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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意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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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放还是晚了一步,等他打听道刘彦亭的住处的时候,日本兵已经找到了他们,带走了刘彦亭。阿虎赶到的时候,刘彦亭正被大批日本兵押走。阿虎不动声色的带人离开了,这个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弄不好非但救不了刘彦亭,还会害死很多人。
阿虎是楚天放最得力的助手,做事沉稳,牢靠,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就算加入了中产他还是坚持将阿虎留在身边,那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阿虎和楚天放同样都是孤儿,是楚天放帮着阿虎成为了现在的阿虎,以前的阿虎是个性格胆小的人,这只能怪,眼下的这个局势,一个人无依无靠的生活在动荡的岁月里,除了谨小慎微,还能怎么样,还能怎样才可以保证一日三餐,才能让自己活到明天。幸好认识了楚天放,楚天放从小胆子就大,又能干,也肯干,什么都干。对于楚天放的生存逻辑来说,那就是强者生存,只有放大胆,才能活下去。所以,楚天放对阿虎办事向来放心的很,知道他不会出岔子,也知道他总能做好,只要给他够大的权限,他就不会让你失望。但这一次却是例外,人算不如天算。
“什么?被带走了?”楚天放听到阿虎的禀报,心中乱的不知如何想李匀平解释,他可是答应了她今晚就把刘彦亭带来的。
“嗯,我们赶到的时候,正往外带着呢?”阿虎有些歉意的说着。
“那你怎么不把他给劫下来呢?”楚天放急得团团转,说话也有了些蛮不讲理的味道。
“他们人太多,和他们硬拼的话,恐怕得不到好。”阿虎没有生气,还是很耐心的解释着,他知道他这个大哥,脾气是不怎么好,可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坏心。
“人多就算了,等他们把他带走后在救,人岂不是更多了。”楚天放有些咄咄逼人。
“我想他应该不会有事的。”阿虎猜测着道:“我听楚天放说他是什么涉外记者,日本人没有权利将他带走。”
“什么?涉外记者?”楚天放停下了不安的脚步道:“什么涉外记者?他不是早就不做记者了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阿虎回忆道:“只是听他对日本人这么说,我想应该不会有事。大哥,你想想看,现在这里是什么形式,他们能平安来到这里,说明他们早有准备,你放心吧,大少爷不是没脑子的人。”
楚天放终于坐下了,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想着事,慢慢的喝着茶,不再言语。
阿虎见他如此也未曾走开,猜测道:“大哥是怕没办法和少奶奶交代?”
楚天放看了一眼阿虎,他总是能猜到他的心事:“坐。”说着给阿虎倒了一碗茶道:“我都答应了的,如今出了这事,我怎么去跟她说?”
阿虎坐下,接过楚天放倒的茶道:“不如实话跟她说,这事瞒是瞒不住,还不如实话说了。”
楚天放又不说话了,这个理他也懂。可是他怎么忍心告诉她,她刚刚失去了家人,如果在告诉她刘彦亭被日本人抓走了,她该怎么接受呢?这也未免太残忍了些,他不忍心。
阿虎看着楚天放的神情道:“大哥,或许少奶奶知道那涉外记者是怎么一回事,你不如去问问她。”
楚天放经阿虎这么一提醒,才又想起那涉外记者一事,不管怎么样,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或许这个没由来的涉外记者还真能帮刘彦亭的忙。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算是停了下来,外面已经是粉妆玉砌,楚天放看着漫步在院中的李匀平,迟迟没有出门告诉她这个消息。她一定一早就醒了,或许一夜没有睡,着急等着刘彦亭的到来,却不曾想,他会带给她这个消息吧。
故乡的雪,总是不多,难得有客观的积雪,虽然下了几天,却也是断断续续,就算昨天下了一天却也只是附了薄薄的一层,不用多时,或许太阳一照,中午便化得差不多了。李匀平慢慢的踱在院中,抚着枝干上的雪,好冷,好薄,轻轻一抚便看到了枝干本来的颜色了。不知道大娘当初种的梅花是否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开,是不是挂满了枝头,在院中是否能闻到它的香气。在那场大火中,它是否已经有了花朵,还是已经绽放,面对那样汹涌的火势,它是否低过头,弯过腰,还是任然美丽绽放着。
“在想什么?”楚天放走到她的身边了她还未曾察觉。
“哦,没有。”李匀平回过头便看见了楚天放,复又转身看着面前的树问道:“这是什么树?”
