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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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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天将明未明,陈嘉桦拥着田馥甄半倚在床榻上。整个事情发展至今日,早已偏离了陈嘉桦最初的打算,半点不由人。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田馥甄的决绝,以及自己的一时意乱情迷,理智回归后的陈嘉桦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惶恐。想到自己那一向严厉的师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师父他老人家,能接受这自己这有悖伦常的情爱么?
低头看一眼蜷缩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娇小,纵万般愁肠,却也化作了绕指柔。唇边自然而然也就有了一丝笑意,拥着田馥甄的手臂的力道不自觉稍大了一些:不接受又如何?爱便爱了,只要此生能与怀中的人儿相守,再大的风浪,自己一并咬牙承受下来便是!
想到此处,心中惑然开朗,搂着爱人再次沉沉睡去。。。天大的事,抵不过怀中可人儿的甜美睡颜。昨夜缱绻缠绵,自己打小练功身体底子本就不差,却只怕累坏了初尝人事的馥甄。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田馥甄睁开眼,触摸到身边之人的真实存在,自己那颗悬挂许久的心,才真正落了下来。习惯性的伸出手去以指尖轻轻勾勒着陈嘉桦的轮廓,回想与她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直至今日,田馥甄才真正体会到世人口中所说的“幸福”一词。只可惜此时的她,于情爱太过天真和执着。却并不知,爱情,并非单纯的两厢情悦便可相守一生。怕只怕多年后,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在看什么?”原以为还在熟睡的陈嘉桦忽地睁开眼,反手握住田馥甄本欲抽回的柔荑引把玩。眼中的温柔似要将她溺毙在里面一般。
田馥甄牵起一丝淡笑,剪水的秋瞳对上陈嘉桦醉人的星眸,幽幽叹道:“这些日子,日夜期盼着你能敞开心扉与我相守。久思成梦。而今成真,却又不免疑真为梦。。。”
陈嘉桦动容的看着田馥甄,轻轻将她揽进怀中,低头将吻落在田馥甄额头,拥着她的力道又紧了一些:“今生今世,定不负卿!”
与此同时,一身青布葛袍的落空正焦急的守在自家院内来回走动。时不时停下脚步扫一眼门窗紧闭的小屋,继而一声叹息,又接着来回踱步。
今日是为家萱施针以来最为关键的一天。若她再无法借由药力将被封的穴道冲开,筋脉阻塞,那这孩子就只能躺在床上成为废人。
当初在溪畔发现家萱时,因其从高处坠落,筋脉受损,全身更多出骨折,又被江中的寒气侵入脏腑,早已气若游丝。若非落空以独门绝技“踏雪落梅”为其施针续命,估计早就见了阎王。
落空再次皱眉深深望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如此紧要关头,本该自己亲自运功护法助这孩子早日冲破玄关,可无奈男女有别,只得将此重责大任交由自己那半吊子徒弟身上。可眼看着这两个时辰的时限即将到来,房中仍无半点动静,这叫他如何不急?!
忽地,啪的一下,清脆的响声自屋内传出。紧接着便是徒儿都灵的怒吼及家萱的娇叱,跟着又是一阵沉默。。。直到都灵捂着肿得老高的半边脸开门出来,落空这才险险的长舒了一口气。几步迎上前,将都灵捂着脸的手拉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终得以一展笑颜:看这耳光扇的如此干净利落,那丫头的伤看来是全好了!欣喜的拍了拍徒弟肩头几下以示赞扬,笑意盈盈的负手进了木屋。
都灵兀自傻傻的站在院内,不明所以的眨巴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呆愣片刻后,才委屈的扁着小嘴一路小跑跟进房去。这什么师父啊!自己徒弟挨了耳光受了委屈他不安慰就算了,偏还跑去心疼那个没良心恩将仇报的小辣椒!
几乎一整月的卧榻休养,这对生性活泼好动的任家萱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好在还有都灵这不怕死的刁民整日陪着她聊天解闷,虽然大多时候这家伙都仗着自己动弹不得而气得自己牙痒痒。所以任家萱痊愈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用尽全身力气赏了都灵一个大锅贴!
