说。
宁令哥咬了咬牙,他慢慢地抽出腰刀,飞华,为什么,我要亲手杀死你?
刀锋如碧水一般,宁令哥轻轻地挥出,于是洛飞华白玉般的脖子上便多了一条极细的血痕,她向后倒去,生命迅速消失。
宁令哥站起身,在他回头望向他的父亲时,眼中全无悲伤,“父亲,我已经杀死她了。”
终于到了敦煌,当看见传说中永远不干涸的月牙泉水时,我忍不住热泪盈眶,敦煌,我终于回来了。
一直与我同行的人熟悉地沿着莫高窟的坑道行走,我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我想,现在应该是到了接近答案的时候。
后来我们进了一个洞穴,在洞的墙壁上,有一个方形的石门,里面是已经被人劫掠一空的石室。他回头看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环顾了一下左右,“这里大概就是大名鼎鼎的藏经洞吧?”
他笑了笑,“不错,这里就是藏经洞。”
我听见他的语气里奇异的悲伤意味,我不由抬头看他,昏黄的灯火下,他的神情带着罕见的悲凉与无奈,他的双眼反射着灯火,似乎有些盈盈的水光,我心里暗惊,不会吧,这个冷酷无情的大帅哥难道是哭了吗?
他沿着墙壁坐了下来,莫有所思地看着洞外,“我知道你已经看过了那本西夏秘史,但是有一些事情,你却仍然不知道,一些世人很少知道的事情。”他慢慢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我故意忽略他语气中的落寞意味,“你不就是李凌阁吗?由于你飞刀玩得太好,所以我经常叫你小李飞刀。”
他笑了笑抬首看我,我注视着他的目光,觉得他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其实在一千年前,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宁令哥。”
我大吃一惊,却故意哈哈大笑,“李探花,你是不是疯了?我记得你没有看西夏秘史,怎么和我得了同一个毛病,自以为是古代的人,如果你一定要冒认,我建议你自称前世是小李飞刀,那岂不是更有趣?”
他笑笑,并不反驳我的讽刺,“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也许是我自己的故事,也许是别人的故事,不过,你就当是我自己的故事吧!”
我耸了耸肩,无可无不可地坐在他的身边,然后听到了西夏秘史中不曾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