“桂花树。”楚天放如是回答。
“桂花?”李匀平淡淡的笑了一下道:“长的好高,因该有些年头了吧。”
“这个我不知道。”楚天放不明白李匀平想说些什么。
“它开花的时候一定开得很旺吧?”李匀平任然仔细看着那颗树,似乎能看到它花满枝头的样子,似乎还能闻到它的香气:“它的香气一定能传很远吧?”
“嗯。”楚天放不明所以的回答着。
“对了。”李匀平突然回过神,满眼期待的看着他道:“彦亭什么时候能到?”
楚天放被李匀平如此突然的一问,呆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了。
“怎么了?”李匀平看着楚天放的神色,有些不安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楚天放脱口而出,却不想是这样的答案,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出来就是要告诉李匀平,刘彦亭出事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担忧的神色,楚天放却开不了口了,但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
楚天放看着李匀平直视的目光,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是出事了。”
李匀平心下一惊,却又努力故作镇定问道:“出什么事了?”
楚天放却不急着说出原委,而是说起了昨天的事:“你还记得昨天被抓回来的那两个日本人嘛?”
李匀平看着他回到:“记得,怎么了?”
楚天放注视着她的神色道:“他们不是因为你是李家人才抓的你,而是因为你是李匀平,是刘彦亭的妻子。”
李匀平神色一慌,脱口而道:“什么?”
楚天放将阿虎审讯出来的结果告诉了李匀平,还有自己和阿虎猜测的事情告诉了她,和昨天夜晚,在树林小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李匀平听。李匀平听着楚天放的叙述,脸色越来越难看,倒最后似是没有了颜色。楚天放担心的看着她,神色也随着她变得越来越揪心。
楚天放好奇的问道:“对了,那涉外记者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早就不做记者了吗?”
李匀平定了一下神道:“那是威廉给做的□□,目的就是方便我们回来。”
楚天放见李匀平强装的镇定,心如刀割:“那个东西怎么用?”
李匀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突然又想到什么,似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对了,我记得彦亭说过,如果有事就给威廉打电话。”
楚天放小心道:“这样就可以了?他有办法?”
李匀平被楚天放这一问,心中又似不太确定起来:“因该是吧。”
楚天放发现自己失言,让李匀平又担心了起来,心中不免,暗自自骂一句。自己就是害怕她担心着急,怎么一不小心自己却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害的她更为担心了。
李匀平见楚天放一脸自责,故作轻松的一笑道:“放心,威廉不像会骗人的,会有用的。”
说罢,便转身向房内走去,她要静一下,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可不想在楚天放面前倒下,他不想他要担心刘彦亭的同时还要费心照顾自己。
明明没有多少雪,却还是一样的耀眼,还是一样刺目。冬天,为什么每年的冬天都有那么多的事,为什么每年冬天都有那么多得悲伤,难道这注定是一个悲伤的季节吗?那春天呢?春天又如何?就不会失去了吗?不会有伤心了吗?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一旦注定便不容改变了,能改变吗?怎么改?如果一切注定只有伤心,为何当初要给予,如果没有给予是不是就不会有伤心了。做人好累,心好累。大娘说:人的心累,是因为人的欲念太多,放下了欲念就不会累,一切随缘就不会惧怕了。怎样放下?这些都是我命定的,如果连命定的都是一种罪,那人生是否就是一种罪。如何能做到真的随缘?缘,多么玄妙的字眼,是什么样的缘,让不相识的我们相遇,又是怎么样的缘,让我们总是在感到幸福的时候,发生不幸的事情。佛说,无我即是有我,世间万物就在有与无之间变换,在得与失之间转移,这看似简单的有与无,却构成了宇宙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美美丑丑。这苦便是乐,乐便是苦,如果没苦,你又如何分辨乐,如果没有那样的乐,你又怎能知道苦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呢?这样的道理大娘曾经没有少教,可是李匀平却一直没有做到,她终是一介凡人,终有太多的放不下。