任家萱一边任由落空为自己把脉运功,一边嘴角含笑的睨着眼抛脸肿的都灵。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宫里那些嫔妃们会如此喜欢扇人耳光了!解恨啊~暴力果然能使人心情舒畅。
都灵一进门便看到师父正在为他那个宝贝“私生女”又是把脉又是嘘寒问暖,顿觉世态炎凉,这亲生女儿果然比她这个徒弟来的重要啊!越想越不是滋味,哼哼两声,躺倒床上自己生气闷气来。
这些天因为家萱受伤无法动弹的原因,都灵都只能打地铺。可这地方临溪而居,湿气本就比一般农家重上许多。偏这蛮横的小辣椒在明知道自己本为女儿身的情况下还死活不肯与自己同榻而眠。害得都灵这几日地铺睡下来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反观这丫头天天被自己和师父用各种天才地宝养着泡着,内功修为和身体素质绝对比起她受伤前提高了两倍有余!虽不至于铜皮铁骨吧,但至少没个百八十人围攻,最多就是受点皮肉伤,绝对死不了!
为了治好这小辣椒耗了他们师徒两多少内力和珍贵药材啊!可这丫头伤好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赏自己那么大一耳刮子!!想到这里都灵就想拼命捶床,翻身从床上坐起摆出一副市井小民的丑恶嘴脸:“伤好了就赶紧走,别赖在这里白吃白喝不给钱。”
“走便走,你当我很喜欢这里么?!”家萱一来气都灵几次三番的挤兑自己,而来也着实担心田馥甄和陈嘉桦两人的安危。当下便要起身收拾衣物准备去江南与二人汇合。
“咦?这瓶子看起来还不错,勉强能抵你这些天的医药费吧~”都灵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家萱手里的小瓶子。
这瓶子正是之前被家萱贴身收藏的赍天宝瓶!当日家萱先后被歧舌和狼群追杀,后又坠崖落水。虽然伤痕累累,但也宝瓶却一直贴身而带。而那时都灵师徒两救人心切,完全忽略了家萱的随身行囊,只当里面裹着的是一般的衣物。
都灵屈着着食指在瓶身轻轻敲了敲,又翻转着仔细看了看:“虽然做工上略显粗糙,但好歹也是纯金打造,应该能值个千八百两的。”说着就要将瓶子往怀里揣,准备明天去城里当铺当和好价钱。却完全没注意到其余两人那或讶异或惊慌的神情。
家萱不可置信的使劲揉着眼睛,普天之下除了陈嘉桦外居然还有第二人能让赍天宝瓶泛出紫色光芒?生怕自己看错了,家萱赶紧虚起眼睛以重影再度看过去:是紫光没错!
从小,家萱就对这赍天宝瓶有着特殊的感应,正是凭着这股感应,家萱才能清楚看到宝瓶在不同人手中所泛出的不同光泽。那光泽随持有它的人不同而不同,而家萱对这些不同的光泽所感应到的则是宝瓶对每个持有它的人的喜怒哀乐。像自己的父皇握着瓶子时,她感到的便是一种极度的厌烦之情,此时瓶子总是会泛出一种让人恶心的血红色光芒,幽深而诡异;遇到一般人如宫中内侍或者田馥甄这样的人触碰它时,家萱感到瓶子似乎并无明显喜恶,只是泛着普通的金色光芒;而家萱自己将它拿在手上时,她感到的是一种极端的害怕,因而它会将所有光华内敛;但当陈嘉桦和都灵将它捧在手中时,家萱感到的竟是一种臣服与兴奋的心情,也只有这时,瓶子才会泛出这种紫色光芒。当然,与宝瓶有心灵感应这件事除了家萱自己以外并未告诉过任何人。
家萱忍不住低头颦眉,自己之所以会答应陈嘉桦帮她把赍天宝瓶带出宫就是因为那股紫光。她一直以为陈嘉桦才是这宝瓶真正的主人,唯恐自己父皇被那瓶子的血光所害。可如今看来,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另一边落空看到赍天宝瓶也是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一脸煞白。他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向宝瓶:“孩子,你怎么把这东西给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